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他的歲數(shù)來說，這些孩子都算得上老來子，家里又有財產(chǎn)，就都嬌慣的厲害，莫說是二十二歲，就是三十二歲，他都不信這幫孩子能在他死后把門戶撐起來。

    至于他現(xiàn)在的妻子曾氏，小家碧玉，甜是甜，聽話是聽話，可大字都不識一個，連家里的帳都管不利落，楚鳳凌就更不指望她了。

    出于這種那種，各種的心里活動，他就沒把拋的遠遠的嫡長子，容氏所出的楚尋劃出楚家祖譜。

    這兩個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楚鳳凌心里其實挺含糊，他說的那個受過傷，不能生什么當(dāng)然是假的，要不然也不會有現(xiàn)在子女不成材的煩惱，可容氏偷人這事，卻是千真萬確的。

    如果，容氏當(dāng)初沒偷人犯到他手上的話，楚鳳凌其實是想跟她白頭諧老的，就算是怨偶，也是偶不是？當(dāng)初他是靠著容氏父母起來的，就算容氏脾氣在大，養(yǎng)活她一輩子，讓她衣食無憂，這點心胸楚鳳凌還是有的，畢竟，容氏不好，他可以在外發(fā)展，男人嘛，誰沒個三妻四妾，實在沒必要休婦，這對他的名聲也不好。

    可是，在孩子們出生了之后，看著楚尋那相貌逆著天的長，沒一丁點像他，楚凝卻越來越像王佃戶，風(fēng)言風(fēng)語傳的的滿天飛，出個門都有損友問他：‘今天的帽子是綠的?。渴蔷G的??？還是綠的啊？’，氣急敗壞之下，楚鳳凌直接帶人捉了jian。

    這一捉，還真他娘的就捉到了，盯著赤身裸。體的容氏和越看越像放大男版楚凝的王佃戶，楚鳳凌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狠狠揍了王佃戶一頓之后，楚鳳凌終于決定休了容氏。

    老婆他不要了，孩子他也不養(yǎng)了，有一個通，jian通的那么沒技術(shù)含量，能讓人堵被窩的老娘，楚尋和楚凝這兩孩子的智商就很讓懷疑了。

    當(dāng)初他年輕氣盛，走的很是瀟灑，可現(xiàn)在仔細回想，楚凝莫其論，基本可以肯定不是他的，但楚尋就……

    雖然長的一點都不像，可猶記初婚時，他和容氏還是有幾分恩愛的，容氏和王佃戶的事，應(yīng)該也是岳父岳母死了之后才發(fā)生的，那時，楚尋都兩，三歲了。

    楚尋可能真是他兒子，楚鳳凌心里糾結(jié)著，又拉不起臉回相認，還生怕被容氏糾纏上，拖著拖著，好些年就過去了，等他終于心平氣和了，人家楚尋都三元及第了。

    楚鳳凌想想也就算了，當(dāng)初孩子落魄的連飯都吃不上的時候他沒去認，現(xiàn)在人家風(fēng)光了，他也沒那臉，因此就只保留了楚尋嫡長子的位置，算是給余下這幾個小的留條后路。

    所以，就在他認為有生之年跟長子都會老死不相往來的時候，兒媳婦忽然跑來敲他家大門之種事……不得不說，楚鳳凌心情是很復(fù)雜的。

    “父親，兒媳此次前來，是有事相求。”簡如進門之后，先行了個禮，然后很直率的提出了請求。

    既然想求人辦事，就不能怕丟人丟面子，今天她來的目的，就是把楚鳳凌拿下，不管誘之以利，曉之以理，還是動之以情，哪怕是磕頭跪地，她都要把楚鳳凌弄到京城去。

    把事情從頭到尾的說了一遍之后，簡如特別誠懇的說道：“父親，雖然咱們這么多年沒見過，但相公對您還是很關(guān)心的，要不然，我也不能直接找上門來，而且，我曾聽說，父親都沒把相公的名字從祖譜上劃去，想必還念著和相公的父子之情，相公平時也總是提起您，說要出人頭地才好出現(xiàn)在您面前，現(xiàn)在，他受了這樣的污蔑，百口莫辯，您就忍心讓他頂著這樣的污名行走于世間嗎？”簡如動之以情。

    “更何況，這不止是他一個人的事兒，還有楚家的名聲在那兒呢，這外頭那樣風(fēng)傳，難聽的兒媳都沒法說出口，一筆寫不出兩個楚字，若不阻止，這樣的名聲難道就不會影響您和弟弟meimei們嗎？”簡如曉之以理。

    “現(xiàn)在弟弟meimei還年幼，可能還感覺不出什么？等到他們長大了，尤其是meimei，能不受影響嗎？咱們楚家的家風(fēng)就這樣任人污蔑嗎？我聽說大弟弟現(xiàn)在正念書呢？”簡如嘆了口氣，意有所指的說：“父親，相公乃是天子近臣，這名聲何等重要？日后弟弟們也要進官場，到時候被牽連了起不是冤枉，還不如現(xiàn)在您老出面，往后他們兄弟也好同心諧力，以壯楚家門楣！”簡如誘之以利。

