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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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汽車,白檸扶母親上車,她頓住半天后轉(zhuǎn)頭看向山上的陵園。白檸知道她心里難過,緊抿著唇一言不發(fā)等待著她。 “檸檸,你爸爸走了嗎?” 母親的聲音飄得有些不真切,在細雨中發(fā)顫。 “我追了他一輩子……” 父母的感情白檸一直無法理解,她弄不懂什么樣的愛情會經(jīng)久不衰?淚毫無征兆的滾出了眼眶,母親掙開她的手:“我想一個人走走,你們誰都不要跟?!?/br> “媽——” 白檸想說什么,白子瑜抬手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 黑色的汽車消失在山路盡頭,白檸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 “司機跟著,不會出事。” 白子瑜也看著遠處,他捏緊了拳頭,父親離去,他的性子驟然沉穩(wěn)下來。抿了抿嘴唇,拎過一旁的白子墨:“回家,等媽回來。” 他們的家。 司機把車子緩緩開過來,白檸咬了下嘴唇,心臟狠狠疼了一下。 突然頭頂?shù)挠晖V沽?,一個陰影落在身旁,白檸下意識的回頭看過去,下瞬間她的臉色就變了,眸光驟然冰冷盯著顧琛。 “你想做什么?” “看你?!?/br> 他的眸光沉皚皚的黑,看著白檸,動了下嘴唇。當(dāng)他知道白檸是白子瑜的meimei的時候,一切都晚了,他不理解自己為什么會那么做,可是做了,他就不后悔! 白檸腦袋里發(fā)懵,揚手就扇了顧琛一耳光,她氣的嘴唇哆嗦拳頭緊緊攥著。 清脆聲音響起,顧琛的臉偏向了一邊。 旁邊的白子瑜和白子墨都轉(zhuǎn)頭看過來,白檸大口大口的喘氣,她的眸光通紅死死盯著顧琛半響,轉(zhuǎn)身就往開過來的汽車奔去。 ☆、第三十章 顧琛摸了摸臉頰,嗤的笑了一聲,轉(zhuǎn)頭迎上白子瑜的目光。 “節(jié)哀?!?/br> 白子瑜點了點頭,他沒說話。短發(fā)上沾滿了雨滴,顧琛這個人他一直都看不明白,或者來說,這幾年顧琛所行之事讓他忌憚。 顧琛扯了下袖口,瞇了黑眸:“子瑜,有時間嗎?聊兩句?!?/br> 他們對視,半響后白子瑜的手指攤開,他面色平靜,一開始他就知道事情會走到哪一步:“一個白檸還不夠?”他笑了下,眸中深沉一片:“顧總,這么沉不住氣?” 顧琛揚起了眉,他深深看了眼白子瑜,手指捏著傘柄。對視半響,顧琛轉(zhuǎn)身朝著遠處停著的黑色轎車走去,他步伐凜冽踏在地面上濺起泥濘。 “我不放心白檸。” 他的聲音很低,隨在雨里。 雨淅淅瀝瀝的下,陵園的松柏矗立在雨霧之中。 “大哥?” 白子墨想說什么,白子瑜轉(zhuǎn)身大步朝著汽車的方向走去。 有些事,并非不知,只是假裝看不到。 利益之爭,向來不留情面。 父親走的突然,沒有遺囑也沒有任何口頭囑托。白檸在名義上只是個私生女,就連家譜上都不會記載她的名字。白家老宅,幾個長輩坐在客廳沙發(fā)上。 “大哥走的突然,雖然我們也都心痛,可白家不能沒有掌事之人,這公司股份怎么分配大哥可有遺囑?” 白檸父親那一輩兄弟兩個,另一個叔叔不務(wù)正業(yè)在公司也不受器重。父親活著的時候,他就在董事會掛個虛職,平常連面都不露。