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嗎？”

    “這話我只跟你說過，不要告訴別人可以嗎？”

    他們同時出聲，電車運行的轟鳴聲被編織進他們的言辭之中，最后只有赤葦京治聽到了最鶴生“不要告訴別人”的請求。

    “對不起你剛才說什么？”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我有點沒聽清。”

    赤葦京治望著她，好脾氣地重復(fù)：“有什么我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最鶴生認真地思考了一小會兒，點點頭：“有?！?/br>
    “什么？”

    “暑假回來之后我再帶你去醫(yī)院做兩次檢查，你別躲著我就行啦?！彼恼Z氣重新變得輕快起來。

    未料想話題這都能被繞回原點的赤葦京治無語凝噎：“…………好?！?/br>
    最鶴生把赤葦京治一路送到了家門口，對著來幫他們開門的赤葦夫人好一陣鞠躬賠禮道歉。

    她走后赤葦夫人一臉震驚地看著自家兒子：“你真的只是崴傷？”

    “媽，怎么連你也……”赤葦京治無奈地陷進沙發(fā)里。

    “你看這堆檢查報告，還有這兩張X光——你崴了腳踝，為什么連膝蓋也檢查了？”赤葦夫人咵啦咵啦地抖動著手里的兩張膠片，“想救人，結(jié)果自己摔了一跤，那孩子還帶你去醫(yī)院做了全套檢查？”

    “不是你教我要日行一善做個好人嘛，又不是我想逞英雄……她當時真的摔倒萬一磕到后腦勺怎么辦？”赤葦京治解釋道，“好像是因為她家里也有人有腿傷，所以她對這方面挺重視的?！?/br>
    “京治，你說老實話，我不笑你——你是不是看那個孩子很可愛才救她的？”赤葦夫人坐到兒子身邊，抬手揉搓著男孩的刺頭。

    “她當時背對著我我怎么知道她可不可愛……”赤葦京治苦惱地躲開母親的手，“你可以不要像我們班上的某些女生一樣八卦好嗎？”

    “你在夸我心態(tài)年輕嗎？哎呀這多不好意思，被你看出我永遠十八歲了?！背嗳敺蛉穗p手捧臉，笑容洋溢。

    赤葦京治沉默以對，他媽不僅脫線，大條，而且還很像個小孩子。

    而最后在她“夸我夸我夸我”的星星眼攻勢下，赤葦京治還是妥協(xié)地點了點頭：“你是世界上最年輕最漂亮的mama。”

    赤葦夫人自然對這個答案極為滿意，她開心地宣布晚上要給赤葦京治做大餐，話音未落又跳回原來的話題，“那你摸著良心跟我說感覺剛才那個把你送回來的女孩子可愛嗎？”

    赤葦京治：“……”我十五歲，我好累。

    “如果我說不可愛呢？”

    “那我可能會擔心你下半輩子因為眼光太高而孤獨終老。”

    “…………那我如果說可愛呢？”

    “那我會建議你喜歡就要主動！要主動啊京治！你爸爸當年可是花了好些功夫才追到我的！”

    赤葦京治將自己漲紅的臉埋進手掌中。

    好半晌，他福至心靈，想到了報復(fù)他媽的主意。

    他起身走進廚房，打開櫥柜沖了一杯羊奶，還往里面加了一膠囊的魚油，端到聞味色變的母親面前。

    “老爸出差之前讓我監(jiān)督你每天都要喝一杯這個，你昨天就沒照做吧？”

    “赤葦京治！是我辛苦十個月把你生下來的！是我！”赤葦夫人仿佛心在泣血，無比沉痛地叱責道，“你不可以什么都偏著你爸！”

    “但你不是永遠十八歲的女子高中生嗎？羊奶可以讓皮膚變好，永遠十八歲的女子高中生為了能讓自己變漂亮，她們什么都做得出?！?/br>
    赤葦京治言之鑿鑿頭頭是道。

    在一次又一次與母親的斗智斗勇中，他逐漸磨礪出一身本事。

    ——至少在哄人這方面，他格外上道。

    “如果你連羊奶的味道都受不了，那你從心態(tài)上就跟永遠十八歲的女子高中生差了一大截了。

    “簡而言之就是，輸?shù)煤軓氐?。?/br>
    看見母親神色松動，他最后打出一記暴擊。

    “所以喝了吧，永遠十八歲的女子高中生。只要你想，你就一定能做到的。”

    …………

    因為去醫(yī)院耽誤了回家的時間，最鶴生首先給兩個人打了電話。

    一個是清瀨理惠，另一個自然是清瀨灰二。

    灰二暑假不回家，早在最鶴生預(yù)定車票前他們就說好了。

    至于最鶴生抱著他的腰問起為什么，灰二則淡然地從自己的褲兜里掏出了一張疊成小半個巴掌大的紙。

    排頭上十三個鉛印的大字：

    “準中型自動車駕照考試報名表”。

    最鶴生眨了眨眼睛：“……哥哥你要學車?。俊?/br>
    “對的，萬一以后要出去合宿，我還能自己開車帶大家去，這樣就能節(jié)省喊車的錢了?！?/br>
    最鶴生被他的深謀遠慮哽得一下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吐槽道：“……可現(xiàn)在竹青莊除了你，其他的三個人完全不知道你想要拖他們一起參加箱根驛傳的打算好嗎……”

    “早準備總不是錯。”

    “可你很久不摸方向盤，技術(shù)也是會生疏的?！?/br>
    灰二尷尬地輕咳一聲：“……沒事，到時候上路我的肌rou記憶自然會復(fù)蘇?！?/br>
    最鶴生對他的回答依然不滿：“而且仙臺也有學車的地方，你為什么一定要留在東京？你不回去看爸爸mama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