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誰?” “應(yīng)該是你爸。”玉玦這一句話說的看起來很是不像樣,可是對著孔澤瞿說“你爸”這個名詞真的是頭一回。 玉玦說完看孔澤瞿也是明顯一怔,然后悄悄吸氣,覺得她剛回來是不是又要回去,跟著孔澤瞿一起下樓,不太敢靠近,隔了一點(diǎn)距離看沙發(fā)上坐著的兩人。 “您來了?!笨诐肾臏睾陀止Ь吹恼f了這么一句。 “嗯?!崩先藨?yīng)了一聲,打量眼前的人,他小兒子,很長時間沒見過的小兒子,上一回說話的時候好像是在十幾年前,旁的就沒有了,頂多是有什么非要他出席的儀式他出席后在一堆人里儀式性質(zhì)的打過招呼,再就沒有。 “您來是?”孔澤瞿垂著眼睛說話,是個很恭順的樣子。 “聽說你有孩子了,我想來看看?!?/br> “將孩子抱下來?!笨诐肾膶τ瘾i說。 玉玦連忙轉(zhuǎn)身,孩子正在睡覺,可剛才老人對著孔澤瞿說他來看看孔澤瞿的孩子的時候玉玦忽然就覺出了幾分可憐,那可是前國家的首領(lǐng),到底這兩父子間發(fā)生了什么竟是她從來沒見過孔澤瞿和家人往來。 玉玦抱著孩子下來的時候孩子已經(jīng)醒了,交給老人的時候孩子的兩只眼睛水瑪瑙一樣的盯著頭發(fā)胡須全白的人。 “長得像你。”老人細(xì)細(xì)看半天,這么說。 孔澤瞿將孩子接過來,然后兩人之間就再說不上什么了看起來。玉玦在旁邊看半天,然后覺得孔澤瞿完全不是對待父親的態(tài)度待老人,他就是跟上司在說話,對待領(lǐng)導(dǎo)一樣的那樣。 大約是等著孔澤瞿跟孩子說這是你爺爺,可是好半晌都沒有等到什么,于是玉玦明顯看著老人有些頹然。 “我都沒夢想起來我家老四這里也能成個一家人,好孩子,好,好,好好過日子。”這話是對著玉玦說的,玉玦只連忙應(yīng)住,手足無措,這種僵硬的氣氛她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只是看起來老人像是愿意叫她留下來。 又端詳孩子好半天,老人終于起身要走,孔澤瞿抱著孩子,玉玦連忙上前扶住,送到門□□給伺候人的時候玉玦覺得老人希望孔澤瞿說些什么的,只是等要走的時候孔澤瞿都什么也沒說,于是就那么走了。 關(guān)上門時候玉玦看孔澤瞿,那人抱著孩子坐下臉也是凝住的樣子,本想忍住的可實(shí)在忍不住,于是問“到底怎么回事兒?!?/br> 玉玦問,孔澤瞿卻是不很愿意說,父親這兩個字只是兩個字而已,他不怨恨他父親,只是也不能親近起來,有些時候血緣也并不能解決所有問題,當(dāng)年父母之間的纏搭他不置可否,父輩們的糾纏他也說不上什么,只是他總歸是他母親搭上性命求了他大哥才活下來的,當(dāng)中種種現(xiàn)在說出來像是別人的故事,可是他終究是被養(yǎng)大了,大了之后就沒再試圖去父親身上找尋過什么了,他父親唯一給他的也只是個姓而已,他已經(jīng)不習(xí)慣有另個人以父親的身份在他生活中扮演什么,盡他最大的力也只是維持了個恭敬的樣子。 “我是我大哥養(yǎng)大的,像你這么大的時候才見過我父親一面?!笨诐肾暮喍陶f了,還說了些他母親的身份,捎帶了點(diǎn)玉玦祖母的事情,于是玉玦就再什么都沒說了。 老一輩的事情現(xiàn)在聽起來簡直和傳奇一樣,孔澤瞿還記了這樣清楚,該是也受了些疼。 