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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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瓊雪與騎士團的浩浩蕩蕩走上來,很多男修開始偷眼打量瓊雪,仙俠也要看臉的,一個筑基后期的男修過去搭訕,歐陽樂擋在瓊雪與男修之間,因為對方道功太高,不敢趕走,可是又不愿給對方可乘之機,就只能半伸著膀子,不時插著話。 歐陽樂也筑基了呢。衛(wèi)若望著這個白衣男修,他總是模仿清遠的風(fēng)格,穿著一身雪白的道袍,在不看瓊雪的時候,是一片清冷的驕傲,只是這清冷不過少年意氣,因此便變成了無謂的傲慢,不是清遠那種骨子里的袖手塵緣。 其實師父他…… 衛(wèi)若靜靜的想著想著……忽然很佩服自己,居然能這么安靜地想著師父…… 鐘元峰忽然發(fā)出轟鳴,人群聳動里,鐘元宮徐徐開了頂,形成一個天穹形狀的層層鞏臺,最頂端站在眾位元嬰修士,在天頂放開的時候,他們似乎正爭執(zhí)商量著什么,人人性情各異,只是面對眾人的時候,又皆恢復(fù)了常色。 清遠的神情…… 衛(wèi)若從人群的渺茫里仰望他,萬眾矚目里,依然是一身雪白的道袍,仙人的容顏,清冷的神情,只是這冰雪不是上凍極寒,而是回春過后,眉眼嘴角里都有著消融的痕跡,此時守護神正掃視著眾人,尋找什么,最后神識里,終于鎖定了…… 小丫頭怎么穿得這么樸素? 而且這神情…… 清遠眉頭微微蹙起,心頭忽然生出幾分不詳,可迅速又忽略過去了,天地之間傳出轟隆隆的聲音,三清的神影從空中降臨,昆侖派成千上萬的修士跪拜下來…… 衛(wèi)若第一次見到這種情形,望著三清的神影,心里詫異著,這是放電影呢,還是真的天上來的神仙倒影? 她跪倒在地,看著地面上反射出的倒影,清離師尊正在說玄武柱倒塌的事情,為了防止產(chǎn)生于本派不利的謠言,又原原本本的把“誤傷玄武柱,罰清云幾個面壁思過百年”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衛(wèi)若想起那自己親眼看到清云勾結(jié)妖修的情形,嘴角撇出一絲笑容,正忖度間,聽高處有人道“衛(wèi)若。” 衛(wèi)若站了起來,所有人都看向了她,羨慕的,嫉妒的,更多的是不可思議,玄武柱那么重大的事情,怎么可能由一名小小的筑基修士來修補?這個小女修的機緣,也太逆天了吧? 人流如潮水般為劈開一條路,鋪天蓋地的,嗡嗡不休的竊竊私語。 衛(wèi)若恍然未覺,平靜地穿過人群,一步步跨上那臺階,通天之遠,她的腳步卻踏得很結(jié)實,很穩(wěn)當(dāng),是的,她有這個機緣,有這個氣運,可是她知道,能把握住命運的,是她的那顆心。 是她的心! 衛(wèi)若站在高臺上,映著萬眾人群,靜靜望著清遠,笑道:“師父?!?/br> ☆、第59章 清爽 藍天白云下,是她清爽的笑容,是清遠這輩子從來沒見過的,清爽,是的,他就喜歡這樣的清爽,把他從那寵奴纏/綿不清的灰色里拉出來,還給他陽光、水,與大地…… 坦坦蕩蕩的春風(fēng)而過,便是人間風(fēng)月無限。 清遠心頭那幾分不祥漸漸落下,嘴角掛起淡淡的笑影,卻仿佛又想到了什么,緊緊抿住了,只是眼波盈盈,風(fēng)吹漣漪。 “掌門師弟,這個……”清離把頭靠過來,這次典禮雖然由他主持,可是衛(wèi)若卻是掌門師弟的弟子,他不好專擅。 “還是你來?!鼻暹h低低道,不知為甚,他不喜歡這樣居高臨下的面對衛(wèi)若,總覺得會恐慌了她,所以這樣的“分離”,這樣的“高下”,能免則免。。 也許生平第一次,他竟不喜歡這高高在上的位置,這守護神的光環(huán),人總是變得,清遠望著那天藍色的緞帶,默默的想。 “衛(wèi)若,你身為筑基弟子,能為本派立下這等大功,是你的機緣,也是本派之?!鼻咫x的聲音遙遙響起,因為大庭廣眾之下,少了親和,多了肅然,元嬰的道力,飄蕩在鐘元峰的每一處地方。 此時,旭日東升,霞光萬丈,映照著那藍色的身影,緞帶隨風(fēng)飄搖,似乎象征著人生的極處,而她,也不過十五歲,剛剛?cè)腴T不過一年,榮升之快幾乎成為傳奇,這傳奇沉入多少年修士們的心里,是追趕,沉入少女修士們的心里,是羨嫉,沉入結(jié)丹道侶心里,是驚嘆,沉入元嬰修士們的心里,則是嘉許。 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傳奇。 傳奇的本人卻一直神色靜靜,按照“隨侍弟子”的拜師禮,隨著鼓磬的聲音,跪了下去,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 站起來的時候,一件藍色的法印放在手里,“這是為師的隨侍禮?!蹦莻€男人的聲音低低傳來,冰涼的手指劃過她的手心,帶著少有的輕快,與默然的喜悅。 “謝師父?!毙l(wèi)若再次跪拜。 清遠點了點頭,見那藍色緞帶抬起頭,盈盈的俏臉,綻放微笑,這樣的笑,本該是讓他越發(fā)歡悅的——為什么不呢?他對她的承諾,已經(jīng)做到了最好,她難道不應(yīng)該歡歡喜喜,安然受命? 可是清遠卻發(fā)現(xiàn)了一絲異樣,因為這笑容清爽過頭了,天極殿時,那雙眼眸之間還有一些曖昧的氤氳,如今卻象干燥的的秋風(fēng),唿哨一聲遠飛于天際間,讓他抓都不抓不住了…… 他忽然覺得不好—— 果然,緞帶轉(zhuǎn)過頭,對著自己與眾位元嬰修士行禮道:“師父,眾位師尊……”她道功地位,聲音不能傳得太遠,只能盡量用最大的力氣,讓所有人聽到道:“弟子道功地位,以筑基的道階得到這個身份,實在感到有愧于心,所以……” 清遠的心呼啦啦沉了下去…… 那聲音就這樣清晰入耳,炸起了一層層的狂濤巨浪——“弟子想閉關(guān)三年,修到筑基后期再出關(guān),不知師父意下如何?” 清遠腦袋“嗡”地一聲,所有一切都靜止了…… 清離贊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道:“這倒是極好的,你小小年紀的,寵辱不驚,能踏踏實實地安心修煉,師弟,這是好事。” “是啊,”站在旁邊一言不發(fā)的清逸忽然道;“師兄,沒想到衛(wèi)若立此大功,還能步步為營,這才是修道正途?!?/br> “掌門師兄?!币幌蚶渚那鍎傄查_了口道:“衛(wèi)若按照道功來說,是不符合隨侍弟子的標(biāo)準(zhǔn)的,不過她若立時閉關(guān),我倒是還有些心服了,師兄的眼光果然不差的”…… 臺上眾位元嬰修士議論紛紛,臺下亦是嗡嗡的聲音,衛(wèi)若以菲薄的資歷青云直上,很多人是不服的,如今聽她忽然要閉關(guān)修煉,倒是平了很多心氣,——“這女修別看道功低,心思倒是沉穩(wěn)的很呢?!