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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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不長眼的!”夏玉瑾正在情緒激昂總,恨不得將這個破壞戰(zhàn)局的蠢貨一腳踹出去,“沒事就滾!” 葉昭攔住他:“何事?” 侍女也發(fā)現(xiàn)郡王爺很不高興,心里忐忑,硬著頭皮低聲道:“是表小姐一直在哭,怎么勸都勸不住,能否請將軍過去看看?” 葉昭翻身坐起,著襪穿鞋:“是我疏忽了,她原本就膽小怕雷?!?/br> 夏玉瑾帶著發(fā)泄不得的,呆呆地問:“你要過去?” 葉昭為難道:“她畢竟是個女孩子,膽子柔弱,害怕打雷下雨。更在漠北屠城的時候,失去父母,心里也留了些陰影,容易害怕,如今到新地方,怕是不習慣?!?/br> 夏玉瑾聽后,覺得這般如花似玉、嬌弱可愛的美人兒自幼失去雙親,實在可憐,他是個大男人,總要體諒一二,反正自家媳婦跑不了,想什么時候想辦事不能辦?所以不應為這點小事計較。于是他深呼吸,努力壓制,大度揮揮手道:“快去快回?!?/br> 葉昭:“嗯?!?/br> 夏玉瑾抱著被子,繼續(xù)養(yǎng)精畜銳,等待著。 這一等,他就沒等到媳婦回來。 葉昭派人傳話:“表小姐認生害怕,哭泣不停,她先陪表小姐睡下了?!?/br> 夏玉瑾呆呆地在床邊又坐了許久,最終灌下一壺涼水,郁悶地在床上趴出個大字型,獨自睡了。 梧桐院內(nèi),柳惜音剛剛拭去淚痕,破涕為笑,紅通通的眼眶和鼻頭,看上去和雨打梨花般嬌羞動人,她穿著白色中衣,輕輕挽起袖子,玉手輕抬,散下滿頭青絲,然后吹熄琉璃盞內(nèi)燈火,每個動作都是入骨的柔媚。她慢步爬上床,輕輕靠向葉昭,喃喃道:“阿昭,我好怕,閉上眼就做噩夢,夢里爸爸mama都死了,你把我丟下,自顧自去了,任憑我在后面怎么吶喊,哭泣,你都不回頭,不留下?!?/br> 漠北慘劇,是葉昭心里最柔軟之處,多年以來,對這個小時候跟她一塊兒長大的表妹除了憐惜還是憐惜,從沒半分不耐,于是拍拍她的背道:“我從不會丟下你的?!?/br> “是啊,你從不會丟下我,雖然欺負我最多的人是你,但最照顧我的人也是你,你捉弄我,有好東西也讓著我?!绷б艨粗岷诘奶旎ò?,輕輕說,“我打碎了青花瓷,你替我頂罪,我對叔叔撒謊,你替我圓謊。最后,不管我做了什么壞事,你都會原諒我。” 可是,還有呢? 葉昭困極,早已入睡。 柳惜音側身,聽著她淺淺的呼吸聲,溫柔的眼里再次流下兩滴清淚,最終閃過一抹厲色。 葉昭,你這個卑鄙無恥的混蛋。 所有欠我的東西,我統(tǒng)統(tǒng)要取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每日一萌,裝果盤去~ 大家的狗血想象力真是登峰造極啊…… 似乎對表妹即將所做的事情也很亢奮啊…… 嗤嗤~ 很快就好玩了。 51.色膽包天 連綿不絕的雨,下了整整七八天,尚未有停歇的跡象,今年收成怕是不會好,國庫空虛,大戶人家爭相屯糧,西南收編新軍,川南雪災,處處都是耗錢糧的地方,于是米菜價錢悄悄往上漲,白米從二十文漲到四十文一斗,就連平頭百姓吃的雜糧粗面也漲了五文錢。 皇上要做明君,帶著皇后一起勒褲腰帶,皇親貴族和朝廷官員們上行下效,雖然吃不得苦,也不敢奢侈得太出格,原本十兩銀子吃一頓飯的改成八兩,要納兩個小妾的只納了一個,家里養(yǎng)的二十個戲子裁掉五個,媳婦新打的金簪少添兩顆寶石,朝服的惹眼處打塊小補丁,表示和皇上同甘共苦的精神。 南平郡王府風波不興。 論滿朝文武百官的吃苦本事,宣武侯葉昭是個中翹楚,她行軍多年,多次被圍困,睡得了雪地,吃得慣豬食,除買武器不惜一擲千金外,幾乎找不出任何與奢侈掛鉤的愛好。