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樂抖了抖耳朵道：“咪子就是順著這法寶的光一下就進來了，至于怎么離開，貓貓不知道，不過貓貓會留在這里陪你的，若若，貓貓有很多瘋藥，要不要吃一顆？”

    衛(wèi)若拍著貓頭，打開手機，道：“你當(dāng)時有念過什么口訣嗎？”

    “沒有，在看島國片。”野樂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對了，瑪麗蘇十八你還沒給我呢，不過若是能給咪子看3d真人秀的話，也是極好噠。”

    衛(wèi)若不理它，用手點開島國片，打開的視頻發(fā)出幽幽的綠光，拎著貓，心里默念“出去，出去”這么想著，只覺得一道極亮的光芒籠罩了自己，天旋地轉(zhuǎn)里，一下跌在地上。

    “哎呀，真出來了。”野樂正要歡呼，卻一下被衛(wèi)若捂住嘴，聽衛(wèi)若傳音道：“前面大殿有動靜，別動?！闭f著，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把自己與野樂都籠罩在里面，她當(dāng)年聽到清云反叛內(nèi)幕的時候，也是用過這種光遮擋自己行蹤的，想來手機來自現(xiàn)代，可以屏蔽這個仙俠世界的氣息。

    “走?！毙l(wèi)若抱著貓悄無聲息地向前殿飛去，卻聽野樂秘聲道：“若若你找死，師父在哪里，若是知道貓貓把你帶出來的，他舍不得罰你，會把貓剝皮抽筋煮成龍虎斗的，嗚嗚嗚……”

    衛(wèi)若不答，開著手機飛到天玄殿正殿的屋頂上，側(cè)耳傾聽，里面?zhèn)鱽砬咫x詫異的聲音道：“掌門師弟，你瘋了嗎？”

    “我覺得掌門師兄說的也有幾分道理?！迸赃叺那逶麻_口道：“這番話雖然悚然聽聞，可是想一想未必沒有道理，如今四界紛爭，皆由各自為政而起，若是一統(tǒng)天下，豈非四海清平，海內(nèi)皆安？”

    “胡扯?！痹獘胄奘壳迦噬锨耙徊降溃骸皫煹?，掌門瘋了，你也瘋了不成，這是什么話，說什么一統(tǒng)天下，那誰來統(tǒng)？仙界各派且不一統(tǒng)，何況其他，魔界和妖界聽我們的嗎？若是不聽怎么辦？要把他們都消滅？”

    這話一出口，殿內(nèi)頓時靜寂無聲。

    清離忽然“咳”了一聲，道；“師弟，自從清逸師弟隕落，你就有些魂不守舍，莫不是悲傷過度，傷了元神？”

    “沒有！”清遠的聲音響起，不是往日的冰冷，而是慷慨激昂道：“正是清逸師弟的隕落，讓我徹底覺悟了，不應(yīng)該再這樣分門別派，我們要打破魔界妖界仙界的界限，讓他們既是道修，也是魔修，還是妖修！修道之人，為天下而為，有何不為？……‘

    “師弟！”一直不出聲的清剛忽地截斷清遠的話，道：“清逸真的是與魔修斗法中隕落的嗎？”

    清遠沒有回答。

    “咦？”站在清剛旁邊清苑忽地出口道：“師兄這話什么意思？清逸師兄為本派殉難，難道死后也不得安寧，往死人身上潑污水有意思嗎？”

    清剛冷冷道：“我只是問一問，掌門師弟，三清在上，到底是，還是不是？”

    清遠依然沒有回答，氣氛忽然變得十分尷尬。

    “好了，也許是師弟傷心過度，神魂不舍的緣故?！鼻咫x出來打圓場道：“當(dāng)時被魔界圍困那么多日，幸得師弟神機妙算，才脫離險境……”

    “話雖然這么說，可是清遠師兄身為昆侖掌門，竟然說出這種話啦，若是傳出去，還不天下大亂，四界紛爭？”清月譏諷的聲音響起，道：“若是魔界聽到，難保不會與妖界聯(lián)合，一起來攻滅仙界?！?/br>
    “若若……”貓的胡須蹭著衛(wèi)若的臉，不耐煩地打了個呵欠道：“你到底在聽什么??？”

