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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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元瑜居主位,往下依次是跟來的一眾官員,鎮(zhèn)遠(yuǎn)候,蘇懷以及成王世子趙過等人赫然在列。 新科進(jìn)士的席位被單獨劃分出來,裴寄身為三元及第狀元郎,位子被安排在了左側(cè)首席,對面是裴安,孫定則坐在他斜對面的后半段。 眾人自五更天等到此時,皆是饑腸轆轆,一個個卻還是正襟危坐。 直至趙元瑜舉杯發(fā)話:“今日瓊林盛宴,得諸位良臣,乃是我大啟之幸事。來,你我君臣共飲此杯。” 于是眾人皆起身舉杯,謝恩后齊齊一飲而盡。 酒過幾巡,氣氛愈加熱絡(luò)。趙元瑜也來了興致,遂令新科進(jìn)士賦詩助興。又考慮到有人赴宴緊張,倒也不強(qiáng)求,只吩咐大家自愿參加,拔得頭籌者另有賞賜。 孫定躲在下首,兩耳不聞窗外事,只顧著吃吃喝喝,完全無視了前面他爹孫御史恨鐵不成鋼的眼神。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裴寄居然參加了這場詩會。 于是起了興致,圍觀完全程后,孫定只能嘆一句,人比人,氣死人。 裴寄僅憑借一首簡單雋永的五言絕句就力壓重人,拔得頭籌。 趙元瑜早在殿試時便對裴寄完全改觀,由反對到力排眾議定下其三元及第。眼下他反復(fù)琢磨裴寄方才寫出的詩句,只覺得短而味長,獨臻妙境。不免龍心大悅,開口夸贊道:“不愧是十幾年來獨一份的三元及第狀元郎。裴寄,朕說話算話,你要什么賞賜,盡管開口?!?/br> 他話音剛落,眾人的目光霎時都聚焦在裴寄身上,其中不乏艷羨和嫉妒。 裴寄施施然起身出列,不卑不亢的拱手行禮:“臣多謝圣上。” 說著,他停了一下,眼神卻落在上首左側(cè)的蘇懷身上。 與此同時,蘇懷自然也察覺到了裴寄的目光,兩人視線相觸,不知為何蘇懷陡然想起前日潘遠(yuǎn)回稟他的話,心頭登時一跳,裴寄他該不會想…… “圣上,裴寄有一事相求?!迸峒牟痪彶宦?,一番話似乎早就醞釀了千百遍:“臣身世不堪,承蒙蘇侍郎長女不離不棄,兩人情投意合,然裴寄無能,未能予其大禮,故而微臣斗膽向圣上求一道婚旨?!?/br> 宴上靜了一瞬,眾人的神色各異,堪稱五彩紛呈。 有孫御史一般恨鐵不成鋼的,比看他親兒子的眼神還要惋惜。這樣好的機(jī)會,不趁機(jī)求個合適的差事,反倒是耽于兒女情長,著實不可取。 也有同裴安一般滿眼嫉恨轉(zhuǎn)為不可置信的。當(dāng)然更多的是和孫定一樣的看戲群眾,一會瞧瞧裴寄的臉色,一會抬頭覷一眼圣上,一會又觀察蘇懷的表情。 然而此時伺候在趙元瑜身后的奉吉,卻在心底為裴寄捏了把冷汗。 這裴公子可真是語出驚人啊。 要知道當(dāng)初長公主就是在瓊林宴上看中了當(dāng)初的狀元郎,當(dāng)場求得一旨婚事。 不管是三元及第,還是當(dāng)眾請求賜婚,這一樁樁一件件,簡直就是在往圣上心窩子里戳啊。 果不其然,方才還是滿面笑容的趙元瑜臉色已經(jīng)沉了下來,握著酒杯的手無意識的捏緊。 他還記得那年瓊林宴,也如今日這般春和景明,及笄不久的阿姐笑得一臉明媚沖他道:“阿瑜,父皇答應(yīng)賜婚了?!?/br> 他當(dāng)時怪她草率,就這么決定了自己的終身大事,阿姐也只是笑著眨了眨眼:“我一眼就瞧上他啦。至于他喜不喜歡我,臭小子,你對你阿姐這么沒有信心嗎?” 趙元瑜沉浸在思緒中,沒有發(fā)話,席間也是一片安靜。 良久,眾人才聽見上首傳來聲音:“好一個情投意合,既然你開了口,朕也不食言,不過賜婚這等婚姻大事,”說著,趙元瑜偏頭看向蘇懷,“蘇侍郎,朕總要問問你的意見?!?/br> 蘇懷本來就提著心,這會兒話頭轉(zhuǎn)到自己身上,趕緊起身,正要答話,瓊林苑外卻傳來了一陣喧鬧。 不多時,有侍衛(wèi)入內(nèi):“稟圣上,大理寺卿求見。” 趙元瑜心下驚訝,大理寺卿掌刑獄一途,如非要事,不會這么莽撞的打斷宴會,思及此,他放下酒杯道:“讓他進(jìn)來?!?/br> 席間眾人亦是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京城又發(fā)生了什么大案。 