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你是想自己走還是我?guī)阕??”莫問情問道?/br> 慕容煜咬牙,看著莫問情冷笑道:“你說你答應(yīng)了別人保護我?” 莫問情點頭。 慕容煜揚眉道:“那好,我告訴你…你若是強行帶我去什么藥王谷,我立刻就自殺?!?/br> 莫問情不以為意,“你不會。你若是想死早就死了?!?/br> 慕容煜無話可說,半晌才終于有些忍無可忍的道:“不管是誰拜托你保護我,我不要你保護,這總可以了吧?” 莫問情鳳眼微微一瞇,隱隱透出一絲寒芒,“你確定?” “什么意思?”慕容煜警惕的問道。 莫問情緩緩道:“你竟然不想要我保護,我之間救過你…那么,你就去死吧?!闭f完,便站起身來抬手想要結(jié)束慕容煜的性命。 慕容煜嚇了一跳,連忙退的遠(yuǎn)遠(yuǎn)的,“你這個瘋子,你到底想要怎么樣?” 莫問情道:“跟我回藥王谷,終身不出?!?/br> “憑什么?!”慕容煜怒吼道,二十多年翩翩公子的風(fēng)度蕩然無存。 莫問情漫聲道:“你心性陰損毒辣,人品卑劣。本沒有資格讓我救你,更不該再活在世上。但是…他臨死前求我保你,你就不能再離開藥王谷?!?/br> 慕容煜臉上已經(jīng)沒有什么表情了。陰損毒辣,人品卑劣,不該活在世上。這種話若是被人義憤填贗的罵出來慕容煜或許還沒什么感覺,但是被莫問情這么毫無感情的說出來,慕容煜只覺得自己心里扭曲的已經(jīng)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了。如果不是他真的不是莫問情的對手,他早就沖上前去將眼前這個人戳幾個窟窿了。 “谷主,屬下求見。”就在慕容煜不知道要如何解決眼前的難題的時候,門外一個低沉的女聲響起。 “進來?!蹦獑柷橥耆珱]有這是在別人府中的自覺,平靜的道。 一個穿著朱紅衣衫的少女走了進來,有些好奇的看了看慕容煜對著慕容煜拱手稟告道:“啟稟谷主,藥王谷飛鴿傳書?!?/br> 莫問情接過朱衣少女呈上的信,飛快的瀏覽了一邊皺了皺眉道:“我要先回藥王谷一趟。朱兒,你跟著他?!?/br> 叫朱兒的少女皺了皺眉,“谷主…是要朱兒保護安順郡王么?” 莫問情冷漠的道:“不,如果他再做什么不該做的事情,就殺了他?!?/br> “是,谷主?!敝靸狐c頭領(lǐng)命,眨著靈動的眼睛興致勃勃的盯著慕容煜。 慕容煜大怒,在這對主仆的眼中仿佛他的性命是什么不值一提的東西一般隨時可以奪取,“莫問情,你別太過分!” 莫問情只是隨意的掃了他一眼,便轉(zhuǎn)身出門去了。 朱兒看了看慕容煜,眼唇一笑道:“安順郡王,你要小心一點哦。千萬別再谷主回來之前做什么不該做的事情,免得讓奴婢為難?!?/br> 看著這主仆二人離去,慕容煜原本堪稱俊美的容顏已經(jīng)猙獰的扭曲起來,咬牙切齒的道:“莫問情…藥王谷…本王不會放過你們的!” “啟稟王爺…端王府來使者,請王爺前去赴宴。”門外,下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稟告道。 “滾!”慕容煜怒吼道。 “是、是…王爺息怒……”門外的下人嚇了一跳,連忙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混賬!”慕容煜一腳踢飛身邊不遠(yuǎn)處的一個椅子,椅子撞在墻上發(fā)出巨大的聲響。這幾日慕容煜過的并不順心,雖然西越帝封了他一個郡王的爵位,但是卻沒有給他哪怕半點權(quán)力。這雖然是原本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了的事情,但是對于從前在華國呼風(fēng)喚雨的恭王來說并不是那么容易接受的。難道…他真的必須要依附于某一個皇子么?慕容煜閉了閉眼,心中更將不知所蹤的顧秀庭和慕容熙恨到了骨子里。 沐清漪新任豫王府的大總管并不怎么費勁,一來是身為王爺?shù)娜蓁粏柧売扇恢С值膽B(tài)度,二是豫王府新立,這些管事和下人即使是想要抱團也還沒成氣候,被沐清漪一番雷霆手段的整治下來,頓時換了一個樣子。 雖然京城里的各位皇子王爺也都早已經(jīng)知道了豫王府多了一位少年總管的事情,卻也并沒有做什么表示。