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看他瞇著眼睛,一臉的神游,鮫人問道:“在想什么?” “紅燒了你,和清蒸了你,哪個更好吃?!笔婢扒?。 “都好吃?!滨o人笑了笑,自我推銷,“我的血,和鱗片,都是治病的良藥,隨便吃上一口,都能延年益壽?!?/br> “是嗎?”舒景乾眸色一沉,張嘴咬上了他的肩膀,帶著發(fā)泄般的情緒,生生給他咬下了一塊皮rou,然后就著傷口,喝了他幾口血。 招妓還得給銀子,這老yin魚想著白睡自己,門都沒有! 這點報酬,是他應(yīng)得的。 擦了一把臉上的血污,舒景乾扶著腰,去到了他的“巢xue”里躺下。因為屁股有些疼,所以不能平躺,只能側(cè)臥。 伸出手,從包袱里掏出了一瓶酒水,舒景乾咬開了瓶塞,咕咚咕咚灌了幾口。 他雖然不喜歡去酒窖,可他并不討厭喝酒。 也許是好酒之人生性灑脫,他這幾口酒水灌下去,心里好受了許多,瞧著鮫人在溪邊生了火,烤了幾尾鯉魚,便伸手撈了一條,當(dāng)做下酒菜吃了起來。 鮫人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原本還有些清冷的目光慢慢柔和下來,伸手為他擦了擦嘴角的炭灰,道:“小心卡著?!?/br> 舒景乾對上了鮫人的視線,一時為美色所惑,有些暈眩,只一瞬,又立馬避開了他的視線,恨恨地啐了一口。 心道明明是個沒心沒肺的畜生,裝什么一往情深。 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才會厭倦了,放自己離開。 一連吃掉了好幾條烤魚,舒景乾打了個飽嗝,又灌了幾口酒水。 胃里舒坦了,他伸展了一下腰身,猛地吸了口氣,扶著腰道:“啊——疼疼疼。” 鮫人伸出手去,輕輕為他按捏了一下窄腰,剛剛好力度,同時催動著體內(nèi)的鮫珠,手心里蓄了一些靈力,帶著暖融融的觸感,一點一點注入了舒景乾的體內(nèi),起到了紓解疼痛的作用。 舒景乾也忘了什么叫矜持,因為舒服而打著滾,哼哼唧唧的。瞧著鮫人收回了手,立馬耍賴說:“再來一次?!?/br> 鮫人看他這幅樣子,險些又起了上他的心思,努力按捺著欲望道:“你一介凡人,承受不了太多的靈力?!?/br> “靈力?”舒景乾一臉的懷疑,“你好不容易修煉來的靈力,會輕易給我?” 鮫人瞇著眼,笑的有些jian猾,“沒關(guān)系,日后我們可以雙修,很快就補回來了?!?/br> “雙修,是……” 鮫人眼皮眨都不眨地扯謊:“通過不停的交歡,達(dá)到陰陽調(diào)和的目的,然后一起修煉成仙。如何,可要和我試試?” 舒景乾白了他一眼,明顯的不信,“我們都是男人!調(diào)個鬼???” “沒關(guān)系,我是妖,身體本身屬陰。” “是嗎。”舒景乾冷笑了一聲,道:“那你先讓我上一次,來個采陰補陽。” 鮫人照舊是笑,笑的妖氣橫生,“想要陰氣,我直接注入你體內(nèi)就是了。” “你——”舒景乾面上一紅,然后憤憤地轉(zhuǎn)過身去,道:“睡覺了!” 鮫人:“睡吧,養(yǎng)好了精神,我們明天才好繼續(xù)交——” 舒景乾:“閉嘴!” 這一覺,舒景乾如何也睡不安生,滿腦子都惦記著自己的屁股,被使用過度的話,會不會開了花。 翻來覆去數(shù)次,他悶悶地睜開了眼,只見那鮫人正攤著身子,睡在自己的身側(cè)。 也不知他是怎么了,雙眼微瞇,兩頰酡紅,一副中了媚藥,亟不可待等人上的表情,十分的風(fēng)sao。 舒景乾愣了一下,只見地上的酒瓶子已經(jīng)空了,不用想也知道,是那老流氓偷偷喝光了。 這可真是壞毛病都占盡了,既是色鬼又是酒鬼。 伸手戳了戳鮫人,確定他睡著了,舒景乾抓來不遠(yuǎn)處的包袱,從里面掏出了一把匕首。 那匕首剛剛開封,身被寒光,鋒芒盡現(xiàn)。 舒景乾的眼神一沉,驀地回身,將匕首刺向了鮫人的胸口。 