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你這孩子,要生了你也不趕緊叫我們,我們也早點過來……” “就是就是,你這小孩,主意咋就這么大呢……” 好吧好吧,錯的總是他。叫她們來,又能幫上什么忙呀!鮑金東笑微微地想,兒子出生了,他的地位,大約又要下降一等級了吧? ****************** 姚三三出了產(chǎn)房,喝了些熱湯就睡熟了。臨近中午,姚三三一覺醒來,便發(fā)現(xiàn)病房里多了好幾個人,一個個輕手輕腳的,怕吵到她和新生的小娃兒。 大姐,二姐,金成的媳婦鮑小雙,本來就在城里的二姐夫,面臨高考的小四,都來了。家里兩個小魔王都沒來,估計大人是怕他們太鬧騰了。 大約是因為她一直在睡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小嬰兒身上,圍著他,怎么看都沒夠兒。旁人高興就罷了,陸競波也是滿心高興的樣子,悄悄地對姚小改說: “他們家生的是兒子,太好了?!?/br> “什么意思?”姚小改挑眉,“生閨女就不好?” “你懂什么!”新升任副局長的陸競波,居然大言不慚地說,“他們家也生的兒子,就咱家圓圓一個女孩兒,咱圓圓就是獨一無二了?!?/br> …… 姚小改瞟了他一眼,無奈地想啊,家里那個陸圓圓,怕是真要慣壞了。 姚三三午后第一次抱到了自己的孩子,睡了一上午,醒來后好多人爭著看孩子,她便也沒急著抱。此刻抱過孩子來,看著他那酷似鮑金東的五官小臉,姚三三心里便暖暖的,同時內(nèi)心忽然萌生一個念頭: 等這孩子大一大,她一定要再生個女兒,長得像她才公平。 想起白天陸競波的話,姚三三輕笑。孩子,不論男孩女孩,不論家里有幾個,對于她和鮑金東來說,都是獨一無二的珍寶。 這天晚上,病房外忽然吵鬧了起來。 當晚,張洪菊留下來照顧小嬰兒,鮑媽沒急著走,留在病房里陪他們。鮑金東擰了熱毛巾,正給姚三三擦臉擦腳呢,忽然就傳來一陣高亢尖銳的叫罵聲。 “丫頭怎么啦?丫頭是我生的,到你嫌棄了?你個死老東西,你自己不是女人?你自己長了diao了嗎?你要死趕緊死遠遠的,我生的丫頭不要你來看!” 姚三三他們嚇了一跳,張洪菊趕緊把小被子往嬰兒頭上拉了拉,想擋住嬰兒的小耳朵,怕驚著孩子,哪知道這孩子也是個大氣的,紋絲沒動,繼續(xù)睡。 鮑金東皺皺眉,閃身出了病房,他站在門口一看,走廊里正在進行一場戰(zhàn)爭,說是戰(zhàn)爭,根本就是一邊倒,白天他們碰到的宋某的媳婦,正站在床邊,手指著一個老太婆,破口大罵,罵的真是粗俗難聽。 那老太婆小聲爭辯了幾句什么,宋某媳婦卻更生氣了,過去就推了那老太婆一把,宋某忙過去,想攔住自家媳婦,誰知那女人手一伸,一記快準狠的九陰白骨爪,就在宋某臉上留下了幾個鮮紅的印痕。 “你個沒用的貨,你還來本事了,你要干嘛?你向著你媽是吧,你去摟著你媽過吧,滾你娘的蛋!” “你這惡女人……” “你還敢打我?我這才生了兩天,你敢打我?看我不拿刀剁了你個龜孫子!” 宋某一手捂著臉,跟自家媳婦推搡到了一起,臉上很快便又挨了一記爪功。 他們這么鬧,走廊兩邊便有不少病房開了門,很多人探身出來,不滿的說著什么,這大晚上的,產(chǎn)科的病房里,這么鬧騰法,哪家小嬰兒被吵醒的哭聲便響起來了。再看宋家自家的嬰兒,也在床上哇哇哭呢! 鮑金東站那兒看著,來了氣,他往前走了幾步,聲音不高不低地訓(xùn)斥道:“有點自覺性行不行啊?要鬧你們回家去鬧,這么多大人孩子的,吵吵什么呀?驚著孩子怎么辦?” 鮑金東一開口,立刻便有很多人附和,這時候一個醫(yī)生匆匆從電梯里出來,對著那一家喝斥道: “在樓上產(chǎn)房都能聽到你們吵吵,還能不能消停了?” 宋某媳婦住了嘴,小聲地罵罵咧咧的,自己去床上抱著孩子哄去了。 姚三三探頭看著這一幕,不禁感慨起來。 原來女人還可以這么活! 