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到山下去?!笨诐肾恼f。 “玉玦已經(jīng)走了,大先生讓走的?!?/br> 孔澤瞿定住了,半天忽然飛起一腳將茶幾蹬出去好遠。 ☆、第58章 分開 胸膛上上下下的起伏,孔澤瞿衣服沒脫鞋也沒換就那么站在客廳里,已經(jīng)是個氣急的模樣。他本不是個這樣容易做出暴烈動作的人,氣的不行也只是在心里發(fā)狠,這樣將茶幾蹬出去好遠竟是顯出了氣急思考都不能的樣子,孔南生只赫的心驚,垂著腦袋從眼皮底下忖度勢態(tài)。 “哥……”孔澤瞿打電話,開口叫了這么一聲就什么都說不出來了,就他剛剛還跟他哥在一起,剛剛還說了玉玦的事情,那時候沒誰說過不同意的話,現(xiàn)在人呢?人呢?! 那邊知道孔澤瞿這個時候打了電話就是已經(jīng)回家知道那孩子被送出去的事情了,也不知說了什么孔澤瞿就沉默了。 那邊說他做他兄長只能是偶爾的時候,大多時候他要管著這廣博土地上億萬萬子民。 如此,孔澤瞿就真的什么都說不出來了,忽然就生出了些傷感,還生出了些恍然大悟,活了這四十余年,原來他竟是真正意義上一個親人是沒有的,老天爺沒給他這東西。 無言掛了電話,孔澤瞿站在客廳里一動沒動,他為他新發(fā)現(xiàn)的事實而震驚。他本來是個個子極高肩膀很寬的男人,且身上自帶了那種氣度,站起來就很是挾著空間,從來都是有余裕的樣子,然這個時候看著竟然有些單薄起來,整個人也顯得寂寥,連帶著整個屋子都跟著他一起無限孤獨空曠起來。 “大先生說從現(xiàn)在開始孔老出國一概不能?!笨啄仙怪X袋什么都不敢看只說了這么一句話,說完著急忙慌就要走,這個時候他不敢和孔老呆在一個空間里。 他走的著急,出乎他意料孔澤瞿什么都沒說,他臨關(guān)門的時候看了里屋一眼,孔老已經(jīng)在解衣服扣子,看起來竟是個聽話接受的樣子。 孔南生疑惑,卻也是沒敢再多看,關(guān)了門就往山下走。 一顆一顆將衣服扣子解開,孔澤瞿動作很慢的將大衣脫掉,然后又動作很慢的坐在沙發(fā)上,四周什么聲音都沒有,他就那么一個人也悄然無息的融進這無聲里。 今天一天過的很好,近些時日的鬧心仿佛隨著這次出去煙消云散了,一切都很順利看上去,那孩子也不和他撅著,雖然他走了兩天該攢下的工作一點都沒少的堆積上了,但是也很好不是么,工作上的事情至少不鬧心,他就覺得今天過得過于順遂了,原來在這里等著他呢。 舒了口氣伸手抹一把臉,孔澤瞿往后靠在沙發(fā)上,已經(jīng)是后半夜的時候了,他一點睡覺的意思都沒有,坐了很長時間之后這人終于起身往樓上走,看樣子是要去睡覺了,總之一樓燈是滅了。然上樓梯的時候在那樓梯回轉(zhuǎn)的空兒里驀然就瞅見那人眼睛里發(fā)著光,黑幽幽的屋里竟是狼一樣的眼神,哪里還有半分睡覺的意思。 無論如何,這人最終仍是上樓進了自己臥室,臥室門關(guān)上的時候整個屋里算是徹底安靜下來了,一點聲息就都沒有了,所有東西都靜下來重新融到無邊的墨汁里面,慢慢整個屋子都看不見,后半夜的暗向來是濃稠的。 二日,孔澤瞿正常的點兒出現(xiàn)在孔南生的面前,還如以往一樣的表情,穿著打扮什么都沒有變化,孔南生心情忐忑了一整天,結(jié)果往后一周里孔澤瞿還是如此,然后孔南生漸漸就放下心了。 看來是他將事情想復(fù)雜了,他將孔老當個正常人看待了,孔老本來對任何事情就不是個像他這等正常凡人一樣,男女之情上也應(yīng)該和他們不一樣。只是孔南生還是心疼可惜玉玦,那孩子走的時候那樣子他都看不過,怕是她那么了一場最終也就和之前跟著孔老的女人一樣,終究是過眼云煙,孔南生喟嘆。 