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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個——辣椒水,拿好。他如果敢靠近你就噴他知道嗎!” 最鶴生:“……” 你到底是把自己這么多年的對手當成什么豺狼虎豹了? 她是要去告白,不是網(wǎng)友線下面基,更不是要去和危險人物做什么私密交易…… 然而及川徹全然不顧及最鶴生待會兒要去干嘛,如果條件允許他甚至希望最鶴生能穿一套輻射防護服去見牛島若利——再不濟,宇航服也行啊。 或者輕便一點,短袖和長褲,也不錯。跑路的時候方便。 干什么偏要穿這種走不動路還容易弄臟的淺色浴衣…… 及川徹郁悶。 可到了約定時間,他還是端著剛才在集市里買的炒面章魚燒仙貝柚子茶坐在了天滿宮外的楓葉小道上,巖泉一和他一起坐在通入神社的路邊石凳上。 他倆望著最鶴生淺藍色的身影噠噠地踩著石磚鋪就的小路遠去。 這種心情比她去東京讀書那天送行還要更復雜一點——養(yǎng)的白菜自己長腿往豬鼻子底下拱,這能不復雜嗎?! “你說牛若到了嗎?”及川徹戳起一顆章魚燒,沒滋沒味地囫圇吞下。 “沒遲到不就行了?”巖泉一不明白他哪有那么多刺兒可以挑,如果有雞蛋里挑骨頭的比賽,及川徹不拿第一都是裁判組白瞎。 “他不早到就感覺是在知道自己被喜歡所以有恃無恐,還在端架子給最鶴生看啊!”他中氣十足地吼道,積壓的不滿又有冒頭的跡象。 巖泉一覺得他的想法有問題。有大問題。 可細想又感覺這種邏輯似乎又有他自己的道理。于是他只好說:“說不定別人牛若從另一邊上去了,只是恰好沒從我們眼前經(jīng)過呢?” 及川徹態(tài)度惡劣地呸了一聲。 巖泉一正想嘆氣跟他說能不能不要像個小學生一樣往心里記那么多仇,和牛若止于賽場就好,再多對自己的身、心都是負擔。 這一通想好的話在巖泉一肚子里一滾,恰好聽見一陣腳步聲。 以為是路人,然而巖泉一抬起頭,心底對著那來人就是一句:呸! 他以為說不定已經(jīng)早到了的牛島若利正站在他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晚上好。” 及川徹自然是不想跟他搭話的,白眼一翻就把腦袋扭開了。 “晚上好,”巖泉一無奈,只能尷尬地笑笑,伸手往臺階上方指了指,“她在那邊等你?!?/br> 牛島若利點點頭,不過他沒急著往巖泉一指明的方向走:“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關你什么事?”及川徹撇了下嘴,卻給人感覺他現(xiàn)在恨不得向牛島若利齜出并不那么尖利的犬牙。 巖泉一伸手把這個小肚量的家伙的腦袋摁下去,“今天我們轉職接送?!?/br> “你早點結束,我們就可以早點收工?!?/br> 照理說,告白應該是兩個人的事,用“你”并不準確,應該再加個“們”。 巖泉一和及川徹在性格方面相當互補——又不如說,最鶴生和巖泉一能當及川徹那么久的朋友,或許本身便與他們兩人的耐性與脾氣都不錯脫不開關系——他當然知道怎樣的用詞是恰到好處的,更不會用錯。 比起陳述自己正在做什么,巖泉一似乎是在用這樣平靜的語調警告他,不喜歡就就地拒絕,喜歡就立刻答應。不要讓我朋友傷心,或者讓她為了你夜不能寐輾轉反側——否則旁邊這人肯定要給你臉上一拳。 “嗯?!迸u若利低低地應了一聲,不再做停留,沿著臺階往上走去。 不知不覺,及川徹吃完了一整盒章魚燒。他把被醬汁浸得末端發(fā)甜的竹簽叼在嘴里,街上的人潮如同濤聲一般忽遠忽近。 還不到看煙花的時間,也不會有人像最鶴生那樣為了說出某句話而早早鉆進那片還沒變紅的楓林里。 “其實我覺得小巖你不用說那段話,他也不會吊著最鶴生的胃口?!逼铺旎牡模按◤鼐谷粠团u若利說起了好話。 巖泉一卻莫名能體會他現(xiàn)在的心情——能讓她這么喜歡的,總不該是不好的吧。 “我知道?!?/br> 對手有沒有花邊新聞、風評如何這種事情稍微打聽打聽就能知道,畢竟仙臺就那么大,有什么消息不插翅膀不長腿都能立馬傳開。 更何況是牛島若利這種萬眾矚目的天才。 “可形式還是得走一下的?!彼銎痤^。之前他們坐下的時候沒在意,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處隨便挑選的地方是銀杏道與楓葉道的交界處。一到秋天他們該金黃的變金黃,該通紅的變通紅,涼風拂過這里反倒不會有冬天即將來領的跡象。 天滿宮是供奉天神大人的地方。 祂是學問之神,藝能之神。拜祂就好似拜孔夫子,姻緣是不歸祂管的。 “選這種地方表白……果然是書呆子?!?/br> ………… 最鶴生無所事事,她蹲在立在路邊的石頭燈籠底下。 天滿宮晚上是不開放的,這種大神社的巫女也是按照勞動法和合同雇傭來的,到點就下班回家。她有點惱自己為什么前幾天要脫口而出把自己準備告白的地點選在這里,然而她轉瞬又想起那么晚了根本進不去,就只能隨機應變,把地點選在鳥居外面。 條條大道通羅馬,在這里她也不用擔心自己會跟后來的牛島若利不小心分道揚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