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節(jié)
西越帝笑道:“瑾兒不是想要皇位么?一個弒君殺父的皇子可是擋不了皇帝的。除非,你能將這皇宮和皇城里的權(quán)貴都?xì)⒐饬?。既然不想動手,便坐下來陪父皇說說話吧?!?/br> 容瑾沉吟了片刻,還是走到距離西越帝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坐了下來。他不知道西越帝武功有多高,但是這個時候他還敢跟他獨(dú)處,必然是有所依仗的。到了這個時候,容瑾倒也不那么在意這些了。眼前的人不管有多強(qiáng)都已經(jīng)注定了命不久矣,而他,容九公子,終究會得到一切。 “你想說什么?” 西越帝憐愛的看著容瑾道:“容璋是不是告訴你,他才是你的親生父親?”或許果真是人之將死,原本一直連想一想都覺得怒不可歇的話,現(xiàn)在說起來竟也十分平靜。 容瑾抬眼,定定的望著他。西越帝笑道:“朕知道,你肯定是不會承認(rèn)他的,但是…其實(shí)你在心里還是相信他是不是?真是個傻孩子,你若不是朕的親骨rou,朕豈會如此疼愛你?你見過朕疼愛哪個皇孫么?” “疼愛?”容瑾挑眉,神色有些古怪的看著西越帝,唇邊勾起一絲嘲諷的笑。 西越帝嘆氣,“你小的時候朕確實(shí)冷落了你。但是,那也是為了你好。你母妃早逝,梅家的人…也沒了。朕若是再疼你,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會對付你?朕雖然是皇帝,但是卻也無法時時刻刻的守著你。你看看,住在梅園那些年你不是一直過得很平靜么?” 確實(shí)很平靜,雖然從六歲開始時不時就有刺客拜訪。但是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些刺客的手段其實(shí)真的低劣的讓人不忍目睹。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激起了他心中的惡念和陰暗吧。 “你別怪朕…以前朕一直以為你當(dāng)真身體十分虛弱,若是朕走了你定然是要受苦的。你母妃辛辛苦苦生下你,還沒看過幾眼就去世了。朕想著…若是將來帶著你一起去將你母妃,咱們一家三口團(tuán)團(tuán)圓圓的,不是很好么?現(xiàn)在看來…倒是不用朕替你費(fèi)心了?!币豢跉庹f了這么多話,西越帝面色也有些難看,也不管容瑾難看的神色,笑道:“不過,不管怎么說…朕還是著西越的皇帝,瑾兒既然有志于此,朕自然也要給你一個機(jī)會。當(dāng)然,朕也會替你安排一些的,這幾日,瑾兒就先住在宮里吧。” 容瑾挑眉,有些挑釁的看著他道:“你想軟禁我?” 西越帝笑道:“現(xiàn)在宮里有人攔得住你么?你在宮里陪陪父皇又怎么樣?你不是想要漱玉丹么?前幾天沒給你是怕你自己不知輕重給吃了,現(xiàn)在看來,是朕想岔了了。但是…你若不肯的話,朕可就將剩下的一顆半都吞下去了。漱玉丹的方子,十九年前就毀了,朕手里這一顆半是世上僅剩下的了?!?/br> 容瑾沉默良久,方才點(diǎn)頭道:“好,正好兒臣也想看看父皇想要做什么?!?/br> 西越帝打量著容瑾,嘆息道:“瑾兒果真將顧流云看的很重要么。不過…父皇勸你,你若是真想要做個合格的皇帝,兒女情長…不沾也罷?!?/br> 容瑾不屑的冷笑道:“本公子不是你,清清也不是母妃。本公子偏要江山美人兩樣兼得。若是沒了清清,我便毀了你的江山!” “看來…你也做不了一個明君?!