孔澤瞿的日子就這么繼續(xù)下去了,他的生活總是連一點猶疑都沒有的步入往常的步調(diào)了,他人也看上去沒什么變化,只是這人比往日更忙上許多,事情看上去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一成不變的東西沒有必要再讓它生出什么變化了??诐肾倪€是一如既往的對待他兄長,也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去和他那二層小樓連著的那家子,他就一個人過活著,逢年過節(jié)也工作,自己收拾屋子自己給自己拾掇吃的,生活作息規(guī)律的一分鐘都不會差。 故事到他這邊看上去結(jié)束了其實,已經(jīng)沒有什么繼續(xù)的東西了。 西班牙,馬德里。 許玉玦從遙遠的地方回來已經(jīng)一周了,這一周里,玉玦什么事情都沒有干,屋子里沒有出去一步,經(jīng)常時間是沒怎么動的,只是試圖去整理整理自己的生活,至今她對她真的離開孔澤瞿沒什么實感。這一回再來西班牙,已經(jīng)和上次不同了,五年過去,所有該變的東西都變了,那個時候她還那么小,什么事情都沒經(jīng)歷過,單純的白紙孩子只是絕望,可現(xiàn)在也經(jīng)歷了些了,絕望已經(jīng)沒有了,只是混亂。 大腦經(jīng)常處于混亂中,混亂的原因就是玉玦試圖去理清自己的狀況,別人的狀況,自己的心境,別人的心境。 自己想出來的自己的東西和自己想出來的別人的東西總是不能很好的各自歸各自的主人,時不時的互相交戰(zhàn),玉玦大腦里已經(jīng)打了好幾天的仗了。 興許是先前已經(jīng)在心里知道家族恩怨自古以來所有男女都沒有跨過去,那羅密歐與朱麗葉,那英臺和山泊,愛的山崩地裂可終只給她等后人留了點警訊,旁的什么都沒有。所以她潛意識里已經(jīng)給自己做好了所有的心理防護措施,玉玦沒有想象中的絕望和那么多的眼淚,她就只是疼,只是心疼自己心疼孔澤瞿,所有的事情看上去她和他都是沒有錯的,可在一起就是錯了。疼,但是眼淚出不來,從來掉眼淚都是受委屈的時候,可那能找著該怨的人或者物事,現(xiàn)在找不出來,所以眼淚也就出不來。 也再不能是眼里只有情愛的處境了,家里的事情好像也從現(xiàn)在開始跟她有了干系,心里要放下的東西也不再是孩子一樣的了,心里進去的人也不再是孔澤瞿一個了,父母也是,旁的朋友也是,也占據(jù)了些許的位置,無論如何太陽的東升西落總是照舊的。 一周過去,玉玦仍舊是毫無辦法,于是再不能繼續(xù)混亂在自己的世界里,因為她父母來了。 有人敲門的時候玉玦好半天反應(yīng)不過來,因為這一周她都是一個人過的,鄰居們甚至以為這個屋子主人還不在。打開屋門外面光照進來的時候玉玦眼睛都睜不開,太長時間沒有見到太陽了她。 玉玦的臉上像極了她父親,只是身條和她母親相似,她母親也是修長的身條,即便四十余歲,然腰身還是窈窕玲瓏,從臉看上去,初面就讓人覺得這是個極面善的人,因而玉玦之前就很容易和她媽相處在一起了。 大約血緣這種東西是神奇的,總有點超越時間空間的意思,玉玦那時候剛開始見到父母的時候十多年了沒有任何接觸,可見到的時候還是生出了這就是我父母的感覺,不用誰說,就是知道那就是給我生命的人了?,F(xiàn)在也依然是,看見她媽的時候玉玦舔舔嘴唇,終于眼圈開始泛紅。 當父母的沒人愿意讓自己孩子掉眼淚受委屈,只是很多事情總是身不由己,于是也就只能這樣。 許從易這次來除了放心玉玦不下,還跟玉玦說了家族的事情,比上次更詳細的說了,說了很多,從建族開始到現(xiàn)在,上百年的歷程說了,還說了政治上的一些事情,說了近些年他做的一些事情,還說了這幾天的事情。