于是玉玦就對方才看見的事情一點(diǎn)什么都說不出來,也說不上過了這許多年事情總該放下什么的話,她知道孔澤瞿正是因?yàn)閷⑹虑榉畔虏艑先斯Ь吹?,他說了他不習(xí)慣有個父親的人,那他真的就是不習(xí)慣,也不習(xí)慣有很多親人,他向來是和旁人隔了些距離的,主動找尋親人之間的溫情什么的他不會,尤其跟于他來說像陌生人一樣的親人,年輕時候也怕是有恨的,只是現(xiàn)在恐才淡了,他心思那樣深,完全沒有怕也要再過多少年。 “我往后就只有你們了。”孔澤瞿忽然說。 “嗯。”玉玦應(yīng)了,看孔澤瞿抱著孩子已經(jīng)是個很熟悉的姿勢。 興許是老人方才來過,玉玦一時之間想了許多。想起自己過去的這十幾年,她少年時候因?yàn)榘V癡的偏執(zhí)了這男人受的那些個苦,這兩年因?yàn)樯B(yǎng)孩子受的那許多苦,忽然想若是她沒有來過這里是不是前十幾年受的苦會少很多。必然是少很多了,沒有什么比一個孩子癡戀一個漠然的男人還要痛苦的事情了,于是生出了些后悔,因?yàn)樽约阂膊哦q,還是個孩子,可孩子的生活早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她漂洋過海的來了,為的是受了比尋常女孩子更多的苦痛。 可是后悔也只是一小會兒,玉玦更多的是慶幸,幸好她那么遠(yuǎn)的來了,從另個世界來了這里,如果她沒來,這個男人該是要怎樣孤獨(dú)下去,一個人吃,一個人睡,一個人工作,一個人終老。這樣漂亮的一個男人,也還是體貼良善的,雖然在別人眼里還有這許多的可怕,還有那許多的缺點(diǎn),可她看來還是很讓人愛,很讓人心疼的,于是就慶幸,大幸好。 “我給你生兒育女,你對我好好的?!庇瘾i站在孔澤瞿旁邊,看這人熟悉的將孩子嘴邊的口水擦掉,很是溫柔的樣子,忍不住心尖發(fā)顫,伸手撥了撥這人發(fā)間的那幾根白,下大決心要讓孔澤瞿這根兒上子孫成群。 孔澤瞿看豪氣萬丈的女孩子一眼,忍不住,“才多大點(diǎn)人?!痹S諾下這往后的事情。 “多大點(diǎn)?多大點(diǎn)?兒子都給你生下了!我這點(diǎn)大的人,誰天天下狠手折騰?” 于是孔澤瞿終究忍不住,低低笑了幾聲,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拉跳腳的孩子手攥攥,通身就很是有些暖意。 作者有話要說:覺得正文真的到這里完結(jié)是恰到好處 而且這章我是按照結(jié)尾的調(diào)調(diào)寫的 打算再來二到五章番外 全是寵 全有點(diǎn)葷腥兒渣渣什么的 怎樣???? ☆、第65章 番外一 雖然是盛夏時候,可北帝早上的風(fēng)還是有些涼的,天將將亮,從窗戶里溜進(jìn)來的風(fēng)將床上熟睡的人擾醒。 玉玦睜開眼睛,旁邊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拉被子蓋好自己,本想繼續(xù)睡的,可顯然不能輕易再睡著了,于是盯著旁邊的凹陷發(fā)了好一陣子呆,終是翻身坐起。外面靜悄悄,不知道孩子醒了沒有,玉玦側(cè)耳聽了一小會,沒聽見什么聲音,以為孩子大概還沒醒,于是自己洗漱墨跡了一會,然后從屋里出去。 從西班牙回來已經(jīng)兩個多月了,剛回來那幾天孔澤瞿念著孩子還對屋里不很熟悉,還放在他們房里,等過了三四天之后,無論如何都要讓孩子一個人睡。