白檸心里發(fā)寒,她坐在沙發(fā)的另一邊喝茶,視線掃過對面的小叔和姑媽,小叔白成偉四十來歲,生的一張jian相,因為常年縱欲,雙眼渾濁無神,盡是憔悴猥瑣,看著放浪:“董事長的位置也不能懸空,二姐,你覺得呢?” 白成秀今年剛剛五十歲,她性格潑辣辦事雷厲風(fēng)行,在公司說話有份量:“如今大哥走了,子瑜子墨還小,公司的事又不是十分熟悉,你叔叔歷練了這么些年,辦事也沉穩(wěn)許多。當(dāng)初你奶奶去世的時候,只說讓你爸爸照看著小叔,才把大部分財產(chǎn)都放在你爸爸手里,你爸爸去了,有些東西是不是該物歸原主?” 她靠在真皮沙發(fā)上,一襲緊身黑色裙子包裹著已經(jīng)衰老的身軀,眸光從白檸身上掃了下就落到了白子瑜身上,至始至終她都沒把白母放在眼里:“子瑜,你怎么看?” 白家老太太彌留之際擔(dān)心白子瑜會受后媽苛待,白家這些小輩只有白子瑜掌握著公司百分之七的股份。這里還坐著幾個小輩,除了白檸白子墨之外,還有小叔家一個女兒,姑姑家兩個兒子。 白檸冷眼看著,如果不是因為母親她是不會回來白家。父母的財產(chǎn)那是屬于父母,白檸不想去爭,也不屑??扇羰峭馊讼胨阌嬆赣H的東西,白檸也不會旁觀不管。 “媽還在,姑姑,你和小叔談?wù)撨@些有些急躁了?!?/br> 白子瑜還穿是戴孝身,胳膊上縫著黑色的布帶。 他倒是一點都不客氣,只對白檸和白子墨說道:“你們扶媽去臥室休息?!?/br> “子瑜!” 白成秀蹭的站了起來,手中茶杯碰的往桌子上一放,厲聲道:“你這是和長輩說話的態(tài)度?” 白子瑜撩起眼皮,他的手指從膝蓋上放下去:“我爸爸尸骨未寒,你在家討論財產(chǎn)分配的問題,你覺得我該用什么態(tài)度對待你?姑姑?!?/br> 他的語氣平靜,卻帶著刻骨的寒?!肮煞葚敭a(chǎn)怎么分配那都是我們兄妹之間的事,姑姑,我不知道你是站在什么立場來爭?” 白成秀氣的嘴唇哆嗦了一下,抬手就把茶盅揮了地上。杯子斜倒在茶幾上,發(fā)出一聲巨響,隨即滾落掉到了厚厚的地毯上。她的手指在空中抖了半響,最后指著白子瑜的臉:“白子瑜,你真是……不知好歹!” 白家娶了個心機女,大哥糊涂,不了想白子瑜也是個拎不清的! “住口!” 白母突然站起來,她的身體搖晃了一下,白檸連忙站起來去扶母親。父親去世,白子瑜和母親在血緣上講沒有任何關(guān)系,白檸不知道白子瑜是做戲還是真的站在母親這邊。白檸前面的二十幾年,她最多是在辦公室里和人掐掐架,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牽扯到豪門財產(chǎn)糾葛里面。 父親的死,這個家的天都塌了。 “你們——” 母親渾身都在顫抖,她指著門口:“你們滾出去!這個家還輪不到你們來插嘴?!?/br> “滾?” 白成秀冷笑,她趾高氣昂的站著,盛氣凌人:“林薇,你有什么資格說這種話?是不是做了幾年的人,就忘記曾經(jīng)自己是鬼的事實?在白家,至始至終,你都沒有說話資格?!?/br> 母親的手指抖得厲害,她身體緊緊繃著,嘴唇越來越紫,白檸心里一凜,直接擋在母親面前:“你有什么資格和我的mama這么說話!” 白檸氣的腦袋一陣陣的空白,心臟跳的飛快,她無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大哥,這些都是什么人!” “你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指什么指!” 