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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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大jiejie幫我布置的,對了,大jiejie也又定親了,定在九月成親?!标愷▽幚戩o淑在東次間坐下,先說起了陳皎華。 陸靜淑訝道:“是么?定了誰家?” 陳皎寧回道:“英國公的孫子,是二房次子,先頭的妻子病故了,留下一兒一女,兒子已經(jīng)十三歲,不用jiejie管,女兒倒是還小,不過也沒什么妨礙?!?/br> “英國公,我記得是令尊的上司吧?” 陳皎寧點頭說道:“是啊,英國公很器重爹爹,我們兩家走動也頻繁,去年年底英國公夫人見了我大jiejie,很是喜歡,就回去跟兒子媳婦商量了,把這門親事定了下來。藍(lán)英,就是未來的大姐夫,是二房次子,不牽涉爵位。他自小讀書,走的是恩蔭入仕的路子,現(xiàn)在在工部任職,聽說性情溫和,是個很忠厚的人?!?/br> “那可太好了,正適合你jiejie?!标戩o淑由衷為陳皎華感到高興,“你們兩家又門當(dāng)戶對,當(dāng)真沒有比這更合適的了?!?/br> 陳皎寧也說:“是啊,我就跟大jiejie說,她這回算是苦盡甘來了。大伯母也很高興,偷偷哭了幾回,現(xiàn)在正一片歡喜的給我和jiejie準(zhǔn)備嫁妝。” 陸靜淑聽到這里,順口問起董氏:“你的嫁妝也是你伯母cao持的?那你繼母……” “她還病著呢。”陳皎寧神情很平靜,像說起一個毫不相干的人,“過年的時候,爹爹讓兩個弟弟和meimei去給她磕頭,聽說連人都認(rèn)不出了,只一個人發(fā)癡?!?/br> 這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陸靜淑拉了拉她的手:“這樣正好。對了,還沒恭賀你呢,聽說盧公子高中進(jìn)士……” 陳皎寧一把把手抽了回來,斜眼看她道:“恭賀我什么?又不是我中進(jìn)士!” “唔,那他中了進(jìn)士,你不就是進(jìn)士娘子了么?”陸靜淑笑嘻嘻的調(diào)侃她。 陳皎寧想繃住臉,可是又忍不住笑,最后只能瞪著眼說:“現(xiàn)在還不是呢?!?/br> “婚期定的幾月啊?”陸靜淑順便問,“我能不能趕上?” 陳皎寧終于開始害羞,低頭答:“七月初六。你留下來不走,就趕得上?!?/br> 陸靜淑道:“那還有兩個多月呢,我可很難留到那時候,看來不能送你了?!?/br> 陳皎寧抬起頭:“那可不一定!我找你來還有正事呢,我爹叫我自己再選些陪嫁產(chǎn)業(yè),”說到這里她又有些不好意思,“他說,反正盧家就一個兒子,我也不用顧慮妯娌,想多給我準(zhǔn)備一些陪嫁,比jiejiemeimei都多?!弊詈笠痪湓捖曇魤旱煤艿汀?/br> 陸靜淑明白了:“他想另給你一些不上陪嫁單子的?” “對。正好,我爹爹打發(fā)人在看鋪子宅子,我想著,有他們辦事,價錢必定談的好,就想算你一份,你現(xiàn)在也有些私房了吧?不如也在東都置下一些產(chǎn)業(yè)?!?/br> 陸靜淑眼睛一亮:“那真是多謝你想著我!不過我手里私房也不多,前段時間,我跟人合力辦了個女學(xué)……”把這事跟陳皎寧詳細(xì)說了一遍。 陳皎寧聽完感嘆:“你還真是閑不住。其實你做這些,到底為了什么呢?為了讓她們感恩?可她們都是些,是些我們用也用不到的人啊!就算把她們教出來了,她們恐怕也,恐怕連丫頭們還及不上呢。” 真是士別三日當(dāng)刮目相看,陳皎寧居然也開始自己獨立思考這些人情俗務(wù)了,陸靜淑不知道該欣慰,還是該嘆息。 “我做這些并不是為了自己能有什么回報。”她解釋道,“我只是想盡力幫助更多的人,讓她們過上更好的日子,能憑自己的雙手吃飽穿暖,不再像以前一樣朝不保夕。” 陳皎寧拉住她的手,道:“我知道你心善??