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節(jié)
容瑾心情舒暢的飛回了看臺坐下,東方飛和容瑾對視了一眼,小心的問道:“陛下,這個霍元方…也算是個人才,真讓他去守城門?” 容瑾挑眉笑道:“開個玩笑。確實是有幾分本事。若是成績不錯…就給個探花吧?!?/br> 眾人迥然,居高臨下看著底下人群中一副蔫蔫的模樣的高壯大漢。雖然說武科不必文科,探花也未必非要俊雅倜儻,但是這副彪形大漢的模樣,也太委屈探花這個稱謂了。 沐清漪含笑看了容瑾一眼,知道他是故意想要膈應(yīng)霍元方的,也不以為意。既然霍元方的實力各位監(jiān)考的將領(lǐng)都認可,那么是探花還是別的什么倒也不是特別重要。 含笑看著容瑾道:“既然差不多,咱們先回宮吧。后面的事情辛苦莊王和靖遠侯了?!?/br> 眾人連忙站起身來,“恭送陛下,恭送沐相?!?/br> 人群中,霍元方無視了眾人投來的敬佩的目光,一臉如喪考批的絕望表情。 “霍兄,這是怎么了?”梁修武二人跟他關(guān)系最好,連忙上前來詢問,“沒想到陛下武功竟然如此高強,就算輸了也不丟臉?!备星檫@兩人站在太遠了,沒聽到容瑾剛剛的話。 霍元方絕望的道:“兄弟明天就要去守城門了。” “呃……”原本還想安慰他的二人也無話可說了。只得默默的拍拍她他的肩膀以表同情。誰讓他好死不死的得罪了皇帝陛下呢?沒有掉了腦袋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 轉(zhuǎn)眼間,會試便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天,已經(jīng)到了放榜的日子。整個京城里更是人聲沸騰,熱鬧不已。一大早,無論是文科還是武科的舉子都找找的等在貢院門口等待著放榜了。 直到正午時分,貢院的大門才總算打開,幾個官員將寫滿了名字的紅色的紙張貼在了貢院外墻的告示牌上。官員還沒來得及離開,一眾舉子們就一擁而上紛紛擠到跟前來看成績了。 貢院斜對角一處茶樓里,靠窗的位置沐清漪含笑坐在窗口看著遠處的人群,含笑道:“不去看看么?” 沐清漪對面,容泱有些糾結(jié)的看了看外面,還是搖了搖頭。天知道他堂堂莊王府世子,新皇親封的安郡王居然也有擔(dān)心忐忑自己的成績的一天。沐清漪了然的一笑,對身邊的葉夢龍道:“夢龍,你們?nèi)タ纯?,順便看看……?/br> 葉夢龍含笑點頭道:“下官明白,看看林公子和云公子有沒有高中?!?/br> 沐清漪點點頭,道:“那個云月封應(yīng)該不成問題,林璟玉看著也還不錯,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被嚇著?!比羰且驗閲樦硕l(fā)揮失常,那她還真有些對不住林璟玉了。 葉夢龍和許正元領(lǐng)命而去。好不容易擠進人群中,順著那大紅色的榜單往下看。果然看到了云月封的名字,而且排名居然還不低。一甲第四名。林璟玉也上榜了,一甲四十七名。相比之下容泱要差一些,但是以他的出身,居然能夠上榜已經(jīng)是殊為不易了,得了個四十二名。這已經(jīng)是二甲掉尾車的成績了,差一點兒就要跌落跌入三甲了。 兩人對視一笑,轉(zhuǎn)身出了人群準備去向沐清漪和容泱報喜。卻正好碰上了匆匆趕來的云月封和林璟玉。 “云兄,林兄,恭喜兩位!”葉夢龍笑道。 兩人都是一愣,驀地反應(yīng)過來驚喜的望向被為了里三層外三層的榜單。葉夢龍笑道:“恭喜云兄中了一甲第四名,林兄一甲四十七名。恭喜兩位?!?/br> 兩人皆是大喜,就是云月封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忍不住快步朝人群里擠去。葉夢龍兩人連忙拉住兩人笑道:“兩位,咱們說的還能有假?不如先跟咱們?nèi)ヒ娨粋€人如何?” 云月封和林璟玉對視一眼,壓抑住心中的喜悅同時也稍稍冷靜了下來。林璟玉瞇眼道:“話說回來…兩位兄臺…似乎應(yīng)考的時候沒有看到兩位?” 葉夢龍拱手笑道:“慚愧慚愧,在下…不過是沐…公子手下小吏。忝為上屆一甲十七名。” “那么這位也是了?”