這幾天許從易一直在北帝,這次也是直接從北帝來的,說先前北帝還派許多人到家里了,可是突然人都撤回去了,等等等等,說了許多。 玉玦聽了很長時間,有種她既是故事里的人又是故事外的人的感覺,然大多時候是聽故事的感覺,很多東西于她像是很遙遠,只最終很安靜的接受了她不可能和孔澤瞿再有什么瓜葛的事實。如果許家算作一個附屬集團的話,孔家大約就是宗主了,古代她還有可能被送進宗主國去,現(xiàn)在卻無論如何都不行了,尤其現(xiàn)今世界政治上的事情就格外敏感,孔澤瞿的身份還那樣特殊,他的嫁娶事宜當然是政治事宜。 許家的存在也是政治事宜,外人絕對不能知曉,許家下一代的嫁娶事宜也當然還是政治事宜,政治上的事情誰敢大意。 至此,玉玦清晰的認識到她和孔澤瞿的身份,她不再是個女人,他也不能單純是個男人,事關(guān)他們的事情,所有都是小心萬分的。 很安靜的接受了這個事實之后玉玦送走了她父親,她母親無論如何都要留下,玉玦也就讓她母親留下了。 心里認清這個現(xiàn)狀之后玉玦就清醒了,先前混亂的大腦也清晰了,事情就是這么簡單,沒有什么懷疑和可以混亂的地方了再,該怎么樣就怎么樣,生活該要照舊走下去。玉玦不知道旁的女孩子對待這樣的事情要怎樣,賭咒老天?否定現(xiàn)實?哭泣胡鬧?折騰自己?怨恨旁人?她原以為自己也會這樣的,可到頭了發(fā)現(xiàn)怎么都做不到那些。 大約是和孔澤瞿在一起生活的時間長了她也是沾染了那人的一些習(xí)慣的。人是個模仿能力很強的動物,動作語言甚至情緒都是從模仿開始的,那些個有什么行為的人大多也是接觸過那些之后才有的,孔澤瞿身上是沒有那些個詞語的,他給她的生活環(huán)境自然不允許有那些個。自己身上留了那人的影子,玉玦心道,因為這點點牽絆歡喜又傷感。 她的生活開始規(guī)律起來,家里也開始干凈透亮起來,她媽陪著她,玉玦的生活很容易隨著日升日落轉(zhuǎn)下去。 這天晚上,娘兒兩躺在一張床上,玉玦今天收拾上學(xué)的東西,收拾完早早就上床了,只是上床之后卻是一時半會睡不著,突然就好奇父母的事情。 “媽,跟我說說你和爸爸的事情吧。”玉玦翻身看她媽,她媽長得也是很好看的,因為對象是她父親,她父親又身份特殊,兩個人能在一起該也是轟轟烈烈的吧。 玉玦說完話,半天見她媽不說話,只是輕笑了幾聲,說就那樣在一起過日子了,也沒什么可說的。 玉玦看她媽這幾聲笑得像少女一樣,就生出了許多羨慕,越發(fā)好奇,又追問??稍僮穯査龐屢矝]再說什么,只大約說了兩個人結(jié)婚是家里人決定的,大約也是玉玦父親極滿意她的緣故,她可是結(jié)婚之前只見過玉玦她爸一面。 她媽這樣說很是有些年輕女孩子的樣子,玉玦失笑,她爸的確也是對她媽很好的,看來當真是他爸年輕時候極中意她媽來著。 她媽三兩語說了,玉玦心里想象了一番,大約也是能想得些情景。許家是大族,他爸是擔(dān)事兒的人,她媽嫁過來也定然是不容易的,然兩人現(xiàn)在感情也依舊很好,玉玦聽她媽用那樣少女一樣的語氣說完就覺得很是溫馨,覺得很好,她媽多么不容易也還是走了過來,什么事兒都會過去。 翻身又想了許多,也就睡過去了,二日,玉玦去學(xué)校,她才二十歲,所有的時間該是在學(xué)校度過的,旁的暫時用不著她想。 玉玦的生活開始規(guī)律起來,占據(jù)她生活的東西也開始多起來,很長時間沒有上課,她落下的東西很多,玉玦有點跟不上趟,只是好在因為這跟不上趟,她開始忙碌起來,就像四年前一樣全部精力放在學(xué)習(xí)上,像個正常的二十歲學(xué)生一樣。 至于這屋子另個主人,玉玦暫時沒功夫想,只有在小區(qū)里碰見鄰居的時候被問起來才想起聞思修,可聞思修比她大十多歲,他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了,玉玦相信他能把他自己的事情處理好。