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常安隨手指了一條路:“去陸公館吧。” “陸公館?”那師傅有些訝異,反復(fù)確認(rèn)了一遍:“好嘞!姑娘坐穩(wěn)了!” 常安雙腿并攏坐在車上,雙手交疊放在膝上,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起來——她從來不會害怕什么的。 常安半路停下來買了幾樣吃的,她也不知道陸崇喜歡吃什么,就買了自己喜歡的。 她滿心歡喜地拿了滿滿一袋花餅,卻瞥見了車夫頭上那頂破舊的灰色氈帽,她眨了眨濕潤的眼睫,于是將剩下的錢全掏給了他。 門口的崗哨認(rèn)識常安,見是她也沒通報就讓她進(jìn)去了。 常安進(jìn)去時,林逸跟阿齊正在花園的太陽傘下喝茶,看起來愜意極了。 阿齊瞥見雨中那個小小的身影趕緊站了起來,他去通報陸崇,林逸則是撐了把傘將常安接到大廳里。 “你們倒是好自在?!背0矞喩頋皲蹁醯?,活像一只落湯雞。 她不知道自己是抽的什么風(fēng),竟然來找陸崇了。 林逸心情不錯:“下雨天沒客人來,會長也不用外出辦公,我和阿齊當(dāng)然自在!不過……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嗎,您竟然大駕光臨了?” “沒事我就不能來了?”常安理直氣壯的,他不說還好,一說她就更想打退堂鼓了。 可事已至此容不得常安走了,陸崇從里面出來,大步朝她走來。 他沒有穿平日的西裝革履,而是穿了一身暗藍(lán)色長袍。 “都淋濕了,沒帶傘?”陸崇摸了摸她濕濕的頭發(fā),那卷卷的形狀沾了水,顯得直了不少。 陸崇吩咐下人準(zhǔn)備熱水和毛巾,自己將常安濡濕的外套脫下來,搓著她冰塊一樣的手:“冷不冷?” 常安也不說話,像個木偶一樣任他動作,不顧林逸阿齊還在,伸手抱住了他的腰,怎么也不松開。 陸崇接過毛巾幫她擦頭發(fā),柔聲道:“先去洗個熱水澡,不然會感冒的?!?/br> “不要,除非你幫我洗?!背0矊㈩^埋在他的懷里,甜膩又大膽的聲音傳到他耳朵里,卻撓在他的心里,讓他一時間不知該答應(yīng)還是該拒絕。 阿齊和林逸對視一眼,臉上露出“我就說是,你還不信”的表情,十分有眼色地撤了下人一起離開了,將空間留給他們終于鐵樹開花的會長。 常安見陸崇也不回答,還將其他人都撤走了,不再逗他,悶聲笑出來:“你不會真的在思考吧?我在開玩笑呢?!?/br> 陸崇低頭看著懷里又壞心又漂亮的小東西,還將下巴頦戳在他的胸膛上,抬手動作溫柔地給她擦睫毛上的雨水,他才不會說自己真的認(rèn)真思考來著。 陸崇接過下人端來的姜湯,逼她喝下去,常安要死要活,最終還是被他灌下去了,也不吃他遞到自己嘴邊的糖果,賭氣似的帶著滿嘴的姜味兒去了浴室。 常安出來時發(fā)現(xiàn)陸崇坐在沙發(fā)上吃她帶來的花餅,牛皮紙袋都被淋濕了,看起來十分上不了臺面,但被陸崇拿在手中卻顯得價值不菲。 常安湊近去看,發(fā)現(xiàn)陸崇吃得是桂花味的,笑瞇瞇的:“你也喜歡吃桂花餅啊?” “嗯,因為從某人身上聞到過?!?/br> 因為下雨光線不足,屋里開了燈,暖色的光線顯得一切都那樣溫柔,連他冷峻的眉峰也變得舒展。 常安心里軟綿綿的,彎下腰捧住他的臉:“瞧這漂亮話說的,讓我嘗嘗嘴巴是不是甜的?” 常安嘗到陸崇口中甜甜的桂花味,急切地在他口中亂竄,似乎想要嘗到更多。 陸崇感覺自己的下巴被一只小手捏著,他放松了牙關(guān),讓那條靈活的小舌鉆進(jìn)他的口腔中。 他危險地瞇起眼睛看那張近在咫尺的小臉,一手護(hù)住她的后腦,一手握著她的細(xì)腰將她攬進(jìn)懷中,大舌反客為主地與常安一起纏綿輾轉(zhuǎn)。 常安漸漸沒了開始的主動,被陸崇渾身的霸道嚇得連連退卻。 