林璟玉挑眉。 許正元朝兩人拱拱手,淡笑道:“以后大家同朝為官,見諒?!绷汁Z玉瞪了兩人半晌,也無話可說。 “林兄,云兄,你們可看了榜單了?”后面趕來的都是跟兩人相熟的舉人,那跟云月封關(guān)系惡劣的賈書生也在其中。路過云月封身邊是還有些高傲的瞥了云月封一眼。 許正元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那人,“這位賈兄…才高八斗么?剛剛沒看見一甲榜單上有姓賈的人?。俊睂χ患椎谒拿娜寺冻鲞@種神色,他到底哪兒來的底氣?。?/br> 云月封淡淡一笑,搖頭道:“許兄,葉兄,咱們不是要去見人么?別讓…沐公子久等了?!?/br> 葉夢龍一拍腦門笑道:“說的是,沐公子還等著消息呢。” 四人剛剛轉(zhuǎn)身要走,人群中突然傳出來一聲怒吼,“這種人怎么也會上榜!這種人居然能得一甲第四!不公平!” 聲音有些熟悉,林璟玉臉色一沉,咬牙道:“賈敬!云兄,咱們先走?!绷汁Z玉心知那賈書生的心性,若是光天化日之下讓他把云月封的身世捅出來,難看的絕對是云月封,說不定以后的仕途也就此毀了。 葉夢龍和許正元二人隱約也知道一些,一左一右拉起云月封往茶樓的方向而去。 “云月封!你站?。 眳s不想,他們有退避之意,那賈書生卻不依不饒。直接從人群里沖出來將扯住了云月封的衣袖。 “賈敬,你這是什么意思?!”林璟玉怒道。 賈書生沒好氣的推開林璟玉道:“多管閑事,林璟玉你好歹也是書香門第出身,處處巴結(jié)這個賤籍之人,真是有辱斯文!” 原本還在關(guān)注榜單的人一時間都被引到了這邊,原本還有不少因為落榜而頓足長嘆,沮喪落淚的人都紛紛因為賈書生突然爆出的話而愣住了。齊刷刷的看向一身布衣的云月封。在看看那大紅的榜單上一甲第四的位置上的云月封三個字,眼神都寫滿了好奇和探究之意。 林璟玉冷笑一聲道:“自己考不上就肆意侮辱旁人,賈敬,別忘了云兄如今是一甲第四,就算還沒有經(jīng)過殿試也是進士出身,你區(qū)區(qū)一個舉子也敢口出狂言?” 賈書生冷笑道:“就憑他也能考上一甲第四?一個風(fēng)塵女子生的野種…若是如此,將全天下讀書人置于何地?本公子懷疑他作弊!” “你說懷疑就懷疑?!” 云月封拉住想要上前跟他理論的林璟玉,沉聲道:“林兄,你別管這事了,你們先走?!?/br> 林璟玉輕哼一聲,輕蔑的看向賈書生道:“走什么走?本公子又不理虧!這種自己沒本事就嫉恨別人的小人,難怪一輩子都考不上,八成所有的精力都拿去嫉妒別人了吧?” “林璟玉!你欺人太甚!”賈書生氣紅了臉,他年輕時候也是有名的才子,二十歲就考上了舉人。但是從舉人到進士,又考了二十多年卻依然還是一個舉人。 “本公子欺你,如何?”林璟玉傲然道。 “這里出什么事了?”一個清越輕柔的聲音從后面?zhèn)鱽恚巳褐凶岄_一條路來。沐清漪一身白衣,神色淡然的帶著容泱走了進來。眾人一怔,不由轟然,“參見沐相!” ------題外話------ 啦啦啦啦~最近有點忙,木辦法一個一個的恢復(fù)留言。沒有看到回復(fù)的親們見諒。倫家很愛你們~另外:打滾賣萌求票票~ ☆、199.作死的書生 “參加沐相!”眾人起身拜見。 沐清漪神色平淡的掃了眾人一眼,雙眸平靜無波沒有半絲多余的情緒。然而卻讓許多原本還想要跟著起哄的人不由得羞愧的低下了頭。 那個叫賈敬的老書生顯然也認出了沐清漪,愣了一愣,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和羞愧,但是很快卻又重新高傲起來。甚至連別人對著沐清漪參拜的時候他都依舊仿佛一身傲骨的站立著。 沐清漪看了看他秀眉微蹙,淡淡問道:“怎么回事?” 不等別人說話,賈敬搶先一步開口叫道:“這次考試不公!我等不服!” 沐清漪冷冷一笑,“你等不服?除了你以外,還有誰?”清麗的眼眸掃過眾人,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 那賈敬原本以為許多落榜的考生應(yīng)該會跟著自己一起鬧,沒想到卻根本沒人回應(yīng),不由得有些焦急起來,高聲叫道:“陛下派個女人來做主考!是對我們?nèi)煜聦W(xué)子的羞辱!