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節(jié)
城樓下,無心舉起手中的一塊金牌沉聲道:“奉天府尹顧大人,奉陛下指令要見京畿守備將軍?!?/br> 守衛(wèi)猶豫了一下道:“將軍今晚去外城巡視了?!?/br> 無心冷笑一聲,有些不耐煩的道:“我們自然知道將軍去外城,這不是去找他么?還不開門?!本┏莾?nèi)城是羽林軍的地盤,京畿守備大軍的主力都在外城,負(fù)責(zé)拱衛(wèi)外城的四道城門。 上面有人飛快的跑下來,看了一眼來人確實是號稱京城第一美男子的顧大人,又檢查了金牌令箭的真假,這才連忙開城門放人。沐清漪帶著人從城門下從容而過,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跟在她身邊的無情和步玉堂。兩人微微點了點頭,沐清漪微微一笑,從容穿過了城門往外城而去。 外城東門城樓上,京畿守備將軍沈定武有些焦躁的在城樓上走來走去。不時的向城外的方向望去。魏公子明明說好了從東門帶神策營的人入城,怎么這個時候來沒見人影? 沈定武深知今晚的事情的重要性,一著不慎便是滿門抄斬的罪過。但是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京畿守備的位置十分重要,如果不是事先就站位了,無論是誰登基繼位他這個京畿守備的位置都別想坐了。哪個皇帝不想將整個京城我握在自己的掌中? 沈定武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被魏公子說動站在看起來仿佛毫無希望的三皇子這邊。或許從今年前魏公子替自己還了大筆的債的時候開始就已經(jīng)注定了吧。只希望…魏公子和三皇子的計劃一切順利。若是如此,他說不定還能撈一個從龍之功。 “混賬!不是說今夜警戒么?怎么還有人出城?!”一側(cè)首,看到不遠(yuǎn)處的大街上一路燈火蜿蜒著往這邊而來,顯然對方來的人還不少。沈定武有些憤怒的道。 “屬下立刻派人去問!”身邊的副將也被他這不同于往日的脾氣嚇了一跳,連忙派人下去詢問。不一會兒,下去的人便回來了,朗聲稟告道:“啟稟將軍,是奉天府尹顧大人,說是奉陛下圣諭出城辦事?!?/br> “奉天府尹?顧流云?”沈定武皺眉,有些疑惑的道:“這么晚了他辦什么事?”明明聽說陛下已經(jīng)病得快不行了,怎么會還吩咐一個小小的奉天府尹深夜出門辦事? “讓他回去,天亮再說?!毕肓讼?,沈定武堅定的道。 “沈?qū)④姾么蟮目跉?,耽誤了為陛下辦的事,你擔(dān)待的起?”一個清越低柔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城樓的階梯上,披著白色披風(fēng)的白衣少年緩步走了上來。因為天上還下著細(xì)雨,少年手中還撐著一把白色的煙雨江山紙傘。 沈定武心里有些不屑的輕嗤一聲。果然是個弱不禁風(fēng)的世家子,這點毛毛雨居然還要撐著傘! 看著眼前這撐著雨傘,一副身嬌rou貴的模樣的白衣少年,沈定武立刻便對這為這大半年來在皇城里名聲顯赫的少年府尹多了幾分輕視之意。 “這么晚了,顧大人不在府中好好歇著,出城來做什么?”沈定武揚眉道。 沐清漪淡然一笑,道:“沈?qū)④娺@么晚了,不也在此么?陛下若是知道沈?qū)④娙绱吮M責(zé),想必會感到十分欣慰的?!鄙蚨ㄎ湎肫鹱约航裢碓谶@里的目的,心中不由得有些心虛,在看看跟在沐清漪身后明顯不是尋常人物的一干侍衛(wèi),心中更是多了幾分警惕。目光直射沐清漪身后,“這是本將的職責(zé)所在,顧大人大晚上帶著這么多人在此,是什么意思?” 沐清漪抬手露出手中的金牌,淡淡道:“奉陛下旨意,請沈?qū)④婇_城門。” 沈定武一驚,斷然道:“休想,本將怎么知道你這金牌是真是假?!?/br> 沐清漪笑道:“在下再怎么膽大妄為也不敢偽造金牌令箭。