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羅經(jīng)理。”陶悠悠高興得滿面放光，面前兩只手朝她伸來，她不假思索就伸了左右手出去，左手握住羅薇的，右手握住李偉滔的，然后，把四只手匯攏到一處很熱烈地交迭到一起。

    羅薇笑了，這個女孩無意中就化解了她試探的握手之招，將二選一的選擇變?yōu)橛押糜H密，反應很敏銳，也許，錄用她并不是壞事。

    麥柔音聽說陶悠悠要到正泰集團上班，羨慕得在電話里呱呱大叫：“請客，你一定要請客?！?/br>
    “到正泰上班很了不起嗎？”陶悠悠喜滋滋問。

    “當然，你還沒簽合同嗎？合同里寫的清清楚楚?！丙溔嵋魬岩商沼朴圃谘b蒜。

    “明天到集團報到時簽?！碧沼朴剖钦娴牟恢?/br>
    “快點出來，我告訴你?！?/br>
    半小時后兩人在kfc會合，麥柔音要了兩杯大號百事，擺開了演講姿態(tài)。

    正泰集團是省內排名500強以內的電子企業(yè)，其視聽產(chǎn)品覆蓋全國各地，前年更是推出手機，發(fā)展勢頭兇猛，短短兩年時間便擠身通訊行業(yè)的先頭部隊中。

    自己要加入的是這么牛逼的一個公司啊，陶悠悠由然生起一股自豪感，背脊挺得筆直，專心致志聽麥柔音演講下去。

    “你知不知道，正泰的員工流動率是行業(yè)里最低的？”麥柔音問。

    陶悠悠誠實地搖頭。

    “就由我這個百事通為你解答吧?！丙溔嵋艉鹊粢槐偈铝耍瑩Q第二杯。

    正泰集團除了為職員購買三險一金，還有一個獨有的住房福利。

    集團的員工分為五個等級。

    第五級，也即剛進正泰工作的，這一類工資在兩千到三千之間，免租金住集團的宿舍。

    第四級，工資在四千到五千的普通管理員和無突出成績無過失工期滿三年的，集團為其在外租房，標配一室一廳廚衛(wèi)齊全的公寓，裝修完美家電家具齊備擰包入住。

    第三級：有突出成績的管理人員，集團為其購房付首付還房貸，五十平至一百平不等，為正泰服務滿十五年后，這套房子的產(chǎn)權就屬于該職員的。

    第二級……

    第二第一級是啥陶悠悠聽不到了，她眼冒金星，激動地抓住麥柔音的手問道：“我可以住免費宿舍？”

    “當然?！丙溔嵋舴籽邸?/br>
    太好了，每月可以省下五百塊房租了，陶悠悠高興地扳起指頭算數(shù)，省下房租一年能多攢多少錢。

    “唉，這些其實都是毛毛雨，要是找到個有錢好男人嫁了，那才是功德圓滿?！丙溔嵋舯梢牡匕庵碧沼朴频氖种?。

    “嫁有錢的好男人？難?！碧沼朴票緛硐胝f做夢吧又住了嘴，麥柔音這陣子過得很不開心，蔡榮在外面不時偷吃，被她抓到好幾次了。

    “有什么難的，告訴你，正泰集團董事長喬斯亮的現(xiàn)任夫人就是小三上位，人家現(xiàn)在可風光了，上位了以后，跟前夫生的兒子女兒都改了喬姓，喬斯亮遺囑都立了，喬太的一兒一女跟他兒子一樣擁有繼承權?！?/br>
    “造謠八卦的吧？怎么可能不相干沒有血緣關系的人跟自己的親生兒子擁有一樣的繼承權呢？”陶悠悠不信。

    “你以后進正泰了就知道我有沒有八卦?！北毁|疑情報的真實性麥柔音很不高興。

    陶悠悠哦了一聲，對這個八卦一點不感興趣，甚至，想到自己要去給一個“陳世美”打工還有些嗝應。

    嗝應歸嗝應，第二天，陶悠悠還是準時來到正泰集團報告。

    正泰集團有一幢辦公樓、一幢宿舍樓，一幢生產(chǎn)車間，一幢研發(fā)基地，呈四方型構成工業(yè)園區(qū)，四方型的中間綠草茂樹假山噴泉組成的悠閑綠化區(qū)，辦公大樓挨著大馬路，一層二層挑空做了公司的大門和側門，主體墻面是玻璃幕墻，氣勢非凡。

