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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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考校下來,因著身世的偏見都淡了許多。 只是裴寄沒想到圣上竟因著戲文對蘇晚起了興趣,問及于她。 他半真半假的搪塞了過去。不料一出門竟遇上了蘇晚主仆二人。 好在,蘇晚亦是察覺到了其中的蹊蹺。 思緒流轉(zhuǎn),而另一邊趙元瑜卻并未因著謝不允的一句話就打道回府。他也沒有動怒,反倒是有些顧左右而言他:“你我多年未見,怎可生疏至此,我方才的要求你不愿暫且不論這些。” 說著,他眼神一掃,注意到角落里靜悄悄站著的平兒,揚聲道:“那丫頭手里提著的是什么?” 平兒早在碰見這么多貴人時就嚇得躲在角落里,卻不料自己竟被點名提問,一時間慌張無措,開口結(jié)結(jié)巴巴:“這里……這……這里是……” “稟先生,這食盒里裝的是府上做的一些點心?!?/br> “這是丫頭孝敬我的?!敝x不允補充了一句。 “哦?拿上來,打開讓我瞧瞧?!壁w元瑜反倒是因著他這句話起了興趣。 平兒有些忐忑,準(zhǔn)備上前。 不料之前開門的男人開口勸道,:“爺,這外頭的東西,要不還是算了吧?!?/br> 平兒此前對著開門的胖爺爺還頗有好感,聽到他這話中的嫌棄之意,竟也不再結(jié)巴,一連串反駁的話就這么出了口:“這點心可不是什么外頭的東西,這可是我阿婆昨晚連夜挑好的材料,早間夫人同親手做的?!敝笏智由匮a了一句:“可好吃了呢?!?/br> 小丫頭略帶稚氣的話逗笑了在場的人,蘇晚也忍不住彎了嘴角。 “竟還是你家夫人親手做的,好,就讓我看看這點心到底有多好吃?!闭f完,趙元瑜沖剛開口的男子招手:“奉吉,還不快呈上來。” 蘇晚心想,這恐怕就是圣上身邊最得寵的奉吉公公。 奉吉點頭稱是,依言從撅著嘴的平兒手中接過食盒。路過蘇晚時沖她笑了笑,眼睛笑瞇成了一條縫。 “算了,你既不走,不若進屋去吧?!敝x不允見他覬覦自己的糕點,吹了吹胡子,沒好氣地開了口。 不過還是等到趙元瑜先進屋落座,眾人才跟在后面進去。 平兒仍留在屋外,謝不允坐在其下首,裴寄蘇晚二人站在一側(cè),奉吉提著食盒最后進來。 食盒甫一打開,最上層的是王媽特意做的棗泥糕,上面零星的點綴著些芝麻。奉吉將其端出,趙元瑜瞥了一眼點點頭卻眼神未動。 奉吉又轉(zhuǎn)頭去看食盒,視線剛至,整個人愣了一下,臉上總是被笑擠做一團的肥rou也霎時舒展開來。他沒動作,扭頭就看到趙元瑜問詢的眼神,一下移正對上謝不允了然的神色。 不稍片刻,他又回頭端起了食盒下層的最后一盤糕點,放在桌上。 趙元瑜視線剛一觸及那盤色澤淺黃的糕點,頓時神色怔忪。 屋內(nèi)霎時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蘇晚同裴寄二人面面相覷。 這是蘇晚親手做的一盤豌豆黃,也是裴寄最愛的一樣點心,雖然他從未言明。 奉吉此刻心底也有些惴惴不安,不知自己把這份豌豆黃端出來是對是錯。 畢竟,宮里已經(jīng)十多年未見這道點心。 然而十六年前,這卻是御膳房做的最多的一道點心。 這一切不過是因著這道名為豌豆黃的點心,曾經(jīng)是昭陽長公主的最愛。為此宮里專門收羅了做豌豆黃的師傅。 而景安之變那年,當(dāng)時的太子趙元瑜尚未登基。元后早逝,淑貴妃得寵,其子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的成王覬覦皇位,竟不惜手足相殘,差點成事。也正是那次,昭陽長公主為了胞弟,夫妻雙雙殞命,賜死的毒藥就被淑貴妃母子下在她最愛的豌豆黃當(dāng)中。 