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jié)
“是,陛下?!被剡^神來,灰衣男子也不由得嚇出了一身冷汗。陛下沒有追究是天大的好事,他居然在發(fā)呆,簡直是嫌命太長了。 看著屬下飛一般的退了出去,容瑾輕哼一聲只當沒看見。都怕他么?怕他好啊。等到朝堂上那些人也都怕他了,也就消停了。 這一日的早朝顯得格外安靜,容瑾神色悠然的坐在高高的龍椅上,滿意的看著下面顯得無比恭順的臣子們。心中淡淡的冷笑:許多人就是給臉不要臉,非要狠狠地收拾一頓才知道什么叫做安分。 容瑾還沒有正式登基,原本也是不必早朝的。只是昨天旁晚華國使臣才趕到皇城,因為天色已晚容瑾并沒有接待他們,自然只能早上補上了。 昨晚奉天府外的一幕想必讓很多人都睡不著覺。此時再看殿中少了不少位高權(quán)重的重臣和權(quán)貴,剩下的那些雖然力圖打起精神來,但是那眼底深深的暗青色卻瞞不過容九公子的利眼。反倒是那些品級較低的臣子,大都顯得精神抖擻。 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誰都明白,但是越是位高權(quán)重的人就越難以改換門庭。反倒是這些品級較低的官員,本身就算跟哪一方有過什么牽扯,也不會太過身后,想要改換門庭自然是再容易不過了。昨晚一晚上就去掉了七八位皇孫,兩位先皇的皇子,還有不下十位的朝廷重臣和權(quán)貴。這一場皇權(quán)爭奪的孰勝孰負,誰都能看得出來。那些空出來的位置自然是需要人補上的,這就意味著他們的機會來了。怎么能不興奮? 再看看站在最前方,穿著一身雪色繡銀色云紋,外面罩著一層薄紗俊秀非凡的白衣少年,眾人心中眼底都滿是羨慕。朝堂之上,跟對人主子就能一步登天平步青云。這位少年丞相顯現(xiàn)就是最好的例子。半年前,來到西越的時候還只是一個落魄的世家公子,半年后卻已經(jīng)是傲立于朝堂之上的一朝宰相了。若論升遷之快,只怕古今無人能出顧流云之右。 再看看緊隨其后的容泱,東方飛,東方旭,姜譽,步玉堂等人,無一不是連跳數(shù)級。東方飛和南宮絕自不用說,東方旭幾個月前也不過是京城里晃蕩的紈绔子弟,如今卻已經(jīng)是執(zhí)掌皇帝最親信的羽林軍的統(tǒng)領(lǐng)。不少人突然回過味兒來,新皇脾氣古怪不假,心狠手辣不假,但是…似乎卻也并不刻薄寡恩啊。前提是,你要效忠于新皇。一時間,不少人心思飛快的轉(zhuǎn)動起來。 同樣站在下面,姓容的皇室貴胄們臉色確實格外的難看。經(jīng)過昨晚,皇室宗親損失不可謂不慘重。就只是容琰,就損失了對他最中心的容瑆和次子容浩,除了靜觀其變的容瑄以外其他的皇子不管是有沒有參與其中全部都傷筋動骨。最重要的是,經(jīng)過了昨天容瑾的殺猴儆雞,朝中若不是真的關(guān)系鐵的綁成一團拆不開了的朝臣,也沒有多少還有膽子再跟著他們鬧了。畢竟…本身就是提著腦袋的買賣,如今看起來上面的這一位更不是個省油的燈。 但是若說就這么算了,經(jīng)過昨晚的事…他們這些人跟容瑾根本就不可能再握手言和了。就算他們肯放下心結(jié)真心臣服容瑾,容瑾也絕不會再相信他們了。 “華國使者覲見!” 大殿外,響起了有些尖銳的通稟聲。容瑾有些懶懶的道:“宣。” 不多時,慕容恪與趙子玉便一前一后走了進來??