    通訊銷售事業(yè)部在十樓，陶悠悠高興又新奇地看著衣冠楚楚業(yè)務特別繁忙的一個個精英，為自己也會成為其中一員無比自豪。

    看過李偉滔遞來的勞務合同后，陶悠悠不僅是自豪，簡直想放聲高歌。

    三個月試用期滿后，她的月薪有四千元，并且，擁有正泰分配的一套市區(qū)五十五平精裝修免租金公寓，這是麥柔音告訴她的正泰第四個級別的職員待遇。

    登記入檔，量身將工裝尺碼上交人事部，體檢，拍工作照，領工作牌，認識集團結構……陶悠悠轉得頭暈，高跟鞋使得她的腳酸疼得都麻木了。

    “果然錢多的地方規(guī)矩多。”陶悠悠借著進衛(wèi)生間放水的機會打電話跟麥柔音訴苦。

    “這個根本不值得一提?！丙溔嵋衾蠚鈾M秋指點江山，“接下來的魔鬼訓練才兇殘，聽說，捱得了正泰的魔鬼訓練的人，走到哪都吃香?！?/br>
    “不會是搞軍訓那一套吧？”陶悠悠兩腿發(fā)抖打哆嗦。

    麥柔音嘻嘻笑，說：“別的部門不是，不過，聽說銷售部正是，因為，銷售部的總經(jīng)理是轉業(yè)軍人?！?/br>
    嗚嗚！陶悠悠淚流滿面。

    日程表發(fā)下來，果然是麥柔音所說的，第一個月是體能訓練，第二個月才是崗位培訓，第三個月是實習指導，不合格者走人，合格者發(fā)住房鑰匙，領一部帶著正泰集團配了手機號碼的手機，領工裝，和同事見面正式入職。

    胳膊擰不過大腿，陶悠悠拋棄了高跟鞋連衣裙，買了一雙運動鞋和兩套運動服。

    陶悠悠本來長得很是嬌嫩香艷，換上簡樸的運動服再加上失了支持身高的高跟鞋，頓時風采盡失，就是一根蔫黃的豆芽菜。

    此次招聘一起進銷售部的一共有二十五人，之前大家都見過面的，這天陶悠悠來到訓練會場后，還是給大家圍觀猴子一樣看了許久。

    “小陶，你看起來真小，就像中學生?！毙やh說。

    “也不盡然?！绷硪粋€名叫鄧拓的同事上下打量陶悠悠片刻后笑道：“像一枚桃子，水嫩可口的桃子?！?/br>
    這不是玩笑而是語言猥褻了，陶悠悠搖頭，嬌滴滴說：“我不贊同，我爸媽說，我是一只小老鼠，我小時候可喜歡吃老鼠了，告訴你們，剛出生的老鼠眼睛還沒睜開，只有小指大小，皮膚透明的看得見細小的血絲，粉粉嫩嫩的，裹著咸菜葉子生嚼，比喝人參湯還補……”

    她嗲聲嗲氣甜甜軟軟講著老鼠的美妙滋味，鄧拓等人臉色漸漸發(fā)白，陶悠悠還沒講完，嘔嘔連聲響，男女同事一齊跑一旁吐了起來。

    陶悠悠失望地唉了一聲，用天地悠悠知已難求的寂寞眼神看著他們嘔吐。

    身邊突然出現(xiàn)一尊大鐵塔，接著是一聲悶笑時，陶悠悠一呆，脫口而出喊道：“齊局長?！?/br>
    齊中天有些意外，這么多年過去，陶悠悠居然沒看到他的臉就能認出他來。

    巨大的壓迫力，比幾年前教師節(jié)領獎時他站在自己面前還讓人失措，陶悠悠強撐著緩緩抬頭。

    鐵塔戴著鴨舌帽，面容被帽沿遮擋得有些暗沉，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覺得臉部輪廓山巖似的棱角分明，唇角隱隱的微微上挑帶著輕松的調侃意味，卻不妨礙他彰顯冷硬的充滿爆發(fā)力的身軀氣勢。

    齊中天微抬了抬帽沿，陶悠悠看清了他的眼睛，幽黑深邃的海洋般讓人捉摸不定的一雙眼，瞳眸深處倒映著稚嫩的她。

    陶悠悠蹙眉，為什么她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他，不是教師節(jié)領獎臺的見面，而是在那之前。

