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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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女心中一緊,自小殿下病了之后,他們已經(jīng)給皇上那邊送了四五回消息,可皇上愣是沒有過來,到最后,連乾元殿的小內(nèi)侍都不愿給他們傳話了。 “皇上今日一直在乾元殿召見大人們……”宮女心思轉(zhuǎn)了幾轉(zhuǎn),最終還是這樣說道。 宋皇后無聲的嘆息一聲,道:“我問的是此刻?!?/br> 宮女只得跪下來,低聲回道:“此刻,皇上,應(yīng)是在,在……” “瑤光殿?”宋皇后接道。 宮女頭更低了一些,應(yīng)道:“是?!?/br> 瑤光殿是于貴妃的寢殿,皇上會在那里其實沒什么可稀奇的,自從于氏入宮,皇上除了留在大業(yè)殿,哪里還去過別的地方??墒牵袢辗峭?,皇兒自凌晨突發(fā)高燒,太醫(yī)院院使往下悉皆到場,忙活了整整一日才讓皇兒退了燒,連太后娘娘都親自過來看過,皇上竟然自始至終都不曾來看一眼。 這可是他親生的兒子、是他的嫡長子?。∷位屎髮嵲谝怆y平,她身為皇后,可以不必費盡心機爭寵,可她的兒子不能如此被皇上無視!再想起于貴妃產(chǎn)子時宮中的傳言,宋皇后更覺坐立不安,她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了。 宋皇后緩緩躺倒,擺擺手:“你下去吧?!?/br> 宮女叩了個頭,端著碗悄悄退了出去。 ****** 田從燾回到長安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七月,長史郭敏一見到他如同見了真神,差點就涕淚橫流拜倒了:“殿下您可回來了!太妃幾次打發(fā)人來請您,臣真是招架不住了!” “就為這個,你就急成這樣了?”田從燾微笑問道。 郭敏苦笑道:“殿下啊,太妃的脾氣您還不知道么?除了您,誰能招架得住?” 田從燾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待會兒我就進(jìn)宮去見娘娘。” 郭敏這才覺得好些了,又把其余事項一一回報:“……這是剛收到的東都送來的信,這些臣還未看過,這是臣看過后分揀好的。您不在府中期間,來訪的有禮部員外郎徐進(jìn)、刑部主事鄭翰等人,這是名錄?!?/br> 田從燾看著面前桌子上堆得滿滿的東西,深深一嘆:“好,我知道了,等我從宮中回來再看吧。” “殿下,這封信是郝公子加急送來的,您還是先看看吧?!惫糁噶酥阜旁谧钌厦娴囊环庑拧?/br> 田從燾只得聽從敬業(yè)長史的話,伸手取過信來打開,然后從頭到尾仔細(xì)看了一遍,嘖嘖兩聲:“有趣?!狈愿拦?,“去把林銳和林鈺請來,我去一趟宮里,很快就回來。” 他安排完了,就去換了衣服,進(jìn)宮見林貴太妃。其實貴太妃找他也沒什么別的事,她只是聽說陸靜淑要嫁給柳歆誠,一時有些著急,以前她一直以為兒子和這個姑娘走得近,是有那個意思,誰知道現(xiàn)在人家姑娘都要成了別人媳婦了,自己兒子還是沒反應(yīng),她能不著急么? 可她無論怎么著急,這段時間都愣是沒找到兒子。貴太妃想起兒子一根筋的脾氣,更著急了,可無論她怎么逼郭敏,也沒問出兒子的下落,于是她不免上起火來。 等到田從燾進(jìn)宮來見她的時候,她牙還疼著,見了兒子也沒好氣:“你還記得你有個娘?” 田從燾立刻跪下了:“兒臣不孝,讓娘娘擔(dān)憂了?!?/br> “行了行了,跟我別來這套!”