這花架子擺的挺大,可匕首卻停在了鮫人的胸口處,如何也刺不下去。 咬了咬牙,舒景乾舉起手腕,準(zhǔn)備再來一次,可刀尖在逼近鮫人的心窩處,再一次堪堪停住。 他手心里全是汗,額上也閃著晶亮,在殺了他泄憤和不屑與畜生計較中好一番糾結(jié),有些頹然的垂下了手。 他舒景乾不能說自己是個圣人,可打小與人為善,不造殺孽是他的為人之本。 酒仙鎮(zhèn)的人釀酒,為了秉持純凈的心性,不摻雜念,故從不殺生。而舒景乾家中,母親信佛,父親經(jīng)常在城里做善事,受雙親的影響,他從小就是個嘴硬心軟的性子。 結(jié)善緣,則善果與人。 結(jié)孽緣,則惡果自吞。 此刻,那鮫人也不知夢到了什么,滿身的戾氣收了起來,咧著嘴,竟笑的傻里傻氣。 “可惡!”舒景乾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道:“笑個屁!” 那鮫人恍若未察,照舊是笑的一臉天真明媚,人畜無害。 “還笑!”舒景乾又給了他一巴掌,大約是覺得挺出氣,便騎到他身上,左右開弓,噼里啪啦一頓猛揍。 心里正暗爽著,忽覺得身下有什么聳動了一下,頂在自己的屁股上。 舒景乾愣了一下,趕緊光著腚往后挪了挪。 待看清了是什么之后,舒景乾臉上驀地一紅,正要跳開,卻被那鮫人一把抓住了手臂,將他攬進(jìn)了懷里。 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頭,鮫人拿低沉聲音,帶了幾分繾綣的問道:“剛剛,為什么不殺我?” 舒景乾掙扎了一下,道:“你把匕首給我,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 “來不及了。”鮫人將他放到了地上,欺身壓了過去。 “啊——”舒景乾痛呼了一聲,張嘴咬住了鮫人的肩膀。 鮫人由著他在身上撒潑,揚著嘴角,將他摟的更緊。 如果說上一次的結(jié)合,只為了身體上的歡愉,那么這一次,竟連心里都得到了滿足。 他躲在這里幾百年,避世不出,總有人想著傷他害他,牟取暴利??蓱牙锏娜?,明明受了莫大的委屈和傷害,卻能秉持心性,寬恕于他。 也許,他等在這里幾百年,就是為了等這樣一個人。 一場相遇,和一場重逢。 盡管在鮫人滅族之前,曾有海巫為他占卜過,說他這輩子注定要歷一次情劫,躲得過,一生無憂,躲不過,半世流離。 他不知道懷里的人會不會成為他的劫。他只知道,鮫人的傳說已經(jīng)成為過去,作為僅存的一名鮫人,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湮滅在這歲月的長河里。 所以,他不怕死,也不怕愛上一個人。 若是愛到深處,粉身碎骨亦無所懼。 只要在死前,有人為他蒼白無趣的一生,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第30章 作為一頭兇獸,鮫人不懂得何為花前月下,蜜里調(diào)油。 他用自己最樸實的語言,和最流氓的腔調(diào),告訴舒景乾,“我喜歡你的身體,和你這個人。你的身體很好,讓我每一次進(jìn)入,都覺得回到了故鄉(xiāng)?!?/br> 舒景乾打了個哆嗦,無法想象他的故鄉(xiāng)是什么樣子。 鮫人卻是自顧自的告訴他:“我原本生活在一處海上宮殿里,那時,我有很多族人,他們尊稱我的父親為鮫王,而我是世子。我們遠(yuǎn)居海外,與世無爭,過最無拘無束的日子。直到有一天,海上翻了一艘商船,一名鮫女從落水的人類當(dāng)中,救起了一個男子,將他帶上了岸。然后,他們用最短的時間相愛了。 那鮫女容貌無雙,男子英俊無匹,鮫女能歌善舞,男子則會撫琴奏樂。他們兩個,真是極般配,惹了其余的鮫女們欣羨不已。 后來,男人在島上伐木取材,做了一艘小船,想著離開。而鮫女因?qū)λ佬乃兀圆还懿活櫟母松先ァ?