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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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點點頭道:“沒人跟著吧?!?/br> 少年搖頭,都心知形勢越來越嚴峻了,所以潛意識里有些疑神疑鬼起來。 “莫凝的軍隊一直在壺口……”夜風同少年輕聲說道。 少年震了一下,“嗯”了一聲,他只是潛意識里認為莫氏主不可全信,需要留一手防范。 許久,少年只是淺淡地道了一句:“靜觀其變?!?/br> 于他們還是有優(yōu)勢的,就比如,長安四大城門如今都由夜風的親信當值,他們不能控制軍隊,卻能拖延時間。 “聽說你將顧九送回江南了?”夜風問道。 “嗯。”少年點頭。 夜風凝著他道:“這樣也好,我總感覺這幾天不太平,她若能在江南呆到二月,也是好的?!?/br> 寡月沉凝了片刻,想到什么又道:“對了,宮里頭來的消息,說夜帝在貴妃薨的時候就召見了御醫(yī)。” “哦?……”夜風轉(zhuǎn)過頭來望向寡月,他宮里有眼線尚不得知,寡月如何知道的? 寡月到是沒想到夜風在想什么,只道:“夜帝這幾日不見外臣,其實還有原因是……實在是身子不行……” ------題外話------ 有點改動:前文出現(xiàn)關(guān)于唐朝的事情,提到的李白還有楊貴妃都會被改掉,因為時局設(shè)定,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定型了,全部架空。 謝謝花花鉆鉆票票,求支持。 ☆、第八十七章 風云起之清算 子時過了,四更鐘后,竹舍里聽到動靜聲,有人來報夜風:傳太子可能秘密出宮。 太子秘密出宮必然會聯(lián)絡(luò)北營,太子即便不信慕長安,也會對孤蘇郁深信不疑,若太子真心存異心,那么此趟也一定是暗中謀劃去了。 慕國公府為了慕氏一族,又豈能不幫太子? 幾個想法突然冒出,夜風愕然從床榻上坐起,即便只是一個沒有被證實的傳聞,他也謹小慎微著,他沒有籌碼,容不得他大意。 “傳書莫氏主,準備就緒,靜候命令?!彼谅暤?,他想若不是自己神經(jīng)兮兮了,就是將要被這時局逼瘋了,似乎是回不來頭了,任何一步都馬虎不得…… 那黑衣人授了命正要走,卻聽到主子道: “宮里如何了?” 那人明白主子說得是那幾個血諫的大臣,雖說是鬧了鬧了,可圣上那里……沒傳出什么反應(yīng)來,一時間也拿捏不準圣上的意思。 “等等,你托人去御醫(yī)苑問問。”夜風對前頭寡月說的話還是上了心,也不管寡月是如何得的,心想卿夜闕身體有恙也不是壞事,但他私心不想他就這么死了…… “是。”黑衣人不懂,只曉得領(lǐng)命。 黑衣人一走,夜風心里頭更煩了些兒,在房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起來,這春節(jié)愈加臨近,他的心止不住的惶恐,相信也有人同他一樣的不安吧。 · 太子離宮的消息也傳到了安雨翎那里,他微瞇著眼沉凝了一瞬,一旁執(zhí)筆著墨的女子頓感不妙,愣了片刻,朝他盈盈一望。 安雨翎感受到她投來的目光也朝她望去。 “小凰兒……”他柔聲喚,“這幾日這宮里禁足,那宮里鬧騰,怪煩的,我明日一早便命人將你送到城南我的府宅去住上幾日?!?/br> 司幽凰聽到大哥的話語雖說的柔和,卻沒有同她商量之意。 他美麗卻帶著一絲陰鷙光感的鳳目落在她身上,她猛地低下頭去,手中小葉筆一抖,紙張上最末的簪花小字拉出一道墨痕來,她顫聲道:“是,大哥……” 猶記得,那時候大哥同她說過的,別猜他們的心思,是時候知道的時候,自然會曉得…… 安雨翎目光柔和下來,頷首,柔聲道:“我府宅上有一溫泉池子,當初買時聽說是自然泉眼,天地之精華對人身體好,尤其是女子泡了有駐容養(yǎng)顏之功……”他說得清淺無比,只是一雙鳳目落在司幽凰身上,讓她覺得不安。 “本是想下次出宮帶你去的,可這年休三日馬上要到了,我是出不得宮了的,便讓人送你去玩吧?!卑灿牯崛缡钦f道,見司幽凰正要開口,他忙道,“放心,你二哥會去陪你過年的。他未成家,這點你不必擔心?!?/br> 司幽凰覺得鼻頭微酸,大哥不是說過要同她一起過春節(jié)的嗎?為何要食言了?大哥舍得這樣讓她出宮? 事實證明她的大哥是舍得的,次日的宮門口就有車將她接走,她淚眼婆娑的凝著大哥,本想著這一路她都要憂心忡忡了,卻不料一上車便是昏昏欲睡起來…… 司幽凰不知道,她將一走,宮里就有消息傳了出來,這消息倒是將長安城攪了個人心惶惶。 貴妃薨后,夜帝思念成疾,加之隆冬受寒,而今已是病?!?/br> 早些年傳夜帝安于享樂,酒色掏空身子,安雨翎知曉這“酒”卿夜闕沒有少沾,只是這“色”還說不上,只是夜帝的身子他很清楚,說好不好,說不好也算不全是…… 至于近日夜帝思念成疾,恐怕也只有他知曉不是為了那什么將薨的皇貴妃,而是另有其人…… 命人將這消息傳出去后,安雨翎喚來宮中三司總管,假借圣諭,命人嚴守漱玉宮,只命心腹御醫(yī)進出圣寢。 安雨翎此舉無疑是在給擁護太子的一黨制造機會。 果然巳時還未過圣上病危之消息于長安城中愈傳愈烈,最終甚至演變到了皇位繼承上。 如此一來多方蠢蠢欲動,連初聯(lián)系上孤蘇郁的卿灝亦是按捺不住,托人探得宮中消息,得知漱玉宮宮門緊鎖,宮人神情低彌,唯有御醫(yī)院幾位大人進進出出,卿灝聞言心下一緊,一句“天助我也”初初浮上心頭,那掩藏在心底的酸澀感也如暗潮般涌來,再怎么地,那人也是他的父皇啊! 真的到了舉兵親臨,萬劫不復(fù)的境地了嗎?“我父要廢我,他容不得我這個太子了!”他同身后一身陰寒之氣的絕美少年說道。 那人目光一轉(zhuǎn),看不清眼中情緒,末了,只淺淺道了一句:“蘇郁但聽太子吩咐?!?/br> 卿灝瞳孔放大了一瞬,許久他才道了一句:“蘇郁……你便是,太乖順了些兒……” 這話孤蘇郁說不理解也隱約理解,這時的太子想聽人明諫,或者太子想要有人喚他回頭是岸,他終究是做不到與自己父親倒戈相向吧。 孤蘇郁低垂下頭,不答話,他心頭不安著,卻又無法拒絕主子的命令,就像他的人生之中從不計較成敗,若是敗了再重來便是……就像是他養(yǎng)在籠中的鳥飛了,再追回來便是,若是她不肯,他再換一種方法將她弄回來,她要對他溫柔的主人,要給她自由的主人,那他便慢慢的去改變就是…… 他不計成敗,他鍥而不舍,卻不是唯唯諾諾。所以他心底對太子那“乖順”二字反感著…… 他重復(fù)道:“末將聽候太子吩咐?!?/br> “找個理由,即刻帶你手下兵馬包圍皇宮?!痹S久,卿泓才長嘆了一聲,他想即便是他的舅舅們也不會反對,如今他地位危在旦夕,他是慕氏的支柱,慕氏不會讓他失勢的。 “是?!惫绿K郁得了令立馬著手去辦。 今圣龍體抱恙,年關(guān)已至,恐人危及圣上之安危,故孤蘇郁領(lǐng)八千鐵騎包圍皇宮。 不過是個由頭罷了,這一來卻是打草驚蛇給眾人提了醒。 保護圣上安危,要長安北營八千鐵騎來保護?那些禁軍都是白吃飯的? 這一來璃王這邊也得了消息,內(nèi)心怔忡,知道是雖說是年關(guān)至了,長安卻不見得太平了。 · 大雍謝國公府 “不行,父兄你們不能這么做!”粉色衣袍的少女凝著面前的兩人說道,她胸前起伏著,似乎是已經(jīng)爭執(zhí)許久了。 家姐來信,加之如今外頭傳的沸沸揚揚,夜帝病危要廢太子,似有另立之意。 “光嬋兒,你還不明白嗎?”兄長同她苦口婆心道。 明白什么?不明白什么?璃王卿泓不喜歡她?不要她?逃出了“牢籠”,都不屑于同旁人一提嗎? 對,她謝光嬋在璃王眼中如同過路人,即便是制造出來的交集同沒有又有何區(qū)別? “光嬋兒不想讓他死,父兄憐憫大姊,卻不愿憐憫光嬋兒嗎?