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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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還沒吃飯吧?”顧九柔聲尋問道,那人緩緩地點頭。 “我陪你去吧……”顧九伸手將半干的頭發(fā)綰起。 那少年卻將她拉到妝臺前,手又拿起那支木梳子。 顧九錯愕了一下,轉(zhuǎn)頭想問他,卻被那人按住了腦袋。 “九兒別動……”那人聲音有些沙啞,一手拿著梳子,一手握住她一縷頭發(fā)。 他要干嘛? 顧九心似小鹿似的亂撞起來。 見寡月將她一縷又一縷的頭發(fā)抓起,她的頭發(fā)在他修長又溫潤的指間旋轉(zhuǎn)著,他的動作很生疏,卻又能看出他極力地想要做好,做得嫻熟…… 一朵云髻綰成,寡月伸出一手在妝臺前的一個錦盒里頭取出幾個黑色小卡子,他將那云髻固定住,又將顧九余下的頭發(fā)用木梳打理了一下。 細細的瞧了一下,又覺得少了些什么。 他想了想,眸光一閃,又上前走了幾步,在妝臺上翻翻找找。 顧九對著銅鏡一瞧,心中一震,顯然心生不解,陰寡月何時會這些玩意了? “寡月?”她一喚,聲音竟帶著些生硬與慍惱。 寡月停止了翻翻找找,轉(zhuǎn)身望向顧九,神情茫然。 顧九指著自己的頭發(fā),顯然是在問:怎么會這個? 不會是要告訴她,拿著小易他們做實驗的吧?她不信。 寡月立馬明白了,又上前一步,離得顧九更近了些,急聲解釋道:“九兒,是在玉石坊里,那些姑娘們買簪子的時候,總要玉石師傅的妻子幫他們盤適合那些簪子的發(fā)式,所以……” “所以你看著就會了?”顧九挑眉道。 寡月抿著薄唇點頭。 顧九狐疑了一下,瞧著他也不像說謊的樣子,下意識地目光又落在他白皙修長溫潤,妙不可言的……那雙玉手上…… 真真是一雙好手,光是看著,就叫她毫無抵抗力。 寡月順著顧九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再抬眼,心中顫了一下,他頭一次瞧見顧九用這種眼神瞧著他,不,是他身上的某個部位…… 騰地寡月有些不適應(yīng)的紅了臉,九兒這樣子就像要將他拆骨入腹。 他有些不安地動了動手,再望向顧九的時候,險些忘了一件事情。 也確實是忘了好久了…… “九兒,你等一下?!惫言露紫律碜釉陬櫨诺膴y臺下的柜子里頭找了許久。 顧九瞧見那大小的盒子都被他拿了出來。 他要找什么? 顧九狐疑地皺著眉頭。 “要找什么?告訴我,我?guī)湍阏野??!鳖櫨胚厗柕肋厧退砗凶印?/br> 寡月?lián)u搖頭,嘆了一口氣道:“沒有,等會兒我問問小易吧?!?/br> “是什么???瞧你緊張地都出了一身的汗……”顧九將那些盒子都放了進去。 寡月邊用袖子拭汗,邊搖搖頭。 “一個……我去問問小易吧?!惫言轮е嵛岬氐?,人已牽著顧九往外頭走了。 顧九隨著寡月出去,發(fā)現(xiàn)他時不時地瞧著她的發(fā)髻,這一刻,輪到顧九茫然了,到底怎么了? 寡月只是在想,若是配上那支他打的紫玉簪子,再給顧九做一身淡紫綢緞裙子……光是想著就讓他…… 到正堂的時候,蕭大哥、小易、寧遠都在了,難得大家一起吃飯,所以都很珍惜這機會。 酒菜都備上了,顧九被寡月拉著坐下。 隱月閣的新酒很快就被倒上了,一屋子人默默地吃著飯,說了一下最近的情況,一頓飯罷了,寧遠和小易將桌子快速地收拾好,又給每個人奉上新茶。 于是飯后,大家都坐在桌子前說笑起來。 寡月想到了先前的事情,忙同小易道:“小易,年前,我打的那支簪子放哪里去了?” 小易正想問哪一支簪子,突然又會意過來主子說的是哪一支。 小易想了想道:“在主子您的房里頭,我去尋尋?!?/br> 小易將要離開,正巧寧遠給他們添茶,聽到了,下意識的握著茶壺的手一抖,道:“爺,說起簪子寧遠還忘了一件事情……” 寧遠將茶壺放下,一拍額頭道:“前幾日衛(wèi)大哥來的時候說有個禮品簪子可能送錯了的?!?/br> 小易震了一下,寧遠對上小易的眸子,又望了自家主子一眼,忙道:“爺,我馬上去庫房取來?!?/br> 等寧遠將那禮品盒子取來,小易也從寡月房里頭抱著那盒子出來,打開盒子的時候,小易什么都明白了。 小易先到堂前的,將那打開的盒子一放下,忙朝寡月跪地道:“爺,書敏糊涂將十五給大夫人的禮品弄錯了,請主子責罰!” 其實事情也說不清楚了,兩個盒子是小易封盒的,小易未提醒,便是衛(wèi)箕拿去給鐘翁的時候拿錯了。 這時候?qū)庍h也走進來,抱著的是那個與小易將才拿來的一模一樣的盒子。 