吹秸驹诔甲钋懊?,也最顯眼的沐清漪是慕容恪還忍不住坑了一下,方才恭敬的一揖,“華國福王慕容恪,見過西越皇帝陛下?!?/br> 慕容恪和趙子玉是別國皇子郡王,又是使臣,自然不用對容瑾行君臣大禮,只是恭敬的一揖也就足矣。 容瑾揮手,淡然笑道:“福王和安西郡王遠道而來,昨晚歇息的可好?” 慕容恪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奉天府和華國使館都在內(nèi)城,昨晚京城里發(fā)生的事情慕容恪和趙子玉雖然沒有親眼所見卻也還是知道的,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情他哪兒還能睡得好? 看著眼前高坐在皇位上,只穿著一身玄色龍紋錦衣,就連龍袍都沒有穿的西越新帝,慕容恪也不由得在心中暗暗驚嘆。誰能料想,去年在華國的時候那個根本沒人看在眼里,看似囂張任性卻病歪歪的西越皇子居然會一躍成為西越的繼位者。更沒想到,這個容顏俊美的足以讓無數(shù)女子心醉神迷的西越新皇居然會如此心狠手辣。若不是確定此事很他們沒有關(guān)系,慕容恪都要忍不住懷疑這是不是西越新皇在給自己下馬威了。 再看一眼殿中的群臣,就連據(jù)說權(quán)勢最大的兩個王爺端王和莊王都沉默寡言,更不用說那些朝臣一臉的敬畏和服帖。原本還以為西越帝驟然駕崩西越皇室必然會因為皇位而大動干戈,沒想到這位誰也沒有想到的九皇子登基之后,竟然能夠這么快的掌握住局勢。甚至還啟用了連西越帝都忌憚的東方家和南宮家的人,看來,父皇的算盤只怕是打不響了。 “多謝陛下關(guān)心,我等一切安好。”福王拱手道。 容瑾滿意的點點頭,對慕容恪這個使者還算滿意。至少不適合那種愛請出頭找人麻煩的。雖然九公子不怕麻煩,但是如果太多了的話還是會感到厭煩的。因為慕容恪的識趣,容瑾也越加的和顏悅色起來,笑道:“如此便好,若有什么不便之處,盡管吩咐禮部的人去辦便是。另外,朕的丞相也是來自華國的,福王若是有什么事情同樣可以與丞相商量?!?/br> 福王殿下強笑,“多謝陛下?!蔽也徽夷懵闊?,你也別找我麻煩好么?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提起華國皇家這件人盡皆知的丑聞?wù)娴牟贿m合在打我的臉么? 其實福王殿下想太多了,容九公子純粹只是想要跟人得瑟一下而已。 “福王殿下,請多指教?!便迩邃羲菩Ψ切Φ目戳艘谎鄣钌系娜蓁?,轉(zhuǎn)身朝慕容恪拱手道。慕容恪這才一笑,回禮道:“顧相言重了?!?/br> 還好顧流云不是那么討厭…… 下了早朝,沐清漪跟著所有的朝臣一道退出了大殿轉(zhuǎn)身準備回府。登基之前的事情太多,她自然也沒那個閑工夫跟容瑾歪膩了。只是臨出門前看到容瑾那幽怨的眼神,不由得暗暗好笑。明明是一挑眉一瞪眼就能讓滿朝文武心肝都要跳三跳的人,偏偏喜歡做這樣的小兒女模樣。 “顧相?!痹诒娙霜q豫探究的眼神中,容瑄帶著南宮翼和容泱大方的上前跟沐清漪打招呼。這一次的事情容瑄沒有跟著鬧事,容瑾也承了他的情重新啟用了南宮絕,冊封了容泱郡王。如今在外人眼里莊王顯然就已經(jīng)是站在了新皇這一邊了。不少人眼紅之余,也不得不感嘆莊王和南宮絕雖然是武夫出身,但是站穩(wěn)的眼光和動作倒也不差。所謂識時務(wù)者為俊杰,現(xiàn)在這個時候更新皇死磕…奉天府門外的血還沒洗干凈呢。 