夏玉瑾雖是享樂慣的,卻天生聰明,對正經(jīng)事外的玩意都學得玲瓏透徹,除了玩得一手聽骰絕技,斗雞玩蟋蟀也是贏多輸少的個中好手,又擅長古玩鑒定,精通市井騙術,不太講究風雅情調,所以甚少有人能在他身上討太多便宜,只要沒遇上什么特別標致的新粉頭出來獻藝,也就是隔三差五請豬朋狗友們在外面喝喝酒,看看戲,用他的身份來比其他敗家子,花費實在不算大。 所以他覺得最近酒菜價格長得有點不像話了。 杏花樓的酒釀燒雞比平時整整貴了三十三文,青菜貴了十二文,上等美酒貴了五十文,雖然他不缺這兩個小錢,每次吃高興了,打賞的都比酒菜錢多,但不代表喜歡被人坑,再加上這幾天惜音表妹夜晚怕黑,柔弱膽小,葉昭都耐心陪著,鬧得他獨守空房,不知什么時候才能達成撲倒心愿,渾身直冒邪火,又舍不得把好不容易養(yǎng)出的龍馬精神丟別人身上浪費。思前想后,悲從心來,當場就把老板給揪過來,拍桌子找借口發(fā)泄,:“你小子膽子肥了,天天坑外地人還不夠,連爺都敢坑?” “小人坑誰也不敢坑巡城御史大人啊,”杏花樓的何老板抖著身肥rou,臉上掛著肥膘,愁眉苦臉,“聽說是路淹了,外面的糧食運不進來,大家都說會有大水災,爭相購糧,價錢才瘋漲的,本錢高了,小人生意難做,只能抬價,請郡王爺大度,不要為難了,要不我讓新來的月芽姑娘專門給你唱個小曲兒解悶?” 夏玉瑾看一眼窗外陰沉沉的天氣,心里更添煩躁,對聽膩了的月芽姑娘柳芽姑娘統(tǒng)統(tǒng)沒興趣,皺眉道:“朝廷沒下旨平息謠言嗎?” “下了下了,過陣子市價就好了吧……”何老板嘴角抽了幾抽,外頭是傳得有鼻子有眼睛,說是幾個產(chǎn)糧大省這兩個月的雨下得更厲害,糧食八成要歉收,說不定會像太祖爺掌政時那樣,連續(xù)鬧上三年災荒,人吃人的慘事都有。上京天子腳下,尚有壓制,外省搶糧更是兇猛,他還是趁現(xiàn)在還買得起,多收幾袋糧食,以防不測為好。 夏玉瑾不耐煩地揮手道:“人云皆云,都是什么破事啊……” 受災還不算久,乞丐與難民都沒出現(xiàn),應該沒大礙吧? 若真是鬧大災荒,他是黃鼠狼眼皮下掛了名的紈绔侄子,肯定會抓去一起節(jié)衣縮食,大哥忙著到處弄錢賑災,本來就陰郁的脾氣變得更暴戾,又舍不得罵賢惠的王妃,便會動不動拖他去罵一頓解悶,再搶他的零花錢救濟災民。然后青樓酒肆生意也難做,老鴇們會趁機賣一批紅姑娘出去,在難民里收購些有潛質的新姑娘上來,過幾年就有新美人的歌舞看了,夏玉瑾頹廢地趴在窗前,看著細雨,分析時事,憂國憂民中…… 可惜朝廷的事,他插不上話,憂了也白憂。 算了,他只要盯著老楊頭勤奮干活就好了,大不了到時候不出門,躲家里裝勤儉,然后讓萱兒去唱小曲,讓眉娘去跳艷舞,讓媳婦當狗友來陪自己喝花酒。 其他的,管那么多干什么? 何老板見夏玉瑾想開了,很識趣地主動將月芽姑娘叫來,給大家唱幾支春色綿綿的小曲,聽得他心中邪火更添,恨恨地咬了幾顆花生,就好像在啃葉昭的rou。 今天一起胡鬧的都是世家子弟,身份都不低,有太仆家的庶子,郎中的侄子、中書令的表弟等等,都是上京鼎鼎有名的花中好手,風流人物,他們一邊用眼角余光掃月芽姑娘的胸,一邊掃郡王的臉,一邊混亂出言安慰他,一邊在大街上四處張望,看有沒有標致的大姑娘小媳婦出來買胭脂水粉。 大家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談論各家美人,聊著葷段子,說得興起,美酒過了一壺又一壺。醉眼朦朧,忽見雨中,一把紫色桐油扇和一把藍色桐油傘徐徐行來,傘下是窈窕身形,尤其是紫傘下的美人,雨幕下遠遠看去,雖帶著羃蘺,看不清五官,卻姿態(tài)婀娜,風韻動人,已足以讓人眼前一亮。待走到近處,更覺美得天地都失了顏色。 花中好手們瞬間清醒,個個磨掌擦拳,躍躍欲試。 “光看這雙眼睛,就比我家七個小妾加起來都美貌?!?/br> “我去和她搭幾句話,問問是哪家姑娘,好上門提親?!?/br>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要能和她說上幾句話,摸摸小手,雖死無怨?!?/br> “陳兄真乃情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