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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悅見皇帝不語,以為是自己沒說明白,又解釋道:“就算是沒有今日徹查后宮一說,后宮里著火都要追責(zé)徹查,何況是在如今這個時候,太后下令徹查后宮,檔籍所乃重要證據(jù)存放之處,現(xiàn)在有人一把火燒了,這不是自己往刀尖上撞嗎?我看這事查起來定然不難,說不準(zhǔn)盤問一番就會有眉目,只是這樣找出的人也只是替罪羊罷了。難得是,揪出替罪羊身后的那人,那個才是真正的罪魁禍?zhǔn)?!?/br> “此事若朕交給你辦,你當(dāng)如何?” 高悅想了想,道:“若我來辦,明著殺羊,暗中擒王?!?/br> 周斐琦聽完后就笑了,他覺得拋開自己那份不能說的期盼,現(xiàn)在的高悅真是越來越適合在后宮生活了,假以時日斡旋于朝堂也未嘗不可…… 高悅見周斐琦笑了,便覺得自己這個方向起碼沒啥問題,心中竟因此有了一種懸石落地之感。說起來真是奇怪,這個周斐琦還真是特別適合給人當(dāng)定心丸,想到此,高悅不由也對著皇帝綻開一個笑容,一瞬間皇帝陛下只覺得眼前這人的臉比那沖天火光還要耀眼。 周斐琦撇開視線,故作鎮(zhèn)定地道:“那這事,朕便交給你了。悅兒,不要讓朕失望?!?/br> 高悅臉上掛著淡笑,微微躬身一禮,道:“謹(jǐn)遵圣旨?!?/br> 因皇帝的到來,檔籍所這里聚集了大批人馬,后宮里平日絕不可能往火災(zāi)現(xiàn)場湊的那些嬌滴滴的嬪妃們都一陣風(fēng)般盡數(shù)前來刷臉。一時間,大火騰騰,煙屑紛飛中遍地響起各種‘皇上您小心呀’、‘你們這些奴才怎么這么笨’、‘快去幫忙撲火呀’、‘咳咳,熏得臣妾嗓子癢,皇上……’的嘰喳聲。 顯然,這些女子們目標(biāo)明確就是奔周斐琦來的,當(dāng)然她們來了之后也基本都在周斐琦眼前身旁打轉(zhuǎn)兒,一時到把周斐琦圍成了個鐵桶,處處透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淑貴妃和菡嬪等人自然也都來了,走水這種事在后宮不常發(fā)生,既然今日趕上了,皇帝都來了,于她們而言就是不爭人前不落人后即可。 而此時,這些后宮嬪妃中已沒了高悅的身影,只因他這會兒正在檔籍所對面的院子里審問事由。不大的一間院子,此時密密麻麻跪滿了人。今日但凡出入過檔籍所的人全部被高悅給叫來了這里,其中也包括齊鞘和小幸子帶來的‘自己人’。高悅坐在廊下的椅子里,身后站著一排侍衛(wèi),這院子大門緊閉,門口處另站著一排侍衛(wèi),手握佩刀,還有兩人手持木仗看樣子是準(zhǔn)備隨時執(zhí)杖責(zé)之刑。 單這個架勢就足夠嚇人。 院子里跪著的宮人無不害怕,有的已經(jīng)小聲哭起來。 時值掌燈,高悅等人把燈籠都點亮后,才開口,先問了一句:“聽說檔籍所今日起火是兩次?” 檔籍所的掌事太監(jiān)就跪在最前方,聞言一個哆嗦,忙道:“是、是有此事?!?/br> “何由?”高悅說話時身體微微前傾了一個小幅度,僅是這一點坐姿的改變,瞬間令掌事太監(jiān)覺得迎面撲來一股威壓,嚇得舌頭更打結(jié)了—— “奴奴、奴阿才不知!” 他結(jié)巴得太厲害,人群里響起了幾聲不合時宜的‘噗’之聲。 高悅抬眼往那幾處聲響之地看去,見發(fā)笑之人有宮女也有太監(jiān),這些人在這樣的時刻還笑得出來,要么是往日與掌事太監(jiān)不對付,要么是事不關(guān)己心中坦蕩,也有可能是始作俑者——高悅暗自記下這幾人,視線收回繼續(xù)盯著掌事太監(jiān),冷笑道:“你不知?你作為檔籍所掌事太監(jiān)讓人點了據(jù)所,你不思尋因,到現(xiàn)在還敢大言不慚地說你不知?” 那太監(jiān)聞言色變,連忙磕頭求饒,道:“侍君息怒,侍君饒命!求侍君寬限兩日,奴才定,啊,定查出——” 高悅沒讓他說完,沖身后楊了下手,冷酷地說了四個字:“杖刑一百。” 一百?! 這是要把人往死里打呀! 這次再也沒人笑得出來了! 那太監(jiān)嚇得臉色慘白,被侍衛(wèi)拖向門口,還連連吶喊:“侍君饒命,侍君饒命??!” 高悅眉頭都沒動一下,鐵面無私地像個黑臉閻羅。很快,院里響起了殺豬般的慘叫聲。高悅就在這個背景音下開始了他的審問,他先說了句:“接下來,我問的話,誰先答出來,可以減五杖,沒答出來的一會兒挨個領(lǐng)杖二十,一個也跑不了!” 眾人一聽,紛紛眼冒綠光,也顧不上害怕了,一個個竟都豎起了耳朵專心聽高悅接下來的話。 高悅問:“午時都有誰去過那燒著柜子的屋子?” 立刻就有個小太監(jiān)喊道:“回稟侍君,奴才看到小幸子曾進(jìn)去過!” 這話一出,整間院里除了掌事太監(jiān)的慘叫聲,突然極靜極靜。 小幸子?那是誰?就算不帶腦子的人也知道那是高侍君身邊最得力的小太監(jiān),說他進(jìn)去那屋子那不就等于在說中午那柜子燒起來跟高侍君脫不了關(guān)系么?說這話的人到底是帶了腦子還是沒帶腦子???故意跟高侍君唱反調(diào)?e,勇氣可嘉,下場,呵呵! 人們正等著高侍君會如何反應(yīng),等了好一會兒,忽然聽見主位上傳來一陣不大不小的輕笑聲,眾人偷眼去看,確實是高侍君在笑,正不知是何意思,就聽高侍君回頭問了一句站在他身后的齊鞘,“齊尚人,你是幾時將小幸子調(diào)到檔籍所來的?” 齊鞘道:“午時三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