雖然外人眼里覺得莊王府可以高枕無憂,但是容瑄自己卻知道,莊王府和皇帝之間也并不是沒有矛盾的。只要這個矛盾不解決,總有一天,容瑾只怕還是容不下莊王府。竟然連對皇位的奢念都斷了,還有什么不能舍的?容瑄也不是那種猶猶豫豫出爾反爾的人,既然安下心要做臣子就不要留下后顧之憂。他容瑄就算只是做王爺,也要做所有的皇子王爺中獨一份的! “莊王殿下?!便迩邃粑⑽⑻裘?,再看了一眼穿著簇新的郡王服飾的容泱,拱手笑道:“恭喜郡王?!?/br> 容瑾并沒有西越帝的那些毛病,花錢白養(yǎng)著那么多的皇親貴胄多不劃算,所以只要是封了爵位的皇子皇孫全部都要上朝辦差。今天倒是容泱平身第一次上朝,顯然也有些興奮。 “多謝顧相。”有了這些日子莊王府從強盛到岌岌可危,再到現(xiàn)在的重新站穩(wěn)腳步。又有容瑄和南宮翼的指點,容泱看上去倒是顯得頗為沉穩(wěn)。想必在多一些歷練之后,也不會比他的父輩差什么。西越的這些皇孫們并不是腦子笨,只是沒有歷練的機會罷了。 “顧相這是要回府?”容瑄問道。 沐清漪淡笑道:“正是,北漢使者大約今天也會達到京城,還有些事情先處理了,免得怠慢了貴客?!?/br> 容瑄道:“犬兒愚鈍,不過尚可驅(qū)遣,顧相若是有什么吩咐,可以差他去辦就是了?!毖韵轮?,竟是要容泱以一介郡王的身份聽沐清漪調(diào)遣。這樣安排雖然有些掉價,但是卻也說得過去。畢竟官職的品級與爵位大小并不一樣,實際上顧流云才是文官之首,天子之下第一人,容泱辦差的時候聽他吩咐也沒有錯。只不過要讓容瑄這樣一個皇子王爺親口說出這樣的話,卻也是難能可貴的。 沐清漪沉吟了片刻,便答應(yīng)了下來,“如此,以后就有勞郡王了?!?/br> 容泱連道不敢,只道:“以后有勞顧相指點?!彪m然顧流云看起來比他還小得多,但是容泱卻萬萬不敢輕視這個少年丞相。不說陛下對他的重視很信任,就連父王和舅舅在他面前也是謹慎小心,就知道這個少年的厲害了。 見沐清漪答應(yīng)下來,容瑄神色也緩和了不少。笑道:“在下也還有一些事情想要請教顧相,不知道是否叨擾了?” 沐清漪笑道:“王爺客氣了,請?!?/br> 看著沐清漪一行人離去,跟在身后的朝臣和權(quán)貴們各個神色復(fù)雜,有人感嘆有人羨慕有人記恨。往日里還前呼后擁的王爺們面前卻是顯得有些凄涼。雖然昨晚除了被處死的兩個皇子和幾個皇孫意外,其他的西越帝皇子并沒有被牽連。但是人都是會看眼色,看局勢的。跟著幾個王爺鬧得兇的那幾家重臣,家里現(xiàn)在還沒抄完呢。因此,容琰等人看似沒有受什么損害,實則底下的勢力已經(jīng)基本上散的七零八落了。 “四哥?!睅讉€皇子看著遠去的容瑄等人,神色都有些苦澀和難堪。從一開始,他們就太不將容瑾放在眼里了,甚至于將容瑾幾次的退讓當成了軟弱無能?,F(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將人得罪了才看到對方的強勢,卻也悔之晚矣。 “二哥倒是好眼力。”五皇子感嘆道。原本最有力的皇位爭奪者之一的容瑄,本以為已經(jīng)被踩到了谷底,誰能想到竟然又借著新皇從新爬了起來。雖然失去了皇位,但是先皇的傳位詔書本就已經(jīng)告訴了所有的人,他們的爭奪根本毫無意義。