蔽髟降蹞u搖頭,便閉上眼睛不再說話,滿是皺紋的臉上多了一絲隱晦的遺憾和無奈。 幾十年前,他初登基的時候未及而立,意氣紛發(fā)志在天下。前二十年,他也曾勵精圖治富國強(qiáng)兵,堪稱一代雄主。本以為一生無情無愛,孤獨(dú)的帝王之路他會一個人走到底。卻沒有想到…遇到那個如梅花一般清艷的女子之后才知道他并非無情而是沒有遇到那個人罷了。 從那以后,他半生都陷入癲狂之中。不顧帝王身份強(qiáng)奪兒媳,朝中反對的大臣和權(quán)貴被他殺的七七八八,曾經(jīng)一統(tǒng)天下的雄心壯志也早就灰飛煙滅。這二十年,竟是過的渾渾噩噩,如今一早回過神來,自己卻已經(jīng)是古稀老人。便是下了黃泉,這副老朽的模樣他要如何去見夕兒?一人獨(dú)處的時候,他也從不敢問自己到底后不后悔。 容瑾依靠著椅背,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床上漸漸睡去的老人。心中輕哼一聲:當(dāng)真不怕死了么?他坐在這里竟然還敢睡著。很快,心思又轉(zhuǎn)到宮外去了。竟然老頭子想玩,他就陪他玩一場,外面的事情,有清清在就足夠了。 循王府書房里,容璋聽著屬下的稟告臉色漸漸地沉重了下來,“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魏無忌坐在一邊,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義父,陛下將豫王扣在了宮里已經(jīng)兩天了…不如無忌進(jìn)宮去探探?” 容璋搖搖頭,凝眉道:“宮里現(xiàn)在必定戒備森嚴(yán),豫王府那個顧流云有什么動靜?” 魏無忌搖頭道:“沒有,顧流云依然如往常一般每天到奉天府衙門辦差。” 容璋沉思片刻道:“那么…瑾兒應(yīng)該還沒有危險,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父皇他…撐不了幾日了。” 魏無忌默然,西越帝對于京城里所有的權(quán)貴來說都是一座壓在頭頂上不可撼動的大山。這樣的一個人,突然就快要死了,總是會讓人產(chǎn)生幾分荒謬虛無之感。 “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容璋問道。 魏無忌低聲道:“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不過,幾位王爺和皇子府上似乎…。”容璋冷笑道:“高高在上的皇權(quán),只要是有資格的誰不想要奮力一搏?無忌,真到了那個時候,你設(shè)法牽制住南宮絕便是了?!?/br> 西越帝對軍權(quán)十分看重,皇城內(nèi)外除了西越帝自己,也只有南宮絕有本事憑著自己的威望調(diào)動兵權(quán)了。只要南宮絕動不了,莊王府也沒什么可說的了。 “是,無忌明白?!蔽簾o忌點(diǎn)頭道,沉穩(wěn)的眼眸中多了幾分躍躍欲試之意。一直以來,因?yàn)橐[藏自己的身份和武功,魏無忌真正交過手的絕頂高手也只有容瑾一人而已。能有機(jī)會與南宮絕交手自然是不愿錯過的。 容璋緩緩地吐了口氣,盯著跟前的燭火有些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本王有預(yù)感,就在這兩天了…父皇,你可別讓兒臣失望了……” “啟稟王爺,陛下有旨請王爺立刻進(jìn)宮見駕?!