畢竟,總管在怎么重要也只是一個屬下而已,以他們的身份自然不能去關(guān)心自家兄弟府里的一個屬下如何,只是暗中命人打探一番自然是免不了的。 可惜沐清漪身邊從不讓人近身,除了無心和盈兒以外,其余所有的丫頭仆役都只能在清寧軒里做一些粗使的活兒。至于容瑾的靜心苑里雖然是處處漏洞,但是無奈容九公子的院子里實在是沒有什么秘密可言。若以一干想要打探消息的人們紛紛鎩羽而歸。 “見過顧總管。” 靜心苑里,沐清漪一進門便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往日里還人來人往的靜心苑此時卻是空蕩蕩的,一路行來連一個灑掃的丫頭都沒有看見。好不容易看到一個丫頭也是行色怱怱。 “這是怎么了?王爺在哪兒?”沐清漪蹙眉,淡淡問道。 那小丫頭臉色發(fā)白,慌亂的看了沐清漪一眼道:“回總管,王爺…王爺病了?!?/br> 沐清漪心中一跳,她也連著見過幾次容瑾發(fā)病的模樣,期間的痛苦自然不言而喻。只是沒想到今天居然又發(fā)作起來了,連忙快步往容瑾的房間的方向走去。 “哎呀,總管……”那小丫頭連忙攔住沐清漪道:“總管,王爺…王爺發(fā)病起來可嚇人了,你千萬別過去啊?!彪m然沐清漪這幾天的凌厲手段嚇到了不少人,但是對于這些底下的小丫頭們來說對這個俊美的仿佛仙人一般的總管卻還是很有好感的。不僅是因為顧總管長得好看,而且對人還十分親切,從來不會無故責(zé)罵懲罰底下的人。 沐清漪淺淺一笑道:“謝謝你,不用擔(dān)心,我過去看看?!?/br> 那小丫頭俏臉一紅,只得呆呆的看著她轉(zhuǎn)身而去。 來到容瑾的房間門口,果然看到幾個侍衛(wèi)站在門口嚴(yán)陣以待,無情也站在不遠(yuǎn)處抱著劍靠著樹干站著,只看神情就知道也不輕松。 “顧總管請留步。”沐清漪還沒走到門口,就被人攔住了去路。 沐清漪微微蹙眉,看著眼前一身青衣的清秀少女,“這是做什么?”沐清漪并不愛往容瑾的院里跑,因為一般每天她才剛剛起身容瑾就已經(jīng)自發(fā)自動的到清寧軒報到了。不過沐清漪還是記得,這個少女是容瑾身邊的管事大丫頭名喚青兒,據(jù)說是跟著容瑾一起長大的,因此在府中也還算有幾分臉面。至少,短短半個月容瑾身邊的大丫頭差不多都換個個遍了她卻能夠呆上好幾年。 但是,即使如此也不代表她區(qū)區(qū)一個管事的丫頭可以挑戰(zhàn)她身為總管的權(quán)威。 青兒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年,眼中不自覺的閃過一絲嫉妒。有些倨傲的揚起下巴道:“王爺現(xiàn)在不方便見人,顧總管先請回吧。等王爺想要見你的時候,自然會召見。” 從第一次見到開始青兒就不喜歡顧流云。但是她絕不會承認(rèn)那是因為這個顧流云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即使他身為男子,但是那風(fēng)姿那容貌卻比這世上絕大多數(shù)的女子都更加好看。整個京城大概也只有王爺能夠與之相媲美。每次看到顧流云和王爺站在一起,她就會生出一種莫名的惶恐。仿佛他們兩個才應(yīng)該是一起的人,而旁人都只會成為他們跟前不起眼的陪襯一般。 更不用說,她是除了無心和無情以外跟在王爺身邊最久的人。但是王爺對顧流云的恩寵卻厚的讓她連嫉妒都覺得可笑。才認(rèn)識沒多久,王爺居然就派了無心保護他的安全,這個顧流云…絕對是個禍害! 沐清漪神色淡然的看著眼前一臉得意的望著她的青兒。心中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她實在是不明白眼前這個丫頭對著身為“男子”的他露出如此嫉妒和挑釁的目光是為了什么。 “無情,王爺怎么了?”沐清漪問道。 無情沉聲道:“啟稟顧公子,王爺發(fā)病了?!?/br> “無情!”青兒氣得直跳腳,“你怎么可以將王爺?shù)乃绞赂嬖V別人?!” 無情面無表情的看著青兒道:“顧公子不是別人,王爺若是有什么事府中大小事情都由顧公子決斷?!?/br> “我能進去看看么?”沐清漪問道。 無情猶豫了一下道:“王爺這次發(fā)作的…有些厲害?!