玉玦起先不同意,孩子才這么點(diǎn)兒,一個人要怎么睡,然孔澤瞿一旦那么說了,玉玦的不同意自然是無濟(jì)于事,于是孩子就被放到另個屋里去睡了。原本想著孩子該是不習(xí)慣要睡不好的,可誰知小東西一個人睡的挺好,早上醒來也不很哭,等著大人來把他從小床上抱出去,于是玉玦才慢慢沒再說什么。 今天孩子也還是在他自己屋里睡著,玉玦出去的時候以為孩子還沒醒,結(jié)果剛走了兩步打算看看孩子,誰知道猛地就有哭聲從樓下傳來,分明是孩子的哭聲來著,玉玦不明,連忙轉(zhuǎn)身往樓下走,走到樓梯上就看見樓下是個什么情景了。 她兒子站著,孔澤瞿坐著,坐著的人手里還拿了個長條條樣?xùn)|西,玉玦覺得眼熟,細(xì)看,赫然發(fā)現(xiàn)那竟然是先前孔澤瞿拿來教訓(xùn)她的那檀木鎮(zhèn)紙! 孩子這會兒正大哭,兩只眼睛裝滿眼淚珠子,看一眼打人的人,又看一眼那檀木條子,用自己一只手兒捧著另只就那么站著,小小的一點(diǎn)人顯見著是挨打了。 玉玦震驚然后生氣,那檀木條子是打算當(dāng)傳家寶了么,打完她還要打她兒子了這是??。?/br> “不準(zhǔn)哭。”打人的那個明明知道她下來了,竟然還對小小的一點(diǎn)孩子呵斥,這是連打帶罵這是怎么了?!! “你在干什么?!”玉玦朝孔澤瞿說話,險些沒有朝這人吼上一句,連忙跑過去就要將孩子拉到自己這里。 “別動他?!笨诐肾目匆谎蹪q紅臉顯然是生氣了的人,扳著臉很是嚴(yán)肅的說了這么一句。 這人這么說話的表情和語氣玉玦非常之熟悉,從小她挨打的時候,挨訓(xùn)的時候這人都是這個樣兒,一時之間竟有點(diǎn)發(fā)憷,可兒子還哭的可憐兮兮,正轉(zhuǎn)了腦袋看她,于是就算再怎么怵也不管不顧就要將孩子抱到自己這邊。 小小的孩子還什么都不知道,到底是因?yàn)槭裁词聝悍傅闹ぐ遄樱?/br> 誰知玉玦剛要抱孩子,打人罵人的人竟是起身將她推到邊兒上去,指著放在一邊的書說教育孩子的事兒讓她別摻和。 玉玦被推到邊兒上時候看孔澤瞿指著的書,天吶天吶,她的噩夢又要出現(xiàn)了,還要原模原樣的復(fù)制給她兒子? 孔澤瞿指著的書是從古到今小孩兒只要開始學(xué)習(xí)就從這本書開始的《三字經(jīng)》,他向來很是遵從古人的那一套,教育孩子也是從古人那一套開始,他本來不很愿意大早上弄得整個屋里雞飛狗跳,可孩子都一歲多快兩歲了還不很開口說話,生孩子的女人只是聽別人說孩子再長大點(diǎn)就好再長大點(diǎn)就好,他卻是無論如何不能忍了,一到兩歲的時候正是孩子神經(jīng)迅速生發(fā)的時候,這個時候孩子的語言思維和發(fā)音體系該是已經(jīng)形成,可他家的小子無論如何還是單字。 玉玦之前給孩子起名兒許唯安,回來之后孔澤瞿也沒有再改,連姓都沒有改回來,并不是念著許家這一代只有玉玦一個孩子,只是因?yàn)檫@孩子從懷到生養(yǎng)都是玉玦一個人張羅的,她起的名字,冠了她的姓,他也就不再改了,孩子總歸是他孔家的,名姓代表不了什么。 所以這會兒孔澤瞿叫著小孩兒的名字,叫孩子跟著他念,不念手掌心就要挨板子。 玉玦連生氣帶一大早上的低血糖,一時之間氣的頭都有點(diǎn)發(fā)昏,覺得孔澤瞿簡直有些無理取鬧,那么小的孩子該開口的時候自然會開口,他那樣簡直是要成個夜叉修羅樣的人。 