遍T外循王府的總管急匆匆而來,恭聲稟告道。 容璋抬眼,“知道了,還有招別的皇子么?” 總管道:“陛下已經(jīng)下旨招所有皇子進(jìn)宮了。” “很好。你去吧,本王立刻進(jìn)宮?!比蓁罢酒鹕韥恚聪蛭簾o忌道:“無忌,就是今晚了,去辦事吧?!?/br> “無忌遵命。義父…保重?!蔽簾o忌沉聲道。 “嗯?!比蓁暗c(diǎn)頭,側(cè)首望向皇宮的方向,輕聲嘆道:“也該有個了結(jié)了?!?/br> ------題外話------ 啦啦啦啦~昨天第一天鳳鳳就上了月票榜。好開心~這個月咱們來攢票票吧~親愛滴們,有票票的都盡情砸過來吧,鳳眼巴巴的等著喲· ☆、162.父子恩仇 皇宮里,清和殿外往日里尊貴無比的皇子皇孫們跪了一地。此時雖然已經(jīng)是三月春,但是夜色如水還是帶著淡淡的涼意。 容璋趕到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那跪了一地的兄弟和侄子們。每個人都低垂著眼眸,仿佛恭敬又哀傷的模樣,其實(shí)心里眼底無一不在打著自己的算盤。容璋嘲諷的一笑,漫步走過去準(zhǔn)備跪在容琰的旁邊。 “循王殿下,陛下宣您進(jìn)去?!边€未來得及跪地,蔣斌急匆匆的過來恭聲道。 在眾人的復(fù)雜的注視中,容璋淡淡一笑道:“蔣公公,父皇……” 蔣斌低聲恭敬地道:“陛下請循王殿下快些進(jìn)去呢,殿下快去吧,別讓陛下久等了?!?/br> 容璋點(diǎn)頭道:“如此,有勞公公帶路?!?/br> “殿下請。” 容璋跟著蔣斌,在眾人的虎視眈眈中,沉穩(wěn)的走向了緊閉的清和殿門口。 “二哥,父皇這事什么意思?之前將九弟留在宮里好幾天,現(xiàn)在又把咱們這么多皇子留在外面,單單招了容璋進(jìn)去!難不成,父皇是想把…?!逼庥行┘痹甑陌嘶首油莠u道。如果父皇要單獨(dú)召見皇子,就算論年紀(jì)也該是容瑄才對。那個常年病怏怏的老三算什么? 二十年前的事情,在場年紀(jì)差不多的皇子們都是知道一些的。因此這些皇子潛意識里也有些看不起容璋。此時自然更加見不得容璋比他們先一步進(jìn)入清和殿。要知道,此時先一步進(jìn)入清和殿,清楚里面的情況就意味著更多幾分把握和先機(jī)。 容瑄消瘦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原本英挺健朗的身體也變得淡薄的仿佛弱不禁風(fēng)??瓷先サ故潜葧r不時咳嗽的容璋更加像是舊病纏身的模樣。藥王谷的毒果然是名不虛傳,如果不是西越帝現(xiàn)在這情況,容瑄本是不該出門,而是繼續(xù)躺在床上靜養(yǎng)的。 淡淡的看了八皇子一眼,容瑄方才淡漠的道:“父皇自有他的打算,咱們做兒臣的只需要遵旨便是了。八弟稍安勿躁?!?/br> 容瑄很清楚,這次中的毒毀去的不只是他的身體,還有他君臨天下的希望。宮里所有的御醫(yī)和京城里所有的名醫(yī)都有志一同的表示莊王殿下的身體已經(jīng)徹底毀了,壽數(shù)還能有多少全看老天爺?shù)囊馑肌_@樣的情況下,他又這么可能登上皇位。 想到此處,容瑄淡漠的眼神也多了一份煞氣。漠然的掃了一眼跪在他身邊的容琰。容琰雖然被削了親王之位,手下的人也損失慘重,但是到底根基未損并非全然沒有機(jī)會。但是,如果讓他順利登機(jī),莊王府的人就不用活了。 “二哥……”容琰就跪在容瑄最近的地方,怎么會感覺不到容瑄眼中的煞氣?心中不由得暗罵慕容煜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雖然也算是毀了容瑄,但是卻給他結(jié)下了一個死敵。