    衛(wèi)若整個人隱蔽在手機的光亮里，殿里的亮色反襯在她眼眸里，顯出別樣的光芒，沉默許久，嘆了口氣，拍著貓頭道；“走吧?！闭f著，拿著手機，向自己寢殿飛去。

    “你準備做什么？”野樂從手機的光里跳到寢殿的案幾上，看著收拾東西的衛(wèi)若道：“那些人在說什么呀，感覺你師父自從得了精神病，精神多了呢，連話也多了許多?！?/br>
    衛(wèi)若把幻鏡放在袖子里，把乾坤袋等一切法寶都拿好，佩上紫光劍道：“貓，要不要去陰間玩玩？”

    野樂眨了眨眼，伸出貓爪，爪子上有兩顆藥丸，道：“這個會祝你一臂之力，保證無痛苦，不復(fù)發(fā)。”

    “不是自殺，你個死貓，是去冥間?！毙l(wèi)若用手捶著貓頭道：“你上次不是去過的？“

    “不去，不好玩，那老婆子長得恁丑。”野樂摳著鼻子道。

    “那我自己去了，你好好看家，若是師父找我，記得跟他說一聲?！毙l(wèi)若嘆了口氣，準備上逍遙葉。

    “哇！”貓聽“若是師父找我”的話，一下扒著衛(wèi)若的肩頭道：“帶我走?！?/br>
    衛(wèi)若撇了撇嘴正要說話，忽聽外面的聲音道：“主君？”

    “花語？”衛(wèi)若怔了怔，心道自己回到寢殿，行蹤十分保密，花語怎么知道的？眸光閃了閃，淡淡道“進來吧。”

    花語推門而入，見衛(wèi)若全副武裝站在那里，笑道：“主君這是又去那里??？”

    “我……沒事，閑得無聊，隨便逛逛去。”衛(wèi)若看著花語的臉龐，忽然想起當(dāng)年第一次見她的摸樣，那個時候她光輝燦爛，如今卻消瘦了許多，也蒼老了許多——自從清逸隕落之后。

    “什么事？”衛(wèi)若笑問道。

    花語遲疑了下，坐在衛(wèi)若對面的案幾前，道：“主君，按照道理來說，主君們的事情，不需我們這么奴婢cao心的，可是有些東西卻不得不講。”

    “你說?！毙l(wèi)若坐在床上，把劍放下。

    花語的眼眸落在了那把劍上，又抬起頭道：“主君，你不覺得這陣子掌門主君有些怪異？”

    衛(wèi)若眨了眨眼。

    “我是說……”花語絞著手，面紅耳赤地低下頭道：“他自從歸來之后，就經(jīng)常召見我……”

    “什么？”衛(wèi)若這次真的驚了，道：“什么經(jīng)常召見？”

    “就是經(jīng)常私下里讓我去天玄殿伺候他……”花語嘴唇微微發(fā)抖，似乎十分羞色。

    “上/床？”貓雙眸炯炯。

    花語面紅如血，低頭沒有回答。

    衛(wèi)若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一拍床榻道：”不會吧，怎么會這樣？”

    花語咬著嘴唇，斷斷續(xù)續(xù)道：“這是奴婢的本分，其實也沒什么的，想來掌門主君一向不是這種人，自從清逸主君隕落之后，他就變了似得，我想……我想……而且他在我面前也經(jīng)常提起清逸，問了很多關(guān)于清逸主君過去的事情……”

    “我知道了?！毙l(wèi)若臉色煞白，靜靜道：“花語，我想一個人靜一靜?！?/br>
    花語知趣地站起來，抬頭看著衛(wèi)若神情，忍不住道：“主君，你別往心里去，也許是掌門主君他，他……”說著，搖了搖頭。

    衛(wèi)若一言不發(fā)，待花語離去，也不說話，只怔怔地望著殿門。

    “你傷心瘋了？”野樂開口道。

    ”不是?！毙l(wèi)若搖頭。

    “會不會是你師父自從失去了清逸之后，才發(fā)現(xiàn)清逸是他的真愛，他撲倒花語只是為了追回師弟的影子，哎哎呀呀，基情無限啊?！币皹饭致暪终{(diào)道。

    衛(wèi)若本來神情十分嚴肅，聽了這話，“噗嗤”笑了，站起來道：“別廢話了，走吧。”一下進了逍遙葉，一道白光向外飛去，逍遙葉是元嬰法寶，又帶著掌門自己的法印，因此出入昆侖派的結(jié)界，并無人發(fā)現(xiàn)，衛(wèi)若這次目標(biāo)明確，也不繞彎，一溜向人界飛去，不到一日已經(jīng)飛到了人界大理城前，恢復(fù)了原形，稍做了修整，向城里走去。

