第1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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鶯兒怔了片刻,是她該給他臉色才是,怎么反了? ● 十五,元宵,華燈初上,長安的街市都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 “子衿公子又開始做燈籠了?!?/br> “不是說子衿公子自前年起就不做了的嗎?” “今年又開始做了,這兩年就只出了兩盞呢,一盞送進宮里了,一盞在東街花燈街最尾十四橋那里,快去看看,去晚了,人都圍著了,就看不到了。” “說的也是,去看看也好?!?/br> 馬車在這里停了片刻,等人群走散了才開始駛動。 易書敏和衛(wèi)箕坐在馬車外頭,望著遠去的人群,略有些動容,似乎都生了看熱鬧的心思只是時局不允許啊。 馬車離開東街,往城南行去。離開東街,往城南走,越走越寂靜,雖說周圍的景致也愈來愈美麗,華閭樓臺,貴族府邸,許久,馬車在城南一處大紅的朱門前停下。 “嘶——”駿馬嘶叫了一聲,朱門內(nèi)馬上有一群身著著華服的人出來。 你啊群人華服美袍,在門前站了一排,接著有一位老人走上前來。 “恭迎少爺,元宵吉祥?!辩娢淘诠言滤诘鸟R車前作揖說道。 衛(wèi)箕與小易已經(jīng)跳下車來,又有小廝上前端上下馬車用的木樁子。 寡月掀開車簾,下了馬車。 鐘翁將寡月引過朱門進了府,衛(wèi)箕和小易還有整排的華服仆從們都跟在后頭。 鐘翁先引著寡月朝著靳公所居的松景樓走去。 走過垂花門,再過抄手游廊,穿過大理石基,還有青石雕刻的迎客松石屏,就見巍然而立的松景樓。 裱金的牌匾,金字黑底、端正從容的“松景樓”三個字躍然于目。 玉石欄桿外頭小廝與丫鬟站了一群,有謝氏堂姐妹房里頭的,也有二爺靳云濤房里頭的,當然最多的還是靳公這方的。 遠遠的瞧見鐘翁領(lǐng)著寡月走來,那一群仆從不緊不慢的站好,畢竟只是個庶出的,即便是長孫。 寡月隨著鐘翁的步子踏上臺階,就聽到寥寥的幾聲“少爺吉祥”,喊出來的也只是靳公房里頭的幾個人罷了,他知,也不做計較。 進了前堂,正堂的高座上坐著的就是已過知命之年的老靳公。 從正堂高座往下,左邊是靳二爺,還有他夫人,其后站著的是他的一雙十四五歲的兒女,右側(cè)獨自坐在次位上的便是靳家嫡長子的大夫人謝珍。 寡月只是在進門的時候余光輕輕一掃,心里大致清楚后便一撩衣袍朝著靳公行跪禮。 “孫兒叩見祖父?!?/br> 頓了一會兒后,才聽得老人沙啞地開口道:“起來吧?!?/br> 鐘翁虛扶著寡月起身,引著他道謝珍前頭的一個空位上坐下。 衛(wèi)箕與小易都站在了寡月身后。 只是假意客套的問候了一下,寡月避重就輕,撿著一些問題作答,只字不提他在西涼或者這幾月做了什么。 元宵飯無比的豐盛山珍海味應(yīng)有盡有,有許多寡月以往想都沒想過的,什么鮑魚熊掌,就連飯后的甜點竟是“燕窩血玉溫”。 靳公僅此于大雍四大國公,這樣的奢華不過是靳公為保全顏面罷了,靳家已是幾代未曾再朝為官了,不過是收取汾陽封邑上的租稅還有一些作坊的生意,卻要養(yǎng)活一大家子的人,靳公亦是不易。 紙醉金迷,繁華榭后,不過如此。 也果然不出寡月所料,元宵飯后,靳公單獨留了寡月,寡月被靳公叫到了松景樓靳公的房間內(nèi)。 華燈暖暈,一室如春,當三兩個華服的丫鬟美人們放下瓜果退了出去。 靳公才咳嗽一聲,問了問寡月為官情況。 為臣不易,也確實不易,靳公講了許多,諸如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又舉了許多這樣的例子,當然不乏……大雍陰氏。 寡月閉目頷首,掩藏在白袖間的手微微握起。 從陰氏一族滅門至今,便一直是以反面的教材出現(xiàn)在世人的記憶里,陰氏,在寡月腦海里,便是鮮血凝成的兩個字眼,從出生至今,伴隨著他的成長,是肩上的重任,也是使命…… 許久,靳公端起手邊上的茶杯來微微抿了一小口后說道:“你有心思?!?/br> 寡月怔了片刻,沒有立刻作答卻是朝靳公拱手。 “不妨說來聽聽?!苯吞@的笑,就在這一刻,寡月的內(nèi)心仍是溫暖的,他從小受到的來自陌生人的關(guān)愛太少,雖然儒家所言要仁厚待人,世界上善良的人還是很多的,他沒有將人性常常掛在嘴邊,只是畢竟,他所受到的關(guān)愛太少了…… 靳公竟是親自給他添了茶水,畢竟是心中有愧這個孫子吧…… “你不妨說說興許我還是能幫些忙的?!?/br> 幾番掙扎,寡月嘆了口氣,反正如今沒有眉目,他又不知到哪處去求人,不如同靳公說說,于是寡月只說有一個好友在江南犯了事,如今要被送到了京城刑部來。 