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喬焱被她一句話堵得倒抽兩口涼氣。 再開口的時候,他話都狠戾了幾分,“你要嫁進(jìn)沈家?你知不知道沈家勢力盤根錯節(jié),而他沈思安算什么?一個私生子還真當(dāng)自己是回事兒了?你那點(diǎn)三腳貓手段,嫁去也是找死!” 私生子怎么了?私生子就不能娶老婆了! 莊淺這下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出手就重重推了他一下,恨恨道,“兩年不見,你真是越來越可惡了,讓人分分鐘不想跟你說話。” 喬焱臉色難看,唇角譏諷地一勾,“怎么,事實還不準(zhǔn)人說?你從前可沒這么護(hù)短,這還沒嫁呢,結(jié)婚成不成還是兩回事。” 莊淺怒極反笑,也不甘示弱地說,“我是嫁給沈思安這個人,我管他私生不私生呢,他家就是藏著一堆豺狼虎豹,敢惹我我也給統(tǒng)統(tǒng)鏟平了!” 見他臉色鐵青不爽,她心里就爽翻天了,洋洋道,“喬焱,你也就會嘴上瞎bb別人,實際自己屁本事沒有,等我嫁給思安后,思安要是再爭氣點(diǎn),指不定我以后還能成第一夫人呢,到時候——” 她陰險地說,“到時候,我就讓我老公把你們?nèi)叶及l(fā)配邊疆!通通送去苦寒地當(dāng)兵!讓你去暴亂地區(qū)當(dāng)苦兵蛋蛋!” 氣死你個混賬小王八蛋! 她一口一個‘思安’,一口一個‘我老公’,順溜兒得不行,還開口閉口就是發(fā)配邊疆,那副以為自己是封建皇帝的可惡樣兒,令喬焱瞬間陰騖了臉。 深吸了兩口氣,他面無表情睨了她一眼,那張漂亮的薄唇中繼而蹦出冷冷一句話:“第一夫人?你做春風(fēng)大夢?!?/br> “你他媽就一純?nèi)嗽?,活靈活現(xiàn)的那種,莊淺?!?/br> ☆、第072章 “你他媽就一純?nèi)嗽铎`活現(xiàn)的那種,莊淺。” 喬焱怒極的這一句話脫口,他自己沒覺得不對,莊淺倒是愣了愣,用一種很奇異地眼光瞧著他,她整個人也不說是生氣,就是有點(diǎn)想不明白。 若非他現(xiàn)在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恐怖氣息,莊淺都想扯扯他的臉皮,看看這人是不是貨真價實的喬少爺。 這種狠話像是喬焱能說得? 這種狠話就是喬焱慣說的。 莊淺想起,兩人以前鬼混得難解難分的時候,她也沒少挨他的罵,可那時候她并不覺得有什么,完全就當(dāng)他是情感表達(dá)障礙,或者天生少爺脾氣抖-s,就喜歡用‘我他媽最討厭你’來代替‘我其實很喜歡你’之類。 但是現(xiàn)在再聽他罵自己嘛…… 咳咳,莊淺依然沒覺得有什么,還厚臉皮覺得有點(diǎn)小爽。 所以她彎起唇角笑了起來。 她一笑,喬焱臉色就更難看了。 莊淺笑睨著他,“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因為我要結(jié)婚?” 她十分不要臉的一句話,讓面前年輕男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似乎連呼吸都變得輕了,最后晃過神來,冷著臉狠狠啐她一句: “你做夢?!?/br> “不是吃醋那就好,”莊淺夸張地做出松了一口氣狀,笑瞇瞇望著他,“畢竟新歡與舊愛什么的,說起來就有些不好聽,但我是這樣想的,既然咱們是和平分手的,不存在劈腿事宜,所以你也別跟我過不去,我結(jié)婚你是必須得來一來的?!?/br> 正當(dāng)喬焱要厲聲拒絕的時候,她又立刻道,“不來你就是吃醋了,來了態(tài)度不好也是吃醋了。” 喬焱一瞬間俊臉全黑,明白過來她是挖了個坑給他跳:今天她手受了傷,又花言巧語騙不了他,他轉(zhuǎn)身就走的話,她根本毫無辦法;可要是等到了她結(jié)婚那天,他再出現(xiàn)—— ‘插翅難飛’。 