將軍可看清楚這金牌,你當(dāng)真不開門?” 沈定武眼神猛地縮緊,盯著那金牌上如朕親臨的四個大字心中猶豫不決。他當(dāng)然知道金牌是真的,但是他同樣知道豫王隨身就帶著這樣一面金牌。如果眼前這顧流云的金牌是豫王的那塊而并不是陛下親賜的…… “這么晚了,不知道顧大人想要出城干什么?”沈定武試探的問道。 沐清漪淺淺一笑道:“我不出城,只是想要請沈?qū)④姺艓讉€人進來罷了?!?/br> “這個…請恕本將無法從命?!鄙蚨ㄎ涑谅暤溃骸熬┏前参8P(guān)系著陛下和西越的安危,顧大人深夜若是要出城,本將可網(wǎng)開一面,但是若想要帶人進城…萬萬不可!” 沐清漪低眉一笑,有些嘲弄的道:“沈?qū)④娺@么晚了等在這里不就是等著放人進城么?這會兒人來了你又不肯開城門,卻是為何?” “什么?!你……”沈定武心中一驚,猛然抬頭瞪向沐清漪,右手也同時搭到了腰間的劍上。 他動作雖快,卻還有比他更快的。他手中的劍還沒來得及拔出一點一把明晃晃的長劍就已經(jīng)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甚至連對方到底是怎么拔劍的都沒有看清楚。 看著原本站在白衣少年身后還有幾步遠(yuǎn),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到了自己身側(cè)還將劍架在了自己脖子上的黑衣男子,沈定武只覺得額頭上的汗一滴滴的往下流淌。 “你們想干什么?”沈定武顫聲道。 沐清漪淡淡笑道:“開城門,京畿守備軍的兵符給我?!?/br> 沈定武終于變色,“你好大的膽子,區(qū)區(qū)一個奉天府尹,就敢奪京畿守備軍的兵權(quán)?你想要造反么?” 沐清漪淺笑,“沈?qū)④娺@么晚在這里等著,難道不是為了…嗯哼?” 沈定武無言以對,只是死咬著牙關(guān)道:“本將是陛下親封的京畿守備,你休想!” 沐清漪嘆氣,有些惋惜的抬手輕觸了一下夏修竹架在沈定武脖子上的劍鋒,道:“雖然說今晚難免有些混亂,但是我實在是不想見血。但是將軍既然如此節(jié)義,本公子自當(dāng)成全了你。殺了吧?!?/br> “你!”沈定武只來得及說出一個你字,只覺得脖子一痛,咔擦一聲夏修竹連劍都沒有動直接擰斷了他的脖子。 把玩著從夏修竹手中接過的令牌,沐清漪冷眼看著聞聲匆匆趕來的副將和駐守城門的幾個小校尉。顯然沒有想到竟然有人在京畿重地如此光明正大的殺了京畿守備將軍,一時間竟然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沐清漪舉起手中如朕親臨的令牌,沉聲道:“本官奉命行事,沈定武執(zhí)意阻攔怪不得本官手下無情。各位可是想要跟沈?qū)④娨粯右灰夤滦???/br> 對上夏修竹和沐清漪身后眾人冷冽如冰的眼神,副將和幾個校尉都木有的打了個寒戰(zhàn),看了看沐清漪手中的金牌終于還是識趣的低下了頭,“請顧大人吩咐。” 沐清漪滿意的點頭,這些人想什么她當(dāng)然知道。她手持金牌,這些人聽她的是理所當(dāng)然,就算事后出了什么事他們也可以推脫是礙于她手中如朕親臨的金牌不得不聽命行事。但是她并不在意這些,此時她也沒有那么多的功夫收服這些人,只要他們現(xiàn)在聽話就可以了。等到今晚的事情塵埃落地,這些人自然也就順服了。 “很好,現(xiàn)在…打開城門?!便迩邃舴愿赖?。 “是?!?/br> 副將一聲令下,城中的城門在夜色中慢慢被打開,早已經(jīng)隱藏在城外暗處的人看到信號,立刻朝著京城的方向涌了過來。不多時便已經(jīng)京城了。 “顧…顧大人,這樣真的沒問題么?”副將看著足足有上萬的人馬涌入城中,不用的有些心驚膽戰(zhàn)的道。早就知道今晚可能有大事,現(xiàn)在看來是真的要出事啊。 