唯獨裴寄垂首立在原地,無人發(fā)現(xiàn)他的神色有些許微妙。 裴寄隱約能猜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前世也是在一次瓊林宴上,有落榜舉子到大理寺告狀,捅出科舉舞弊案一事,此事牽連甚廣,許多達(dá)官顯貴乃至白鹿書院都牽涉其中,甚至還不止一屆。 若他沒有記錯,當(dāng)初徹底清查,科舉舞弊一案正好追溯到了裴安高中那屆。 然而裴安機(jī)關(guān)算盡,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仍是棋差一招。 思緒回籠,裴寄只可惜那道還未頒下的賜婚旨意,卻也知道今日事情恐難善了。 —— 瓊林宴這日過后,科舉舞弊一事迅速席卷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上至文武百官,每日焦頭爛額,人人自危;下到街頭乞兒,都能交頭接耳,談上一嘴。 蘇晚這三日都被困在蘇府,寸步難行。李氏自那日后未再前來找茬,蘇懷也沒有出現(xiàn),像是全然把她忘到了腦后。 平兒坐在門口的小杌子上,一只手撐著頭,嘆氣道:“夫人,這都過了飯點了,曉雁今日怎么還沒過來。”曉雁就是那日被李氏罰跪的小丫頭,后來被安排過來伺候蘇晚。 蘇晚正在執(zhí)筆抄寫經(jīng)書,聞言手中筆卻未停,只好笑道:“怎么,你又餓了?” “哎呀,也不是餓了。”平兒撅了撅嘴,聲音有些低落:“待在這里也出不去,夫人,我想家了?!?/br> 蘇晚手中的筆霎時頓住,想家? 是啊。 她也想家了。 明明這里才是她待了十四年的地方,卻抵不過她待了大半年的那個家。 蘇晚幽幽地嘆了口氣,隨即含笑搖頭,溫聲細(xì)語道:“快了。”也不知是安慰平兒還是在安慰自己。 不過若她所料不錯,前日出榜,昨日該是瓊林宴。 裴寄,該是快來了。 然而蘇晚沒想到的是她沒等到裴寄,先等來的卻是蘇清。 —— 蘇清是獨自一人來的,連念荷都沒有帶,一來蘇府便直奔蘇晚房間。她本以為她這嫡姐被困在府里,恐怕是每日提心吊膽,以淚洗面。 沒想到蘇晚卻有閑情逸致抄寫佛經(jīng),修身養(yǎng)性,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登時心下不不愉,于是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口諷刺道:“jiejie可真是好興致啊,可惜你等的人這會兒還被關(guān)在大理寺的牢房里,怕是自身難保了?!?/br> 見蘇晚停筆看她,蘇清變本加厲:“jiejie你知道外面人怎么說的嗎?他們都說啊,這冒牌貨就是冒牌貨,鎮(zhèn)遠(yuǎn)侯世子的身份是假的,就連這新科狀元郎也是假的?” 蘇晚手上無意識的用力,墨汁順著筆尖流下,白紙上瞬間多了一團(tuán)黑團(tuán),原本干凈整齊的佛經(jīng)頓時毀于一旦。她卻似無所覺,開口的聲音卻冷的不像自己:“你說什么?” “你瞧我都忘了,這人人都知道的事,jiejie你還不知道呢”蘇清捂嘴笑道:“本次春闈被揭露出科舉舞弊一事,圣上震怒,就連新科狀元郎,也就是你那好夫君,都被抓回了大理寺呢?你說,好不好笑?。俊?/br> 蘇清的神情愈發(fā)扭曲,蘇晚心情卻從最初的震驚到平復(fù)下來。 她本以為裴寄是得罪了圣上,然而蘇清所言卻是科舉舞弊。 她相信裴寄,科舉舞弊一事他定然不會參與其中。 既如此,他若是被大理寺帶走,必然只有兩種可能,協(xié)助查案又或是為了排除嫌疑。這樣一想,恐怕今次的一眾新科進(jìn)士如今都落腳在大理寺了。 這其中自然也會包括裴安,可是蘇清字里行間只提及裴寄一人,恐怕為的就是讓自己誤會。 心里想通了,蘇晚面上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她未拿筆的左手緊緊握拳,指甲掐進(jìn)rou里,痛的她頓時紅了眼眶,又特意往后退了兩步,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么會這樣?” 蘇清哪里見過蘇晚在她面前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見她信了,心下快意:“這都是命,jiejie,你得認(rèn)命。”