而且,這個女人原本就跟云月封相識,說他們沒有作弊,誰信?!” 沐清漪閑適的揮退了想要教訓(xùn)那賈書生的侍衛(wèi),平靜的等到他說完。方才低眉笑道:“原來如此?!?/br> “賈敬,你對我有什么不滿盡管沖著我來,東拉西扯算什么東西?!”云月封上前一步,冷冷的盯著賈敬道:“我跟沐相確實是見過。但是當(dāng)時你…還有好幾位考生都在場,還有當(dāng)今陛下也在,你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眾人恍然大悟,原本他們聽了賈敬的話確實是想偏了一些。心中暗暗的冒了一身冷汗,幸好沒有沖動的跟著這姓賈的鬧事,不凡的話這輩子只怕也要完了。 賈敬的話被云月封堵了回去,頓時氣得臉色通紅。旁邊林璟玉也跟著道:“不錯,當(dāng)時在彭城,本公子也在場。姓賈的,你不會是想要說云兄跟沐相有什么私交吧?沐相是華國人,去年才到西越。云兄是綿州人,除了進京赴考跟我們一起路過彭州小住,從來沒有出過綿州。你還想要說什么?” 賈敬強忍住心中的慌亂,他之所以找云月封的麻煩,說白了也不過是嫉妒而已。一時嘴快誰知道會牽扯出沐清漪來。但是人既然已經(jīng)得罪了,賈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然不會認為沐清漪會輕易放過她。因此才索性豁出去,想要鬧大了就算沐清漪想要對他怎么樣也不敢輕易下手了。 卻沒想到,沐清漪雖是女子但是丞相的權(quán)威,還有那通身的清貴氣質(zhì)和一次次令人心驚的大事中歷練出來的威儀,卻也不是這些剛剛才進過考場的普通考生敢于冒犯的。 “總之!云月封身份低賤,根本沒有資格參加科舉,更不用說是入朝為官!”無話可說,賈敬硬著頭皮道。 沐清漪挑眉,“云月封,戶籍可在?” 云月封低頭,沉聲道:“稟沐相,族里薦書戶籍路引一應(yīng)俱在。請沐相過目?!彪p手呈上了各種證明身份的東西。這些都是每個考生入場之前必查的東西,云月封自然會隨身攜帶。 沐清漪隨意的翻開了一下,微微舉起看著賈敬道:“賈舉人是想要說,這份東西假的么?考慮清楚再告訴本相,當(dāng)做污蔑新科進士是什么罪名,不用本相提醒你吧?” 賈敬臉色蒼白,咬牙道:“就算那時真的,也改變不了,云月封的親娘是個妓院的煙花女子的事實!” 云月封臉色煞白,身形有些顧忌的站立在場中并不說話。從小到大便是這樣,無論他有多聰明,有多厲害,只要拿出他的身世說話,他總是會輸?shù)囊粩⊥康?。但是,出身并不是他能夠決定的事情,流落青樓也并不是他母親能夠選擇的,這些人為什么要一直揪著他的出身不放! “那又如何?”沐清漪不以為然,淡淡道。 “你…你…”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反應(yīng),賈敬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紫,“煙花女子所生的野種,有辱斯文!有這種人在朝中,誰還愿意入朝為官?!” 沐清漪抬手輕彈了一下手中的冊子,悠悠道:“別人愿不愿意入朝為官,本相不知道,但是本相知道,你肯定是沒有機會入朝為官了。新皇登基大赦天下,開恩科取士,一為朝堂輸送新人,二為嘉惠天下學(xué)子。之論才德,不論出身。只要有志效忠陛下,效忠于西越者,皆可取之。聽明白了么?” “不!我不服!”賈敬高聲叫道:“我考了二十多年,為什么…憑什么他這種人都能夠考上!為什么…是你,一定是你!在彭州你聽到我說你壞話,你故意讓我落第的!我不服……” “沐相!” 一直沉默這的云月封咬了咬牙,突然一掀衣擺當(dāng)場跪倒在地上,沉聲道:“多謝沐相不曾歧視學(xué)生!云月封,愿意放棄這次成績,請沐相就此抹去我的名次?!?/br> 沐清漪垂眸,平靜的打量著云月封,半晌才道:“哦…你可知道你的名次非常靠前。若是殿試表現(xiàn)上佳的話,未必不能取得更好的名次。這次放棄了,就算下一次再次上榜也未必就有這么好的成績?!?/br> 云月封堅定的道:“學(xué)生絕不后悔!學(xué)生有信心,下一次考試必定還能位列一甲?!?/br> “云兄!”