景安之變過后,趙元瑜登基,自此宮中再無豌豆黃。 “趙兄,試試吧?!?/br> 謝不允率先開口打破了一室寂靜。 趙元瑜面色隱隱有些灰暗,眼里的痛楚之色溢于言表。他側(cè)眸看了謝不允一眼,沒有說話。 “阿瑾若是還在,定不會想要看到這么多年,你我還困在往事當(dāng)中不肯出來?!?/br> 她定然不想看見,自己護著長大的幼弟,明明剛過而立,卻早生華發(fā)。 趙元瑜聽懂了他的未盡之言。心中不免隱隱陣痛。 他不在意謝不允這堪稱大不敬的口氣,只不過因著謝不允是唯一一個陪著他姐弟二人走過那么多年的好友。他苦尋謝不允多年,只不過是因為曾聽聞長姐可能留下一絲血脈,而當(dāng)年留在京城的知情人早已所剩無幾。 可惜謝不允只能確認他的長姐趙瑾當(dāng)年確實身懷有孕,卻不知當(dāng)年長姐離世前是否誕下過孩子。若是有,那孩子如今又該在何處? “你既從旁處知曉了這個消息,說明這世上恐怕有比我更清楚的知情人。你若是有愧于她,則更該早日放下負擔(dān),做你該做的事?!?/br> 謝不允一開口,裴寄就意識到此刻凝重的氛圍同已逝的昭陽長公主有關(guān)。 昭陽長公主,正是單名一個瑾字。 而二人對話中的辛密,也是此時的他不能觸及的。前世他也曾暗地里調(diào)查過景安之變的往事,只是不料事情還未有結(jié)果,他就莫名回到了這一世。 只是他知道,前世趙元瑜在駕崩之前,都還一直派人私下里找尋著什么。 直覺告訴他,方才這二人在書房中商談的,也正是這件事。 思及此,裴寄同蘇晚交換了個眼神,二人提步悄然向外走去。 第24章 顧慎 他很像一個人 屋內(nèi)登時只余三人。 奉吉見趙元瑜神色松動,撲通一聲就跪下了,亦是跟著勸道:“圣上,都怪奴才自作主張。可謝大人說的對啊,若是長公主還在世,定見不得圣上這般為難自己?!?/br> 奉吉從太子府開始伺候趙元瑜,自是知道這姐弟之間的情誼。昭陽長公主對圣上來說,是亦姐亦母的存在。 這些年,奉吉眼見著趙元瑜因著長公主夫婦的死郁結(jié)不解,心下也是焦急。 他舉起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嘆道:“奴才自幼服侍您,自是知道長公主在您心里的地位。往日里奴才不敢多言,可今日既尋到了謝大人,知道長公主仍有血脈在世,陛下心里也該歇歇了?!?/br> 說完,他連著磕了幾個頭,說:“奴才僭越,請圣上責(zé)罰?!?/br> 畢竟身居高位這么多年,失神過后,趙元瑜掩去面上的痛楚之色,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奉吉,輕罵了一聲聲:“起來吧,你就仗著朕不會罰你?!?/br> “謝圣上?!狈罴还锹蹬懒似饋?。 趙元瑜又扭頭看向桌上那盤豌豆黃,定了許久,伸手。 奉吉眼看著他就要將那點心送入口中,一句“讓奴才先來”差點脫口而出。掙扎了片刻,還是吞了回去。 罷了,他就信那小丫頭一遭。難得此次圣上能解些心結(jié)。 淺黃色的糕點細膩純凈,入口即化,香甜的味道卻久久不散。 趙元瑜的眼眶都有些潤濕了。 一旁的謝不允也取了塊點心放入口中,用完后,他開口:“甜而不膩,這丫頭的手藝正好?!?/br> “嗯?!壁w元瑜跟著點了點頭,聲音有些低落:“若是阿姐還在,定是會喜歡的?!?/br> 謝不允拿起茶杯的手頓了頓,輕嘆一聲:“是啊,阿瑾最愛這吃食,不然也不會……” 據(jù)傳,本來成王當(dāng)初安排的是兩盞毒酒,依昭陽長公主要求換成了一塊小小的豌豆黃,兩人分食而亡。 “罷了……”謝不允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你說,阿姐她會不會怪我?”