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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多看了那個男人兩眼。 然而對方似乎對外人的視線相當敏感,還沒等芝紗織看出什么名堂,立刻察覺到她的目光,不悅地回瞪了她,隨即拉下傘沿,擋住自己。 這一套帶拳風(fēng)的猛烈組合拳打過來,把無意冒犯的芝紗織給打得又懵又尷尬,甚至讓她萌生出一種自己果然不適合做記者的想法。 但好在清瀨小姐溫和的聲音迅速地安撫了她受傷的心:“您沒帶傘嗎?” 雖然芝紗織年過三十,但說實話她覺得清瀨小姐在待人接物這方面比自己更加沉穩(wěn)細膩。 這或許也是性格使然。 “是的?!敝ゼ喛棁@了聲氣,“聯(lián)系了朋友也都沒人有空來接我。” “那不介意的話,要不要坐我家的車?我最近剛拿了駕照,也不知道去哪,想多開會車的機會都沒有?!?/br> 清瀨小姐果然是個很善良的人! 芝紗織順著她的話往下接:“這多麻煩您??!” 清瀨小姐瞇眼笑起來:“您別介意我是個新手司機就好?!?/br> 就算是新手司機,那也是通過了駕駛證考試的新手司機! 更何況是清瀨小姐這種看上去做什么事都很認真的類型。 “不介意不介意,我感謝您還來不及!” 體育館附近的馬路相當寬闊,又錯開了與之前觀眾離開的高峰,只要不一腳油門踩到底,芝紗織認為自己的生命還是很有保障的。 “這又是你哪個朋友?” 她們的談話告一段落后,芝紗織這才聽見那個一直沉默的但存在感超強的男人低頭問清瀨小姐。 他語氣有點不妙,但軟綿綿的關(guān)西腔把他的尾音往上揚,聽起來像在埋怨。 這是剛才瞪我的那個人嗎??? 芝紗織感受到了強烈的反差。 ——可說是關(guān)西腔,卻與大阪京都的口音都不符。但芝紗織堅信自己曾聽到過這個口音,而且不算陌生。 “觀賽席坐我身邊的芝紗織小姐。剛才認識的?!?/br> “……你到底是來看我比賽的還是來認識新朋友的?” “看你比賽,順便認識了一個朋友?!?/br> “話說得那么好聽,結(jié)果你還不是遲到了嘛?!” “那下次不要給我票,讓我在家里看錄播就好了?!鼻鍨|小姐像是生氣了,把男人環(huán)在她腰間的手臂掰開,“我也不想遲到啊,而且原因已經(jīng)和你說過了還道歉過了,新干線的故障難道還要責(zé)怪到我頭上嗎?” 芝紗織人傻了。 比起去分析剛才面前二人的對話,她現(xiàn)在更在意的是清瀨小姐話里的哭腔…… 情侶/夫妻吵架,這種小風(fēng)小浪放在平時,芝紗織大概會沉默地看著或者找個理由跑路,但今天她卻很意外地想要爆錘男方的狗頭?! 清瀨小姐是個rou眼可見脾氣超好的人,能把她弄哭的男人,到底是有多惡劣?。?? “我已經(jīng)連續(xù)一周每天只睡四個小時了,為了來見你還要和老師請假再坐車過來,難道是我想讓今天下雨新干線停運嗎?!” 離婚吧!這種狗男人不離還留著過年嗎??? 芝紗織在心里大叫,她怒目地瞪向清瀨小姐身邊的男人。 這次他無暇再顧及陌生的視線,手忙腳亂地把對方臉上的淚珠擦干:“我的錯我的錯,再提這個話題我是傻逼?!?/br> “本來就是你的錯!是宮侑你太不講理了!”她一把甩開那人貼在自己臉上的手。 這個拒絕意味強烈的動作立刻點燃了不善忍讓的男人的神經(jīng):“嘖!我不是也跟你道歉了嗎?!到底要鬧到……等等、等等?!這是能讓你生氣到不肯叫我名字的事情嗎??” “…………所以不叫你全名,你就根本不覺得我在生氣是吧?!” “生氣可以!但至少別不叫名字?。 ?/br> 芝紗織硬生生地從恨不得把自己整個裹起來的男人身上看出了心碎的意思。 看來妻子不再稱呼他為“侑”這件事讓這位先生受傷嚴重。 可、可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 大腦在宕機邊緣的芝紗織見清瀨小姐從那把黑傘下鉆出,朝自己奔來:“紗織小姐,我們走吧?!?/br> 芝紗織:……??? 短時間內(nèi)涌入的大量信息實在讓芝紗織理不清頭緒著手處理。她被清瀨小姐挽著手,直到對方撐開傘領(lǐng)著她往雨里走了兩步才抓住自己腦中閃過的無數(shù)問題中的一個。 “清瀨小姐!您真的姓清瀨嗎???” “是呀?!庇挈c滴滴答答地打在傘面上,讓她的聲音有些不真切,“不過那是我出嫁之前的姓氏了?!?/br> “所、所以您現(xiàn)在……” “現(xiàn)在姓宮。”她吐了下舌頭,沒有再繼續(xù)隱瞞下去的意思,“不好意思讓您看笑話了?!?/br> “不……沒那回事……”芝紗織小小聲地回答,試圖以此掩蓋內(nèi)心的狂喜。 下雨又如何?! 沒能爭取到采訪機會又如何?! 她今天簡直賺爆了好嘛?! 妖怪世代中看起來最不可能結(jié)婚卻最早結(jié)婚的宮侑選手的妻子到底是誰的問題,可一直是他們排球新聞媒體界內(nèi)的人類未解之謎之一! 無數(shù)觀眾想要知道讓年少就成名的宮侑早早放棄了一大片森林的女人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