若是容瑄和南宮家從中搗亂,事情當(dāng)真是有些難辦。 “二哥,之前的事情都是誤會,還請二哥相信弟弟?!比葭闹星宄约喝羰窍胍樌膴Z得那高高在上的皇位的話,容瑄絕對是他需要克服的第一個也是最麻煩的難關(guān)。容瑄自己已經(jīng)基本沒有了登基的可能性,因此只怕也就更加的怨恨身為對手的他了。如果這中間容瑄和南宮家做點(diǎn)什么手腳的話,他別說繼承皇位了,說不定還會有性命之憂。前些天南宮翼去拜訪顧流云的事情容琰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豫王府的冷淡反應(yīng)讓他暗中松了口氣。 容瑄抬眼,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四弟不用著急。都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是父皇怎么說怎么是?” 容琰有些訕訕的一笑,心中暗罵,若不是忌憚南宮家對軍隊(duì)的影響,他豈會對容瑄如此小心翼翼? 清和殿后殿里,容璋一踏入殿中就看到原本據(jù)說已經(jīng)快要不行了的西越帝正端坐在殿中的矮榻上對著棋盤沉思。雖然臉上的氣色十分不好,但是卻似乎還不到快要一命嗚呼的地步。 容璋飛快的掃了一眼殿中,卻沒有看到容瑾的身影。 西越帝頭也不抬,淡淡的道:“你來了?過來坐吧?!?/br> 容璋沉默的走過去,在西越帝對面坐了下來。西越帝道:“陪朕下盤棋。瑾兒從小就沒耐性,從不肯陪朕下棋?!眲e的皇子倒是巴不得陪著父皇下棋,可惜西越帝從來都看不上眼。 容璋默然的執(zhí)起白子,在棋盤上落了一子。西越帝搖搖頭,跟著落下一顆黑子,有些感嘆的道:“這么多皇子中,也就你的棋藝還不錯,又有耐心?!?/br> 一時間,容璋連山閃過一絲恍惚的神色,卻又很快消失與無形。他和西越帝的關(guān)系自然不是天生就這么壞的。當(dāng)年西越帝還是那個英明神武的皇帝的時候,雖然對后妃子女同樣不親近卻總是還有自己的喜好的。二十多年前的容璋才華橫溢,聰明睿智,比起身為長子卻有些優(yōu)柔寡斷的容璜,文武雙修卻都不算十分出眾的容瑄,和雖然聰明生母家世卻太差的容琰,容璋才是那個最讓西越帝滿意的皇子。只可惜…這二十年來,父子兩人就連見面的次數(shù)都寥寥可數(shù),更不用說下棋了。 大殿中一片寂靜,只聞不時的棋子落下的輕響。雖然棋盤上廝殺的仿佛十分激烈,但是兩個人彼此卻都心知肚明,誰都沒有將心思放在棋盤上。 最終,棋局還是西越帝占了上方,容璋低頭看著下了一半的棋局沉吟了片刻,突然拋下了手中的棋子淡淡道:“兒臣輸了,不必再下?!?/br> 西越帝淡淡的看著他道:“倒是沒想到,你韜光養(yǎng)晦了二十年,殺氣反而更重了。二十年前朕就跟你說過,你一錯,太過急于求成。二錯,不能堅(jiān)持,勝則氣勢如虹,敗則一瀉千里。這一點(diǎn),你遠(yuǎn)不如瑾兒。” 容璋垂眸,仿佛恭敬地聽著西越帝的教誨。 “你想要皇位么?”看著跟前沉默的兒子,西越帝突然開口問道。 容璋一怔,有些意外的看向西越帝。很早以前他就清楚,無論父皇將皇位傳給誰,都絕對不會傳給他。現(xiàn)在他問這個問題又是什么意思? 西越帝笑道:“你是個聰明人,所以這二十年來你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登上皇位的可能性,你都是在替瑾兒鋪路是不是?