沐清漪含笑看著他道:“不用擔(dān)心,有什么事本官一人承擔(dān)。過了今晚,副將說不定就能升將軍了。不過現(xiàn)在…還要勞煩副將配合一二修竹,京畿守備兵馬交給你了?!?/br> 夏修竹皺眉道:“不行,我不能離開?!毕男拗窠邮志╃苁貍渥匀粵]有問題。他就算在正直不善權(quán)謀,也還是出身世家大族,長于將門世家的前御前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但是,今晚諸事雜亂,沐清漪根本就不會武功,身邊更是不能離開人保護。 沐清漪有些無奈,道:“修竹,有無心他們保護我,天樞等人很快也會回來。但是這里確實非你不可。無心經(jīng)驗全無,控制不了這么多人馬?!?/br> 夏修竹默然,身后突然傳出一個冷漠的聲音,“今晚本座保她無性命之憂?!?/br> 眾人齊齊回頭,只見莫問情一身白衣在夜色中翩然落到城頭。神色冷漠的掃了眾人一眼,最后落到了沐清漪的身上。所以被他的目光掃過的人,都不由得覺得好像被刀鋒劃過了肌膚一般又冷又疼,連忙都低下頭去。 夏修竹看了看莫問情,回頭去看沐清漪。沐清漪大方的一笑,拱手道:“那就有勞莫谷主了?!?/br> 聞言夏修竹這才點了點頭,莫問情無論是武功能力還是人品至少都是足以信任的。沐清漪將兵符和金牌都交給夏修竹,沉聲道:“修竹,有勞了?!?/br> 夏修竹看了看沐清漪,終究只是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么。 上萬的兵馬京城,就算再如何小心也絕對不可能不驚動人的。但是外城的百姓們卻并沒有什么好奇心,在京城這樣的天子腳下住久了的百姓們深諳生存之道,這種時候好奇心越重死得越快。 站在皇宮門口,莫問情極為難得的神色有些復(fù)雜的看著眼前的俊雅溫文的白衣少年。夜色中的少年在執(zhí)傘下被襯出比平時更加脆弱的之感。但是他卻知道,眼前這看似無害的少年不過轉(zhuǎn)念之間便能翻云覆雨,讓多少曾經(jīng)野心勃勃的王孫貴胄也只能黯然收場。 “你當(dāng)真要進去?”莫問情皺眉問道。 沐清漪點頭道:“自然?!彪m然容瑾傳出來的消息一切皆在掌握中,但是沒有親眼看到總是讓人不放心的。自然這些事情也可以交給底下的人來做,但是…沐清漪微微苦笑,現(xiàn)在她才知道,自己竟然不是一個真正的能夠運籌帷幄之中,只等著決勝千里之外的人。 只因為,這深深地宮闈之中有一個她掛念的人,她就不得不進去。 莫問情望著她沉默良久,點了點頭道:“我陪你進去?!彼@一生雖然才短短不到三十年,見過的各種或絕色或能力卓著的女子卻不少。但是莫問情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 做女子時婉約脫俗,聰穎靈慧。做男子時溫文爾雅,行事手段絲毫不輸男兒。若不是醫(yī)術(shù)了得,莫問情自問只怕也沒那么容易看破沐清漪的身份。這樣一個出身名門才華橫溢,又風(fēng)華絕代甚至有著公主名分的女子,本該是所有人千嬌百寵追捧呵護的對象。但是她卻又放棄了一切跟著一個西越皇子來到這人生地不熟的西越,放棄女兒身做一個三品府尹,竟也做的有模有樣。如今,還要幫助豫王奪取皇位,甚至不惜以身犯險。 莫問情不得不承認(rèn),沐清漪這樣的女子世間千千萬萬女子中也難再找出一個。容瑾…真是好福氣。莫問情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縷淡淡的羨慕之意。 “多謝?!便迩邃舻吐暤?。如今宮中情況并未分明,以他們的交情莫問情愿意陪她冒險,除了感謝她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我答應(yīng)了別人,要保護你的?!蹦獑柷榈坏溃骸昂螞r,我以為我們也算是朋友?!?/br> 沐清漪莞爾一笑點頭道:“說的是,我們是朋友?!?