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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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周韶得知此事時,新娘下個月就要過門了。 據(jù)說他當(dāng)時在周府大廳呆滯了半個時辰,鬧起來,死活不娶。問他原有,又支支吾吾說不出,只一個勁地耍無賴,要離家出走,要退親。 周老爺子好說歹說,最后怒發(fā)沖冠,當(dāng)場將他關(guān)去房間,命迎親當(dāng)然綁他上馬,無論如何也要將賢媳娶回來。然后來找我,懇求道:“我知韶兒素來聽先生的話,不如你去勸勸吧?!?/br> 我得軍令狀,細細問過劉婉品貌,覺得應(yīng)是他紅線命中注定之人,便硬起頭皮,帶白琯助陣,一塊兒去周府,尋到在房間里披頭散發(fā),坐立不安的周韶。 周韶撲過來,拉著我說:“美人師父救命,我不要娶那劉家姑娘過門?!?/br> 我見他手腳不老實,急急拍開,輕咳一聲,柔聲道:“你聽我說……” 話音未落,周韶就亂七八糟地搶白:“我不喜歡劉家姑娘,若她德才出眾,過來不是誤了美人?若她德才不出眾,那……那不是誤了我?雖說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但我是娶不得別家姑娘,總不能將兩人都活活耽誤,這真是人間慘劇?!?/br> “等等,你讓我說……”我給拉扯得不行,慌亂打斷他的話,重整儀容,盡可能讓嘴角笑容不要那么明顯,淡定地說,“我為你查過天機,你命中注定榮華富貴,有賢妻美妾,所以劉氏定是一等一美人,就算你爹娘騙你,天也不會騙你。你就放心娶劉氏過門吧。” 周韶搖頭:“她再美我也不娶。” 莫非登徒子轉(zhuǎn)性? 我皺眉問:“為何?” 周韶看了我一眼,飛快垂下眼皮,緊張地說:“我心上有人?!?/br> 我安慰:“放心,生死簿上寫著,你心上人定會是你的人?!?/br> 周韶猛地抬頭,急問:“當(dāng)真。” 白琯慢悠悠地說:“仙女除外。” 周韶再度黯然,垂首道:“沒意思?!?/br> 白琯鄙夷地看著他。 周韶認識的仙女只有我,所以我小心肝顫了一下,故意裝傻道:“除仙女、妖怪、魔女外,你愛娶誰都能到手,何苦愁眉苦臉,月老對你的事上心,你和劉氏是注定的姻緣,會琴瑟和鳴,白頭偕老的?!?/br> 周韶遲疑片刻,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直接問我:“美人師父,你當(dāng)真不知我心里想的是誰?” 我無法作答,僵硬笑道:“不知道,你別想太多了?!?/br> 周韶的瞳孔瞬間縮緊,呼吸停頓,臉色青得可怕,白皙的手指幾乎揉碎被單,他死死地瞪著我,良久后,祈求般的試探:“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被迫收我為徒,心里根本沒有我,所以不管我是故意調(diào)皮搗蛋,還是聽話懂事,你都不會在乎我,是不是?” 我想了許久,搖頭:“你是我徒弟,我還是在乎你的。” 周韶慘笑道:“我知道的,你是我?guī)煾浮!?/br> 我想他好,但我不想他喜歡我。 甚至,不管是樂青、包黑臉、還是白琯。 為了心中小小的執(zhí)著和癡心,我根本不想任何人喜歡我,所以我對所有人都保持一定冷漠,劃清距離,只帶著對那個人的喜歡活下去。 他們都明白我的意思,不會過分親近。 唯獨周韶不行,近一年來,他對我的喜歡是明目張膽的,幾乎用盡一切辦法來奪取我的注意力。有時候是爬西山,摘來帶露水的花兒,有時候會五音不全地唱聽到的有趣曲子,有時候會調(diào)戲路過的少女,惹麻煩讓我收拾,有時候會故意提起天上仙女,胡言亂語,惹我急。 我夸他,他高興,我罵他,他也高興,我拒絕他,便死皮賴臉粘上來,我稍微待他好一點,便順著桿子往上爬,偏偏又守著界限,讓我找不到發(fā)大脾氣的地方。 這種情況怎么辦? 我讀過萬卷詩書,沒有一本有記載解決辦法。 