還有兩個人訂婚什么的,玉玦現(xiàn)在開始不急,如果聞思修沒有更好的人了,她愿意和聞思修一起過日子,如果他有更好的人,那他就去找那個人她一點意見都沒有。 她的生活也開始步入正軌,玉玦甚至開始重新長了一點rou,頭發(fā)也留長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耳根下面了,哮喘也很長時間沒有犯,等聞思修見到她的時候他大吃一驚,當他知道玉玦不在北帝的時候他立馬就趕來了,原本以為她該是蒼白的消瘦的或者成日里掉眼淚的,然見到卻是比原先還狀態(tài)好的人。 “哇哦……”聞思修只說了個感嘆詞就說不上其他話了,他被驚到了。 “你看上去真不錯?!甭勊夹迯堥_胳膊將玉玦攬進去。 “你看上去也挺好的?!庇瘾i說,聞思修真的看上去精神很好,他還理了新的發(fā)型,之前留長的頭發(fā)被剪掉了些,修的厚薄長短都適宜,露出的額頭也很好看,整個人五官都突出了好多,皮膚狀態(tài)也很好。玉玦了然,看來聞思修遇到好的人了。真正碰到對的人,兩個人互相只能越來越好,那個對的人會讓你的生活狀態(tài)和心理狀態(tài)都變好。 被聞思修攬進懷里的時候玉玦發(fā)現(xiàn)她比想象中的還要想聞思修,有個人一起過活也還是挺好,原來這段時間她忽略了自己的孤獨。玉玦母親在玉玦開始正常作息上學(xué)的時候就回去了,玉玦已經(jīng)一個人住了很長時間。 只是怕是聞思修跟自己住的日子也不會長久了,玉玦心想,果然,三天后她晚上回家的時候家里就多了個人。 “小叔叔?!庇瘾i進門喊了一聲,看見坐沙發(fā)上的人轉(zhuǎn)頭看她一眼,然后拍拍他旁邊的位置召喚她過去。 雷讓和穆梁丘在玉玦少年時候是家長角色,因為念著和孔澤瞿的關(guān)系,玉玦不愿意叫他那些兄弟叔叔之類的,雖然年齡上也確實可以叫,只是她總不愿意。不叫穆梁丘他也不強迫,只雷讓總強迫她,于是玉玦就叫了,玉玦不敢不叫,雷讓可不同穆梁丘,他可是真揍人呢,學(xué)孔澤瞿也弄個竹板子打她手。玉玦總不愿意叫,偶爾叫一聲兒,今天乍一看見雷讓高興,于是叫了。 “去上學(xué)了?”雷讓上下打量了玉玦一眼,將胳膊搭在玉玦肩上哥兩好,心里暗暗驚奇,這丫頭的狀態(tài)真的很好,快趕上他那要成神仙的大哥了。 “終于追來了,才三天就忍不住了?”玉玦看雷讓一眼繃著沒敢笑出來,于是就是個似笑非笑的嘲笑樣子。 “個小混蛋,我來看你的?!崩鬃寪佬叱膳挠瘾i。 玉玦由著雷讓拍,是真高興,看見熟悉的人怎么能不高興。 里面廚房聞思修在做飯,玉玦和雷讓說了好一陣子閑話,大多是和聞思修有關(guān)的,雷讓說不了一會話就蹭到廚房去,跟著聞思修身邊轉(zhuǎn)悠,不時碰碰聞思修這里那里,偶爾捏一下聞思修的屁股被拳打腳踢也是享受樣子。 玉玦安靜看了好一會,半天了咬了咬下唇,怕客廳里太安靜,然后敞開嗓子朝廚房吼“我還在吶,能不能不要干出少兒不宜的事情。” 聽見她話說完聞思修趕人的聲兒和雷讓黏糊糊耍賴的聲兒玉玦真的羨慕,羨慕的快要死了,努力睜大眼睛,也才將眼底的濕意繃下去。 晚飯之后玉玦就上樓了,雷讓今天才來,那兩個人該有自己的空間。只是她中途下來想倒點水喝,才下來就想逃上去。 聞思修屋里的聲兒過大了些,她從來沒聽過聞思修發(fā)出過那樣的聲兒,本是要上去的,玉玦屏息走了兩步,聞思修屋里的門都沒關(guān)嚴實,衣服從門外面撒到門里面,那不寬的縫隙里只看見兩人糾纏的腿和皺巴的床單被罩。 喘一口大氣玉玦火燒火燎的往樓上跑,廚房灶臺上也沒收拾好,那兩人怕是她一上樓就開始燒火了。 