    “想什么？”齊中天問，聲音沉暗。

    “沒想什么。”陶悠悠臉騰地紅了。

    “不老實?！彼f，又是一聲悶笑，那是極力要壓抑卻沒壓制住的在胸腔里震蕩的笑聲。

    陶悠悠羞得低下頭。

    她原來穿著高跟鞋看的是齊中天的胸膛，現(xiàn)在，只看得到他緊身t恤包裹著的微凹的肚臍眼了。

    啊呸！陶悠悠鄙視自己，怎么能去看肚臍眼這種脖子以下不能描寫的部位呢。

    ☆、第7章 意朦朧

    “我沒想到齊局長這么年輕。”陶悠悠憋出一了句話掩飾自己的窘態(tài)。

    空氣突然冷寂了下來，沒有任何預警。

    “我從部隊上轉到地方后直接進了教育局?！饼R中天冷冷說，后退了一步。

    他知道自己說的是他那么年輕當了教育局局長，陶悠悠既歡喜，又為他突如其來的冷漠感到意外。

    齊中天剛才那瞬間少男心碎了一地呢，他沒想到陶悠悠不記得他。

    他冤枉陶悠悠了，那一年他在云山中救陶悠悠時，陶悠悠自始至終都是在暈迷狀態(tài)，蘇醒后并不記得他的存在。

    “集合，列隊，立正?！饼R中天大聲喝道。

    吐得天暈地暗的眾人清醒過來，三步并作兩步過來。

    “現(xiàn)在開始，做自我介紹，我先來?！饼R中天中氣十足聲音地動山搖，“齊中天，三十三歲，身高一米□□，正泰集團通訊事業(yè)部銷售部總經(jīng)理?！?/br>
    “鄧拓，二十七歲，身高一米七八?！?/br>
    “肖鋒，二十六歲，身高一米七五?！?/br>
    “蔣茹，二十四歲，身高一米六五。”

    ……

    一個又一個的同事出列自我介紹，沒自我介紹的人越來越少，陶悠悠幽怨地看著齊中天的肚臍眼，悻悻想：干嘛要介紹身高，這是要自己在外表出丑后，還要親口說出來嗎？

    陶悠悠不敢挑戰(zhàn)齊中天的權威不作自我介紹，也不愿意大聲報出身高，只剩她一個人了，她站了出去，大聲說：“陶悠悠，二十六歲，青陽縣人，曾經(jīng)是人類靈魂工程師，目前的理想是做喬·吉拉德第二?！?/br>
    鄧拓撲哧一聲笑了。

    “出列，沿跑道跑二十圈?！饼R中天指向鄧拓厲聲喝道。

    眾人瞬間站得更筆直，陶悠悠有些腿抖。

    這懲罰太嚴厲了吧？

    鄧拓沿著跑道跑圈，齊中天開始訓練，稍息、立正、報數(shù)、跨立、原地踏步、齊步走等等，跟在學校的軍訓一樣，但是，半點休息的時間都沒給，齊中天喝解散時，眾人一齊跌趴地上。

    中午只給休息一小時，在正泰集團的食堂里吃過飯后，陶悠悠沒回出租屋，蹲到大樹底下淚汪汪給麥柔音打電話。

    “這是小意思，聽說，基本體能訓練通過后，后面還有泥塘搏擊，峭壁攀爬，饑寒考驗，負重越野等訓練。”麥柔音羨慕又妒忌地說：“我想要都沒得參加，你一定要加油，代表我挺住?！?/br>
    “不是吧？我們又不是特種兵。”陶悠悠慘叫。

    “你不懂，聽說這是正泰通訊銷售部特有的精神面貌，經(jīng)過訓練出來的人無堅不摧，遇神殺神遇佛降佛所向無敵?！丙溔嵋魷厝岬匦Γ澳阆氪蛲颂霉囊部梢?，蔡榮有不少有錢的朋友，我介紹給你認識?！?/br>
    跟出賣色相相比，似乎魔鬼訓練更厚道，陶悠悠咬牙忍了。

    十四天的體能訓練，開始，大家有時還說笑幾句，后來就都繃緊身體咬牙忍耐，多余的話一句都不想說了。

    參加的人一天一天在減少，兩周后體能訓練結束，二十五個人有十五個當了逃兵。

    “今天開始是一周的意志訓練?！饼R中天帶著一行人跑步來到市郊山林里，指著一個沼澤地說：“來回快速不停地跨越這塊沼澤，記住，走的慢就會沉下去，誰沉下去了就是訓練不合格，給我走人。”

    走人？那以前訓練的苦不是白捱了嗎？眾人交換著眼神，然后，一齊同情地看向嬌小的陶悠悠。

    他們有身高優(yōu)勢，陶悠悠要是跨越得慢了，沉的比誰都快。

    陶悠悠窩著兩泡眼淚狠狠地脫掉鞋子。

    如果可以，她連衣服都想脫掉，這樣才可以減輕負擔。

    沼澤軟軟滑滑粘粘膩膩，速度越快越好，這天眾人跟屁股后頭有大火燒著似的，來回不?？缗?，日落時齊中天喝出停止的口令時，奇跡的，竟然沒一人沉溺沼澤。

    齊中天顯然很滿意，在眾人到一側山澗洗浴換了衣服回來后，宣布接下來休息三天。

    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眾人一起歡呼。

    “肖鋒，由你帶隊，你們跑步回去，陶悠悠，你留下?！饼R中天大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