而現(xiàn)在,可以預(yù)見的是容瑄必然會成為所有王爺中最說得上話的一位,如果容瑄處理的好的話,他甚至可能擁有比西越帝在位的時候更多的權(quán)利。畢竟,西越帝在位后二十年,南宮家可是一直都被閑置著的。 容琰嘆了口氣道:“不是誰都能有他的好運氣,若是沒有南宮家...換了咱們這些人,陛下指不定還嫌礙事呢。” 從一開始容瑾想要拉攏的就不是容瑄本人,也不是莊王府,而是莊王府身后的南宮家。只不過南宮家與莊王府關(guān)系太過緊密根本就不發(fā)分割,容瑾才退而求其次從莊王府下手的,現(xiàn)在看來效果倒也不錯。 顧府書房里 等到送茶上來的丫頭退了出去,沐清漪方才含笑對容瑄等人道:“寒舍簡陋,只是這清茶還算不錯,王爺不妨試試?!比莠u雖然自從中毒之后對外人都更多了幾分戒備,倒也不至于懷疑沐清漪會在茶里下毒,端起茶杯淺酌了一口,有些驚訝的挑眉道:“這似乎不是西越的茶?!钡俏兜绤s半點也不必西越最好的貢茶差,甚至還多了幾分別樣的滋味?!?/br> 沐清漪淡淡一笑:“家中兄長從南夷之地回來,正好帶了一些當?shù)氐牟?。聽說莊王殿下也是好茶之人,不如一會兒代些回去?!?/br> 容瑄自然知道顧秀庭就皇城里。若是從前西越帝還在的時候,秀庭公子曾經(jīng)名震華國,輔佐過華國太子,這樣的人物容瑄少不得也要爭取一下,但是如今竟然息了奪位之心,這些想到反倒是淡了許多。多了幾分置身事外的悠然之意,只是笑道:“秀庭公子才名遠播,若能一見也是本王三生之幸。陛下登基...不知秀庭公子是否會出席登基大典?” 沐清漪點頭道:“這是自然?!?/br> 容瑄笑道:“本王久仰秀庭公子風采,到時候一定要共飲一杯?!便迩邃粜Φ溃骸扒f王親臨,原本也該為兄長引見,不過大哥今早出城游玩去了,還請見諒?!?/br> 容瑄自然不會怪罪,他也不是專程來見顧秀庭的。只是笑道:“如此,倒是有些遺憾?!?/br> “不知...莊王殿下可是有什么指教?”看著容瑄有些猶豫的神色,沐清漪直接將話題轉(zhuǎn)向了正事。容瑄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容泱,容泱會意,立刻站起身來,“聽說顧府景致如畫,頗有華國的特色。不知小王是否可以欣賞一二?” 沐清漪含笑招來管事,要他帶容泱出去。書房里便只剩下容瑄和南宮翼沐清漪三人了。沐清漪挑眉,有些好奇的道:“是什么事情,竟然連安郡王也不能得知?”容瑄淡淡笑道:“泱兒年紀雖然遠比顧相大許多,但是若論見識智謀與顧相卻是天壤之別。性子也不夠沉穩(wěn),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免得被人利用而不自自知?!?/br> 沐清漪凝眉,定定的盯著容瑄,心中猜測著他到底想要說些什么。轉(zhuǎn)念一想,卻也有了幾分底,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一下,淺笑道:“莊王請說,在下洗耳恭聽?!?/br> 容瑄皺了皺眉,凝視著沐清漪淡然自若的神色,半晌才問道:“有人告訴本王,九弟武功蓋世絕不在南宮大將軍之下?” 沐清漪垂眸,淡淡一笑道:“這是...南宮大將軍所言?南宮大將軍縱橫沙場遇人無數(shù),能得大將軍金口一贊,陛下想必也是深感榮幸。”不承認,卻也沒有否認,容瑄的眉頭不由得皺的更緊了。盯著沐清漪道:“說起來...