林璟玉不忍,起身提醒道。不說憑空多耗費三年的時間,沐相說的一點兒也沒錯,就算三年后云月封在上考上,也未必就能取得這么好的成績。 云月封沉聲道:“學(xué)生,絕不后悔!” 沐清漪凝眉想了想。側(cè)首看向同樣站在一邊有些傻了的賈敬,淡淡道:“賈…賈敬?當(dāng)著全天下學(xué)子的面,本相再給你一個機會。” 賈敬也沒有想到云月封據(jù)說說放棄就放棄了這次的名次。要知道,這可是一甲第四名。賈敬望著云月封的眼睛突然多了一些畏懼,但是更多的卻是嫉妒。云月封才二十出頭,就算再耗三年他也有的是時間,但是她卻已經(jīng)將近半百了。 “什…什么意思?” 沐清漪指了指云月封,淡然道:“本相再給你們一次考試的機會,就你們兩個當(dāng)著所有學(xué)子的面。如果你考得比他好,一甲第四名就是你。如果你依然不如他。那么…冒犯當(dāng)朝丞相,貢院門口鬧事的罪名,你當(dāng)知道該當(dāng)何罪?” 其實,說了這么多沐清漪根本就沒有給賈書生選擇的機會。比,還有一搏的機會,拒絕的話,只怕立刻就要論罪了。 賈書生漲紅了臉。但是這一次卻不是嚇得和氣得,而是激動的。他當(dāng)然絕不會認為自己不如云月封,考了七屆都沒有考上,他只會覺得是自己的運氣不好而已。但是這一次,只要贏了這個自己素來看不起的云月封,就可以得到一甲第四名,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大好機會。 猶豫了一下,賈敬問道:“若是我贏了,他怎么樣?!” 云月封咬牙道:“如果我輸了,云月封愿以作弊論處!” 眾人暗暗吸了口氣,科舉作弊,而且還是已經(jīng)上榜了的,這可是殺頭的大罪。一時間,大多數(shù)人都已經(jīng)偏向了云月封了。若是沒有絕對的本事和自信,絕不可能拿自己的命來賭。 沐清漪滿意的點頭,看著賈敬道:“很好,當(dāng)著所有考生的面。你贏了,你是一甲四名,他死。他贏了,你死。” 沐清漪的聲音很輕柔,帶著淡淡的溫雅氣息。沒有半點的冰冷和怒火,但是卻聽得賈敬心中一寒。額頭上已經(jīng)浸出了豆大的汗珠。 沐清漪回頭吩咐身邊的人道:“去請姜太傅,太學(xué)學(xué)正,以及莊王和齊王過來一趟,就說本相有事請他們幫忙?!?/br> 跟在沐清漪身邊的人應(yīng)了聲匆匆而去。沐清漪漫步走到云月封跟前,淡淡道:“男兒膝下有黃金,除了天地君王祖先,莫要隨意下跪。” 云月封抬起頭來,望了一眼站在跟前美麗絕倫的白衣女子,在林璟玉的扶持下慢慢的站了起來,啞聲道:“云月封…多謝沐相?!?/br> 沐清漪微笑,“本相可是賭你贏了,云月封,不要讓本相失望?!?/br> 云月封恭敬的點頭,“云月封遵命!” 容瑄等人趕到的時候,貢院門口已經(jīng)擺好了幾把椅子。而臺階下的空地上擺了兩張座椅。桌上放著筆墨紙硯。 容瑄有些好奇的笑道:“沐相,今天這是……” 沐清漪抬眼笑道:“我不相信王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容瑄當(dāng)然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聽沐清漪這么一說也只得一笑,在沐清漪左側(cè)的位置里坐了下來。跟在他身后的姜太傅等人也都到了。姜太傅如今雖然已經(jīng)不再上朝,但是卻可說是文官中品級最高的一位。就是沐清漪這個丞相,單論品級的話雖然跟太傅一樣都是正一品,但是實際上也要低他半籌的。而太學(xué)的學(xué)正更是代表了天下學(xué)識最高的那群人之意。至于容瑄和齊王二人,這是代表著西越皇室的權(quán)威。這樣的組合,可說是給足了賈敬面子。但是同樣的,一旦輸了,賈敬也非死不可。 沐清漪淡笑道:“為了公平起見,出題這事兒,就交由學(xué)正大人和老太傅共議吧?!?/br> 姜太傅也不客氣,只是有些遺憾的看了看顯得坐立不安的賈敬搖了搖頭。這樣的人他見得多了,只是更賈敬這么大膽子的,或者說這么蠢的,還真是不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