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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子圣裁,誰又敢多說什么?! 這一天,梨園的主寢內(nèi)響起了砸墻聲,墻塌下來的那一刻,帶起的煙塵令整間大殿的雅致蒙上了一層永遠(yuǎn)也擦不凈的污垢。 靜嫻公主脫下了羅裙,換上了長袍,摘掉了頭面,換上了發(fā)冠。他拉開機關(guān),走進(jìn)了密道,再出現(xiàn)時,他已站在了大周皇宮的坤寧宮里。 這座宮殿理應(yīng)是大周皇后的居所,而現(xiàn)今,大周的皇后卻只有每月的初一和十五才被允許進(jìn)到這里來,她平時只能依舊屈居永和宮,縱有將帥之才,卻無的放矢;縱有皇后之名卻無正宮禮遇。周璨根本理解不了,也想不通,那個李氏為何還能忍受茍活?! 權(quán)利、家族的榮耀難道比她一輩子的幸福更重要嗎?! 周璨是絕對無法忍受的,他想江山我不要了,給你了,太子的位子我也不要了,皇子的面子我也放下了,我就想要個稱心如意的駙馬,為什么你還是不肯滿足我呢?! 二皇兄啊,二皇兄,你的心怎么能這么狠呢? 就像是早就料到他會來坤寧宮,周珧竟然在殿里等著他。 坤寧宮里沒有一個宮人,只有一個皇帝守著這座空落落的宮殿。他三天沒有上朝,沒有用膳,沒有合過眼了! 原本他的眼珠一動不動,像一尊木雕般呆滯無神,直到他聽見身后的墻上傳來了陣陣響聲,才轉(zhuǎn)動眼珠扭轉(zhuǎn)脖頸,向后望去的過程中人仿佛才跟著活了過來,他看到了當(dāng)年大周皇宮里那顆‘玉樹’,一步一步向他走了過來—— 只不過,與當(dāng)年不同的是,他的臉上沒有了那時的欣喜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怨恨和寒霜。 “你終于來啦?!敝茜蚵牭阶约赫f。 周璨走到他面前,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樣?” 周珧說:“我只想和你過以前的日子?!?/br> 周璨說:“不可能了。我接了你的圣旨,如今不論和誰,我都要成親了。” “朕可以,可以收回圣旨!” “也不可能了!那圣旨已經(jīng)被我毀了!二皇兄啊,”周璨寒涼的眼眸中,眼底的那面湖在漸漸結(jié)冰,他說:“既然是你安排的,一日后我會嫁給那個侍衛(wèi)。不過,在我心里,我的駙馬只有阿寶一個!” 他說完要走,周珧卻慌了。 他連忙站起來,一把拉住了周璨的手,痛和苦同時爬上他的喉頭,他的嗓子沙啞得像被粗劣的瓦罐磨過的糠,近乎哀求地道:“璨兒,璨兒,皇兄錯了,你不要嫁人,別嫁了吧!” 周璨揚手,一把甩開他,身體前傾,逼近了問:“這么多年了,我一直想問,皇兄難道是想要我嗎?!” 話音落時,他一把扯下自己的腰帶,‘啪’地一下,拍到周珧胸口,逼迫道:“你若覺得死后有臉見大周的祖宗,那就來,來啊??!咱們今日做個了結(jié),一筆勾銷了也圖個清靜!” 晴空烈日,忽然驚雷炸響!就像是回應(yīng)周璨的話,大周的祖宗們仿若突然顯靈,就見平京城的上空雷聲滾滾,大風(fēng)忽起,風(fēng)云際會間,烏云滾滾來,竟是一派暴雨預(yù)來的前兆?。?! 閃電道道劈下,好似什么人正怒不可遏,忍無可忍地發(fā)著脾氣! 周珧腦袋嗡嗡作響,他盯著青年散開的衣襟,眼中的震驚如溢出地面的泉水瞬間涌出爬遍了整張臉,他囔囔地說:“不是,不是,不是這樣的?。∥也皇?!朕不是這個意思!!璨兒,璨兒,朕不是?。?!” “哼!” 周璨聳肩冷笑,譏誚地瞥了周珧一眼,那腰帶隨手一揚,扔在了周珧的臉上。隨即,周璨就那樣衣袍大開著轉(zhuǎn)身走了…… 雷聲漸漸隱去,巴掌大的雨點傾盆而下。 噼里啪啦的暴雨中,帝王滿目愕然,目光直直地落在掌心托著的那條腰帶上!久久沒有動! 一日后,靜嫻公主和寶國公同時大婚,卻各自嫁、娶了別人,對于這二位曾經(jīng)的各種傳聞因這場出人意料的婚禮,被傳播議論最終也不過是化為了靜嫻公主注定傳奇一生的一個談資。 當(dāng)晚,洞房花燭,當(dāng)周璨坐在大紅的喜床上,久久未等到駙馬來掀蓋頭,心中便隱隱有了不太好的預(yù)感。然而當(dāng)他聽到墻壁傳來熟悉的響動時,那不好的預(yù)感立刻成百上千倍被放大,他一把掀了蓋頭,果然看到皇帝周珧帶著一個人走了進(jìn)來,那個人身上還穿著大紅的喜服,那喜服的腰帶上還掛著周璨親手為他系上的玉佩,種種跡象無不彰顯著這人就是他今日駙馬的身份,可是—— 為什么??。?/br> 為什么他的臉會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那是一張與周珧一模一樣的臉?。?!只是小了一圈兒而已!??! 周璨見此,簡直暴跳如雷! 他氣得兩步?jīng)_到皇帝面前,薅住他的衣領(lǐng),額爆青筋,怒氣沖沖,指著皇帝身后那人喝問:“他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你到底在干什么???!” 周珧好似喝了不少酒,竟然笑意盈盈,心情極好地說:“璨兒,皇兄想過了,皇兄其實是有個愿望,就想陪著你過一輩子。但你總要嫁人,你總要有自己的家,皇兄便想出了這個主意,你看現(xiàn)在,有他陪在你身邊,是不是就像是皇兄陪著你一樣!你每日看到他,都會想起我是不是?是不是呀?” 周璨松開了手,好似渾身的力氣都被周珧這番話吸走了一樣,他哭笑不得,搖頭不止,眼中溢滿悲哀之色,喃喃道:“你瘋了,你瘋了!你這個瘋子,你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