墒牵蟛赋Uf,救急不救窮,這樣的窮苦之人所在都有,你哪里幫的過來呢?總是杯水車薪,無濟(jì)于事?!?/br> 陸靜淑聽了點頭:“是啊,確實是杯水車薪,但總比沒有水要好。能幫一個是一個,不求別的,但求心安吧?!?/br> 陳皎寧聽完怔然半晌,忽然一拍小幾:“你說得對,做善事本來就是這么回事,但求心安。等我回頭把這事也跟盧太太說一下,她因為靈姐兒的緣故,常常想法積德行善,不過也就是去一些寺廟布施,還不如像你這樣呢?!?/br> 陸靜淑問:“靈姐兒就是盧公子的meimei?你常見到盧太太么?”這丫頭的語氣也太熟稔了吧。 “也不常,”她這么一問,陳皎寧也有點扭捏了,“但是定了親么,總是常有往來。靈姐兒就是盧姑娘,盧太太一直希望她有一天能好起來,所以取了這個乳名?!?/br> 可憐一片慈母心,陸靜淑嘆了一聲:“他們也真不容易。” 陳皎寧點頭:“是啊。對了,柳歆誠中了探花,你知道了吧?”看陸靜淑點頭,她又說,“聽說皇上還問了他幾句話,夸他是少年英才,還問他有沒有婚配?!?/br> “怎么?皇上想招他做駙馬?”陸靜淑笑著問道。 陳皎寧笑道:“有可能,皇上正好還有一位在室的公主呢?!彼郎惤戩o淑,笑嘻嘻的問,“怎么?柳公子還沒打動我們陸姑娘么?” 陸靜淑面不改色:“又胡說!人家現(xiàn)在可是探花郎了,不許這樣亂說笑了?!?/br> 陳皎寧嚴(yán)肅了神情,一本正經(jīng)應(yīng)道:“遵命!”然后像變臉?biāo)频?,立刻又再賊兮兮的笑問她,“那趙王殿下呢?” “……” 兩個人說笑了一回,又回到先前的正事,陸靜淑聽陳皎寧介紹了一下現(xiàn)在家里看的宅子和鋪面,陸靜淑又把自己的要求列了出來,順便跟她討論了一下接下來要不要合伙開鋪子,等談完這些的時候,天已經(jīng)快黑了。 “你今晚干脆別走了,就住在這里吧!”陳皎寧意猶未盡,不想放陸靜淑走。 陸靜淑推辭道:“還是不要了,來的時候沒跟嬸嬸打招呼,下次吧?!?/br> 陳皎寧想了想,點頭道:“那好,下次我去接你,當(dāng)面跟你嬸嬸說?!闭f完依依不舍的把陸靜淑送了出去,“過兩天我接你去游洛水?!?/br> 她一向說話算話,說兩天就是兩天,所以陸靜淑在到洛陽后的第四天,就與張氏和陸靜美一起上了陳皎寧包的畫舫。 “真是讓陳姑娘費心了?!睆埵弦灰娒婢蜐M臉堆笑的道謝,“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謝你?!?/br> 陳皎寧笑道:“二太太不必客氣,我跟靜淑是好姐妹,這都是應(yīng)該的。您別客氣,就跟在家里一樣,隨意就好。”說完請她們進(jìn)船艙入座,又讓人上茶,順便吩咐開船。 她難得有耐心,在船艙里應(yīng)酬了張氏母女好一會兒,才拉著陸靜淑出去看風(fēng)景,張氏在后面連連囑咐,要她們戴上帷帽,遠(yuǎn)離船舷。 “你二嬸現(xiàn)在對你倒不壞?!弊叩郊装迳现螅愷▽幥那母戩o淑說。 陸靜淑看著漸漸遠(yuǎn)去的岸邊,笑道:“只要人人都認(rèn)清本份,自然就都相處得好了。” 陳皎寧深以為然:“可惜,認(rèn)不清本份的人,實在太多?!?/br> 兩人相攜站在甲板上看了一會兒風(fēng)景,陳皎寧指點岸邊一一給她解說,正說得興起,忽然“咦”了一聲:“那邊的人……” 陸靜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也道:“好像是柳歆誠和盧公子。” “是啊,哦,對,他們剛高中,這是應(yīng)酬同窗吧?!标愷▽幧觳弊涌戳藥籽?,不過船離岸邊實在有些遠(yuǎn),她很快就轉(zhuǎn)回了頭,跟陸靜淑說,“聽說柳大人調(diào)入東都了,任刑部侍郎,這回柳歆誠回不了長安了?!?/br> 柳霄會調(diào)進(jìn)東都并不讓人意外,倒是有個人,讓陸靜淑很關(guān)心,“那秦大人呢?他從年前來東都,就一直沒回去,我來之前去見秦夫人,她好像有些擔(dān)心呢?!?