毕肓讼?,還是點頭道:“公子千萬小心一些?!?/br> 沐清漪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往房門口走去。 “站??!”青兒怒道,再一次跑到沐清漪跟前將他攔住,道:“沒有王爺?shù)臏?zhǔn)許,不許進去?!?/br> “放肆。”沐清漪皺眉,有些不耐的盯著眼前一臉怒氣騰騰的少女,漠然道:“我做什么事需要你一個小小的丫頭來反對么?” “你…你…我是王爺身邊的貼身侍女!”青兒氣紅了臉。 沐清漪道:“是么,那就謹(jǐn)記你身為侍女的責(zé)任,別的事情別多嘴。開門?!?/br> 守在門口的侍衛(wèi)看了看無情,無情點點頭示意他們開門。侍衛(wèi)這才恭敬的打開了房門,“顧公子,小心?!?/br> 沐清漪點了點頭,踏步踏入房門。身后傳來青兒怨毒的詛咒聲,“你最好被王爺給殺了!” 隨手關(guān)上房門,沐清漪皺了皺眉。容瑾的房間比想象中的更大,里里外外隔出來三間,最里面才是容瑾的臥室。 房間里不是傳出一些奇怪的聲響,因為有了無情的提醒沐清漪并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小心翼翼的慢慢往里走去。同時開口喚道:“容瑾,你醒著么?” 里面的動靜停了一下,顯然里面的人是醒著的,但是卻并沒有應(yīng)聲。 “容瑾,是我。你聽得見么?”沐清漪再次開口。能夠讓無情這么小心提醒,必然表示這此時的容瑾又一定的攻擊性。沐清漪可不想倒霉成為誤傷的對象。 許久,就在沐清漪以為他已經(jīng)昏過去了時候,才聽到容瑾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恚扒迩?,進來……” 虛弱的聲音讓沐清漪心中一驚,連忙快步走了進去。房間里的景象卻嚇了沐清漪一跳。容瑾并不在自己的臥室里,沐清漪對著空蕩蕩的臥室凝眉半晌,環(huán)視著房間的每一處,終于在一個明顯像是移動過的地方找到了一個奇怪的像是機關(guān)的東西。 盯著那東西看了半晌,沐清漪才從袖袋中取出在華國的時候容瑾交給自己的那塊據(jù)說是可以調(diào)動梅家的勢力的玉佩放進了機關(guān)里的凹凸處。果然大小剛剛合適,輕輕往下一按,玉佩轉(zhuǎn)動了一下發(fā)出沉重的聲響。原本靠墻放著的柜子朝著另一邊移了過去,露出一扇厚重的石門。 沐清漪小心的推開石門,里面的情景卻讓她嚇了一跳。那個房間并不大,但是四面墻壁都是用最堅固的花崗石砌成的,里面除了一張床以外,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容瑾靠著墻倚坐在是墻上,幾條鐵鏈子將他的四肢都鎖在了墻壁上,讓他的行動只能被限制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里。 “容瑾!” “清…清…”容瑾臉上的神色顯然是極度的痛苦,但是那看起來并不粗的鐵鏈也不知道是什么做成了,竟然讓他那樣的武功修為也動不了絲毫。更加讓沐清漪震驚的是,容瑾往日里幽深漆黑的眼睛不知道為什么變成了血紅色,配上那蒼白的臉色和散亂的發(fā)絲,就像是一個擇人而噬的惡鬼一般。 “容瑾……”即使猜測到容瑾這一次發(fā)病可能不同尋常,但是沐清漪也沒有想到會看到如此情形。心中不由得抽疼了一下,來不及細(xì)想便朝著容瑾走去。 “不要,不要過來…清清…”容瑾靠著墻壁,全身的衣服早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了,就連那烏黑的發(fā)絲也被打濕了有些凌亂的貼在臉上。很顯然,他也在極力的忍耐著什么。 “不要過來,清清?!比蓁獡u頭,艱難的道。鎖住他雙手的鐵鏈被拉扯的咔咔作響,身下的石床上也滿是斑斑的抓痕和血跡,再看看容瑾那雙血跡斑斑的雙手,很容易便能明白這些痕跡是怎么來的。 “容瑾…怎么會這樣?”沐清漪咬牙,低聲喃喃道。她一直以為容瑾的病只是會讓他每次發(fā)病都疼痛無比然后身體虛弱而已。但是現(xiàn)在看起來,容瑾倒是一點兒都不虛弱。她毫不懷疑如果現(xiàn)在容瑾沒有被鎖住的話,他有力氣破壞任何他看到的人事物。 “清清…唔…救我……”容瑾痛苦的望著站在門口的白衣少女,心中矛盾之極。既渴望他能夠靠近自己,又明白一旦她真的靠近他肯定會傷害道她的。就是這種無法抉擇的掙扎讓他的腦海里仿佛被針扎了一樣的一陣一陣的痛著,也讓他的心情更加狂暴起來。 “啊???!放開我…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容瑾怒吼著,充血的雙眸閃動著妖紅的光芒。幾條鏈子被他拉扯的繃得緊緊的,沐清漪甚至覺得只要再多用一點力氣,那些簾子哈只怕就要斷了。 “容瑾,你到底怎么了?”沐清漪焦急的喊道。 “痛…唔,清清,頭痛…好想、好想殺人…血…不,清清…清清救我……”容瑾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沒有絲毫的邏輯的話,不停地掙扎著想要扯斷鎖著自己的簾子。 看著眼前仿佛被汗水浸泡過的一般在痛苦中掙扎著的妖異男子,沐清漪不知怎么的只覺得眼睛一陣陣酸澀,一滴清淚不自覺的劃出了眼角。 她救不了容瑾,她沒有絕世武功可以靠近安慰他,她也沒有絕頂?shù)尼t(yī)術(shù)可以知道他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了。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站在這里看著他在痛苦中煎熬。 閉了閉眼,沐清漪轉(zhuǎn)身往門外走去。 “清清…不要走……。”小小的石室里,容瑾的聲音顯得絕望而無力,“不要走,清清…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啊……”血紅的雙眸望著空蕩蕩的石室,一股無比冰冷的孤寂的感覺將痛苦中的容瑾包圍了起來。心中極力壓制的殺氣也跟著無節(jié)制的瘋狂涌動。都走了…沒有人會留在他的身邊的…殺了吧,把所有的人都?xì)⒌簟驮僖膊粫@么痛苦了… “不,清清…別走…”別離開我,一個人…好孤單好冷啊…… 狂亂中,一絲清幽的琴聲突然轉(zhuǎn)進了他的腦海中。琴聲清幽而平靜,仿佛一陣淡淡的清風(fēng)撫慰著他真正作痛的腦海。輕聲中帶著淡淡的暖意,讓他冰冷幽暗的心中仿佛慢慢的也跟著升起了一絲淡淡的溫暖。 容瑾有些茫然的抬起頭,便看到石門旁邊剛剛離開的人兒已經(jīng)去而復(fù)返。她席地而坐,將一方古琴放在膝上素手輕輕地?fù)軇又艠愣胶偷臉仿晱乃闹搁g緩緩地流了出來。 “清清……”你沒走么…你不怕我…清清…… 沐清漪一邊撫弄著琴弦,一邊望著床上的容瑾,柔聲道:“別怕,我會陪著你的。” “清清…清清…”容瑾靠著墻閉上了眼睛,竭力的忍耐著又一波瘋狂用來的痛楚和嗜血的沖動,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清幽的琴聲上。 清心普善咒么…… ☆、115.拒情 沐清漪坐在石門邊上,手指不停地?fù)崤傧?。一面目光不忘時時看向?qū)γ媸谴采系牡娜蓁?/br> 她不知道他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看那雙妖紅的雙眸倒像是當(dāng)初和太史衡閑談的時候他說起的走火入魔的模樣。其實她也不知道這琴聲對容瑾來說到底有沒有用處,但是這卻已經(jīng)是她唯一能做的了。要她當(dāng)成是什么都沒看到就這么轉(zhuǎn)身離開,她——做不到。 一邊扶著琴,沐清漪有些無奈的苦笑。原來即使是經(jīng)歷了這么多的事情,她也依然沒有她自己以為的那么狠心絕情。 “清清…我…沒事了。”沐清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彈了多久的琴,只是再一次聽到容瑾有些軟弱無力的聲音的時候低頭才發(fā)現(xiàn)原本修長白皙的纖纖玉指上已經(jīng)隱隱沁出了血痕。碰上去也只感到一絲絲麻木的疼痛。 顧不得太多,沐清漪將琴放到身邊的地上,站起身來有些踉蹌的走到容瑾的床邊坐下,“當(dāng)真沒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