自從九弟登基之后,本王就一直覺得有些眼熟。黑衣,使刀,武功蓋世,性情桀驁....顧相可認識云隱公子?” 沐清漪輕聲嘆息,對于容瑄猜到容瑾的身份并不如何驚訝。畢竟,只要知道容瑾武功高強又同時見過兩人的人,其實很容易將容瑾和云隱聯(lián)系在一起。之所以從來沒有人懷疑,一切都是建立在云隱武功絕頂,而容瑾根本就不曾習(xí)武且身體虛弱的基礎(chǔ)上。一旦這個認識被打破,基本上也沒有什么秘密了。 “如果只是如此,本王原本不該多問。但是...有一件事本王卻不得不問。如果本王沒記錯的話,當初...大皇兄悼恭太子薨逝的時候,九弟也是在彭城的!”這才是所有一切的關(guān)鍵,如果云隱只是云隱,如果九皇子只是九皇子,那么無論容瑾隱藏著什么容瑄都不會過問。但是,如果容瑾就是云隱的話,那么當初彭城發(fā)生的一切,到底是因為他們的貪念而起,還是他這位好九弟算計所至? 沐清漪垂眸,微微嘆了口氣,“王爺?shù)挠浶宰匀徊粫绣e。” 容瑄沉聲道:“那么...請顧相告訴本王,當初,悼恭太子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容璜意外身亡,朝堂的平衡被打破,莊王黨和質(zhì)王黨互相攻訐難解難分,端王容琰乘虛而入。這半年來京城里的風風雨雨,最開始便是因為容璜的死,而最后得利的卻是容瑾。即使先皇傳位,如果嫡長子還活著的話,新皇也難以自處。如果早在半年前九弟就已經(jīng)算到了這些...容瑄不由得打了個寒戰(zhàn),這到底是個什么鬼?! “顧相,本王...只想知道一個真相而已。” “既然二哥想知道,何不直接來問朕?”門外,容瑾的聲音淡淡的響起。容瑄先是一驚,很快又放松了下來,起身道:“見過陛下?!睍康拇箝T是開著的,他和南宮翼都是習(xí)武之人,但是卻誰都沒有發(fā)現(xiàn)容瑾到底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如此巨大的實力差距,容瑄反倒是直接放棄了與之抗衡的念頭,在這書房里,無論容瑾想要干什么他們都不理阻止,竟然如此,又何必再白費力氣? ”陛下怎么來了?”沐清漪跟著想要起身,容瑾卻已經(jīng)到了她跟前,抬手將她按在了椅子里,“坐著說話就是了,剛剛聽說二哥到子清府上來了,我也正好想起來似乎有些事情昨晚忘了跟二哥交代。所以,就跟著過來了。子清嫌棄我打擾了么?” 沐清漪淡淡的翻了個白眼,容瑾毫不客氣的擠到了她身邊坐下,甚至毫不避諱的將手枕在了沐清漪背后。另一只手隨意一揮道:“有什么話都坐下說吧,二哥坐。” 容瑄苦笑,這輩子大概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容瑾正兒八經(jīng)的叫他一聲二哥。只是不知道這一聲二哥他能不能擔得起。與南宮翼對視了一眼,兩人各自想著心事一時間竟是誰都沒有注意到容瑾明顯不合禮儀的動作。 “二哥想問什么?”容瑾問道。 容瑄抬頭與他對視,“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與九弟到底有何關(guān)系?” 容瑾有些好奇,“二哥居然會關(guān)心起大哥怎么死的?我怎么沒看出來兩位感情這般好?!?/br> 容瑄搖頭,“我只是想要知道真相而已?!