焙芏啻竽苄奘啃念^浮出這樣的念頭,對掌門師尊的這個決定,也多了幾分心服。 只是他們沒想到,最不支持的人,正是掌門本人。 清冷的眼眸沒有一絲亮光,濃黑的不見底處,藏在袖子里的手指不停地顫抖著,顫抖著,忽然之間,他明白了那笑容的含義。 “師父,你要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 藍色的緞帶,掙脫了他的手,隨著風(fēng)忽悠一下飛到了天際邊,讓他看不到了…… 只是他沒有勇氣說個“不”字,鐘元峰,全是人,昆侖山有多大,修士就有多多,成千上萬,成千上萬的眼睛,望著自己,周圍全是熙熙攘攘的贊成,“掌門師弟”,“師兄”“掌門師兄”的聲音已經(jīng)淹沒了自己,讓他幾乎窒息,可一種本能支撐著他順著她的意思演下去,他開的幕,她來擰轉(zhuǎn),他便只能如此,只能如此…… 他聽見自己點頭,淡淡的道了聲“好”。 天空唿哨一聲,一切結(jié)束了。 鐘元峰,鐘元宮殿,曲終人散,除了清掃的道童,就只剩下了他們師徒兩個。 清遠一生都在矚目之下,都在眼光之中,他本以為自己早就習(xí)慣了,可是現(xiàn)在,他忽然覺得很孤單,仿佛這成千上萬的人,都被她的笑容帶走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山頭,天地悠悠,便是這樣的,孤單。 他很孤單…… 清遠負著手,壓住顫抖的手指,冷冷地望著臺下的小弟子。 此時的冷,是真正的冷。 回春不見,又是一片冰天雪地的寒涼,還帶了受了傷的火焰,在他冰雪的臉上的,映出異樣的紅艷。 道童們見師徒似乎還有話說,紛紛退出了鐘元殿,兩人就這樣默默相對,許久許久。 “師父,若是沒什么事,弟子先退了?!毙⊙绢^的聲音靜靜傳過來,是這樣的平靜——他憎惡之極的清爽。 “好,好心機。”清遠一字一句道,似乎咬著牙,好像又不是,每個字,帶著冰霜,滴滴答答落在了衛(wèi)若的頭頂上。 可是衛(wèi)若竟不怕,而是抬起頭,笑道:“師父這是哪里的話,在天玄地宮修補玄武柱的時候……”話音未落,衣襟忽地被清遠拎了起來,那雙手掐住她的脖子,讓她一頓頓的呼吸不上來。 衛(wèi)若沒說話,也說不出話來。 清遠仔細望著那張俏臉,眼眸什么也沒有,連往日的俏皮的都沒有。 “你故意的?”清遠冷笑道:“要得師父的心這么費勁,需要欲擒故縱?衛(wèi)若?!?/br> 衛(wèi)若被掐住的脖子稍微緩了緩,咳咳了兩聲,道:“師父在說什么,弟子不懂?!?/br> “不懂?”清遠被這話激得要發(fā)瘋,忽然醒悟到這是昆侖派處理事務(wù)的鐘元宮,不是他的私人寢殿,放開了衛(wèi)若,退后一步,道:“你真的不懂?” 衛(wèi)若揚起頭,直視著清遠,冷冷道:“不是不懂,是不該懂。” 清遠沉默片刻,淡淡道“是嗎?” 話音未落,衛(wèi)若覺得天旋地轉(zhuǎn),白光爍爍,再睜開眼的時候,見周圍熟悉的鼎爐、太極圖,知道這是來到了師父的天玄宮,她還真沒想到師父反應(yīng)這么大,應(yīng)該說,她真的沒料到師父變態(tài)到這個程度。 自己到底哪里惹的他了?他非得到自己不可? 難不成身上背負了什么絕世的秘密?還是象玄幻小說里似得,本身是什么“天賦奇才的純陰體質(zhì)”,一旦交'合,就能提高道功無數(shù)? 衛(wèi)若揚頭直言道:“師父把弟子劫持到寢宮來想做什么?