貴太妃一見他這樣,火氣更大了,“你這些天跑哪去了?” 田從燾老老實實回道:“去京衛(wèi)各所巡視了一回,看看他們整頓的成效?!?/br> “是么?”貴太妃仔細(xì)看了他幾眼,“就只是去忙正事?” 田從燾道:“是。” 他面不改色,眼神平靜,似乎說的都是實話,貴太妃卻暗自嘆息了一聲,這個孩子,看來是真的長大了?!斑@事什么時候去不行?非要大熱天的出去,我看你這一路折騰的臉上都沒rou了。再一個,不是為娘的要扯你后腿,今時不同往日,你父皇已經(jīng)不在了,你又何苦這般費心費力?” 田從燾回道:“父皇雖然不在了,兒子也還是臣子,忠心任事是應(yīng)該的?!?/br> 貴太妃哼了一聲:“便是你這么想,人家也未必領(lǐng)情,倒不如撒手不管,好好做個富貴閑人。燾兒,娘也年紀(jì)大了,余事都不求,只盼著你平平安安、歡歡喜喜的,就心滿意足了?!?/br> “兒子知道您的心意,您放心?!碧飶臓c感懷于她的慈母之心,終于給了一點回應(yīng),“兒子會好好保重自個的?!?/br> 貴太妃就朝他招招手:“過來?!?/br> 田從燾微有些遲疑,不過也還是走到她身邊,在她膝邊再次跪下。 貴太妃伸手給他整了整冠,又理了理衣領(lǐng),道:“好了,去吧,知道你還有事要忙。得閑了,再進(jìn)宮來看看我就行了?!?/br> 田從燾應(yīng)了:“眼看出孝了,兒子過些日子就給皇上上書,請旨接您出宮?!?/br> “好,我等著?!辟F太妃雖然覺得東都那對母子很可能借此拿捏他們,但是當(dāng)下倒沒多說,就放兒子走了。 田從燾自然知道田從熙對他還是不放心的,但他打算和齊王一起上書,到時田從熙沒法單獨對他發(fā)難,且這本是田從熙下的旨意,自己不過是按照他的意思上奏而已,不怕他非難。 一路上想好了田從熙可能會有的反應(yīng)和相應(yīng)的對策,田從燾到了府里就先吩咐郭敏,讓他去齊王府送帖子,自己明日要去齊王府拜訪。 安排完了這事,他就回書房見林家兄弟和兩個心腹幕僚,“這是致宏剛送來的信,你們先看看?!?/br> “這事我們插手不好吧?”林銳最先看完信,自然第一個開口。 此時林鈺也已經(jīng)一目十行看完,聞言回道:“沒什么不好的,我們也不需要插手什么,只需因勢利導(dǎo)……” 田從燾看向兩個幕僚,這兩個人一個是早年自己投奔來的落第舉子,叫鐘友青,今年快五十了,一貫嘴快,因此搶先說道:“恒堅說的有理。其實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皇子雖小,卻是嫡長子,皇上如此輕視,實在不合禮法?!?/br> 另一個年輕些的幕僚陳哲等鐘友青說完,也道:“鐘先生此言極是。以學(xué)生之見,此時倒是元箴大師出面的好時機?!彼堑勒媾e薦過來的,與元箴也有些交情,因此最先想到的就是元箴。 “陳兄此議極好!”林鈺拍手叫好,“大皇子年幼體弱,請個高僧護(hù)持一下,極好極好?!?/br> 田從燾又看向林銳,林銳皺著眉,建議道:“要不要給宋家送個消息?” “是該送個消息?!辩娪亚嘟舆^話,“長興侯知道此事,定然另有對策,這樣雙管齊下……” 幾個人都微笑起來,田從燾至此終于開口:“那就這么辦。元箴大師那里,陳先生去安排吧。至于宋家那邊,我會交待致宏?!闭f到這里,他又看向林鈺。 林鈺會意:“父親正有信要送去東都,聽說是有給長興侯的?!?/br> 一切安排妥當(dāng),田從燾讓大家各自回去辦事,自己在書房里獨坐了一會兒,忽然覺得有些冷清?,F(xiàn)在連郝羅博都回東都了,他還真是連個說閑話的人都沒有了。 田從燾在書房里來回踱步,走了幾圈之后,最后還是自己動手裁紙研墨,以練字平靜心緒。