/br> 陳皎寧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對這些也不是很關(guān)心,我不問,爹爹自然也不會多說的?!?/br> 也是,陳皎寧會知道柳家的事,估計還是八卦心理居多呢,秦遠(yuǎn)的事,她不關(guān)心是很正常的,陸靜淑也就沒有再多說,跟陳皎寧又看了會風(fēng)景,就進(jìn)到船艙里陪張氏去了。 ☆、第118章 是否真愛 陸靜淑在東都停留了不到兩月,期間在陳家的幫忙下,用方氏的名義買下了兩處鋪面,另外還通過陳皎寧的引薦,見了盧太太幾次。 盧太太聽說了她辦女學(xué)的事情,果然很感興趣,還說想在東都也辦一個這樣的女學(xué),由她安排人cao持。陸靜淑求之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想法和實施細(xì)則都告訴了盧太太,最后臨走的時候,還交給陳皎寧一百兩銀子,讓她等盧太太的女學(xué)辦起來了,替自己送過去,算是盡一份綿薄之力。 這兩個月在東都也出了不少新鮮事,比如田惟彰終于下旨封秦遠(yuǎn)為左相,還有魏王田從焉也終于開府成婚,并奉旨入宗人府協(xié)助宗人令處理宗室事務(wù)。 另外,柳歆誠出人意料的沒有留在東都,他授了翰林院編修,留守長安,早在四月底就回去赴任了。陸靜淑曾在盧家遠(yuǎn)遠(yuǎn)見了他一面,新科探花郎并沒有陸靜淑想象中的意氣風(fēng)發(fā),反而頗有些沉靜內(nèi)斂的氣勢,讓陸靜淑再次感嘆士別三日。 盧笙也考中了庶吉士,選入翰林院,不過與柳歆誠不同,他是留在東都的?,F(xiàn)在盧陳兩家都在全力籌備婚事,陸靜淑看著自己事情忙完了,又不可能留到陳皎寧出嫁,就在五月中向陳皎寧告別,啟程返回長安。 陸文孝公事辦完,早已經(jīng)回去了,所以這次陸靜淑和張氏母女只能由下人一路護(hù)送。可巧在跟陳皎寧辭別的時候,她說起郝羅博也要回長安,還當(dāng)即打發(fā)人去她嫂嫂那里問,于是最后歸途中,陸家一行人就多了個伴。 “你又這么一個人跑出來,嫂夫人也真是放縱你。”第一天到驛站的時候,陸靜淑下車跟郝羅博打招呼,順便調(diào)侃了他一句。 郝羅博一臉自得:“大丈夫志在四方,怎能為兒女私情所困?” “……”什么志在四方,不就是去找你好基友趙王么!陸靜淑腹誹了一句,也不再調(diào)侃他,跟張氏母女一起進(jìn)去休息了。 這一想起趙王,陸靜淑逃避了兩個月的問題重新擺在面前,接受,還是拒絕,真是個難題。 她的干脆利落哪里去了呢?當(dāng)初面對柳歆誠,她可是很快就做出了決定的?。∑鋵嵙д\和田從燾都算是她不錯的選擇,田從燾的優(yōu)勢在于能左右他的人很少,而且從心理年齡上來說,他跟自己更對等,他們之間的溝通也更好,更能理解彼此,達(dá)成共識。 陸靜淑忽然發(fā)現(xiàn),在兩個人的對比中,她想起的居然都是田從燾的優(yōu)勢。而且對柳歆誠,她還會擔(dān)心自己不能付出對等的感情,對他不公平,但是換成田從燾,她竟然并不認(rèn)為這是個問題了! 要不,就這么著?反正總是要嫁人的!打定主意,陸靜淑覺得心情好多了,很快就進(jìn)入夢鄉(xiāng),正睡得舒服呢,討厭的孝義又出現(xiàn)了。 “你不能嫁給趙王!”孝義一見到她就說道。 陸靜淑揚眉:“哦?為什么?” 孝義急切的說道:“柳歆誠才是男主??!” “切,當(dāng)初你可不是這么說的?!标戩o淑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我不是陸靜淑,我走的路和她截然不同,這是不是你說的?” 孝義語塞,只能強(qiáng)詞奪理:“這是兩碼事!” “哦?你的意思是,我不只得接受陸靜淑極品的家人,還得接收她命定的丈夫?”陸靜淑笑出了聲,“你做什么夢呢?你想讓我做的事,就說我不是陸靜淑,放手去做好了;你不想讓我做的,就來說什么設(shè)定的男主是柳歆誠,我必須得要。你自己不覺得你的言行很可笑么?” 孝義被她說的啞口無言,嘴張張合合幾次,就是說不出話來。 