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嬤嬤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勸慰道：“如氏生下死胎，定和郭氏脫不了干系，此事殿下即便不全知道，哪里會沒有疑心。她是太子妃，管著后院的這些事情，也只有她，能輕易害了如氏腹中的胎兒。只要殿下和她生了嫌隙，對主子來說便是有益的?！?/br>
    沈嬤嬤說的沒錯，自家主子想借著如氏腹中的孩子來爭寵，而郭氏心里頭必定是防著主子的，既然如此，她就會想方設(shè)法阻止主子，她動不了主子，害了如氏腹中的孩子，總是能辦到的。

    郭氏雖然陪伴了殿下多年，可一旦生了嫌隙，她與殿下之間的情分自然會淡了。

    到那個時候，主子有皇后撐腰，還怕當(dāng)不上太子妃。

    沈嬤嬤低聲道：“主子，有些事情，得慢慢來?！?/br>
    王才人看了站在那里的沈嬤嬤一眼，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如氏被封為了淑女，這么一來，東宮除了太子妃郭氏以外，就有一個才人，兩個選侍，兩個淑女，還有通房葛氏。

    如氏宮女出身，之前只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通房，如今卻和新進(jìn)宮的曹氏平起平坐。

    聽到如氏被封為淑女的消息，曹氏氣的一下子就將手中的茶盞摔了出去。

    “主子息怒?！?/br>
    見著自家主子生氣，宮女蓮珠忙勸慰道。

    “主子的藥已經(jīng)熬好了，您還是趁熱喝了吧?！?/br>
    曹氏著了風(fēng)寒，有些咳嗽，便傳了太醫(yī)開了方子熬了藥來喝。

    曹氏臉色難看，沒好氣地瞪了蓮珠一眼，才將藥碗端起來，一股nongnong的中藥味兒就傳入鼻中。

    曹氏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主子，良藥苦口，主子還是趁熱喝了吧?！?/br>
    ......

    這天晚上，楚昱澤歇在了秦姝這里。

    “姝兒?！?/br>
    溫存過后，秦姝閉著眼睛，快要睡著的時候，耳畔突然傳來熟悉的說話聲。

    秦姝睜開眼睛，轉(zhuǎn)過頭去，見著楚昱澤閉著眼睛躺在那里，胸膛起伏，明顯是還沒有睡著。

    “殿下?！庇蒙诺臅r候，她就瞧得出來楚昱澤心情不好，方才楚昱澤的動作也帶著幾分少見的粗魯，她便知道，他心里頭不痛快了。

    只是不知，他為何不痛快，是不是只為著如氏的緣故。

    等了好半天，秦姝還沒聽到楚昱澤說話，于是就閉上眼睛，準(zhǔn)備睡覺了。

    才剛閉上眼睛，手腕就被一只大掌給捏住了，因為疼痛秦姝猛地睜開了眼睛，掙扎了一下想要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掙脫出來。

    無奈，她的力道根本就奈何不了他。

    “殿下有什么話，盡管和婢妾說?！鼻劓聊似?，低聲道。

    她知道，楚昱澤心里頭肯定是藏了好些事情，不能說。

    說完這話，秦姝盯著楚昱澤看了好久，見他依舊不準(zhǔn)備說什么，就抬起頭來，撫了撫他的眉頭。

    “殿下若是不想說，婢妾就這樣陪殿下躺著?！?/br>
    說完這話，秦姝便靠在了楚昱澤的懷中，他的身上帶著熟悉的味道，聞著叫人格外的安心。

    屋子里一片靜謐，只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

    “當(dāng)年，父皇給孤和二弟選妃，孤并不喜歡郭氏。”楚昱澤突然開口道。

    第一次聽楚昱澤說這樣的事情，秦姝心里頭有些詫異，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只靜靜聽著，什么也不說。

    原來，楚昱澤當(dāng)年對郭氏并不待見，二皇子娶的是鎮(zhèn)遠(yuǎn)大將軍的嫡女，相較而言，郭氏的出身就不那么顯赫了。

    秦姝能想得到，當(dāng)年楚昱澤接到旨意的時候，心里有多么不舒坦了。

    皇上的心偏的也太明顯了，兩個都是他的兒子，楚昱澤還是他的長子，可皇上對他，卻是絲毫都不上心。

    兩個皇子妃，對比一下，明眼人誰都看得出來皇上的心思。

    聽著楚昱澤的話，秦姝下意識的抱緊了楚昱澤，低聲道：“幸好，殿下如今是太子?！?/br>
    “總有一日，殿下能夠隨心所欲?！?/br>
    楚昱澤睜開眼睛，臉上看不出喜怒。

    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秦姝才恍然自己到底說了什么。

    隨心所欲，意思不就是......

