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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川徹惱火地從最鶴生什么都有的包里翻出皮筋,把她的頭發(fā)規(guī)規(guī)矩矩地綁起來,然后不死心地鬧著要再坐一次過山車。 過山車又一次載著他們沖過最高點,撲面而來的風與在球場上沖刺時拂過每一寸肌膚的風是相似的,但更猛烈。 在失重、尖叫、以及不斷分泌出腎上腺的興奮中及川徹張開雙臂,像一只鳥那樣想象自己飛翔在空中。 忽然他伸展的手指指尖觸碰到了什么柔軟又冰涼的東西。 他側(cè)頭一看,是最鶴生的臉頰。 接著他想也不想地往上面捏了一下——是比在二十八度的環(huán)境中,醒發(fā)了一小時的面團還要可愛的手感。 最鶴生痛得尖叫一聲,剛下過山車就給了及川徹后背一巴掌,然后躲在巖泉一身后單方面宣布冷戰(zhàn)拉開序幕。 結(jié)果及川徹只能去游樂園餐廳里,動用了占每月四分之一的零花錢,點了最貴的冰淇淋船才得到最鶴生的原諒。 巖泉一看慣及川徹這副惡有惡報的模樣,直呼他活該。 游樂場里充滿了歡快的音樂與爆米花的甜味,這些熟悉的元素似乎自從八木山游樂園從上世紀開園起就存在,時間似乎在這里被暫停,又或者是倒流,恍惚之間及川徹有種仿佛自己回到了第一次和最鶴生巖泉一來這里的錯覺。 不過這種錯覺很快就被打破。 因為現(xiàn)在坐摩天輪,連他們之中最矮的最鶴生都要買一米五五的成人票了。 已經(jīng)突破一米八大關的及川徹看著她在工作人員的引導下,后背貼上標有量尺的柱子,在一米六處比劃一下后便讓她走到成人票的購買隊列里。 及川徹看她走近,讓她排到自己與巖泉一前面,然后站在她身后,抬起一只手摁在她腦袋上,突然笑起來,說:你可真矮。 剛吃完冰淇淋心情正好的最鶴生懶得和他計較,甚至沒打開及川徹的手,任由他把自己當手杖似的扶著。 坐摩天輪的要么是親子要么是情侶,像他們這種兩男一女的少年組合還真挺難見的。 及川徹后知后覺地意識到這點,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可這個提議是他提的,此時反悔肯定要被巖泉一和最鶴生拋下——他們兩個坐一廂,及川徹好凄慘好悲涼地一個人坐一廂——靠,他才不要! 游樂園一日游的最后項目是4D電影。 電影院里放的是《侏羅紀公園》,又是風又是座椅彈彈跳跳的,恐龍張嘴時他們還被安裝在前座椅背里的噴水槍滋了一臉。 最鶴生連忙從包里掏出面巾紙分給他們,及川徹小聲嘟囔著說再也不要來看什么鬼4D電影了。 直到這里,及川徹阻礙最鶴生去見牛島若利的計劃總算成功圓滿。 只要他想他總是能把很多事做得盡善盡美,可人的精力總是很有限,遺憾無處不在,就像他到現(xiàn)在依然無法兼顧發(fā)球的威力與精度一樣。 假期第三天是歡樂大劇場,第四天及川徹又要迎來分離。 最鶴生的票是中午發(fā)車。 青葉城西今天雖然只有半天訓練,但依然趕不上去送行。 反正又不是見不著了。巖泉一捏著水瓶,用及川徹曾經(jīng)跟他說過的話回敬這份意料之中卻仍舊會令人感到措手不及的落寞。 假期結(jié)束第一天,最鶴生照舊四點半起床。被設定好的生物鐘讓她猛然從睡夢中驚醒。 昨天是灰二去車站接她的。尼古前輩借她歸來的由頭跑去外面買了瓶黑啤。 生活的舞臺再次回到學校里。 最鶴生扎起頭發(fā),換上運動服,踏進帝光籃球部的體育館。 桃井飛撲過來抱住她,說小最我好想你! 最鶴生把她從身上剝離,說我也想你。 她的目光在體育館里掃了一圈,然后回到桃井身上。 桃井原本閃亮亮的眼睛忽然黯淡下來,隨后搖了搖頭——青峰大輝又沒來。 最鶴生拉著桃井的手,嘆了口氣。 與此同時,一個影子出現(xiàn)將她和桃井五月兩個人全部籠罩進陰影里。 “能讓開嗎?站在門前很擋道誒。” 哎。 這熟悉的、懶散的、尾音往下墜的語調(diào),除了紫原敦還有誰? 最鶴生回過頭,也不笑,只說:“早上好,紫原同學?!?/br> 第47章 假期結(jié)束后重新回到學校的感覺就和讀檔一樣。 大部分故事線依然停留在游戲機關閉之前,而待辦事項與沒打通的boss自然也不會消失。 大概是最鶴生的錯覺,四天不見紫原敦似乎又長高了一點。多跟他說會話指不定能治好多年的頸椎炎。 籃球部的晨練七點十五到八點,四十五分鐘只能做點體能訓練。 這段時間最閑適的大概要屬經(jīng)理,至于教練是不存在的,因為這尊大佛從來不在早上出現(xiàn)。 據(jù)桃井五月說,籃球部從前還有個潛在的問題是除了正選之外的其他三年級訓練都不太認真。 因為他們深知在奇跡世代身體管理良好,不會犯任何毛病的情況下,自己根本上不了場。帝光提供了優(yōu)渥的環(huán)境,但同時也營造了恐怖的隊內(nèi)競爭,奇跡世代帶來的壓力不分敵我,連自己的內(nèi)部部員都會因為他們的存在而感到絕望恐懼。 沒人想把青春交付給冷板凳,但大家也已經(jīng)相當深刻地明白了自己并非珠玉,即使下苦工打磨也無濟于事,只能與其他平庸的瓦片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