頓了頓,她又湊近放低聲音道:“不過,我還顧念著姐妹親情,jiejie你若是想救那冒牌貨,我倒是可以幫你?!?/br> 蘇晚輕輕咬唇,快速抬手拭了拭不存在的淚水,端的是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有些不敢相信道:“meimei,你真的能幫我?” 第64章 身世 臨江樓外,人來人往絡(luò)繹不絕…… 臨江樓外,人來人往絡(luò)繹不絕,一輛普通的青帳馬車悠悠停下,就連侯在角落里的乞丐都沒有興趣上前。 不稍片刻,馬車?yán)锵聛砹艘晃粠е∶钡呐硬⒁粋€丫鬟。仔細(xì)一看,正是被困在蘇府三日的蘇晚。她身后跟著的丫頭,卻不是平兒,而是蘇清特意安排跟著的念荷。 蘇晚提步往臨江樓走,念荷動了動唇想要阻攔,卻又想起蘇清只是吩咐她看好人,并沒有別的安排,于是趕緊小跑著跟上。 迎客的伙計剛上來打個照面,蘇晚稍稍挽起帷帽的簾子。 “裴夫人,您好些天沒來了?!被镉嫕M臉驚喜,隨即一拍腦袋道:“我就說我們夫人怎么一早就在等人,敢情要來的是您啊?!?/br> 蘇晚微微點了點頭,也沒有開口指出她并未和溫窈有約。 伙計又瞧見她身后的念荷,隨口問了句:“平兒姑娘今日沒來嗎?” 蘇晚頓了頓,才道:“那丫頭這兩日病了,便換了個人跟著?!?/br> “那您晚間回去幫小人給她帶個好?” 蘇晚微微頷首,心下感嘆平兒這饞丫頭來臨江樓這么幾次,和這里的伙計都混熟了。 一邊的念荷心里也起了波瀾,她本以為蘇晚離了蘇府會落魄不堪,故而早早做了打算投了蘇清,卻不曾想蘇晚眼下過得卻與她所想截然不同,就連臨江樓的人,都對她恭敬有加。 伙計又領(lǐng)著兩人到了二樓,扭頭沖念荷說:“還勞煩這位jiejie在此等候,我?guī)岱蛉松先??!?/br> 念荷還想跟上去,卻正對上蘇晚冷冰冰的眼神,頓時改口說了聲“好”。 蘇晚推門而入時,溫窈正立在窗前俯瞰江景。 她聞聲回頭,見是蘇晚,驚訝道:“晚晚,你怎么來了?” “溫姨?!碧K晚側(cè)身行了一禮,溫聲答道:“我想向你打聽一件事?!?/br> 溫窈頓了頓,這才想起前幾日鬧得沸沸揚揚的科舉舞弊案,“你是為了科舉舞弊一案?” 蘇晚頷首。 溫窈:“裴寄乃是三元及第的新科狀元,出榜時聲名鵲起,此時春闈曝出舞弊一事,他自然首當(dāng)其沖。” “可是他并未舞弊?!碧K晚臉色變了變,反駁聲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 溫窈瞥見她急著反駁的模樣,嘴角都帶起了一絲愉悅的弧度,笑道:“阿晚你既然信他,又何必憂心。依我看來,憑裴公子的聰明才智,定然能從這樁案子里全身而退。你只管等著便好?!?/br> 蘇晚聽出溫窈口中的取笑意味,若真如溫窈所說,自己確實是關(guān)心則亂。然而…… 蘇晚抿了抿唇,說出了自己的擔(dān)憂:“我也希望自己是杞人憂天??捎腥艘恢睂⒓乃曌餮壑嗅敚恢挂淮蜗胍盟谒赖?,我怕有人會借此機(jī)會借刀殺人?!?/br> 蘇晚口中的有人,無需指名道姓,二人俱是心知肚明。 溫窈臉上的神色淡了下來,她擰眉道:“鎮(zhèn)遠(yuǎn)侯府沒有這個膽子?!彼蛑L公主的緣故,對鎮(zhèn)遠(yuǎn)侯府一直頗有好感,哪怕如今的鎮(zhèn)遠(yuǎn)侯府遠(yuǎn)不如往昔,她也不想惡意揣度其后人。 蘇晚垂在身側(cè)的手顫了顫指尖,她心底清楚,溫窈肯讓她叫一聲溫姨,不過是因著林氏和長公主曾經(jīng)的交情,可如今看來,她娘的這點交情更抵不過老鎮(zhèn)遠(yuǎn)侯的面子。溫窈她確實不喜裴安,不喜現(xiàn)在的鎮(zhèn)遠(yuǎn)侯府,可要是讓她對裴寄出手相助,也是不可能的。 思及此,蘇晚心里輕輕嘆了口氣,欲言又止了半晌,才拿出自己最后的籌碼。 “溫姨,其實我一直有一個猜測?!?/br> 溫窈抬頭看她,不明白好端端的蘇晚為何轉(zhuǎn)了個話題。 蘇晚接著往下說:“你當(dāng)初和謝先生向我打探過母親生前的舊仆,而我也曾說過,韓北的生母恰巧生前伺候過我娘,且后來嫁去了常樂坊。若我所料不錯,當(dāng)年長公主曾經(jīng)有孕,又能瞞過成王,恐怕我娘在其中出過一份力,這也是你對我多番優(yōu)待的原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