鼻息間滿是他的味道,灼熱的氣息一下下噴灑在她的臉上,到處都是火熱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將她融化掉。 常安小肩膀顫顫地縮著,被動地承受著陸崇還在加強(qiáng)的攻勢,雙手抵著他寬闊的肩想把他推開,嘴里不由自主地發(fā)出可憐的哼唧聲。 陸崇在她快要窒息的前一刻松開了她紅腫的嘴,呼吸粗重地咬她的細(xì)嫩的脖頸:“還勾引我,后果可是你承受不了的。” 原本張揚跋扈傲慢肆意的大小姐,此刻也沒了囂張氣焰,可憐地縮在沙發(fā)的一角,雙手被陸崇壓在頭頂,原本的浴衣被扯得皺巴巴,露出脖頸大片大片白花花的肌膚。 常安快要哭了,她仗劍走天涯那么多年,還他媽沒受過這種委屈! 可惜心里越豪氣,外表就越慫貨。 常安無助地掙扎著,氣喘咻咻地說不出一句話,她只想把滑下肩膀的衣服提上來,只是那人壞心眼地又往下拉了拉,粗糲的指腹在她嘴上摩挲。 “我錯了陸崇,你放了我吧……” 常安滿臉通紅地看著他性感的模樣,嘴上說著軟話,心里卻想著自己遲早要報復(fù)回來,讓他潰不成軍。 陸崇黑黢黢的眼睛里晦澀不明:“在心里罵我呢?” 常安噎了一下,賣慘求榮,軟軟道:“你給我拉一下衣服,我好冷,快要感冒了。” 陸崇似乎吃這一套,竟然真的給她將衣服裹緊了。 常安見有戲,乘勝追擊:“你好沉啊,我快喘不過氣了,快起來?!?/br> 陸崇被她氣笑了,將她從沙發(fā)上拉起來,捏了一把她軟乎乎的小臉蛋:“你還上癮了?” 兩個人打鬧間,林逸過來敲門,硬著頭皮道:“……會長,都快兩點了,您還吃不吃飯?” 阿齊在一旁幸災(zāi)樂禍地看他,笑嘻嘻地小聲嚇唬他:“擾了會長的興致,仔細(xì)給你扣工資。” 兩人都是狗耳朵又怎么會聽不見,常安看了一眼陸崇,示意他閉嘴。 自己則是憋著一肚子壞水,悄悄趴到門上,猛地朝外面吼道:“背后說會長壞話,仔細(xì)給你扣工資!” 作者有話要說: 第26章 在陸崇那里玩兒了一整天,常安心情好了不少。 等到了晚上九點多,陸崇才把她送回家,在車上耳鬢廝磨一番之后,常安才紅著臉腫著唇從車上下來,在霍正意味深長地目光下進(jìn)了家門。 “哎!結(jié)婚之前不能便宜臭男人知不知道,尤其是陸崇哥這種身份的,你平時得多學(xué)著——” 霍正跟在常安身后老媽子似的叮囑著。 其實他也挺難的,他很喜歡這小丫頭,但也十分尊敬陸崇,所以當(dāng)他們兩個在一起之后,他不知道自己該幫誰,不知道自己該促成還是該拆散。 霍正糾結(jié)了半天也沒得出個結(jié)論來,第二天就被常安鎖在家里了,她自己倒是去跟著陸崇去某個舞會上玩了。 常安特地打扮了一番,仔細(xì)打理了自己的卷發(fā),畫了精致的妝,穿上了漂亮的高領(lǐng)旗袍,外面罩了一件青豆色的大衣,整個人顯得清清爽爽又不失貴氣。 至于為什么穿高領(lǐng)旗袍,那是為了擋住脖子上被狗啃的紅印子。 “你說教我跳舞也沒教,我現(xiàn)在可是什么都不會?!背0矌е簧頉鰵庾M(jìn)車?yán)?,跟陸崇抱怨,“霍狗整天說怕我給你丟人!” 陸崇將她拉到懷里:“昨天是誰把我摁在桌子上親也不學(xué)——” 不等他說完,常安翹起兩根手指堵住他的嘴,悄悄指了指開車的林逸和副駕駛上的阿齊。 林逸和阿齊裝作沒看見沒聽見,一個指路一個開車。 陸崇不知道常安什么時候有了羞恥心這種東西,笑著拉開她的手。 昨天下午陸崇接到一份緊急文件,常安跟著他一起去了書房,說要看書??粗粗€睡著了,一睡就睡到太陽落山。 見她醒了,陸崇讓人將留聲機(jī)搬來說要教常安跳舞,誰知那丫頭踩著他的腳轉(zhuǎn)了沒幾圈就要打退堂鼓。 陸崇覺得她身子軟軟的抱著舒服,硬是要她學(xué),哪成想常安掙扎間腳下一滑,兩人一起歪倒在辦公桌上,陸崇為了不讓她受傷自己墊在了她的下面。 