也是經(jīng)了人事的,玉玦半天才平息下來,忽然就想起那會在山里的念頭,玉玦心里咯噔,她一周前就應(yīng)該來月經(jīng)的。 想到這里,玉玦心忽然開始狂跳,人也開始興奮,這個時候已經(jīng)管不了有什么后果了,萬一有種子發(fā)芽該是多好。 然晚些時候玉玦發(fā)現(xiàn)自己底褲上沾染了紅,呆呆坐在馬桶半晌,玉玦捂著嘴將所有聲息都掩了去。短短時間內(nèi),天上地下誰都受不住。 玉玦的月經(jīng)雖然推遲了一周,只是到底是來了,只是這回來的也是不干脆,偶爾見點,偶爾就沒有了,她人倒是沒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小肚子老是抽疼,然疼一會兒就沒事了,玉玦也沒在意,徹底沒了種子發(fā)芽的心思之后所有的她都很不在意了,她只當自己最近身體狀況不好,經(jīng)血少一些,沒當回事。 雷讓在西班牙呆了兩天就走了,他自己的事情有那許多,呆不了多長時間。 到家之后雷讓琢磨了半天,到底要不要去找他哥,琢磨了半天還是去了。 孔澤瞿正一個人在家里,剛好給那些個盆栽松土,想著春天了這些花草也該松松土失施肥什么的了,就看見院子里進來個人,那人還又走到客廳這玻璃跟前踢玻璃適宜他開門。 孔澤瞿頭疼,起身去開了門,他知道雷讓去了西班牙。 “哥,您在家呢?!?/br> “嗯。”孔澤瞿應(yīng)了一聲,給雷讓倒了杯水。 雷讓接了他哥幾十年給他倒的第一杯水,覺得可算是來著了!本來還想多說點廢話的,只是終是沒敢。 “那丫頭挺好的,精神也好,比你還滋潤呢。” “唔?!笨诐肾氖莻€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可聽可不聽的又踱到窗邊給滑松土。 “頭發(fā)也變長了,人也漂亮了?!崩鬃屓詢烧Z說完就好好品他哥給他倒的白開水去了。 好半天之后聽見那邊傳來兩個字“繼續(xù)?!?/br> “我當您沒聽吶?!崩鬃尷L了調(diào)子來了一句京腔。 ☆、第59章 胎兒 孔澤瞿忍著收拾雷讓的沖動,只一鏟子將花土挖了個深。 雷讓瞧見了他哥的動作,咋著嘴裝模作樣想了想,勉強又擠出了一句“那丫頭沒問您,人自個兒開始上學(xué)了,挺好。”然后就沒有下文了。 雷讓就這么籠統(tǒng)的“挺好挺好”半天,孔澤瞿終究是火氣上來了,轉(zhuǎn)身問“沒了?” “沒了?!崩鬃屨f。 “就這些” “就這些?!?/br> 如此孔澤瞿就沒再說話了,又轉(zhuǎn)過去弄那花花草草。雷讓偷著瞧了瞧,覺得他哥對于他說的這些好像是不太滿意,可他看見那丫頭就是這個樣子,難不成還要把一天仨頓吃了啥上了幾次廁所都要報告? 孔澤瞿一個人在窗戶前弄了半天,終于拍拍手走過來了,進去洗了個手出來,自言自語似的說“挺好就好,挺好就好。”語氣頗有些傷感一樣的釋然。 如此雷讓就什么戲謔的心情都沒有了,這才細細瞧了瞧他哥,赫然發(fā)現(xiàn)他哥那襯衫肩膀縫往下掉了幾分,腰間的布料也比往日松了些,雷讓訝然,半晌無言。 有多少年孔澤瞿的模樣不曾變過了,甚至多少年了體重浮動也就在一斤上下。他的心情和飲食甚至工作都在他控制范圍內(nèi),有什么波動也影響不到他的人,他的衣服也是定做的,模樣款式都成年不變,因而雷讓印象中他哥就總是一個模樣,沒有年輕的時候,也沒有老的時候,沒有胖的時候,也沒有瘦的時候,就是一個樣子,就是孔澤瞿的樣子,這是孔澤瞿的能耐,也是他異于常人可怕的地方。 只唯一長了白頭發(fā)是不是和玉玦那丫頭有關(guān),雷讓模模糊糊的回憶,然后看著眼前的老大哥,只心驚,心道大約他們幾個誰都不曾真正知道過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