/br> 再后來…… 啊,再后來那男人帶領(lǐng)幾艘商船,重回到了島上,借口報恩,卻命人偷偷包圍了整座島嶼,展開了瘋狂的洗劫。老弱病殘被殺害,年輕的鮫人被帶走,奇珍異寶全部被他們囊入手中。 我當(dāng)時還小,屈身躲進(jìn)了一個巨大的蚌殼里,才逃過了一劫。后來,我為了尋找族人,尋著一處支流往上,來到了這花城,覺得風(fēng)景尚可,便住下了,一住就是幾百年。” 舒景乾看他神色頹萎,面色哀傷,陪著小心問了句:“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 “為什么?”鮫人冷笑了一聲,道:“你們?nèi)祟愔乩p義,為了金錢,可以不擇手段。你可知道,鮫人天賦異稟,渾身是寶。一名男鮫人,可以賣上三千金珠,而女鮫人,因為容貌秀美,可供人狎玩,所以能賣到三萬金珠。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成了被戕害的對象。” 被他一竿子打翻了全人類,舒景乾微微有些不悅,可比起鮫人的滅族之恨,他這點不痛快似乎是不足道哉,惋惜之余,問道:“那你找到族人了嗎?” 鮫人搖搖頭,“我們一族生于海底,根本適應(yīng)不了陸地上的生活,他們被販賣之后,一年半載的全部生了病,沒過多久就死了。這些事,是我躲在水底,從一些過路人那里聽到的。如今世上,怕只剩下我一名鮫人了吧?!?/br> 舒景乾垂著臉,睫毛顫抖了幾下,“然后,你就一直孤身待在這里,一過就是幾百年?” “不然還能怎樣。我不過是名鮫人,即使會點妖術(shù),也不可能在人間興風(fēng)作浪,自然也不會大言不慚的,說出要屠戮全人類,替鮫人報仇這種屁話。我能做的,不過是在有人靠近這片水域時,將人擰斷脖子,吃拆入腹而已。當(dāng)然,也有例外情況,比如像對待你這般,扒光了,狠狠地上一頓?!?/br>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里閃動著仇恨的火苗。只一瞬,又自我澆滅了,伸手拍了拍舒景乾的腦袋,道:“經(jīng)歷了那一次滅族之痛后,我不再相信任何人,見一個殺一個,見一雙殺一雙??蛇@之后,我想試著相信你?!?/br> 舒景乾:…… 我是不是得叩謝皇恩? 鮫人笑笑,將額抵在了舒景乾的額上,“我叫臨溪,你可還記得?” “臨溪?”舒景乾默念了一下,然后翻了個白眼,道:“你叫什么,我怎么會記得?” “名字是你給我取的,只因你當(dāng)初在臨近溪水的地方遇上了我。我那時如果不消除你的記憶,說不定,我們已經(jīng)相愛了?!滨o人說著,眉心處突然亮了起來。 舒景乾貼在他的額上,只覺得眉間有些灼燙,努力往后縮了縮身子,卻被鮫人一把按住了,直到一些封印在腦海深處的記憶,慢慢涌現(xiàn)上來。 是了。他在七歲那年,其實見過臨溪。 那時,他的父親舒銘瀾覺得天水溪里的水清凜甘冽,想著在附近再造一座酒坊。而掐位定點的時候,舒景乾跟了過來。 看大人們各忙各的,根本顧不上他,舒景乾便獨自去到了溪邊,脫掉小褂和褲子,光著屁股下了河,撲騰著到處抓魚,玩的挺樂呵。 不遠(yuǎn)處的水面下,臨溪死死地盯著前方的食物。那時的舒景乾短胳膊短腿,還不至于勾起鮫人的欲望,不過看他白嫩嫩rou乎乎的,似乎很好吃。 鮫人慢慢地逼近了他,正待撲上去咬斷他的喉嚨,卻聽到岸上傳來一聲呼喚:“小景——” 身后,腳步聲雜亂,似乎還跟了不少人。 “我在這!”舒景乾回應(yīng)了一聲,一低頭,正對上了鮫人的視線,嚇得正要尖叫,卻瞧著鮫人拿食指貼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噓——”舒景乾跟著做樣,然后點點頭,道:“我不會告訴他們你在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