比蓁妓懒?,他跟他也沒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至少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更重要的是這件事他牽連到他。容瑾摸摸下巴,想了想道:“大概...有那么一絲關(guān)系吧。”| 容瑄搖了搖頭道:“大哥死的時候,九弟應(yīng)該已經(jīng)回到了京城。難道...九弟布置好了才離開的?九弟就那么有信心不會出錯?”容瑾靠著椅背,笑瞇瞇道:“二哥既然已經(jīng)猜到了這么多,何不繼續(xù)猜下去了呢?” 容瑄閉了閉眼,道:“卻是...從我知道九弟就是云隱公子之后就一直對有一件事情非常疑惑?!?/br> 容瑾挑眉,示意他直說。容瑄盯著坐在他身邊的沐清漪,沉聲道:“云隱說過...華國明澤公主沐清漪是他的未婚妻,那么...現(xiàn)在明澤公主去了哪兒了?論關(guān)系,明澤公主似乎是顧相的表妹?” 容瑾但笑不語,容瑄繼續(xù)道:“曾經(jīng),聽四弟說起過華國顧家。據(jù)說,顧家二公子顧流云...未滿八歲就已經(jīng)夭折了?!?/br> 這番話,說得看似混亂的毫無頭緒,但是在場的卻無一不是聰明人。原本一直坐在一邊沉默不語的南宮翼腦海中驀地閃過一道靈光,目光定定的望著容瑾把玩著沐清漪發(fā)絲的手上。許久方才回過神來,猛地睜大了眼睛等著沐清漪道:“顧相!你......你是......”猶豫了半晌,南宮翼卻怎么也說不出口。他覺得自己的猜測沒有問題,但是同時又覺得肯定是自己發(fā)了瘋耳朵有問題聽錯了才會有如此荒謬的想法。 容瑄嘆了口氣,神色復(fù)雜的望著沐清漪,借口道:“顧相...就是明澤公主吧?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顧流云這個人。”顧家的二公子早就夭折了,顧家就算是旁支也不可能取一個跟夭折的孩紙同樣的名字。從頭到尾,從華國到西越,那雙翻云覆雨的手都是一個女子的。 “表哥!這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是......”南宮翼有些絕望的道,這樣一個手段智謀世間罕見的人怎么可能是一個女子。南宮翼突然想起了某一次他提起女子時不以為然的口氣,和當時眼前的少年有些古怪的神色。 容瑾低聲一笑,贊嘆道:“二哥不愧是二哥,果然是不簡單呢。僅憑一點猜測就敢在朕面前這么直截了當?shù)恼f出來?!比羰莿e人,只怕就算手里有了證據(jù)也會忍不住再三確認,就算確認了也會忍不住自欺欺人覺得不可能了。 容瑄苦笑,“再如何自欺欺人,也改變不了事實?!笔聦嵕褪?,滿朝文武權(quán)貴,還有他們這些皇子皇孫,被同一個女子cao縱于鼓掌之間而不自知。這樣的女子,不得不說確實是世間獨一無二的奇女子,容瑾能夠無聲無息的將這樣的女子拉攏到自己手中,也確實是深藏不漏。 沐清漪淡淡一笑,“讓莊王殿下見笑了?!?/br> 聲音清越婉約,卻不同于男子更多了幾份溫柔清脆宛如環(huán)佩輕響。南宮翼忍不住扶額,有些痛苦的呻吟了一聲,這都是什么世道啊。一個十多歲的女子登上了西越的丞相之位,若是讓朝中那些老古董知道了,只怕鬧騰的不會比當年先帝納梅妃的時候差,不,一定會更加激烈。