趙元瑜背過手去,年過而立的天子,此刻的語氣卻像個自責(zé)的孩子,“成王母子害了她,淑貴妃自縊卻換得先皇遺旨,朕動不了成王。就連阿姐曾身懷有孕我都是后來得知,還有顧慎的死,我……” “圣上……”奉吉捧著一杯熱茶,喚了一聲卻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得將求助的目光投向謝不允。 “你確是對不起她?!敝x不允似是沒有看到奉吉一臉的急色,眸光漸深,慢慢開口:“除了她的死,你最該愧疚的是忘了她曾對你的期望?!?/br> “阿姐曾說,我和父皇不一樣,她希望我做個明君?!壁w元瑜的聲音揚了起來,帶上了些上位者的壓迫,開口反駁道:“現(xiàn)如今,無人不贊我大啟海晏河清,時和歲豐。我并未忘記阿姐的期望,我只遺憾她未看到這太平盛世。” “那之后呢?”謝不允無畏天顏,仰頭直視他那一頭華發(fā),反問道:“圣上一心撲在政事上,年過而立便積勞成疾,膝下僅一位正宮所出的大皇子。而成王居于西北封地,野心不死,虎視眈眈?!?/br> 奉吉不料謝不允竟敢這般頂撞圣上,心底險險為他捏了把汗,雖說他本意是為了勸圣上保重龍體,可若是觸怒龍顏…… 出乎意料的是,趙元瑜聽罷,轉(zhuǎn)過身來,竟低低笑了起來,感嘆道:“不允,這些年了,你還是這般性子?!?/br> 不等謝不允回答,他又追問道:“你既放心不下,為何不肯回朝助朕一臂之力?” 謝不允:“圣上既了解我的性子,必然清楚官場不適合我。況且我離朝多年,這把老骨頭回去遭不住了?!?/br> 趙元瑜皺眉道:“方才那裴寄談吐見識均是上乘,你既能教出這樣的學(xué)生,又何必過謙呢?” “那小子???”謝不允點點頭,“確實是個可造之才,假以時日堪當(dāng)大用?!?/br> 說到這里,他話鋒一轉(zhuǎn):“不過我可沒教他什么。至于收他為徒,我每日飲飲酒聽聽?wèi)颍e暇時有人陪我下下棋,還有人專門送點心孝敬,何樂而不為呢?” 趙元瑜接過奉吉端上來的熱茶,飲了一口,他心知以謝不允的性子恐怕所言非虛,遂低聲問:“哦?那依你所言,這裴寄若非真是這般天賦異稟?” “他很像一個人?!?/br> “誰?” “顧慎。” 趙元瑜沒想到謝不允對裴寄的評價竟到了這地步。 想當(dāng)初白鶴書院謝氏長子才華橫溢,年少氣盛,少有人能入他眼。而讓他低過頭的,其一是昭陽長公主,其二就是人們口中那出身寒門驚才絕艷的狀元郎。 然而,趙元瑜素來是看不慣顧慎的,世人皆惋惜他尚公主誤了仕途,就連長公主也一直對他心懷愧疚。 可在趙元瑜眼里,尚公主,是天大的福分,顧慎不該露出一絲嫌棄,傷了他阿姐的心。 思及此,趙元瑜又想到蘇家大小姐為他同蘇侍郎斷絕關(guān)系之事,此前對裴寄積攢的好感頓時煙消云散,他低哼一聲:“可惜不過是個被鎮(zhèn)遠侯府趕出去的落魄公子哥,那朕就等著他憑自己的本事走到朕面前的那一天?!?/br> 謝不允未再辯駁。 他眸光一掃,看到桌上放著的那盤玩豌豆黃,心底感嘆:丫頭這盤點心可真是送的劃算,不論好壞,裴寄總歸是在圣上這里留下了印象。到時,鎮(zhèn)遠侯府想在科舉名額上動手腳則并非易事。 而另一邊,蘇晚同裴寄悄然出了書房,關(guān)上房門。 平兒那丫頭還站在墻角發(fā)呆,看到蘇晚二人出來,沒瞧見后面跟著旁人,頓時眼神一亮,一溜小跑過來,低聲喚了聲“夫人”。 蘇晚點點頭,見平兒拘束的樣子,輕笑道:“悶著了吧,你先去隔壁戲園子聽?wèi)颍业綍r自去尋你?!?/br> 平兒偷偷抬頭覷了眼一旁站著的裴寄,剛想乖乖說她不去。腦子里突然憶起昨夜阿婆的吩咐。 阿婆說,要讓夫人和東家多單獨待在一起。 “謝謝夫人。”平兒快速收回目光,又小小聲道了句:“謝謝東家,那平兒先走了。” 平兒走后,偌大的院子里頓時只余他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