陸靜淑看了一會兒他窘迫的樣子,才緩和了語氣,說道:“這樣吧,要是你能說出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我就再重新考慮一下這件事?!?/br> 孝義在地上轉(zhuǎn)了兩個圈,才說:“眼看皇帝就要駕崩,新帝一登基,趙王那里肯定要備受關(guān)注,就是陸家,也未必愿意讓你嫁給他。” “除了這個呢?”陸靜淑對這個根本沒放在心上,事在人為,她并不認(rèn)為趙王會乖乖受小太子的鉗制。 孝義吹胡子:“這還不夠么?你要是做了趙王妃,再做你現(xiàn)在做的這些事,不是更讓有心人生疑么?難不成你嫁給他,是為了造反篡位?” 陸靜淑笑了:“有何不可?你不是想讓我拯救世界么?等他當(dāng)了皇帝,我跟他一起重新制定秩序,拯救世界指日可待嘛?!彼室庹f得很夸張,看孝義怎么應(yīng)對。 “你倒是對他很有信心?!毙⒘x忽然平靜了下來,他伸手撥了撥桌子上的花瓶,問,“這么說,你已經(jīng)愛上他了?” 咦?什么情況?陸靜淑被他突然的轉(zhuǎn)變弄得摸不著頭腦,反問:“這重要么?” 孝義把目光從花瓶移到陸靜淑臉上,很鄭重的點頭:“當(dāng)然,如果你們是真愛,我自然不會再阻攔。不過,你確定你愛他么?他也愛你?” “……”陸靜淑更不明白了,這老頭兒什么時候化身真愛使者了,她想了想,問,“你是不是知道他是穿越的?原著里,他也是穿越的么?” 孝義這次沒有故弄玄虛,他點了點頭:“是。”又問,“你愿意嫁給他,到底是因為他是合適的人選,還是因為,真的愛上他了?” 他怎么就在這上面糾纏上了,陸靜淑皺眉尋思了一會,答道:“愛這個字,說起來就有些重了,我目前想的也不是追求真愛……” “可是以你的個性,能下定決心要嫁他,總歸還是對他有與眾不同的感情了吧?”孝義搶過話頭,“那他呢?你相信他的表白么?” 陸靜淑并不習(xí)慣跟人分享私密的感情,尤其是這個神神秘秘的穿越助手,她更不愿意跟他多說,于是干脆說道:“這不關(guān)你的事,我實話跟你說吧,這是我已經(jīng)決定的事,你說什么,我都不會改的。” 如果說她在做決定時還有些忐忑和猶豫的話,在經(jīng)過這番對話以后,也已經(jīng)全都消失了。她確實對田從燾還沒有那種瞬間涌起的濃情蜜意,但她很欣賞他,愿意跟他接近交流,遇事也希望能從他那里得到建議,甚至想到以后能跟他名正言順的共同面對一切艱苦困難,還覺得很心安。 孝義看她很堅定,竟然一掃剛才的急躁,笑瞇瞇的說:“不用這么急著下決定嘛,不如,我們來試一試他如何?” “試什么?” 孝義笑的越發(fā)狡猾:“試試他有沒有說實話,對你是不是真愛?!?/br> 陸靜淑皺眉:“你少管閑事!我又沒有非要要求真愛,不就是兩個人過日子么,想那么多干嘛?” “話不能這么說嘛,萬一你們不是彼此的真愛,成親以后,反而遇到真愛了,你們還能離婚?”孝義依舊笑瞇瞇的,“你放心,這事不需要你做什么,我會去辦的,你就等著看吧。” 他話音一落,人已消失不見,陸靜淑也被巧玲叫醒了,“姑娘,該起了,二太太那邊已經(jīng)有動靜了?!?/br> 陸靜淑應(yīng)了一聲,起身往窗外看了一眼,見天確實已經(jīng)亮了,她卻覺得渾身疲憊,像熬了個通宵一樣。不情不愿的起床,梳洗打扮,又跟張氏母女一起用了早飯,她才帶著巧玲上了自己的車,打算在車上補(bǔ)眠。 今天太陽大,走了一段,郝羅博就也不想騎馬了,他從隊伍的前面巡視到最尾端,見沒什么事,也上了馬車休息。這一路道路平坦,正適合在車上打盹,郝羅博上車以后很快就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間一聲凄厲的馬鳴聲傳來,驚醒了郝羅博,他正尋思是夢是醒的時候,外面就傳來了驚呼聲:“快拉住那馬!別摔著姑娘!” 與此同時,車轅上坐著的小廝也掀開簾子對他說道:“爺,陸姑娘那輛車的馬兒突然受驚,現(xiàn)在正向前狂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