畢竟先帝納梅妃,也不過是所謂的有失倫常,跟這些人本質(zhì)上八竿子打不著關(guān)系。但是女子為相,在那些老古董眼里只怕是將西越讀書人的臉扔在地上踩了。 沐清漪有些歉然的看了南宮翼一眼,南宮翼突然覺得那張?zhí)柗Q皇城第一美男子的容顏讓他有些無法直視了,只得挫敗的偏過了臉去。 容瑾有些不悅的輕哼一聲,道:“二哥就是想問我是不是云隱,清清是不是明澤公主?” 容瑄搖頭道:“不,我只是想要先確定一下我的猜測,我想問的是...從大哥的死開始,這一切是不是都是九弟布的局?” “這個么...一半一半吧。”容瑾也無意隱瞞,挑了挑眉道:“二哥真當我是神仙不成?嗯哼...大哥的死、確實是我的意思,又如何?”容瑄與他對視半晌,有些突然地低下頭來,淡淡道:“成王敗寇,不如何?!本退闶侨蓁獨⒘巳蓁薜溗腥绾??早已經(jīng)時過境遷,何況,就算是在當時除非容瑾自己承認,他也找不到證據(jù)。 容瑾懶懶的道:“大哥的死也不能全怪我啊。若是你們不去搶那個盒子,到底死的是誰還未可知呢。更何況...九霄仙芝的局可不是我布的。不過是順勢而為而已,誰讓清清跟莫問情交情不錯呢,順手幫他擺脫那些江湖中人的糾纏而已?!彼?,本公子可沒逼著你們?nèi)尯凶印?/br> 容瑄只剩下了苦笑,事已至此,他還能說什么。坐起身來,容瑄望著容瑾正色道:“最后一個問題。我中毒的事情,跟九弟到底有沒有關(guān)系?” 容瑾平靜的回望著他,淡然道:“沒有?!比莠u的事情確實是不關(guān)他的事啊。 “好,我沒有問題了?!比莠u點點頭。站起身來望著容瑾看了許久,突然深吸了一口氣,一掀衣擺跪倒在地上。容瑄恭恭敬敬的朝著容瑾行了一個大禮,沉聲道:“臣,容瑄。叩見吾皇萬歲!” 這一拜,表示了莊王容瑄的徹底臣服。從此以后莊王一黨退出皇權(quán)之爭,忠心輔佐新皇。 容瑾盯著容瑄看了許久,終于淡然道:“平身。只要莊王府和南宮家不生異心,朕保證...有生之年絕不負莊王府和南宮家。” “謝,陛下。”容瑄沉聲道。 ☆、176.重逾萬金的求婚書 送走了一臉釋然的容瑄和一臉茫然的南宮翼,沐清漪的心情十分不錯。南宮家是西越最重要的武將世家。尤其在這個先帝駕崩新皇登基朝政未穩(wěn)的時候,南宮絕這個一些第一名將的效忠就顯得格外重要了。而且,即使不看南宮絕,容瑄本人的能力也不容小視。 之前沐清漪一直擔心著容瑄會因為彭城的事情而心生芥蒂。如果換一個稍微心胸狹窄的人,遇到這件事只怕都沒有那么容易就算了,如今容瑄肯主動和解也算是一件好事。 “清清這么開心?”看著沐清漪含笑的模樣,容瑾有些吃味的道。 沐清漪挑眉道:“南宮家和莊王府的事情解決了,難道你不高興?”容瑾不以為然,“還好。容瑄識趣自然是好事,若是還想要鬧本公子也不怕他?!?/br> 沐清漪無奈的抬手去捏他那完美無瑕的臉頰,“九爺,嚇唬幾個武功平平的人也就算了,你真當自己天下無敵?。俊边@一眨眼,天下五大高手又聚集到了一處,若是容瑄真想要跟他們鬧騰,也未必沒有辦法。至少添點亂是沒有問題的,剛剛殺了一對西越皇族的容瑾也不可能再立馬就將容瑄給宰了。 容瑾伸手將她摟入懷中,懶洋洋的將頭靠在她肩上,“總之,清清不許為了不相干的外人高興。” 沐清漪抬手,毫不留情的掐了下去,“原來,我連高興的權(quán)利都沒有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