就是她會給他徹底詮釋的四個字。 喬焱毫不懷疑,憑這女人的不要臉程度,搞不好,她還能弄出在酒水里下迷藥的下三濫手段來,這樣一想,他臉色就更難看了,唇線緊抿著不再說一句話。 莊淺瞄他一眼,又換軟的來,“我也沒親人了,若是我結(jié)婚,自己人一個都沒有,以后我不是在夫家抬不起頭來?” 她話里話外是將他當(dāng)“自己人”的意思了,偏得喬焱聽出她話中隨意,面色不緩反差,他居高臨下睨她一眼,譏諷道,“少對我亂動你的蠢腦袋,自己沒腦子就以為四海之內(nèi)皆腦殘?” 莊淺腦袋一悶:“……” 喬焱:“你不是挺會膈應(yīng)我的嘛,那你倒是去膈應(yīng)膈應(yīng)別人,有本事就別跟個精神殘障體一樣,被人家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還自以為是個陰謀家來耍我?!?/br> 莊淺:“……” 喬焱:“怎么,你還不服氣?” 莊淺:“……” 她說:“我沒不服氣?!?/br> 喬焱:“沒不服氣你瞪我?” 莊淺:“……” 她說:“我天生眼睛大行不行?” 說完莊淺煩躁地一擰眉頭,有幾秒都沒再吭聲,后來才反應(yīng)過來他話中深意,突然問,“誰耍我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了?思安沒耍我,他真心要跟我結(jié)婚的。” 說著她又得意道,“結(jié)了婚后木已成舟,他曾經(jīng)怎么耍過我也都不重要了,我就一沒啥見識的婦道人家,曬曬太陽養(yǎng)養(yǎng)花就可以了,也吃不了幾口飯,沒什么好給他圖謀的。” 那模樣,真像個沒文化沒見識的*腦殘。 喬焱沒有如她所想地再生氣,反而唇角一挑道,“那你今天又急著攔我干什么?早知你是這副德行,我先前就該一把摁你在河溝里,讓你死得干凈利索,到閻王殿里去結(jié)婚?!?/br> 莊淺恨瞪著他沒回話。 瞧著她憋紅臉說不出話,喬焱話就多了,且句句戳人,“我還不知道你?你天生就是惹事精,今天你急吼吼攔著我,不就是想我給你破解‘吞噬者’?而且非要趕在你跟姓沈的結(jié)婚前,不就是因為你懷疑他?” 年輕男人譏誚道:“莊淺,省點(diǎn)心別再故作賢惠了,你今天要是嫁給個普通商人,說相夫教子這種話都還有點(diǎn)可信度,嫁給沈思安?你大概是腦子被喪尸啃了,當(dāng)初還沒被甄持當(dāng)泥娃娃耍夠!” 兩年,與喬焱分開后,莊淺很少被人這樣指著腦袋罵得徹底,現(xiàn)在陡一重溫噩夢,她還整個人都有點(diǎn)懵。 等她片刻后回過神來的時候,整張臉都不大好看了。 深吸了兩口氣,她沉下臉道,“說那么多屁話干什么,隨你怎么看我,橫豎我要表真心也不會是對你。喬焱,我今天就只給你一句話——” 喬焱輕嗤一聲重重別過了臉,不想聽她。 莊淺偏得冷下聲音說,“玩得起就要輸?shù)闷?,輸不起就活該被人瞧不起——喬焱,你別讓我瞧不起你?!?/br> 她話音剛落,喬焱猛地轉(zhuǎn)過臉來,那一瞬間,他眼中驟然迸發(fā)出的震怒與陰戾,徹底不同于剛才的冷嘲熱諷,哪怕莊淺早有部分預(yù)料,此刻也措手不及地下意識微退了一步,站在了她自以為的與他所謂‘安全距離’。 兩人之間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玩? 她就這么輕描淡寫地,用這個字概括兩人曾有的關(guān)系。 喬焱看著她的眼神能將她生吞活剝般恐怖。 也是這一刻,實打?qū)嵉夭忍ぴ趯Ψ降拙€上,莊淺才恍然明白過來:眼前渾身散發(fā)著恐怖氣息的年輕男人,已經(jīng)不再是當(dāng)初那個隨便她騙而不懂還擊的少年了。 