    人界還是從前的繁榮熱鬧，太陽照耀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光芒萬丈得讓人不敢相信這是陰陽路，衛(wèi)若記得當(dāng)時是一個叫“天上人間”的酒樓，便直奔這里來。

    “貓貓要逛街，買糖葫蘆，好看的衣服?！币皹范自谒珙^，嘟著嘴道。

    “以后逛淘寶吧?！毙l(wèi)若撫慰地拍著貓頭。

    “淘寶是什么地方？”野樂眸光爍爍。

    衛(wèi)若沒有說話，提著紫光劍一步跨進了天上人間，此時她已經(jīng)是結(jié)丹修為，那種冥間的氣息一進來就感受到了，打起精神舉目觀瞧，大廳里人不多，大部分都是結(jié)丹以上的大修士，想通過這里去冥間辦事的，此時，坐在角落里的一人正向門口望來，卻是自己認識的熟人。

    “莞爾師兄？”衛(wèi)若詫異地走到臨窗的那個桌子前。

    莞爾見是衛(wèi)若，臉“騰”地紅了，站起來道：“師妹，你怎么在這里？”頓了頓又道：“我是想去看看菱兒，從前實在對不起她……我……”

    “哦……”衛(wèi)若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我也是想去奈何橋上看望故人?！?/br>
    莞爾猛地抬起頭，瞳仁急縮，仿佛要問什么，到底也沒問，只笑了笑道；“原來如此?！?/br>
    “既然順路，一起吧，師兄?！毙l(wèi)若把紫光劍放在案幾上，嘴角彎彎。

    莞爾遲疑了下，道：“師妹，我……我可能比你著急一些。”說著，向那陰陽隧道上走去，似乎要把衛(wèi)若甩掉，誰知衛(wèi)若緊緊跟隨道：“喂喂，師兄，這里人生地不熟的，咱們同門正好一起啊?！闭f著，已經(jīng)一道光，站在莞爾的身后。

    莞爾有些無奈，回過身道；“師妹，我這是私密之事，你……你……”

    “你不是要去看方師姐嗎？”衛(wèi)若眨了眨眼。

    莞爾見衛(wèi)若那譏諷的眼眸，終于苦笑道：“師妹玲瓏心竅，我不想說了，所以，對不起，我總歸是個負心人，可是我也沒法子，他突然隕落了，我好歹去見一面……”說著，眼淚順著眼角蜿蜒而下。

    “我跟你見的是同一個人?！毙l(wèi)若忽然嘆了口氣道：“但是目的不一樣?！?/br>
    莞爾猛地抬頭，怔忪許久道：“師妹，生前的事情都過去了，有什么解不開的冤仇，又何必……”

    “不是報仇，是問一些問題罷了?！毙l(wèi)若拽著莞爾的袖子道：“師兄，清逸師尊是故意想讓我去找他的，你自己去，他可能不見你，若是跟著我，你一定能見到他?！?/br>
    莞爾瞪大了眼睛，搖頭道：“不會的，師妹，清逸他不會……”

    “不是愛情?！毙l(wèi)若回過頭來，因為時光隧道里，風(fēng)沙已經(jīng)越來越大，時光正在變得緩慢，說話不便，衛(wèi)若只是搖了搖頭，指了指嘴，抓住莞爾的手腕，向冥間飛去……

    這個空間的壓力對結(jié)丹以上的修士是沒有阻礙的，因此才會有“結(jié)丹穿陰陽”的說法，不一會兒功夫，兩人都到了冥間，見前面河水潺潺，血黃色的河水撲打著岸邊，泛起血腥的泡沫，不時有人頭浮出水面，瞪著血紅的眼睛望著他們。

    莞爾怔怔地站在河水旁邊，忽地側(cè)過臉道：“師妹，我知道你不是妄語之人，你為什么說他會見你，不會見我。”

    衛(wèi)若見莞爾已經(jīng)面無人色，嘴唇不停地發(fā)抖，身子也在搖曳，心中暗嘆，道：“師兄，這么多年你沒看出師尊是什么人嗎？”

    “什么人？”莞爾咬住嘴唇。

    “其他的我不知道，可我明白，他不是個耽于私情的人。”衛(wèi)若瞇起眼，有些感慨，很快抽出紫光劍，拋入河中道：“走吧，師兄。”