孩子還掉著眼淚珠子,含含糊糊的跟著十惡不赦的人說話,可憐兮兮的樣兒叫玉玦怎么能忍心,心疼的不得了,走近了就要抱孩子往樓上走。 “再胡鬧連你一起收拾。”孔澤瞿呵斥。 玉玦生氣且委屈,恨聲說“有本事你就收拾,打死我們娘兩你一個人活著,長命百歲!” 她早上剛起床,頭發(fā)還松散著,穿了寬大白襯衫下來,就很是有個小女孩兒的樣子,那么恨聲說話就顯得有些個可愛,孔澤瞿未料想這孩子這樣頂嘴,愣了半秒眼看著真是要讓玉玦挨板子的架勢了。 “你來背?!?/br> 玉玦眼看著孔澤瞿真要讓她挨板子,委屈的簡直要死了,雖然孔澤瞿晚上睡覺的時候也跟她說過孩子不開口說話的事情,她也問了醫(yī)生找了書看了,知道現(xiàn)在孔澤瞿讓孩子多開口是好的,可怎么能打孩子,而且一上來就讓說她八歲才開始的東西,那么恨聲頂撞了之后已經(jīng)做好挨板子的準(zhǔn)備,冷不丁就聽見孔澤瞿讓她背。 玉玦背過《三字經(jīng)》已經(jīng)有十六七年了,那時候倒背如流,并且還要給孔澤瞿講自己背的這幾個字講了什么典故,有什么意義,現(xiàn)在孔澤瞿說讓她背,她還以為自己還跟小時候一樣呢,結(jié)果開口之后背到“竇燕山有義方……”就無論如何背不下去了。 “伸手。”孔澤瞿終于名正言順的說了這兩字。 “啪”清脆的響聲,玉玦恨恨瞪孔澤瞿。 眼前這團(tuán)混亂簡直開始的莫名其妙,這人大早上的打兒子是莫名其妙,她挨打也莫名其妙,到底是長了這許多年,那時候挨打的時候連人家看都不敢看,這時候就恨恨瞪上了。 小孩兒也嚇呆了,看著他媽也挨打,腦袋瓜兒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連掉眼淚都忘了,看來是徹底嚇住了,打他的人連他媽都打! 玉玦恨恨瞪孔澤瞿,不過一秒,眼圈就發(fā)紅,這男人,這死人,現(xiàn)在還要打她,雖然就那么一下不很疼,可氣不過,連孩子帶自己的份兒都?xì)馍狭?,又不能怎么罵又不能打回去,一時之間氣的自己眼淚要出來。 孔澤瞿打了那么一下,看自己跟前大的那個眼圈發(fā)紅,小的那個眼淚珠子都沒干,頓時頭疼,想著孩子教給玉玦遲早要養(yǎng)成窩囊的,可這時候大的這個眼看要掉眼淚珠子,于是覺得今天早上這教育是徹底進(jìn)行不下去了。 “哭什么。”到底過不得看大的這個眼圈發(fā)紅,孔澤瞿放下檀木條子說。 “哼……”玉玦一點(diǎn)都不想說話,哼唧了一聲,眼看著這場混亂要結(jié)束了,本想要給孔澤瞿做早飯的,可是轉(zhuǎn)念間就站著沒動。 正這時候,客廳門開了,孔南生上來接孔澤瞿來了。只是一打開門他就愣住了。 客廳里孔澤瞿手跟前還放著那檀木條子,他跟前站著的一大一小都是個哭過的樣子,顯然是大人教訓(xùn)小孩的場景,于是就有些忍俊不禁,玉玦孩子都生下了,怎么還要挨訓(xùn),依著孔澤瞿眼下寶貝這孩子的景,估計(jì)是做什么不懂事的了。 孔澤瞿年長玉玦二十歲,活到他這個歲數(shù)上,自然是這家里唯一那個大人,玉玦即便已經(jīng)成年孩子都那大,可大約在孔澤瞿跟前時常是不懂事的,這一家子人眼見著就一個大人,估計(jì)以后要經(jīng)??匆娺@樣的情景了,孔南生心道,裝作沒看見打了招呼就出門等著去了。 “我走了?!笨诐肾哪闷鹨路鲎?,看玉玦還恨恨的樣子,邊往出走邊說,“好好領(lǐng)著孩子去背書?!