父兄們吃了秤砣鐵了心了要幫太子,可又有沒有想過將來太子登極,轉(zhuǎn)過頭來他會不會對付我們謝家?” “小妹糊涂甚矣!”她兄長上前一步嘶吼道,“若是太子敗了,三皇子御極,你焉知璃王不會對付謝家?” 謝光嬋駭了一下,下一刻卻是淚眼朦朧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璃王敬重丞相,璃王不會對付謝家,唯太子不同,太子之心思又豈是我們能料的?即便是太子登極,我大姊也做不了皇后?。√铀馨岬估墒蠁??!” 謝光嬋話還未說完嗷嗷大哭起來。 “你們都說我糊涂,你們就怎生這么糊涂?夜帝好好的怎么就病了?豈不是就是好讓太子興兵,眾人亦隨著興兵了?……” 謝光嬋語無倫次的說著,可是這一句一出倒是讓謝氏父子兩人駭個不輕。 “爹……”謝二郎凝著父親喚了一聲,神情有些異樣,“我謝家一無兵馬,二無錢財,能幫到太子的不過是日后太子御極,爹和大叔(謝赟)在眾臣面前正個名,我覺得小妹言之有理,這水還不清渾濁,不若暫且靜觀其變……” 這二人本已俱穿朝服,就等著往宮門而去了,因謝光嬋這么一鬧倒是定下神來,這水也的確不清渾濁,謝家一無兵馬,二無錢財,這是實情,他們即便沾著姻親,這么殷切作甚? · 這一波一波的消息突然而至,坐立不安的人太多了。 蕭槿這一段時日也不見多活動,自從靳南衣的婚事傳出后,她便也低沉了許多。 消息傳來時,她思及自己私見夜帝已是四日前的事了,那時的夜帝雖說可見憔悴,也不至于病危至死?如何短短幾日就傳出這樣的消息來? 還有孤蘇郁竟斗膽派八千鐵騎包圍皇城,是誰借他的膽子?這不言而喻,是太子所下命令。 太子卿灝他是等不及了,想要逼宮嗎? 她心中頓覺不妥,當日午時一過便命心腹拿著魚符金牌去請見司天監(jiān)管事,私見夜帝。 可等了半個時辰,心腹回來了,傳了話,那司天監(jiān)管事這幾日也不得見到夜帝,如今這圣寢之內(nèi)的管事都是司禮監(jiān)安總管的人! 蕭槿聞之大駭,心道是那安雨翎算來算去竟是太子的人? 她心中驚懼,想到那道圣旨……夜帝處處為那安雨翎考慮,卻不見豺狼虎豹養(yǎng)在身邊? 若說她對夜帝,不見得是全心全意相幫,卻也不會想到加害夜帝,她感他知遇之恩,又憐他眾叛親離,孤途寡助…… 即便今圣往日拿蕭府相要,卻也不見他真心害了蕭氏一族。 蕭槿明知如今形勢之嚴峻,倒頭來竟生出一股子蒼涼感受,夜帝一身并不光彩,人至中年卻要被親生子逼宮嗎? 太子如此?璃王卿泓那處,又是如何想的? 蕭槿坐立不安,心一橫,換上男裝,拿了一件斗篷,竟是深夜出門去。她心里矛盾糾結(jié),助夜帝讓她再重返被要挾的宿命?助太子讓他弒父登極,置萬民于水火,再生殺伐嗎? 若是問她贊同誰,她倒是贊同璃王卿泓,論心思璃王卿泓并非仁厚無害之輩,論伎倆看似漏洞可尋,可又無法否認璃王每一步都能在萬人虎視眈眈之中達到成效,這是站在璃王的角度的難處,他本是舉步維艱,卻依舊頑強的反抗著,這樣盤根錯節(jié)的朝堂之中,他費盡心思,絞盡腦汁,璃王的膽識不是三言兩語能全全概括的……可終究是命運弄人,天妒英才,他的一生都定格在了輪椅上。 在以往多年中,她隱約可以感受到,夜帝看璃王的眼神,也許不是旁人理解的厭惡,或者只是深深的無可奈何罷了,畢竟是他的骨血,這一世就這么毀了。 愛之深才會責之切,曾經(jīng)的夜帝對璃王也是寄予厚望的吧…… 某種程度上,蕭槿做不到背叛圣主,至少她為人臣子,必要的是忠心。 她不負夜帝,不負天下,便得負她自己……這些年她耽溺于朝堂,耗盡青春,至今未嫁,無疑是件憾事。 她深愛著的人,不屑于凝她一眼,這讓她無比的受傷。 她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已到了她想到的地方。 棲身上前,她輕輕叩門,未及三聲,就聽見門那頭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