你覺得…他登上皇位,就跟你登上皇位一樣了么?” 除了最初的一驚,容璋整個人顯得格外平靜,“果然什么事情都瞞不住父皇。瑾兒……”容璋心中隱隱有些擔(dān)憂,如果父皇已經(jīng)知道了容瑾的身世,那么…… 西越帝仿佛沒聽見他的話一般,望著眼前的棋盤眼神卻悠遠(yuǎn)的好像穿過了容璋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夕兒的事情……”西越帝淡淡道。 “住口!”聽到夕兒兩個字,容璋頓時仿佛被戳到了痛處一般。猛的沖口而出的話卻被一陣猛烈地咳嗽打斷,好半天才緩了過來,不知是因?yàn)閯×业目人赃€是因?yàn)閼嵟旧n白的臉色也變得通紅,他怒視著西越帝道:“不許你提夕兒!” 西越帝平靜的打量著他,半晌才冷笑一聲道:“夕兒的事情,當(dāng)年確實(shí)是朕有錯在先,但是…難道你沒有私心么?” 容璋剛剛通紅的臉色霎間又是一白,死死的盯著西越帝眼睛通紅。仿佛眼前坐著的不是他的親生父親,而是不共戴天的仇敵一般。 西越帝抬眼,定定的盯著容璋,冷笑道:“朕是皇帝,整個西越都是朕的,朕便是要夕兒又如何?你若當(dāng)真那么有骨氣,當(dāng)初便一劍殺了她,朕說不定還能贊一聲不愧是朕的兒子。若是不敢,你有何資格跟朕爭?夕兒既然已經(jīng)入宮,便跟你再沒有絲毫關(guān)系,若不是因?yàn)槟恪趺磿箭g早逝?容璋…若不是答應(yīng)過夕兒,朕有生之年不會傷你性命,你以為…這些年你還能這么暗地里到處蹦跶么?” 容璋怒極,低聲吼道:“夕兒是我的妻子!” 西越帝不屑的一笑,“可惜,你沒本事保住她,也沒本事給她一個安寧的生活?!?/br> 容璋消瘦的手指死死的抓住座下的軟墊,身為一個男人,沒有辦法保護(hù)自己的妻子本就是最大的恥辱。他是天家皇子,生來便比尋常人更加驕傲。但是那個與他有奪妻之恨的男人,卻是他曾經(jīng)最尊敬和崇拜的父親…… 西越帝并不將他的憤怒看在眼中,繼續(xù)道:“夕兒進(jìn)宮本就該與你毫無關(guān)系,但是你…卻利用與她從前的感情,指使她來暗殺朕。真是朕的好兒子,璋兒…其實(shí)朕很久以前就在想,到底是你是因?yàn)殡迵屃讼盒闹袘嵟黄较胍秒抻谒赖啬兀€是…從一開始在知道朕看上了夕兒就在想法將她送入宮中借機(jī)刺殺朕?畢竟…當(dāng)時三皇子依然是朕最看重的皇子,若是朕死了而夕兒又肯與你合謀的話,你登上皇位本就是一件很順理成章的事情?” “你胡說!”容璋猛地站起身來,怒瞪著西越帝的眼睛里幾乎要噴出火來了,“本王決不會做那種無恥的事情!是你拆散了我和夕兒,是你逼死了夕兒!你已經(jīng)有了天下,為什么還要這樣做?!我是你兒子,夕兒是你兒媳婦?。 ?/br> “住口!”西越帝冷然道:“夕兒是朕的貴妃,你給朕記清楚。夕兒是你害死的,若不是你逼她給朕下毒,她怎么會死?” 為什么要那么做,西越帝心中有一絲的茫然?;蛟S是在循王府的梅林里看到那個白玉如雪的女子純真無邪的笑容時,他就早已經(jīng)忘了這世間的一切禮義倫常。他是從最世上最黑暗詭詐的皇宮中從一個小小的皇子一步一步的爬上了西越至尊之位。他的心早就已經(jīng)沉淪在黑暗之中,他的身邊所有的人都在算計(jì)著,他無時無刻都在小心警惕的防備著所有的人。但是在看到那個女子的霎那間,他終于發(fā)現(xiàn)原來這世上還有如此干凈純粹的存在。想要擁有這樣的純粹美麗的女子的在那一刻開始便勝過了一切。 容璋有些頹然的跌坐在軟榻上,眼神怨恨的望著對面的西越帝,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沉默和恭謙。