我聽過無數(shù)教誨,沒有一條能用在這種場景。 周韶仰著小臉不停祈求:“師父,你要怎樣才能喜歡我?所有壞毛病我都能改??墒俏也灰⑾眿D,我知道,若娶了媳婦,你就不會帶我回去了。我會乖乖的聽話,待爺爺和父母百年之后,我會從宗族繼承一個兒子,接管家業(yè),然后你來接我去天上好不好?我喜歡師父,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不管你是男是女都喜歡,就算師父不喜歡我也沒關(guān)系,我不要離開你身邊就好?!?/br> 他對我的心,和我對師父的心,幾乎一模一樣。 拒絕他,就好像看到被拒絕的自己。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白琯推了我一把才醒來,遲疑著說:“我并不是不在意你……這種事情,太難熬了。若你今生苦命倒罷了,可你是天帝御筆親批的十世善人,滿天神佛盯著,要享一世富貴。我是天界仙女,要守規(guī)矩,不應(yīng)為你逆天改命,你還是順命而行吧。待過了今生,我再接你的來世去天界?!?/br> 周韶說:“我不要來世,只要當(dāng)下?!?/br> 我說:“我不希望你受苦。” 周韶笑道:“別人不了解我,莫非師父也不了解我,我周韶輪回十世,哪一世是貪圖富貴而死?” 我無言而對,卻不能依他,狠下心腸,急急拉著白琯走了。 走到門口,見周韶在窗口恨恨地看著我:“我不會就這樣放棄的?!?/br> 我很無奈,只好寄望他素愛美人,盼劉家姑娘真是天仙佳人,再加上月老紅線幫忙,能一舉奪下他的心。 周韶依舊天天胡鬧,被周老爺子一頓狠打,老實了不少。 我心懷不安,日日碾轉(zhuǎn)難眠。 二月初六,諸事不宜,離周韶成親還有三天,淅淅瀝瀝的雨從黃昏下到深夜,烏云遮住滿天星光。 我布置在院子里的五雷鎮(zhèn)魔符忽然動了,幾道雷光從天上劈下,砸在院子里,一聲男子受傷的悶哼聲,驚醒所有人。 我大駭,讓白琯待在屋里不準(zhǔn)出來,然后提劍追出房門,卻見雷光中,一道白影從矯健屋檐上飛過,跳上大樹,躍過小溪,比閃電更快地消失在黑暗中,空中殘留一縷魔氣。 這次,不是夢了。 寸寸銷魂 作者:橘花散里 新婦 綿綿細雨中,我持月華劍,冒雨追至西山腳。 仰頭望去,參天古木擋下雨點,夾雜著烏鴉夜啼,凄厲哀怨。毒蛇轉(zhuǎn)過無骨身姿,消失草叢中,只余野狼貪婪的綠眼睛,在幽幽盯著我。 我并不害怕,變回原身,踏入樹叢,斬斷枯木,聽著風(fēng)吹草動,細細搜尋蹤跡,可那白影恍如蒸籠水汽消失空中般,隱蔽得無處可尋。我找到幾個出來打野食的夜行小妖怪,盤問之下,他們皆搖頭晃腦,推說不知。 尋了約莫半個時辰,一聲狗吠,樂青匆匆趕到,他變回原形,擔(dān)心地說:“白琯說有妖魔入侵住所,你孤身追來西山,他很擔(dān)心,托我來尋你?!?/br> 我先使看破法,凝神入目,確認來人非妖魔所變,方收劍道:“此魔三番四次sao擾我住所,若不除去,恐出禍?zhǔn)??!?/br> 樂青熱心道:“西山妖魔我大部分都認識,請問仙子可看見他的模樣?” 我搖頭:“未曾看清,只覺速度奇快,隱蔽能力極高,而且……他很強,若不趁五雷擊傷他,快些除去,待他傷好后,我未必是對手?!?/br> 樂青搖頭道:“西山群妖的能力我都知曉,大部分都不如我,僅梅林里那頭擅長迷魂的狐妖略強些,但她甚少作惡,本事也不是仙子的對手。如果仙子想見,我便喚她來參見?!?/br> 我非好戰(zhàn)之仙,天界托塔李天王或元青天君、二郎神楊戩等上位戰(zhàn)將,雖能敗我,卻不能讓我敗得毫無還手之力,夜里出現(xiàn)的那只妖魔卻做到了,所以他比我強得不是一星半點。這份本事,在魔界也只有四人而已。 第一個是元魔星君,他是魔界之首,卻在一萬年前戰(zhàn)敗天帝,頭顱被斬下,懸于南天門外刑臺上,四肢被砍下,分別置于蓬萊、昆侖、蜀山、黑水四處,魂魄被秘封入身軀,不知關(guān)在何處。 元魔星君生前,聚天地間戾氣,凝貪嗔癡三毒,育二子一女,皆手段高明,狠辣無情之徒。 