這種認(rèn)知讓她下意識地不舒服,可這種不舒服很快又散去,換成另一種微妙的釋然。 但心里到底是有幾分壓抑了。 她真不怕死,對自己狠了狠心,就抱著那種典型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死豬心態(tài),對面如寒霜的年輕男人道: “既然你心里都跟明鏡兒似的了,我想要什么你也清楚,那今天我就大方跟你坦白一次,省得你又說我算計你:喬焱,從今天起,要么你跟我統(tǒng)一陣線,共同進(jìn)退;要么你現(xiàn)在有多遠(yuǎn)滾多遠(yuǎn),少他媽再插足我的任何事!” 喬焱只是死死盯著她,那雙漂亮的眼眸深處暗潮洶涌。 莊淺都忍不住開始懷疑,或許下一刻,他真會怒極了整個人撲過來打死她—— 但她依然沒有率先服軟別開視線。 喬焱見她那副死了心破罐子破摔的鬼樣子,心底連連冷笑:兩年,若要說唯一的變化的話,那大概就是,撕破了表面那層虛偽死皮之后,她對他半點(diǎn)不再加以掩飾,渾然不知臉皮為何物,沒有了感情牽扯,她不但不收斂,反而愈發(fā)變本加厲。 要求提得理所當(dāng)然。 他面無表情沒反應(yīng),莊淺當(dāng)即面子就有點(diǎn)掛不住,她煩躁地咬咬嘴巴臉一沉,大聲道:“沉默就是不要合作的意思了,那你現(xiàn)在可以滾了,滾遠(yuǎn)點(diǎn),以后別再瞎bb我準(zhǔn)老公,也別對我的人格指手畫腳,快滾快滾!” 說完橫手一指外面大馬路,氣得不行。 喬焱瞪著她,心頭各種情緒交替,首當(dāng)其沖是憤怒,隱藏得最隱秘的,是委屈。 就是那種明明存在卻又很難說明的委屈。 莊淺沒心思看他情緒,也看不明白,她此刻心中火辣辣的,用那只完好的左手使勁朝臉扇著風(fēng),解氣。 沒走。 五分鐘了,兩人還是原地僵持著,誰也沒有先抬步走。 莊淺停下手,瞧著杵在自己面前的年輕男人,不帶情緒地笑了笑,拿話堵他,“怎么,現(xiàn)在讓你走你又不走了,先前死活要走的那人是誰?。俊?/br> 她那種‘看吧你他媽就是犯賤吧”的可惡語氣,讓人十分想一巴掌甩到她的蠢臉上。 喬焱垂于身側(cè)的手都僵硬了,緩緩抬起一點(diǎn)點(diǎn),似乎蠢蠢欲動。 結(jié)果,突然就被她塞了個冰涼的東西在手上。 是個白色的手機(jī),她的手機(jī)。 他目光投過來,莊淺理所當(dāng)然地說,“既然你自己不走,那我就當(dāng)你是默認(rèn)我的合作條件了。” “我今天出門急沒帶東西,你先拿著我的手機(jī),等我回去的之后,會馬上將‘吞噬者’傳給你,也不要你做什么,你替我破了那八道保護(hù)程序就行,其它的事我自己來。” 說完,也不管他臉色怎樣難看,表情怎樣僵硬,她整個人昂首挺胸,以一種剿匪得勝的豪邁步子,囂張地走出了那家小小的鮮粥店,出去搭了輛出租車離開 哦對了,他們吵架全程都是在一家簡陋的粥店里。 此刻,莊淺離開,等關(guān)門等到快哭的粥店老板終于迎上來,擋住了年輕男人即將邁步而出的店門,哭喪著臉道:“小伙子,你還沒付粥錢哪,一共三十三塊五。” 喬焱邁出的步子一僵,俊臉唰地一下全黑。 老板連忙識相地笑著說:“我這也沒零錢找,你們是最后的顧客了,我就打個折,你給三十塊就好了?!?/br> 喬焱:“……” 老板:“小伙子?” 喬焱看一眼老板期待的表情,終于地下了高貴的少爺頭顱,僵著聲音對老板道,“我沒帶錢?!?/br> 老板:“?” 老板:“!” 沒錢你他媽大半夜的來喝粥!沒錢你還裝大款點(diǎn)了一碗又一碗!沒錢你他媽還好意思?xì)庾吲笥?!沒錢長這么帥就是污染社會! …… 這一場由喝粥引發(fā)的意外,最終是以“物償”的方式解決的:粥店老板無理取鬧地剝走了喬少爺身上那件一看就價格不菲的黑色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