白成秀一巴掌就朝白檸打過來,她是囂張慣了,從來沒把這對母女放在眼里。“以往是我哥護著你們這對不要臉的母女,如今白家還有你們立足之地,那就是家族笑話了!” 白檸側(cè)頭躲了一下,頭發(fā)就被打散了,白子瑜就快速沖了過來:“姑姑你做什么?” 白檸被打的有些懵,從小到大盡管她的生活過的不富裕,可還沒被人這么欺負過,姥姥把她當(dāng)成寶貝一樣來護。白檸還沒反應(yīng)過來,母親已經(jīng)越過她朝白成秀撲去。 亂成一團,白檸只來得及抓了白成秀一把就被小叔推到了一旁,踉蹌著摔到了沙發(fā)上。白檸腦袋里翁的一聲響,她從來沒見過這等混亂場面,哭喊聲和咒罵聲混在一起。 白檸只楞了一下,就連忙拿起了手邊的電話,沖著來拉架的保姆喊道:“還都拉什么?去叫保安,這里有瘋子。” 她按著電話的手指都在抖,白檸無法克服自己這個壞毛病,一旦遇到什么事,特別激動的時候,她的大腦就不受控制。 滿頭滿腦都在想,原來母親這幾年過的都是這種日子,這就是高門大戶的人家。一群潑婦,為了錢不顧臉面的潑婦。 保安來了警察也來了,白成秀被兒女?dāng)v扶著站在門口,披頭散發(fā):“這件事沒完,白子瑜你個蠢貨,被人吃干抹凈還幫著仇人,早晚被你這個黑心腸的后媽整死!” 白檸看向白子瑜,他站在客廳中央,頭頂是水晶的吊燈。他站的筆直,表情嚴(yán)肅沉狠。 “你們滾!” 他拳頭捏緊,十分用力。 白檸不知道白家到底怎么回事,以前她從不關(guān)心,可是此后就和她有著不可脫離的關(guān)系。 母親站在茶幾錢,她不復(fù)以往優(yōu)雅,背有些彎,肩膀塌了下去。 她渾身都在抖著,一言不發(fā)。 “我是你姑姑!” 白成秀不會善罷甘休,她的丈夫是窩囊的人,家里開銷還是靠著她。如今白錫成一死,所有人的視線都盯在這塊肥rou上,白成秀撈不到任何好處怎么會甘心! “滾!” 白子瑜突然怒吼,指著門口:“你們都滾出我家!” “走!別以為這樣就完了,我們法庭見?!?/br> 白成偉怒氣沖沖的丟下一句狠話,就被保安趕了出去。 白子瑜深呼吸,拳頭越捏越緊。 “白先生?!?/br> 還留下的警察詢問:“要不要立案?” 白子瑜閉了閉眼壓下心頭怒意,和顏悅色的送走了警察和保安。 客廳里十分安靜,白檸看著母親的背影只覺得辛酸。父親活著的時候,無論如何,還有父親護著她,可是現(xiàn)在父親走了,她在這個世界上孤零零的一個人,別人已經(jīng)欺到了頭上卻也無能為力。 白子瑜并不是她親生兒子,白錫成活著的時候,他叫著她母親,白錫成去世后呢?白子墨還小,白檸是個女兒,她的戶口還落在s市。一個柔柔弱弱的女兒,在吃人的白家,她能做什么? 她的一生完了。 “媽?!?/br> 白檸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她不知道母親該如何承受這些。在白檸的記憶里,母親一直都是個不問世事的內(nèi)宅女人。 母親突然就朝著前方倒去,白檸心臟提到了嗓子眼,飛快的沖上前:“媽!” 白檸半跪在地毯上抱著母親的頭,她的眼睛緊緊閉著,滿臉淚痕手腳冰涼任由白檸怎么叫她都沒有任何意識?!皨專阍趺戳??”白檸嚇得魂飛魄散,抬頭沖著白子瑜和白子墨喊道:“趕快打電話叫救護車?!?/br> 頃刻,白家亂成一團。 ☆、第三十一章 “大哥?!?/br> 白檸等在急救室外面,她緊緊絞了手指,眼睛無焦距的望著遠處:“mama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