這本就是兩人原本應(yīng)該的關(guān)系和姿態(tài),兩個有著奪妻之恨殺妻之仇的男人,本就是宿世的仇敵,即使他們曾經(jīng)是父子。 容璋原本溫潤的面容變得猙獰而扭曲,盯著西越帝的眼睛里充滿了殺意。西越帝卻只是失望的搖了搖頭,“這么多年了,你還是讓朕失望。既然這么恨朕…為什么不沖過來殺了朕?你害怕是么?怕朕是騙你的,怕朕根本沒病是不是?你跟瑾兒的性格可當(dāng)真不像?!?/br> 若是容瑾,莫說誰搶了自己的心上人,只怕就是稍微碰一下他也能立刻不管不顧的沖過來拼命。所以說,這么多兒子中,他還是最喜歡小九兒的性子。雖然在皇室中人看起來略顯沖動桀驁的不像是皇室中人,但是這樣的性情才讓人感覺真實(shí)和快意。容瑾的愛和恨都是最真實(shí)的,只可惜無論是愛還是恨,他都很少給予別人。 容璋無言以對,身為男人的自尊讓他想要快意恩仇。但是身為皇子從小到大的教育卻教會了他審時度勢和忍耐。如果二十年前他沒有沖出去直接跟西越帝拼命,甚至沒有如那些死去的文臣御史一樣以性命和鮮血死諫的話,二十年后他一樣也不會這么做。 西越帝笑道:“你不用怕,這一回朕不騙你,朕真的要死了?!碧郑髟降蹨啿辉谝獾哪ㄈチ舜竭叺囊荒ㄑz,甚至還有閑心接過了身后的蔣斌送上的水簌了口,“既然你依然不想殺朕,就好好地坐下來陪朕看看今晚這場戲到底要怎么演吧?為了這一天,朕可是想了少時間呢?朕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朕說,只要朕死后你將夕兒追封為朕的皇后于朕合葬,朕就傳位給你,你會答應(yīng)么?” 容璋沉默不語,西越帝似乎也不在意他的答案,只是笑了笑便低頭重新去擺棋局去了。 “陛下…剛剛傳來消息,羽林軍,京畿駐軍,還有城外神策營,健銳營都有異動?!币粋€暗影進(jìn)來,看了容璋一眼低聲稟告道。 西越帝挑眉笑道:“哦?他們的手倒是都不短,璋兒,哪一路人是你的?你們難道就沒想過…今天要是朕沒死,你們可怎么辦?這也未免有些心急了?!?/br> 聽著他的笑語,大殿中另外三個人卻半點(diǎn)也不覺得好笑。心急了固然是大錯,但是如果太慢了被人捷足先登同樣也是大錯。為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位,賭一把也未嘗不可。 西越帝揮揮手道:“去吧,不用理會他們。朕也想看看他們到底想做些什么。” 城外,一對人馬正飛快的往京城的方向而來。最前方為首一人正是建威大將軍南宮絕。 驀地,一隊(duì)人馬從一個方向從來,生生的攔住了南宮絕的去路。為首之人卻是天下首富魏無忌魏公子。南宮絕一怔,顯然在此處看到魏無忌讓他有些意外,瞇眼掃了一眼魏無忌身后的一眾黑衣人和穿著士卒服侍的兵馬,沉聲道:“神策營?老夫怎么不知道,魏公子什么時候竟然能夠調(diào)動神色營的兵馬了。什么時候神策營又跟江湖中人攪到一起了?!?/br> 南宮絕是西越老將,聽了他的話幾個神策營領(lǐng)兵的統(tǒng)領(lǐng)神色都有些窘迫和尷尬。魏無忌卻是絲毫不受影響,坐在馬背上依然是風(fēng)度翩翩,笑道:“在下也同樣不知道,原來南宮大將軍竟然有權(quán)利直接調(diào)動健銳營的兵馬啊。沒想到,南宮將軍十幾年不曾領(lǐng)兵,倒是虎威猶存啊。” 大家都是私自調(diào)兵,誰也不會比誰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