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點秋兵。 寫著寫著,胸中豪氣漸生。這次他出去巡視,一口氣走到了延綏防線,因是夏季,北邊草原正是水草豐美的季節(jié),所以那邊現(xiàn)在風(fēng)平浪靜,并沒有接戰(zhàn)。但城墻上的斑斑痕跡,還是看得出這個邊境要塞經(jīng)歷過什么。 那時候站在城墻上的他,看過了城內(nèi)百姓的苦,再望著城下硝煙散盡的戰(zhàn)場,生平第一次產(chǎn)生了比肩漢武唐宗的想法。 趙琰雖然消失了,可他還在,他們共同的夢想還在,那他又何必糾結(jié)于那副軀殼的歸宿?他還有很多的事要做,很多的目標(biāo)亟待完成,他并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用來傷春悲秋。 江山萬里,正等著他去繪上盛世的圖畫;繽紛的夢想,也在等候他一一落在實處,他要更加努力才行。 趙琰,你看著,我一定竭盡所能,畫一幅最美的錦繡江山給你! ☆、第132章 東都生變 眼看著到了八月,盧太太打算帶著女兒回東都:“……出來也半年了,我實在不放心你父親自己在家。” 盧笙早先得過父親的囑咐,就說道:“父親剛來過信,家里什么事都沒有,您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陳皎寧也說:“是啊,再說靈姐兒也喜歡住在長安,您就別急著回去了?!?/br> “她?我看她在哪兒都是一樣。”盧太太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女兒,“而且出來這么久,你父親肯定也掛念靈姐兒了?!?/br> 盧簫似乎并沒聽見他們說話,她一直望著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陳皎寧就走過去拉她的手:“靈姐兒,來,告訴嫂子,你是喜歡住在這里啊,還是想回東都啊?” 盧簫慢慢轉(zhuǎn)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盧太太,一臉的無辜,似乎對他們爭論的事情沒有任何意見。 盧太太笑道:“你別拉著她了,她會理你才怪。”上次兒媳婦非說她把靈姐兒逗笑了,可是當(dāng)時沒別人看見,后來她再用盡方法,也沒能讓靈姐兒有反應(yīng),所以盧太太就覺得是兒媳婦眼花而已。 “要不,等兒子寫信問問父親的意思,您再帶著meimei回去?”盧笙見勸不住,只得想辦法拖延。 盧太太不以為然:“這還問他的意思做什么?我們來的時候帶的人多,回去也方便,再拖天就冷了,路上更麻煩?!?/br> 盧笙看了妻子一眼,陳皎寧趕忙接道:“那也不必這么急,不說別的,秋冬衣裳還沒做好呢,路上萬一冷了怎么好?再說,就讓您自己帶著meimei回去,我們也不放心。” 她這話一說,盧笙也有了新理由,說要去問問同僚,有沒有近期往東都去的,可以跟盧太太她們結(jié)伴而行,不然他就自己告假,送她們回去。 小夫妻二人這么一唱一和,盧太太礙于他們的孝心,最后也只能說:“那你就去問問,不用你告假,才過來沒多久,總告假可不好。倒也不急在這幾天?!?/br> 盧笙松了口氣,第二日去翰林院倒也真的尋同僚問過,誰料就是這么巧,柳太太cao辦完了兒子的婚事,也正要這時候回去,他就跟柳歆誠約好了時間,讓兩家人一起結(jié)伴同行。 兩家人于八月十六日從長安出發(fā),因都是女眷,一路上行的并不快,趕上雨天還要停一停,所以他們一行人直到重陽前一日才到了距東都有一日之遙的新安縣。 一路行來甚是疲憊,眼下又馬上到家,盧太太也放松了下來,這一晚睡的很踏實,第二日一早就啟程往東都走。 “今天就回家了,你爹爹見了你一定高興?!北R太太拉著女兒的手跟她說話,“靈姐兒還不想學(xué)說話么?爹爹,這個很好說的,跟娘學(xué):爹爹?!?/br> 她正專心想教女兒說話,車卻忽然慢慢停了下來,盧簫手一抽,立刻扭頭靠在了窗邊。盧太太無奈,讓丫鬟問車夫怎么回事。 “太太,前面有羽林衛(wèi)清道,說是御駕出行?!睕]等車夫搞明白情形,家中護(hù)衛(wèi)已經(jīng)快馬過來回報。 御駕?這個時候,皇上往這邊來做什么?盧太太心中疑惑,但還是很快吩咐:“退避,讓路?!钡溶囃说搅寺愤叄团畠捍魃厢∶毕萝?,到路邊等著御駕通過。 這一等就等了小半個時辰,盧太太腳都麻了,才見著浩浩蕩蕩的羽林衛(wèi)、金牛衛(wèi)率先開路,接著是旗手衛(wèi)舉著皇上出行的全副儀仗,再往后就是御輦了。 盧太太拉著女兒和家人在路邊跪下,等到御駕通過,路上已是一片黃沙漫天,盧太太忙拉著女兒上車,摘掉帷帽,擦手擦臉,再吩咐繼續(xù)上路。 這么一耽擱,到了洛陽城下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晌午。盧太太和柳太太都有些疲憊,進(jìn)城后也沒多說,各自先回家了。 到家的時候,盧仲賢也剛剛回來:“……和幾個同年一起去登高了,沒想到你們今日到。” 盧太太先去更衣梳洗,出來后把路上遇見圣上的事情說了。 “唉,聽說是帶著貴妃行獵去了?!北R仲賢聽完就長嘆,秦相說,先帝對陛下愛惜太過,實非家國之福,如今看來,此言不虛。 盧太太瞠目:“帶著貴妃?” 盧仲賢點點頭:“已經(jīng)不是第一回了。秦相覺得不妥,求見太后娘娘,請娘娘勸一勸,不料皇上上次就連太后娘娘一起請去行獵了?!?/br> “……太后娘娘去了?”盧太太難以置信。 盧仲賢苦笑:“是啊?;噬险f,先帝在時,也常與太后和皇上出去行獵……” 盧太太好半晌說不出話,末了才問:“那皇后……” 盧仲賢道:“聽說皇上已有廢立之意,不過還沒有明言。但長興侯近來受了不少彈劾,正在‘養(yǎng)病’。”他有事一貫不瞞著妻子,連朝政也常與妻子探討,因此就把近來朝中波譎云詭的形勢簡單跟她說了說。 盧太太越聽眉毛皺的越緊,最后長嘆一聲:“要是你也能調(diào)回長安去就好了?!?/br> “看來你們在長安過的蠻好,怎么不多住一段日子?”盧仲賢順著話問起長安的情況。 盧太太笑道:“這不是掛記你么?說來也奇怪,這次回去,我明顯覺著長安跟以往不一樣了,以前那種心慌焦慮都不見了,人人都似乎有了底氣。聽笙兒說,他們翰林院里的同僚都一心治學(xué),雖也有揣著雄心壯志的,但并沒有想一飛沖天走歪路的?!?/br> 說完官宦人家,又說市井:“先前剛遷都時的凋敝之象一掃而空,我?guī)е`姐兒出去幾回,東西兩市都是熱熱鬧鬧的……” 最后提到衛(wèi)所:“京衛(wèi)的人比以前規(guī)矩多了,連五城兵馬司和長安府的人都本份了?,F(xiàn)在趙王殿下在長安的威望很高。說來也奇怪,我在長安的時候,一直聽說殿下深居簡出,竟不知這威望是怎么來的?!?/br> 盧仲賢聽完沉思半晌,才輕嘆道:“潤物細(xì)無聲,可惜?!?/br> 夫妻兩人敘完別來諸事,天已經(jīng)黑了,盧仲賢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女兒就在外間椅上老老實實坐著,失笑道:“光顧著說話,都忘了我們靈姐兒了。”自己走過去跟女兒說話。 盧太太笑看了那父女倆一眼,吩咐下人擺飯,然后叫丈夫和女兒過來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