    莞爾聽了這話，沉默許久，忽然道：“師妹，我不去了?！闭f著，望著衛(wèi)若，小師妹正站在紫光劍上，腳下血黃色的泡沫不時淹沒著她的道靴，不時有腥風(fēng)出過來，撩起道袍與長發(fā)，整個人嵌在這奈何橋與忘川上，就像一幅畫上的嵌玉，可是這樣的清爽宜人，讓莞爾忽然覺得自己可笑，搖頭喃喃道：“我太傻了，我不去了，他騙了我一輩子，我還上趕著去見他，我太傻了?！?/br>
    “你得去，無論放下與放不下，見了就是結(jié)果。”衛(wèi)若揮了揮手，紫光劍托著她到了河邊，她一把把莞爾拽了過來，道：“別墨跡了，走吧?！闭f著，紫光劍忽地變成了飛船的模式，向?qū)Π妒ァ?/br>
    河水不時露出血腥的人頭，窺視著他們，貓早就躲在了衛(wèi)若的懷里，衛(wèi)若因為不是第一次來，倒也不怕，到了岸邊，拉著莞爾跳上了河岸，見地獄之門敞開著，門口坐著個婦人，正是孟婆，此時死的人不多，她沒什么事，便向這邊張望。

    “孟嬤嬤好。”衛(wèi)若笑嘻嘻地上前拱了拱手。

    孟婆上下打量著道；“怎么又是你們這些活著的修士，你以為地獄是窯子嗎？時不時過來逛上兩回？”

    衛(wèi)若尷尬地咳了兩聲，擺手道：“我們是來找人的，孟嬤嬤?！闭f著，從懷里掏出一株玉色簪花，放在孟婆跟前道：“還請嬤嬤多通融?！?/br>
    “哦？”孟婆見了那頭花，臉色微緩道：“要找誰？”

    “清逸師尊?！毙l(wèi)若道。

    孟婆眼眸一閃，道：“他不在這里?！?/br>
    “那在哪里？”衛(wèi)若吃驚道：“他去天堂了？”

    孟婆“嗤”了一聲，道：“他是有大罪的人，卻也是大功之人，功過相抵，靈王判他輪回了。”

    “投胎了？”衛(wèi)若忽地藐了莞爾一眼，見莞爾的眼皮忽然一跳。

    “不知道，?！泵掀拍闷鹆唆⒒?，仔細看了看，道：“你這丫頭算是沒敷衍我?！闭f著，舀起了一盆水，在空中一揚，呼啦啦撕開了一條結(jié)界，道：“去吧……”

    衛(wèi)若與莞爾被那皆結(jié)界一下吸了進去，見天空一下開朗了許多，眼前是六跳彩虹橋，許多生靈不斷向那些橋那邊排隊走去，橋那邊發(fā)出不同的光芒：金光、藍光、綠光……這邊則有個巨大的宮殿，上面寫著“輪回之所”。

    “這就是六道輪回??？”衛(wèi)若瞪大了眼睛，貓見外面不是那么血腥恐怖，也探出頭來，道：“哎呀，好多人喜歡投胎做妖啊。”說著，用爪子指著那畜生道。

    衛(wèi)若唯恐它說多了被天罰，拍了拍貓頭，示意它不要出口，拉著莞爾進了輪回之所，見來來往往許多靈魂，前面有幾個修士摸樣的人正在跟他們發(fā)牌子，衛(wèi)若仔細看了看，這些修士竟然全是活人，不由詫異。

    “你們找誰？”一個男修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氣息，上下打量著。

    “我們找清逸師尊。”衛(wèi)若道。

    男修“哦”了一聲，指著后殿道：“清逸因為不肯輪回，被發(fā)配到那邊了?！?/br>
    “謝了。”衛(wèi)若終于找了正主，與莞爾一起進了后殿，迎面便見清逸站在殿門口，似乎在張望著什么，見到衛(wèi)若，繃緊的表情忽然松了下來，面上露出往日的笑容，道：“你可來了?！?/br>
    “讓您等久了?！毙l(wèi)若冷笑道：“我不僅來了，還帶了個人來。”

    莞爾正癡癡望著俊朗如玉的心上人，眼淚掉了下來，喃喃道：“你還好嗎？”

    清逸見他竟然來了，面上顯出吃驚之色，迅疾又笑道：“還好，很快就完全好了呢?！?/br>
    莞爾眨了眨眼，不知他是什么意思，見清逸招了招手，轉(zhuǎn)過身向里面走去，身不由己地跟從而去，衛(wèi)若遲疑了下也跟上了，忽聽野樂傳音道；“若若你在說什么，難道你們早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