常安笑著親他,一時口不擇言說出了親他比跳舞有意思的話。 …… 陸崇牽著常安的手走進(jìn)富麗堂皇的舞廳,兩人外貌都長得極為漂亮,陸崇還有會長的身份加持,一時間引起許多人的注意。 里面盡是打扮得珠光寶氣的貴婦人和上流的名媛淑女,還有身份高貴的先生紳士。 他們要么晃著手中的紅酒杯三五成群地交談,要么兩兩緊擁著相伴地旋轉(zhuǎn)舞蹈。 爵士音樂緩緩響起,地板上是飛舞相接的裙擺西褲,屋頂上則是蕩著晶瑩流蘇的玻璃吊燈。 整個舞廳都散發(fā)著迷人的柔光,營造出一種紙醉金迷的奢侈之感。 陸崇進(jìn)來之后氣氛像是凝固了一瞬,接著便繼續(xù)活泛起來,對于陸崇今天的舉動,大家心思各異。 從前跟常安的事情還被大家當(dāng)作緋聞來處理,即便是清冷桀驁的陸會長也是rou體凡胎,拜倒在美人膝下倒也合情合理。但今天他既然愿意將常安帶到上流舞會上來,就說明了他的態(tài)度。 陸陸續(xù)續(xù)有不少西裝革履的先生過來跟陸崇打招呼,只驚訝于陸會長身邊的那位小姐的大方得體,在他耳邊說了什么,便一個人去了休息處的沙發(fā)長桌旁邊。 這似乎與傳聞中的任性跋扈不太一樣啊…… 然而這懂事貴女的表象下,其實是一個懶惰又貪吃的小孩兒。 桌上有許多吃的,水果、點心以及五顏六色的酒水,常安繞著桌子轉(zhuǎn)了好幾圈,一邊走一邊吃。 身邊許多貴小姐原本以為能跟在陸崇身邊的,得是一個手段十分高明的人,但見常安分明還是一個孩子,有幾個想要過去跟她搭話。 常安十分好相處,別人問什么她就說什么,甜甜的糕點讓她心情愉悅。 于是,提供食物的長桌旁就出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現(xiàn)象——好幾個年輕的女孩子跟著常安,圍著桌子一邊轉(zhuǎn)圈一邊吃。 陸崇跟各路人談了好久,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抽身出來,讓林逸幫他應(yīng)酬,自己則是走到長桌邊上,逮住那個領(lǐng)頭轉(zhuǎn)圈的把她拉了出來。 見常安吃得開心,精致的鼻尖上掛了些汗珠,陸崇伸手幫她把外套脫了下來,放在自己的臂彎上掛著,另一只手刮她鼻尖上的汗珠:“瞧你這點出息,不知道的還以為我餓著你了?!?/br> 常安還挺自豪,揚著下巴說:“我這是做好事,你看那些漂亮jiejie分明都想吃,但是不好意思先動手,我一吃大家都跟著我吃起來了?!?/br> “那我替她們給你頒個獎?”陸崇一臉戲謔。 “你替?zhèn)€鬼,有你什么事?” 常安朝他瞪眼,別以為她不知道周圍的姑娘都在看他。這男人從頭到腳都生得好,與一群天之驕子站在一起也毫不遜色,永遠(yuǎn)是最顯眼的那個。 陸崇一手給她拿衣服,一手?jǐn)堉难?,那樣子顯然已經(jīng)把她當(dāng)成了陸太太。 不一會兒常安就催促著陸崇走,比起呆在女人堆里,她更希望他去男人堆里,哪怕他不陪著她。 陸崇本來想請她跳一支舞,誰知剛來就被趕著走,只能等最后落幕時請她跳了。 常安則是去找剛剛認(rèn)識的小姐妹,這種舞會最不缺少的就是話題,也是最容易引發(fā)矛盾的,在一個角落里上演的一幕戲引起常安的注意。 主要是主人公之一十分眼熟,正是常安的老冤家唐鶯。她原本以為唐鶯就已經(jīng)夠成熟夠有風(fēng)韻了,但看到她對面的女人時,她才知道什么叫云泥之別。 同樣是一頭卷發(fā),常安看起來像是精致的洋娃娃,而那個女人則是媚到骨子里。 頭戴一頂黑色禮帽,一頭長長的卷發(fā)慵懶地散在背后,眉目如畫,肌膚勝雪,那身材更是凹凸有致,常安一個女孩子看了都垂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