長子名幽冥,主癡,代父掌職,司魔界事務(wù),甚少出宮,性格善變,喜怒不定,上次仙魔之戰(zhàn)后銷聲匿影,不知所蹤。 次女名蒼瓊,主嗔,是魔界三軍主帥,第一戰(zhàn)神,性格殘忍冷酷,日日殺人,月華宮下,鮮血成池,白骨成山。 幺子名宵朗,主貪,是魔界智囊,行蹤無定,做事不擇手段,每次出現(xiàn)都是不同面貌,天界也弄不清他真身何在,算不出他下步行動,明里暗里吃了很多虧。 扣掉同為女性的蒼瓊,若對我下手的是其余三人之一…… 就算把我關(guān)起來再修煉五千年,也不是對手。 唯一的希望是,來者并非厲害妖魔,而是利用特殊法寶克制我本體,或用入夢形式,侵入我的夢境,讓我不停做噩夢,這樣正好可以解釋為何他三番兩次來擾,卻沒有真正出手,還被小小的五雷鎮(zhèn)妖符打跑的原因。 我沒打算搬離此地。 若他比我強,我跑去天涯海角也沒用。 若他沒我強,我便殺這yin、魔替天行道。 擔(dān)心白琯獨自在家不安全,我不敢再尋,囑咐樂青替我打聽后,飛快回去,白琯在房內(nèi)走來走去,見我回來,很是擔(dān)憂,飛撲上來問:“師父jiejie,你追到了嗎?” 我搖頭,問:“你也聽見那聲男人的叫聲了嗎?” 白琯很乖巧地答:“聽見了,聲音有些尖細,我最初沒聽真切,還以為是野貓鬧春。師父jiejie,他是來害我們的嗎?” “大概吧,”幾千年的修仙,參悟天機,我對生死輪回看得很淡,并不放在心上,雖師父再三叮囑“遇上強人,小命要緊”,可他自個兒上戰(zhàn)場卻不顧生死。所以我認為,身為天人,應(yīng)盡忠職守,方是忠義之道,若能死在誅魔路上,也是死得其所。如今下凡,收了徒兒,有了牽掛,才知師父苦心,若白琯周韶要去送死,我是萬萬不依的。所以畫下三張遁地符交予白琯,囑咐:“若師父應(yīng)付不了的敵人上門,你就立刻逃走,千萬別管我?!?/br> “好。”白琯應(yīng)得極干脆。 我放心之余,略悵然。 白琯抬起頭,稚嫩的聲音透著不容置疑,冷靜地說:“你打不過的敵人,我也打不過。留下來不過是送死,我要留著命變強,無論花多少年的時間,都要替師父報仇。” 我在他腦門上狠狠敲了個響栗,斥道:“小小年紀,口出狂言,誰稀罕你復(fù)仇?我是物仙,命格堅韌,除非魂飛魄散,毀去原形,否則沒那么容易死,若我落入敵手,你也別急,待修成無上大道,再想法子奪回我原身,重新拿去修煉就是了。!” 白琯狐疑看我兩眼,繼而笑得眼睛彎彎,開心應(yīng)了。 我見他相信自己說辭,便將此事按下不提,在周圍又布置了許多各式符咒,夜里吹燈熄火,抱劍不眠,只待妖魔上門,一劍取下他首級。 三日后,妖魔未到,周韶的親事開始了。 周家大張旗鼓,流水席從街頭擺到街尾,我?guī)е赚g,坐在上席。遠遠見周韶有氣無力地被拖出來,穿上大紅喜袍,臉上還被撲了點胭脂,待聽周老爺子訓(xùn)話后,搖搖晃晃,步伐不穩(wěn)地走過我身邊,停下死活不動身,看著我的眼睛里滿是哀求,只差沒拉著袖子讓我?guī)奖剂巳ァ?/br> 我礙于凡間禮數(shù),他的終生幸福,還有他爺爺快殺人的目光,硬著頭皮左盼右顧,就是不敢開口。 周韶絕望地被半拖半扯地帶走了。 從早上等到中午,大紅花轎姍姍而來。喜娘們滿口吉祥話,緩緩?fù)煜滦履?。新娘身段婀娜,穿著金絲繡鳳嫁衣,紅蓋頭上掛著幾顆金鈴,被人扶著,身段美麗,小碎步走得婀娜,路過酒席的時候,略微停了一下。我桌邊幾個男人看得眼珠子都快凸出來了,小聲祈禱著希望老天幫忙,能一睹新娘風(fēng)姿。 可能太多男人祈愿,祈愿得太給力。 天色忽變,一陣強勁的穿堂風(fēng)過,略略掀起了新娘的紅蓋頭和裙擺。 她膚色白膩,明眸皓齒,櫻唇貝齒,眼波流轉(zhuǎn),發(fā)色烏黑,確是凡間少有的美人,就算放在天界仙女群中,也不遜色。裙下繡鞋微露,大紅底色,并蒂蓮花開正好,旁邊閃過一條油光水滑,毛色潔白,異常美麗的大尾巴。 漂亮!實在太漂亮了! 任周韶再怎么挑剔,也該滿意了吧。 我欣喜地看著新娘含羞走過身邊,忽想起一事…… 凡間女子,長尾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