/br> 莫問情淡淡的轉(zhuǎn)過臉去,“走吧?!痹阢迩邃艨床灰姷玫胤?,外人眼中冷酷無情的藥王谷主莫問情悄悄的紅了耳朵。莫谷主素來高高在上,平生第一次主動說要跟人做朋友,卻還是一個不滿十八歲的芳齡少女。 清和殿里,容瑾從屏風(fēng)后面走出來,原本跪在地上的眾皇子都紛紛站起身來,只有被西越帝點了xue道的容璋動彈不得。 容琰有些奇怪的看了容璋一眼,擔(dān)憂的問道:“九弟,父皇怎么樣了?” 容瑾淡然道:“崩了?!?/br> 所有人面色都是一僵,一副半天反應(yīng)不過來的模樣。怔怔的望著屏風(fēng)后面的龍床上躺著的老人,崩了……怎么這么快就…。 回過神來,容琰先一步闖了進去,其他皇子自然也連忙緊隨其后。里面很快便傳出來哀痛的哭聲。蔣斌一直捧著圣旨站在那里,見這情形也知道自己伺候了幾十年的主子是真的去了。 “陛下駕崩了!”不多時,宮墻最高處的樓上響起了喪鐘的聲音,整個皇城里都能聽到咚咚的沉重的鐘聲,顯示著一代君王的隕落。 這一天,內(nèi)城里的大多數(shù)人其實都是有準(zhǔn)備的,所以還不到兩刻鐘時間,皇室宗親和從一品以上的大臣就都已經(jīng)聚集到了宮中。能夠進入清和殿的卻只有皇室宗親了。 西越皇室里,跟西越帝親近的宗親并不多。西越帝那一代也只剩下了一個兄長一個弟弟和幾個侄子,其余的關(guān)系都已經(jīng)遠(yuǎn)的沒有資格參與皇家的事務(wù)了。 因為西越帝的行事作風(fēng),這些碩果僅存的親王郡王們?nèi)兆右策h(yuǎn)沒有別的國家的王爺們舒服,平日里都是夾著尾巴做人。這會兒西越帝終于死了,說不定他們心中還暗暗叫一聲好呢。 “王伯,王叔?!北娀首舆B忙上前家里。 這兩位王爺,便是如今西越僅存的與西越帝同輩兄弟。璐王容慕禮和齊王容慕風(fēng)。容慕禮今年比西越帝年長四歲,今年已經(jīng)七十三歲了。雖然須發(fā)皆白但是或許是因為這些年保養(yǎng)得宜,養(yǎng)生有道,倒也是精神奕奕。容慕風(fēng)是先帝最年幼的兒子,比西越帝和容慕禮的年紀(jì)都要小的多,今年才不過五十出頭,雖然紅著眼睛一副哀傷的模樣,但是精神卻都不差。 容慕禮年紀(jì)大了,被自己的兒子扶著進來,擺擺手道:“免了,陛下駕崩本王也是十分悲痛,但是這身后之事…卻還是要你們這些兒孫來料理。千萬不可過度哀損?!?/br> “多謝伯父教誨?!北娙酥x道。 容慕禮問道:“陛下身前,可有留下什么旨意?” 蔣斌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捧著圣旨道:“啟稟王爺,陛下的遺詔在此?!比菽蕉Y猶豫了一眼,抬眼去看眾人。容慕風(fēng)沉聲道:“皇兄,這里也都不是外人,皇兄是長輩,就由你主持吧?!?/br> 容慕禮這才接過了遺詔慢慢打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西越帝生前顯然興致還不錯,灑灑洋洋的寫了一大堆。等到容慕禮念到最重要的地方時卻險些卡殼,“皇…嗯,九子容瑾才智卓著,深肖朕躬,傳位皇九子容瑾,欽此。” 別說跪著的眾皇子了,就是拿著圣旨的容慕禮也忍不住眨了眨眼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錯了。但是他就是把眼睛眨得抽筋了也不得不接受,那明晃晃的圣旨上寫著的就是皇九子容瑾五個大字。 容慕禮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嘆息,他這位皇弟天縱英才,當(dāng)年登基也可算是無人不服的。只可惜自從遇到那個女人之后就昏了頭了,還一昏就是二十年到死都不能清醒?;实蹖檺劬呕首舆@是誰都知道的事情,但是若說皇帝要將皇位傳給九皇子卻是誰都不相信的。除了皇帝的寵愛,九皇子有什么?能力?功績?