前世的不幸,她曾經(jīng)以為,是遇人不淑,其實,不過是她自己軟弱不爭罷了。 鮑金東見戰(zhàn)爭平息,一轉(zhuǎn)身,卻見好奇心過重的姚三三也下床了,跟在他身后探頭探腦。 就算她順產(chǎn)身體好,身為產(chǎn)婦也還是老實點好吧?鮑金東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胳膊一伸,抱起媳婦兒,送她回床上去。 第107章 完結(jié)篇 其實在外人眼里,姚家能富起來,多半原因是走了時運,碰巧了罷了。 姚連發(fā)幾斤幾兩本事啊?不過是攤上他家?guī)讉€閨女比較爭氣,恰好又撞上好運氣。什么?你說全依仗他家三閨女眼光好腦子好項目好發(fā)家致富本事好……別太神噓了,再怎么聰明能干,當初不過一個十六七歲的丫頭,眼光一方面,走運一方面。 說這話的時候,村里的一堆老人們坐在村中大街上曬太陽,談?wù)撝易罱氖虑?。最新一件事情是,姚家給鎮(zhèn)上的中學(xué)校一把手捐了六百萬,新建學(xué)生宿舍樓,改善學(xué)生住校條件。 姚家有錢,是愿意造福鄉(xiāng)里的,但是,絕不允許任何人不勞而獲的事情。 姚家有多少錢?誰也不知道。估計姚家自家人,也沒有精確地算過。這些年來,姚家產(chǎn)業(yè)漸漸形成了集團化的格局,幾百畝規(guī)模的育苗場,二閨女姚小改管理的,偌大一座水產(chǎn)品加工廠,大女婿楊北京管理的,幾百畝水面的泥鰍養(yǎng)殖場,和本省最大的鋼針魚養(yǎng)殖基地,三閨女姚三三管理的,遍布各地的銷售網(wǎng)絡(luò),還有各地的店面和房產(chǎn),鮑金東管理的。 有人悄悄計算,單是省城里的店面房,鮑金東手里就有它上百處,價值不需多言。 姚家,幾乎是創(chuàng)造了一個屬于他們的財富王國。 這偌大的集團,誰是頭?姚家從來也沒人明確說過,卻也從來沒有任何混亂。據(jù)說集團產(chǎn)業(yè)的法人是鮑金東,他是頭——不過,頭下邊好像還有脖子,管著頭呢,還把頭管得,那叫一個心甘情愿。 如今的土溝村,在各種產(chǎn)業(yè)的帶動下,早已經(jīng)不是那個當初那個窮困偏僻的小村莊了,單是當?shù)貛浊М€的泥鰍養(yǎng)殖基地,便讓很多村民富了起來。怎么富了?你看看村里各式的小洋樓,看看舊村旁邊新建起的漂亮別墅區(qū),你就知道了。 姚家有多少錢?鮑金東也沒細算過。很多產(chǎn)業(yè),不是那么好簡單估算的,你說他一個農(nóng)民,錢足足夠花就是了,財富到了一定的程度,簡直就像滾雪球似的在暴漲,鮑金東不認為需要算的那么精確。 名牌大學(xué)碩士畢業(yè)的小四說,要弄清也不難,請個資產(chǎn)評估機構(gòu)就行了。可他們家也不缺資金,產(chǎn)業(yè)也沒考慮上市之類的,鮑金東便說,評估這個做什么!非要弄出一個驚人的數(shù)字,姚家還不夠招風(fēng)嗎? 產(chǎn)業(yè)大了,許多事情都在改變。鮑金來和鮑金成,已經(jīng)成了鮑金東事業(yè)的左膀右臂,當初那個羞怯怯的鮑小雙,如今已經(jīng)是姚小改育苗場里的得力副手了,工作起來,絕對不含糊。鮑爸鮑媽,姚爸姚媽,早已經(jīng)是頤養(yǎng)天年、含飴弄孫了,日子不要太逍遙舒服! 碩士生畢業(yè),姚小四終于把男朋友帶來家了,很陽光帥氣的一個年輕人,跟小四一路讀完碩士的大學(xué)同學(xué)。姚家人認可他的理由,說來很好笑,頭一回在姚家吃飯,桌上有一只金黃噴香的燒雞,這家伙伸手就拽下雞腿,放到小四碗里。 就他了,姚三三當時笑著說,一看就知道是個疼媳婦的。 霸氣的越野車穩(wěn)穩(wěn)駛?cè)胄^(qū),停在一棟小樓跟前,鮑金東下了車,隨手關(guān)上車門,走向屋里溫暖的燈光。 