    秦姝咳嗽了一下，解釋道：“婢妾的意思是，二皇子娶了將軍府的嫡女，也不見得比殿下好。要不然，鎮(zhèn)遠(yuǎn)大將軍怎么會將曹氏送進(jìn)東宮?！鼻劓瓘埩藦堊?，還想說什么，卻發(fā)現(xiàn)好像是多說多錯，越描越黑了。

    楚昱澤嘴角輕笑：“孤就知道，就你會說這些歪理?！?/br>
    歪理？

    聽著楚昱澤的話，秦姝的嘴角抽了抽，果然，楚昱澤只要一打擊她，心情就好了。

    好吧，誰讓她是他的小老婆呢，只要能讓他高興，隨他怎么說。

    秦姝趴在楚昱澤的胸膛上，沒有反駁。

    “怎么不說話了？”

    聽著楚昱澤的話，秦姝狠狠瞪了他一眼，這男人，怎么就這么見不得她舒服。

    “殿下說得對，婢妾說的那些可都是歪理?！闭f到最后，秦姝幾乎是咬牙切齒。

    秦姝的話音剛落，就聽得一聲輕笑。

    過了好半天，秦姝才聽楚昱澤道：“如氏腹中的胎兒，是郭氏動的手?！?/br>
    聽到楚昱澤的話，秦姝心里咯噔一下，沒等她開口，就聽他笑了笑，意味深長道：“郭氏這件事，倒是辦到了孤心里去?！?/br>
    聽著楚昱澤的話，不由得呆愣在那里，“殿下莫不是......”

    她本想問他是不是在和她開玩笑，可話還沒說完，就想到如氏腹中的孩子若是生出來，那定是會記在王才人名下的。

    王才人是皇后娘娘的親侄女，楚昱澤即便要靠皇后，也不代表他想讓王才人有個兒子。

    前世看了好些宮斗劇，稍想了想，秦姝就明白了楚昱澤的意思。

    秦姝睜開眼睛，好半天才說道：“只要此事對殿下有益，殿下又何須介懷?！?/br>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更何況，那孩子又不是殿下親自害的，殿下倒不如將此事忘了，只當(dāng)此事和殿下沒有半分關(guān)系。”

    秦姝小聲安慰著，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說了什么。

    只是這個時候，她不想讓楚昱澤難受。

    身為太子，他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有些事情，他只是身不由己。

    這宮中之人，人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楚昱澤這個太子殿下，更是如此。

    既然這樣，何必作繭自縛。

    “孤頭一次知道，姝兒竟然會這般開解人。”

    聽著這話，秦姝如何能不明白他的意思，當(dāng)下，只嘆了一口氣，說道：“婢妾也許什么都不清楚，卻一直記得一句話，莫要作繭自縛，殿下身上的擔(dān)子，已經(jīng)夠重了?！?/br>
    聽著這些話，楚昱澤突然摟緊了秦姝，她靠在他的懷中，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微微一笑。

    “天色很晚了，殿下明日還需上朝呢?！?/br>
    “嗯，睡吧。”

    ......

    第二天一大早，秦姝醒過來的時候，楚昱澤已經(jīng)離開了。

    想著昨晚的事情，秦姝神色間有些恍惚。

    倘若不是她記得清楚，她定會以為，那只是一場夢。

    ☆、第84章 天花

    日子過得不疾不徐,終于在這日早上，秦姝見著了前來請安的如氏。

    如氏身著一襲淡藍(lán)色的宮裝,袖口處繡著縷金云紋,腳下的繡花鞋亦是精美，上頭繡著桃花纏枝的花樣。

    她手上戴著一串紅珊瑚手串，襯著她白皙的肌膚多了幾分紅潤。

    “婢妾給娘娘請安。”如氏上前幾步,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

    郭氏坐在軟榻上,見著她福下身子,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起來吧，你身子才剛好，多調(diào)養(yǎng)幾日也是好的,怎么就急著過來了。”

    郭氏的目光落在如氏的身上,帶著幾分關(guān)切道。

    “娘娘體恤,是婢妾的福分,婢妾身子已經(jīng)無礙,若是再缺了禮數(shù),婢妾心里頭著實不安?！比缡瞎Ь吹氐馈?/br>
    聽著她的話,郭氏滿意的笑了笑,轉(zhuǎn)頭對著坐在那里的秦姝道：“本宮瞧著,平日里你和如氏也算親近，怎么這會兒卻是連話都說不上了?！?/br>
    郭氏一句話，就讓眾人的視線全都投到了她的身上。

    秦姝扯出一抹笑意，道：“娘娘和如meimei說話，婢妾怎好打擾。如meimei身子大好，婢妾心里頭自是高興的。”

    秦姝不知道，郭氏說這些話是什么用意。難不成，她是想挑撥她和如氏，可問題是，她和如氏原本就沒那么好。

    如氏是皇后娘娘指進(jìn)東宮的，便是王才人的人，她二人不過是面兒上的交情罷了。

    “你呀，進(jìn)宮這么長時間，也沒個能說上話的。前些日子葛氏倒是常去你那里，卻不想她不小心惹怒了殿下，被殿下禁足了?！?/br>
    “提起這事，本宮倒是想問你，那日葛氏到底為何惹怒了殿下？”

    這些年，葛氏雖然不怎么得寵，可因著恭妃娘娘的關(guān)系，殿下多少會給她幾分臉面。

    可這回殿下卻是將葛氏禁足了，由不得她心生疑惑。

    聽著郭氏的話，秦姝不由得抬起頭來看了郭氏一眼，開口道：“那日殿下心情不好，葛氏又好巧不巧來給婢妾請安，這才惹得殿下生氣了。”

    秦姝的話說的委婉，可聽了這話后，郭氏哪里能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郭氏的表情變了變，拿起茶盞來輕輕抿了一口，道：“如此，倒是葛氏不懂規(guī)矩?！?/br>
    郭氏看了秦姝一眼，道：“你坐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