靳公聽完后,摸了摸下巴,想了想才道:“刑部我倒是認得一人的?!?/br> 寡月一聽眉頭一動,當即跪地。 “請祖父指導(dǎo)。” 靳公未接話,而是從座椅上站起,走到書桌前,翻了翻書籍什么的才說道:“刑部的一個侍郎祖上是汾陽人,雖說早年離開長安,我曾照料過他的祖父祖母,后來他成事榮歸后曾言過報恩,那時候我也只是笑笑,未曾多言。” “既然你對你好友如此深信不疑,只要他是真的無罪便也無需擔心了,取我手書一份吧?!苯f完,便開始執(zhí)筆手書,“雖不見得有用,倒是多一分希望的?!?/br> 寡月沒有料到靳公會如斯,他不禁多看了幾眼,這個昏黃的燈影下執(zhí)筆手書的老人。此刻,他的心情無比復(fù)雜起來…… 他就是這么一個人,哪怕是一分好,也念著…… 靳公寫完,將那褐色的信紙遞與寡月手中。 “那刑部大人,姓別,別韞清?!苯f道,拍拍寡月的肩膀。 “南衣啊,信收好,我要休息嘍?!?/br> 寡月深似海的鳳眸里涌起一絲暖意,他作揖,虛扶了老人一把。 那老人揮揮手輕道了一句:“退下吧?!?/br> 待素衣的少年走出房門,那老人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從松景樓里頭出來,寡月瞧見了小易,衛(wèi)箕不在定是牽馬去了。 寡月柔聲道了句:“回去吧?!?/br> 白衣少年方走了數(shù)步,步子一頓,顯然察覺到了周圍有人在看著他們。 他不覺薄唇微揚,無奈一笑,這靳公府瞧著他一舉一動的人也真是多,他不會忘記在科舉會試的時候有人給他投毒,更不會忘記這里有兩個一直想對“靳南衣”不利的兩姐妹。他也能理解在靳公房里的時候,靳公要他將信紙收好是為什么。 他只是頓了一下便大步抬腿離開了,那謝珍瞧著便不像是個聰明女子,將靳南衣趕到江南十幾年,在他將入京參加會試的時候還行投毒之舉,怎可能一下子便變聰明了?不難猜到她背后有人指點。 這個人,要他說,應(yīng)當是,謝赟。 “玉瓊,你說這老爺子叫他進去都說了些什么?”暗處一個紫衣華服的貴婦人同她身后一個與她一般年紀的女人說道。 謝珍看著年輕,三十多歲的年紀看著二十五六的樣子,她沒生過孩子,卻也一直保養(yǎng)的極好。 “夫人,大老爺(謝珍兄長)那頭不是說了,要咱們先別多想的嗎?”那嬤嬤說道。 “卡擦”一聲女人折斷了一根枯木。 玉瓊駭了一跳,凝了一旁的婦人一眼,住了嘴。 她也不過一個苦命的女人,年輕的時候沒了孩子,死了丈夫,如今一心為謝家著想,想讓meimei的孩子有所發(fā)展,謝家便也有發(fā)展,她這一生又何曾為自己活過? 那紫衣婦人未說一句,便是轉(zhuǎn)身離去。 ● 從靳公府里出來已是酉時末了。 衛(wèi)箕與小易駕著馬車直往東城去。 車中寡月揉了揉額角,方才少飲用了些酒他頗覺得有些燥熱煩悶。 他將車簾挑起,竟然破天荒的想吹些冷風。 馬車將將過了十四橋,便被一人攔下。 “我家公子有請車中公子上樓一聚。” 衛(wèi)箕與小易相識一望,竟是不約而同地問了一句:“你家公子是誰?” “滎陽,鄭子衿?!?/br> 車中少年一震,滎陽鄭子衿?他與他又有何交集? 他不禁想起他與顧九在江南那年的元宵夜來。 寡月只覺得周身冷意襲人,他與顧九那日皆是蒙著面的,這樣也會被認出來嗎?他身形一顫,心里暗自否決,或許不過是一見罷了。 白衣的少年伸手挑開車簾,雙目越過衛(wèi)箕與小易落在那人身上,儼然是一怔。 是那日江南軒城花燈街出對子的少年。 那少年笑著朝寡月作揖:“靳大人吉祥?!?/br> 寡月從容的下了車。 連衛(wèi)箕與小易都不可置信的相識一望,不知主子此舉是何意? “小公子帶路吧?!?/br> 白衣少年柔聲道,氣質(zhì)謙和,讓人頗有好感,鄭問便是作揖后將他二人引進臨江閣中。 寡月隨著那少年進了那臨江閣廂房內(nèi),方進門就瞧見大屏風外站著的一個藍布衣袍的男子。 “靳大人?!?/br> 那年輕男子瞧見了寡月忙上前來行禮。 “鄭回?!惫言挛Ⅴ久迹瑔境隽藖砣说拿?。 正是翰林院庶吉士鄭回,那些日子常常與寡月、於思賢作伴的鄭回。 鄭回只是干笑作揖。 倒是鄭問上前來道:“哥,你也別只是作揖了,公子還等著呢?!?/br> 鄭回恍然大悟一般,撓了撓頭道:“靳大人請進?!彼艉煟I(lǐng)著小易進了內(nèi)室。 那男子青衫儒袍,未及弱冠的年紀,便也未曾綰發(fā),眉目如畫,一顰一笑間流光婉轉(zhuǎn),集滎陽鄭氏一身貴族之氣,舉手投足之間姿態(tài)端莊,盡顯風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