比缓缶统鲩T。 玉玦只要?dú)饪?,她現(xiàn)在背那些個要吃還是要喝。 晚些時候,玉玦穿戴打扮好將孩子領(lǐng)到老屋那頭讓先看著,今天她要跟著孔澤瞿去出席個晚會,好像是孔澤瞿建的那族從的什么事情,所以將孩子領(lǐng)到老人這里。不管孔澤瞿那里怎么樣,這孩子到底是先生的親孫子,是她奶奶的親曾孫,送過去老人自然是歡喜的,她也能得點(diǎn)空兒去干其他事情。 玉玦是孔南生上來接的,到山下的時候才見著孔澤瞿,玉玦還因?yàn)樵缟系氖虑樯诐肾牡臍?,沒像往常那樣迎過去,雖然下車了,可在停車場里磨磨唧唧沒朝孔澤瞿走去。 孔澤瞿一直在停車場里等玉玦,玉玦一來的時候他就下車了,看見那孩子的樣兒時候只壓下眼底的驚艷,眸色沉沉隔了點(diǎn)距離看那頭的孩子,不,不是孩子,女人了,完全是個女人了,玲瓏精致。 玉玦的頭發(fā)很黑,這時候綰起來也像是能發(fā)光,綰起來之后露出的脖頸和肩膀手臂就格外醒目,曳地黑褶裙,紅底高跟紅嘴唇,奶白的膚色,就這三樣顏色就足夠了,更不肖說她修長的身?xiàng)l精致的臉蛋,生過孩子之后身?xiàng)l也婉致,在不很亮的燈光下這樣的玉玦很有種舊時煙云迷蒙的精致。 她八歲之前生在南洋,南洋人承襲了北帝舊時的很多,其中女人的穿戴上就很是遵從那些個,玉玦八歲之前家里往來的女人們都是盛裝打扮過的,雖然后來來了北帝身邊一個親近的女性也沒有,可小時候的影像才最是根深蒂固,后在西班牙這六七年,熱情奔放的東西也影響了些,于是打扮起來很是有這兩種景兒。 這兩種景兒糅合在一起恰恰對極了孔澤瞿的胃口,于是玉玦在那里墨跡,孔澤瞿連那幾步路的時間都等不了,終大步大步走過去,挨得近了,他的眼睛也越發(fā)幽暗。 “來了?!笨诐肾牡吐曊f,下意識抓上玉玦的手攥手心里。 “嗯?!庇瘾i低頭,還因?yàn)樵缟系氖聞e扭,可這會手被攥緊的時候就都什么氣沒有了,看這人專注看她,有些不好意思。 “走吧?!睍r間已經(jīng)差不多了,該是要趕緊走了,可是孔澤瞿的腳步卻是有些猶疑,念著玉玦近幾個月一直沒有出來過,終是領(lǐng)到那人多的宴會了。 “孔老,孔老……”說話的人已經(jīng)說的口干舌燥了也等不到應(yīng)有的反應(yīng),禁不住叫了好幾聲,只眼前坐著的人目光卻是一直在別處,說話人順著目光看過去,然后了然,今晚這宴會廳里泰半男人目光大約都是落在那女子身上了。 “真是長得很好,要不然我想辦法給您弄過去?”說話人一說完,終于得了點(diǎn)反應(yīng)。 “勞您架,美意我心領(lǐng)了?!笨诐肾膲褐约亨艘豢诰疲齼烧Z打發(fā)了上他跟前討上面動向的人,忍不住目光又轉(zhuǎn)到正廳里了。 今晚這宴會是他攛掇起來的,以新建那族從的名義舉辦的,有一些非見不可的人必須要見,本來他一個人來就可以,可是莫名就想著領(lǐng)這孩子出來轉(zhuǎn)轉(zhuǎn)玩耍,她到底是二十歲的小年輕,成天在山上也是悶得慌,誰成想把人帶來,就成現(xiàn)在這樣。 “你是西班牙長大的?”玉玦看坐在她身邊的年輕男子,聲音清越好聽,長得也俊秀,看著是優(yōu)越環(huán)境長大的,可難得是穩(wěn)重,說話也很有些樂趣,于是有了些說話的意向,三兩句說開之后,才知道這人是西班牙長大的,因?yàn)槭聵I(yè)緣故才來了這里。 