寧遠瞧著小易跪在地上,又見眾人神色凝重,不免有些心緊,他怯聲說道:“爺……這盒子衛(wèi)大哥早就拿來了,寧遠忘了,便耽擱了……”說著也跪到地上,“爺……是寧遠忘了,與易大哥無關(guān)……” 說著寧遠低下頭去,手中的盒子被他護在懷里。 顧九瞧著,這一前一后跪著的兩個少年,心中也怪難受的,茫然不知到底出了何事,只是那陰寡月的臉干嘛那么難看? 她也大致懂了,不就是送錯了禮品嗎?那人的臉干嘛要陰沉的像鍋底似的?這不是嚇壞了他們嗎? 顧九越瞧著心里越難受得緊。 她忍不住了上前去扶起寧遠,又拉起小易。 “都起來吧,沒事了,不過是送錯了禮,也不過是太忙耽擱了,給你主子說清楚了便是,不礙事的。”顧九安慰道,可那一大一小的兩個少年一直低垂著頭,不敢出聲。 這一來,倒是顧九顯得有些尷尬了,畢竟……她不是什么女主人…… 顧九微勾唇,想回座位的時候,卻聽到高座上的少年,淺淺淡淡溫溫儒儒的聲音傳來:“九兒都說沒事了,你們都別站著了坐下吧?!?/br> 那兩少年錯愕了一瞬,倒是小易先開的口,笑道:“謝謝爺,謝謝九主子?!?/br> 顧九更是震了一下,勾唇朝小易一笑,又意味深長地望了寡月一眼。 真是,步步留心的少年,心到底是有多細……她不禁感嘆道。 正巧這時候,那少年從座椅上起身,捂著唇輕咳了幾聲。 小易會意了忙道:“爺我去給您端藥。” “送房里吧,我回房了?!惫言抡f的,將寧遠放下的盒子拿起,又指著小易拿來的那個對寧遠道,“這個改日再送回靳公府補上?!?/br> “是爺?!睂庍h忙去抱那錦盒。 “爺,蕭肅也回房了。”蕭肅朝寡月一揖后,離去。 整個堂前只剩下寡月和顧九二人。 寡月臉色陰沉地打開那盒子,的確是那支他打了很久的簪子…… 方才他便有些壓制不住心中的慍惱,若不是被強行壓制下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當著九兒的面大發(fā)雷霆。 在廚房里頭熬藥的小易,抬眼瞧見蕭肅站在他的面前,駭了一下。 因蕭肅不常出現(xiàn)在廚房的,小易便知他有話要對他說。 蕭肅凝了小易一眼,在他一旁坐下。 “小易,這種事情不要再犯了,爺仁慈這次沒有說你們什么,不是代表這種事情可以做錯,看得出來這簪子爺很在乎?!笔捗C輕聲說道,不是責備的語氣,讓人聽著很舒心,小易點點頭,眉宇之中有深深的自責。 蕭肅伸出一手搭在小易肩膀上,道:“主子也說了沒事了,下次便要注意了?!?/br> —— 顧九瞧見那靛青色盒子里頭,是一款樣式別出心裁,玉色溫潤,發(fā)出淡紫色光芒,搖晃時候玎珰作響的步搖…… 這步搖,看得顧九賞心悅目,什么不好的情緒都消失無疑,可是她身旁的少年卻一直陰沉著臉。 顧九手一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這簪子是寡月親手打的?然后小易或者衛(wèi)箕拿錯了? 那……白馬寺里皇后和太子妃賞賜謝珍是因為一支簪子,那些京城貴婦談?wù)撨^的簪子…… 難道? 顧九突然覺得手中的簪子沉重了許多,她身子一晃,那步搖簪子也跟著抖了一下。 玉石相除,鋃鐺作響,寡月的視線也落在那簪子上,竟是伸出手包裹住顧九的手,要去奪顧九手中的簪子。 顧九突然覺得有些不妙,她下意識的握緊手中的簪子,果然那少年毫不憐惜地用力要奪過顧九手中的簪子。 他不顧簪身上的玉石與赤金雕刻,這些都是他曾經(jīng)一筆一筆的琢磨過的,都是他一次一次的打磨黏合過的…… 這一刻卻如此輕視,如此的不在乎。 心痛,不是沒有的,可是他要拿世上最獨一無二的東西給他的九兒。既然已不是世間無二的東西,便是再也配不上他的九兒…… “放手……”他聲音有些喑啞地說道,又有些咬牙切齒的痛…… 顧九卻是一個勁兒的握著,她不想松手,這是他給她做的便是她的了,他不能這樣,他不能拿走它……她知道,只要她一松手,他會毫不客氣地將這簪子扔出去,扔到老遠的地方,不顧它粉身碎骨。 她不要,不要看到他如此不憐惜自己的勞動成果,他知不知道,只要是他做的東西,無論變成什么樣子她都接受…… 只要是他做的,就是世間唯一……。 就像他一樣,無論變成什么樣子,平窮還是富有,殘破還是完美,她都接受…… 因為,這世間只有一個他??! “九兒,放手……”那少年眸中鮮紅,“你知不知道,它不知被多少人碰過,被多少人摸過了,你還要嗎?九兒!” 顧九感受到少年握著簪身的手,緩緩放開…… 她得到了這支簪子,可是并不開心,一瞬間所有的酸澀涌上心頭,淚如雨下。 而她卻蹲在地上,手中仍舊緊握著那支簪子,不想放手,拿著又如骨鯁在喉。 棄之,可惜;不棄,堵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