權(quán)貴的支持?民間的聲望?九皇子什么都沒有。 容慕禮搖頭嘆息,神色有些復(fù)雜的看了一眼底下的穿著一身黑衣顯得格外沉默的容瑾,道:“豫王殿下,接旨吧?!?/br> “王伯,你是不是看錯了?父皇怎么會將皇位傳給九哥!”容瑾還沒來得及起身接旨,跪在他身后的十一皇子就忍不住跳出來了。 容慕禮臉色微沉,皺眉道:“本王還沒有眼花。十一皇子若是不信,也可上來檢查。” 十一皇子自然知道容慕禮不可能看錯,他只是不甘心而已。別說他不甘心,在場的皇子就沒有一個人是甘心的。十一皇子臉色一變,盯著容瑾道:“是你…是你篡改了父皇的遺詔!” 容瑾慢條斯理的站起身阿里,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看著眼前的十一皇子,道:“篡改?遺詔是在你們進來之后父皇才親手叫道蔣斌手里的。本王要如何篡改?” “那就是你逼父皇寫的!本皇子絕不承認(rèn)父皇會傳位給你!”十一皇子怒叫道。 容琰等人紛紛對視了一眼,幾乎立刻的便明白了十一皇子想要做什么了。容瑾在朝中根基全無,想要順利的登基本就不容易。只要他們協(xié)商妥當(dāng)了…所謂的遺詔不過是個糊弄尋常百姓的玩意兒罷了。 “二哥,你怎么說?”容琰看向容瑄問道。 這一晚上的折騰下來,容瑄早就已經(jīng)臉色蒼白有些搖搖欲墜了。旁邊的人連忙將他扶到一邊坐下。容瑄面上雖然一臉疲憊虛弱,心里卻是一片清明。舅舅這會兒還沒有消息,只怕是城外的事情也不是那么順利。罷了,橫豎自己本就沒有什么機會。容瑄睜開眼,淡淡道:“本王自然是遵從父皇的遺詔?!?/br> “但是,這個遺詔明明就有問題!”六皇子高聲道。 容瑄閉上眼,漠然道:“本王累了,各位兄弟商量著辦吧。” 眾人這才明了了容瑄的態(tài)度,他不爭皇位,所以也別將他扯進去。最后誰能夠勝出,他就奉誰為帝。 “本王認(rèn)為四哥是最適合的繼位人選!”十一皇子道。說著這話,十一皇子心中也并不是沒有遺憾的。明明容琰都已經(jīng)開始失寵了,只要再給自己幾年時間未必不能取而代之。只可惜,父皇突然駕崩,自己卻是羽翼未豐,無奈之下只得支持目前看起來依然實力最強的容琰。 “我也支持四哥!”五皇子沉穩(wěn)的表態(tài)道。 大殿里頓時一片喧鬧,眾人仿佛都有志一同的忘了西越帝的尸體和那明黃的遺詔還擺在那里。甚至連容瑾這個人都直接給遺忘掉了。畢竟在眾人眼里容瑾確實是不好惹,但是那是因為容瑾有西越帝的無條件支持,如今西越帝已經(jīng)死了,難道還能在活過來給他撐腰不成?沒有了西越帝,容瑾除了一個豫王的頭銜以外什么都沒有。也正是因此,十一皇子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質(zhì)疑遺詔。 容慕禮和容慕風(fēng)對視一眼,都坐在一邊沒有說話。他們也是當(dāng)過皇子的,這些皇子的所作所為他們豈會不懂?只不過當(dāng)初西越帝實在是太強了,底下的兄弟根本就沒有本錢跟他爭。但是現(xiàn)在的容瑾卻不一樣,就連容慕禮都忍不住要質(zhì)疑西越帝挑選繼承人的眼光和私心,何況是這些本就有著繼承權(quán)的皇子們。 皇位對于皇子們來說,一步之遙卻是天地之別啊。 容慕風(fēng)有些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坐在一邊沉默不語的容瑾。這個九皇子似乎并沒有傳言中的那么暴躁易怒,若真是一個什么都不懂只會發(fā)脾氣的紈绔,聽了這些皇子的話早就已經(jīng)發(fā)火了。但是容瑾卻只是低眉坐在一邊,望著地面沉默不語。眾皇子正忙著爭執(zhí)皇位到底該歸誰屬根本就沒有在意容瑾,但是容慕風(fēng)卻敏銳的從這樣的沉默中感受到了一絲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