今天這晚會起先還是很有趣的,因?yàn)槟铝呵痤I(lǐng)寧馨來了,雷讓也在,可是剛剛穆梁丘領(lǐng)寧馨回去了,玉玦就有些不得勁,孔澤瞿也不在,她知道他身份出席這種商業(yè)晚會有些不合適,于是也就沒有試圖去尋找他,這下終于有個能說上話的,一下子就說開了。 兩個人就西班牙的東西好是一番交流,人家畢竟住的時間長,說起來比玉玦知道的多,說到有趣的地方玉玦也忍不住笑,然后一廳的人目光就總也從那張臉上移不開。 雷讓也是坐在玉玦身邊,跟著這兩人一起說,雖然知道他大哥一定在哪里看著,可因?yàn)樗呀?jīng)三個月沒有假期就故意似得挑氣氛,簡直是越說越高興,一忽兒之后就有人借機(jī)也跟著坐下,等那沙發(fā)上終于沒地兒坐之后有人就開始站在附近了,全是男人,除了迫不得已要商量事情的,其他男人幾乎全圍在這一小簇周圍,簡直是奇景,雷讓一概是沒管,讓廳里的男人都聚在周圍了。 孔澤瞿起先還忍著,等那一小簇人變成一大壟之后就有些沉不住氣,那些男人雖然是在笑著,可目光總是上上下下的看玉玦,男人最是了解男人,孔澤瞿知道那些男人對女人的齷齪想法,簡直一刻也忍不了,險些發(fā)作,終于等該見的人見完之后招人吩咐,跟玉玦說要走了。 誰知傳話的人到雷讓那里自動被斷下去了,玉玦一點(diǎn)都不知道孔澤瞿要回去的事兒,孔澤瞿又等好幾秒,終于是坐不住,也顧不上旁人的說法了,起身走出去。 他一出現(xiàn),廳里就不自覺安靜下來,一個是因?yàn)檫@男人長相,另個則是因?yàn)樗砩铣恋淼臇|西,還有就是他的臉這會潭水一樣。 廳里有認(rèn)識孔澤瞿的低聲跟旁邊人說了,旁邊人又跟旁邊人說,于是一時之間廳里越發(fā)安靜。他往玉玦那里走,原本簇?fù)淼哪切┤俗詣臃珠_。 玉玦在廳里安靜的時候也安靜下來,看孔澤瞿往自己跟前走,臉上顏色很不好看,一點(diǎn)都不知道因?yàn)槭裁础?/br> “回家了?!笨诐肾倪@么說。 “你給我留個聯(lián)系方式。”孔澤瞿說回家了,玉玦卻是轉(zhuǎn)身對旁邊說話投機(jī)的男子問聯(lián)系方式。 那男子本來是青年才俊,一直單身,看見佳人立馬就陷進(jìn)去了,等看見孔澤瞿就知道不好,這時候還被要聯(lián)系方式,瞬間不知如何是好,然孔澤瞿沒發(fā)話,佳人又要聯(lián)系方式,一橫心還是給了自己電話。 “走吧.”玉玦得到聯(lián)系方式終于跟孔澤瞿說,被拉著往出走的時候只覺得這人的步子怎的這樣大。 玉玦等那俊秀男子電話號碼的時候,雷讓都大氣不敢喘一聲,簡直后悔自己為什么要挑起這事兒,這下估計(jì)皮要被扒了。 “開車?!币簧宪嚳诐肾木桶l(fā)話,開車的是個面生的人,玉玦的注意力還在那面生的司機(jī)身上,手里攥著的紙條就被奪過去了,然后轉(zhuǎn)頭,就見方才留的人家電話號碼已經(jīng)飄到窗戶外面。 “干什么?”玉玦莫名,看孔澤瞿臉色不很好,再看這人方才的舉動,猛地腦里就醒了,完蛋。她剛才根本就沒想起這茬,況且身邊還有雷讓在,就更是沒想起這茬,心里壓根沒有那個念頭,自然對于身邊那些個男人沒有想法,只當(dāng)她們說的有趣周圍人都愛聽。她到底是在西班牙住的時間長了,對于這種談話很是習(xí)慣,這下完蛋,最后出來的時候還要了聯(lián)系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