這家伙,時光沒讓他變老,反而更有魅力了。兒子都上初中了,沒有發(fā)福的啤酒肚,沒有中年男人的油滑,照舊年輕精壯,照舊矯健,照舊雄氣,只多了幾分內(nèi)斂和風(fēng)度,走在大街上,越發(fā)引得不少小姑娘頻頻回頭。 姚三三倒不會擔心鮑金東搞什么哆來咪,有些感情,一旦認定了,便無從改變。有錢,有魅力,還有手段的一個男人,經(jīng)常在外頭,要想搞什么鬼,防不了。然而換了鮑金東,便沒有什么鬼要搞的,他眼里的女人,除了他媳婦,其他都統(tǒng)稱為“旁的女人”。 據(jù)說在某個高端商務(wù)聚會,少有出席的鮑金東單刀赴會。神秘的財富值和不事張揚的風(fēng)格,卻很難不引人注目,便有某年輕漂亮的白領(lǐng)女強人熱情搭訕說,鮑總怎么沒帶女朋友來呀? “女朋友?”鮑金東當時說,“沒有??!” “呀,真難相信您還沒有女朋友哎!不可能吧?”羞怯激動中。 “真沒有,人格保證?!?/br> “鮑總是不是只顧忙事業(yè)了?您現(xiàn)在不打算找女朋友嗎?” “我也想找啊!”鮑金東微笑,“可我媳婦不讓??!” 據(jù)說這是個讓人傷心的段子。 段子的主角鮑金東,此刻快步進了自家的門,一眼看到媳婦兒正捧著水果盤,窩在沙發(fā)上看電視,溫暖的燈光下,是那樣一種溫婉嫻雅的美。鮑金東徑直走過去,隨手脫掉風(fēng)衣,坐倒,摟人,安然地陪她看電視。 “閨女呢?” “睡了。白天幼兒園組織什么親子游,去大棚摘草莓,玩得一身汗,嘴里含著飯就打盹了?!?/br> “兒子呢?” “上晚自習(xí)去了,還沒回來呢!” 姚三三終究沒耐住想要閨女的心思,兒子小學(xué)時又懷孕生了個寶貝閨女。想想這差距,兒子威威都上初中了,閨女丫丫才上幼兒園,圓圓和壯壯也都大了,念高中了都,大姐家的二胎不湊巧,還是個兒子,也已經(jīng)十多歲了。因此他們這閨女,真成了軟軟甜甜的“小”公主了。 還好,家里有陸圓圓那么個大牌公主,美麗,驕傲,伶牙俐齒,聰明過人,真是夠光芒四射的,但比起姚家軟萌甜美的小丫丫,卻絲毫不會沖突,不光不沖突,哥哥jiejie們,沒有一個不把小丫丫當成心頭寶的。 鮑金東說,即便回來再累,抱起自家閨女,聽聽她那摻了糖汁一樣的聲音,便什么也不覺著累了。 “晚自習(xí)時間已經(jīng)到了,該回來了呀!”鮑金東問起兒子。 “誰知道!回來沒個準點,我都擔心他早戀了?!奔医陶?,兒子秉性也好,倒是不擔心他學(xué)壞,卻擔心圍著他的小姑娘太多呀! “早戀?”鮑金東笑,大言不慚地顯擺,“我兒子帥唄,隨他爸!真要那樣,咱倆也教育不來,沒有說服力,你想啊,咱倆啥時候在一塊兒的?” “咱倆……”姚三三撇嘴,“你別胡說啊,尤其不能在孩子跟前胡說。咱倆啥時候早戀過了?” “沒?你想想,你十二歲,我就整天騎車帶著你上學(xué),那時候就知道疼自家小媳婦來著!” “胡說八道,那時候誰跟你戀了!”姚三三趕緊撇清,原則問題。“威威那小子,這陣子迷上什么拳擊了,整天琢磨著要當什么高手?!?/br> “就他那小細胳膊小細腿的?練拳擊還嫩呢!不過他想學(xué)也好,練練,總不會娘炮?!?/br> “娘炮?你如今是跟得上潮流,什么年輕人的詞兒都能從你嘴里聽到?!?/br> “哎,我老了嗎?”鮑金東說著,曖昧地沖媳婦眨眨眼,“你給我說清楚,要不咱這就進里屋去試試?” “沒臉沒皮。”即便被調(diào)戲了千百次,姚三三還是有些窘。這個臭家伙,腦子里就不能想點別的? “怎么叫沒臉沒皮?大男人還不能想自家媳婦了?”鮑金東笑。撫摸著她順溜溜的頭發(fā),繼續(xù)閑聊著屬于他們的從容時光。 夜色中,連燈影都變得安閑溫馨了。 (完結(jié)) 本書由(小碎碎)為您整理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