所謂隨侍弟子,不是要暖、床用的吧,難不成還能當(dāng)爐、鼎用?如果是這樣,弟子寧死不從?!?/br> 清遠不答,墨玉里倒影著衛(wèi)若的冷然,面上毫無表情。 師父經(jīng)常毫無表情,可是這樣的毫無表情有些瘆人。 所以…… 衛(wèi)若也毫無表情。 要不要比比誰毫無表情的更象些? 硬碰硬,是嗎?老娘最不怕這個了!衛(wèi)若的神情越發(fā)冷然。 “你為什么這么做?給我個理由。”許久許久,清遠開口,不像方才那么激動,而是平靜了許多,聲音也恢復(fù)了往日的淡然。 “弟子早就說過了,道功不及,需要加強?!毙l(wèi)若回答得很快道:“而且?guī)煾冈缇痛饝?yīng)過了的?!?/br> “你是道功不佳?!鼻暹h聽到“早就答應(yīng)”的話,聲音里有種被壓制下去的緩和,徐徐道:“一般隨侍弟子都是從結(jié)丹修士中挑選,你不過是筑基初期修士,閉關(guān)修煉,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也是好,方才……為師太激動了?!?/br> 衛(wèi)若不答。 “方才賜給你的法印,是你說的那種異端空間,里面可以種植仙草,也可以養(yǎng)育你的神獸?!鼻暹h的聲音再次傳來,淡淡的,比往日更加輕柔,道:“我教你口訣?!?/br> 衛(wèi)若“嗯”了一聲,道:“謝師父。” “附耳過來。”清遠輕輕道。 衛(wèi)若遲疑了下,走了幾步,卻一下被清遠拉到懷里,紅唇迫不及待地親吻著她耳垂,帶著幾絲爆發(fā)的迫切,卻聽“啪”地一聲,臉上被扇了個耳光,把他徹底打愣了。 兩人驚疑地對望著。 清遠沒想到衛(wèi)若會打他耳光,衛(wèi)若也沒想到……自己反應(yīng)這么靈敏。 筑基打到了元嬰,嘖嘖,給自己點贊! “你……”清遠天縱絕才,一直優(yōu)秀絕倫地修煉到元嬰,又很快成為掌門與守護神士,一直是長輩的期待,后人的仰望,這輩子還沒挨過幾個耳光。 “師父?!毙l(wèi)若吐了口氣,肅然道:“師父,您是我的師父,請放尊重些,這算什么,若是以后我的雙修道侶看到了,不知要做何感想。” “雙修道侶?”清遠喃喃重復(fù)了一遍。 “是啊,雙修道侶,按照昆侖派的規(guī)矩,不是說到了結(jié)丹時期就可以找雙修道侶的嗎?”衛(wèi)若眨眼,一副“師父您是掌門別告訴我您不知道這事裝傻是不行的”的表情。 清遠臉上風(fēng)云電掣了許久,嘶啞著開口道;“衛(wèi)若,你可知道隨侍弟子的含義?” “知道啊?!毙l(wèi)若一本正經(jīng)地點頭道;“就是嫡傳弟子,有可能繼承掌門之位,可這只是可能,師父可以再找一些隨侍弟子,弟子不是跟您說過的?弟子不想做神士,弟子……要找雙修道侶的?!?/br> 清遠臉上煞白,一字一句道:“一個女修士口口聲聲要找雙修道侶,要不要臉?” “哦?”衛(wèi)若挑了挑眉,道:“那么師父這樣就很要臉了嗎?師父您……”話音未落,忽家天玄宮起了風(fēng),一股巨大的力量宛如黑洞一般向師父那里濃縮起來,周圍所有分子都緊密起來,緊密得她喘不上氣來…… 衛(wèi)若忽然住了口。 她是決心抗?fàn)?,但沒打算同歸于盡,師父那可怕的臉色,若是自己再刺激一下,說不定還真的會……這個時候,不知為甚,腦海里忽然閃出神句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