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柳惜音聲音在微微發(fā)抖:“為……為何?” 葉昭掃了眼夏玉瑾,表情似乎有些難過,她嘆了口氣,低聲道:“我與他和離,讓他娶你為繼室,如何?” 出乎意料的結果,如晴天霹靂劃過柳惜音的腦海,打亂全盤計劃,她臉都白了:“不……不要!阿昭,你不要因為我破壞了你們的關系,就把我當個物品般擺在院子里,我會很規(guī)矩很規(guī)矩的,絕對不給你們添亂子?!?/br> “夠了!”夏玉瑾重重擱下手中茶杯,沖著葉昭叫:“這般不賢不孝的婦人!老子早就不想要了?!?/br> 柳惜音急忙解釋:“將軍很賢惠,人很好的?!?/br> 夏玉瑾“色迷迷”地看著她道:“娶妻娶賢,柳姑娘才貌雙全,持家有道,又得母親喜愛,堪當良配?!?/br> 柳惜音眼淚都快掉了:“我名節(jié)已失,哪有資格做郡王妃呢?郡王爺情深意重,讓惜音入門做個妾室已是福分,以后定當安分守己,盡力服侍,和離之事還請郡王爺萬萬不要提了?!?/br> 如果柳惜音不喜歡夏玉瑾,為何不聽從葉昭安排嫁給良人? 如果柳惜音喜歡夏玉瑾,所有小妾的夢想不是轉正做主母嗎? 哪有大好機會擺在眼前都要推出去,搶著做妾不做正妻的傻子? 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試探失敗,夏玉瑾的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覺得柳姑娘可能精神狀況出過問題,中過邪什么的,所以說話做事都不太清楚。 對手不愿意的東西都要堅持到底,才能挖出真相。 他悄悄看了眼葉昭,葉昭朝他比了個手勢,暗示計劃繼續(xù)進行,于是翹起二郎腿,優(yōu)哉游哉道:“別害怕,就算宣武侯權勢熏陶,南平郡王妃背后還有太后撐腰呢,就算我和離后娶了你,她也奈何不了你的。” 柳惜音道:“若是拆散郡王夫妻大好姻緣,柳叔叔會生我氣的?!?/br> 夏玉瑾嗤道:“柳將軍難道不知道自家外侄女是什么貨色嗎?持家管事樣樣不能,結婚半年,不但連個手帕都沒繡過給我,還天天壓在我頭上,”他想起洞房花燭被壓之事,立即添了三分怨念,恨恨道,“甭說他不是正經(jīng)的娘家人,就算他是,教女無方,有什么資格追究被休之事?更何況我還給她留了三分體面,只以夫妻不和為由做和離,嫁妝盡數(shù)帶走,也算對得起她了。” 他表情到位,用詞到位,仇大苦深的表情演得比戲上還逼真,連知道內情的葉昭都懷疑他是不是在借機說真心話。 柳惜音信以為真,整個人都呆住了,搖著頭,撲過去抱著夏玉瑾的腿,垂死掙扎:“求求你,不要讓夫人下堂,我擔當不起這個罪名。” 夏玉瑾見她不愿說真心話,還在試圖苦苦挽留,便笑瞇瞇地從懷里掏出張珍藏著的宣紙,緩緩攤平,然后俯身將柳惜音扶起,指著宣紙上的墨字:“看,這是和離書,我和葉昭都已在上面簽了字,母親看過也無話說。過兩天她就打包裹滾回葉家,我給你在外頭置了個宅子,晚點大紅花轎娶你進門?!?/br> 柳惜音粗略掃了兩眼,確認字跡無誤,不敢置信地看向葉昭:“你真的……” 夏玉瑾趕緊把寶貝重新收入懷中。 葉昭緩緩點頭:“確實是旁人起草,我親筆簽名的和離書。” 大將軍一言九鼎。 大局已定。 柳惜音自知大事難成,站起身,陰沉著臉,狠狠咬著唇,幾乎沁出血跡。 夏玉瑾見情況有變,大喜過望,立刻火上澆油:“怎么了?要做郡王妃,所以高興過頭了?” 柳惜音沉默。 夏玉瑾揮揮手:“喂?說話??!” 柳惜音還是沉默。 葉昭著她,輕嘆道:“何苦呢?” “何苦?”柳惜音輕笑一聲,忽然從珍瓏架上抄起那汝窯花卉瓷屏風,猛地向她砸去,雙眼冒著怒火,瘋狂尖銳地咆哮道:“騙子!大騙子!你這始亂終棄!見異思遷!不守信用的混蛋!” 葉昭趕緊接下她男人的寶貝屏風,目瞪口呆地看著表妹變臉,給罵得有點傻眼。 夏玉瑾給美人耍潑嚇得頭皮發(fā)麻,弱弱地安撫:“別激動,有事慢慢說。” 柳惜音抄起桌上的茶碟,仿佛要泄盡心頭怨恨般,不管不顧地往他身上砸去,撕心裂肺地痛罵:“誰要嫁你這不要臉的狐貍精!水性楊花的賤貨!” 夏玉瑾也給罵傻眼了。 柳惜音緩過氣來,抬頭看向葉昭,胸前百般憤怒化作傷心,她眼眶漸漸發(fā)紅,眼淚不停落下,原本優(yōu)雅溫柔的假面撕落,沒有梨花帶雨,沒有楚楚可憐,就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個字一個字地哭訴:“你明明說過……說過要娶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貓咪擺件,沒有什么是不能盛的。 歷史上第一個被罵狐貍精的男人。 小夏你很榮幸。 60 十年如夢 閨中姐妹成親后,都是各散東西。 所以葉昭揭破女兒身,柳惜音一腔芳心付流水,就算她用手段將葉昭和狐貍精拆散,世俗中人也不會允許她和葉昭長相廝守。所以她先必須勾引狐貍精,忍辱負重,嫁入南平郡王府,再設計撇開夫君,才能心上人在后院妻妾和美,紅被同眠,長相廝守,恩恩愛愛。 原本以為那長著男寵臉的狐貍精不過是個下三濫的紈绔,稍稍勾引,便會中計,沒想到他雖好色卻不熱衷于色,三番四次無法得手。只得另行險招,在大庭廣眾下做出讓他不能不為名聲娶自己進門的行為。使香分居二人,制造風言風語,討好安太妃,樣樣具備,只欠狐貍精開口納她進門,卻被一張和離書打破全盤計劃。 柳惜音幾近絕望,哭得差點接不上氣來。 夏玉瑾癱軟在太師椅上,眼前發(fā)黑,張嘴說不出半句話,腦中一片空白,唯有“狐貍精”三個大字在不停盤旋飛舞。 葉昭則沉浸在石破天驚的問題里發(fā)呆,良久后問:“這是怎么回事?” 柳惜音悲哀地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葉昭點了點頭。 小時候柳惜音雖無現(xiàn)在驚艷,也是個粉妝玉琢的女娃娃,乖巧懂事,骨子里卻很頑強,對喜歡的東西會沉迷執(zhí)著,而且學舞過程頗為叛逆精彩。被父親痛打的時候,趴在床上,眼淚直流,卻一直沒吭聲,也沒認錯。這份韌性讓葉昭非常欣賞,很長一段時間都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頭一位,有好吃好玩的統(tǒng)統(tǒng)緊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