    進了楚家門，簡如就滔滔不絕，巴拉巴拉的白活了足有一刻鐘，說的口都干了，卻不見楚鳳凌有什么反應(yīng)，她咽下口水，潤了潤干渴的喉嚨：“父親，您到底意下如何啊？”她問。

    楚鳳凌一直坐在正堂的主位上，簡如則站在左側(cè)，兩人的距離有點遠，他的神情恍忽，對簡如的話似聽非聽，直到簡如高聲問他才反應(yīng)過來，他看了一眼簡如，面帶回憶的說：“我依稀記得，楚尋幼時頗為老成，話不多，怎么？他現(xiàn)在改了，和你一樣兒？”話撈了？到底是第一次見面，還是兒媳婦，這句楚鳳凌就沒好意思說出口。

    簡如：=a=，什么情況？

    聽了楚鳳凌這一句話，簡如才真正的抬頭去瞧他，只見這位從未見過面的公公，圓臉微胖，小眼大嘴，下巴稀拉拉一把白須，海拔比她高點有限，除了偶爾精光四射的眼睛之外，整體看來就跟騎著毛驢調(diào)，戲農(nóng)村婦女的老地主沒啥兩樣。

    怪不得當(dāng)初走的時候連嫡長子都敝下了，這果然，是跟楚尋一點一樣的地方都沒有啊！這兩人站在一起，說是親父子，連她都不信，基因突變了吧這是！簡如萬分悲痛的想。

    “父親，您看這事……”簡如垂頭喪氣，長的不像，性子到是有些像，這種一句帶歪話題，一語戳人心肺的風(fēng)格，還真有點像楚尋。

    “雖然多年不見，可尋哥兒到底是我兒子，楚家祖譜上的嫡長子，看來，我還是不得不走這一趟了?！背P凌嘆了口氣。

    楚尋受了苦，他心疼歸心疼，卻不至于讓他生出去趟這混水的念頭，畢竟那么多年沒見面，感情很是有艱，京城的破事也傳不到環(huán)縣這么個小地方，真正打動他的，反而是簡如說的‘弟弟meimei們’。

    他老了，不定什么就歸西了，可孩子卻還小，大兒子正在讀論語，小兒子剛剛識字，日后，他是打算讓這兩孩子走科舉的路，轉(zhuǎn)換門庭的，有個當(dāng)大官，三元及第的狀元哥哥罩著，想必會順?biāo)觳簧佟?/br>
    就算不為楚尋，只為那兩孩子日后的好名聲和前程，他也得往京城走一糟，把這事說清楚了。

    “簡氏，就算老夫跟你去京城了，你又有什么打算呢？”楚鳳凌撫了撫下頜的小胡，抬眼問道。

    謠言也不是隨便就能澄清的，沒個穩(wěn)妥的法子，到大街上拉人去解釋那可是一點用沒有。

    “父親放心，我自有辦法?！焙喨绻创揭恍?，大方得體，可不知為什么，楚鳳凌卻生生的打了個冷顫，只覺汗毛倒豎。

    慶元四年一月二十七，臨近新年之時，皇宮大門口，戶部侍郎楚尋之妻簡氏扣響聞登鼓，御前狀告御史臺言官，秦正——秦御史。

    聞登鼓，是有大冤屈時用來告御狀用的，貧民百姓私下叫它五十鼓，意思就是無品無級的民告官，得先打五十殺威板，不過，簡如身上有楚尋請來的從三品誥命之封，級別比秦御史還高，這殺威板卻打不到她身上了。

    可是，如果她言之無物，最后被證明是污告的話，就得受一年的牢獄之災(zāi)了。

    聞登鼓一敲，驚天動地，御前侍衛(wèi)出面，把一干人等送到有司衙門，因秦正任御史之職，因此御史臺被避嫌，由京兆尹，大理寺并刑部派出官員，再加上皇上一只，三堂會審。

    按說告御狀這事，皇上一般都不會真的出面，但奈何慶元帝畫風(fēng)不同，他又是認識簡如的，自認應(yīng)該幫得用的臣子看住媳婦兒，所以一邊遣人去通知楚尋，一邊出宮來湊個熱鬧。

    大冬天，滴水成冰的時候，京兆府外，人擠著擠，大燕是個國富民強的國家，不管仗打成什么樣，在京城里，永遠不缺閑著沒事看熱鬧的人。

    “呔，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屈？”京兆尹敲著驚堂木，聲音沉靜，可心底卻在滴血啊，當(dāng)今萬歲爺，大理寺少卿，刑部尚書，哪個官兒不比他大，連堂下的女眷都從三品，他一五品的府尹而已，這破事——為什么要他來問？

    “回稟萬歲，各位大人，臣婦乃戶部侍郎楚尋之妻楚簡氏，今日擊聞登鼓，乃是為了狀告秦正，秦御史?！焙喨缙惭郏瑨咭幌卤挥笆绦l(wèi)從被窩里抓出來，似乎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的秦御史，一字一句的說：“臣婦狀告秦正，私合人命，綁架威脅，誹謗上官，毀人清譽，私做偽證——還有，通敵賣國！”

    一頂連一頂?shù)拇竺弊樱瑱M飛的扣到秦御史頭上，砸的他把一雙小眼瞪到了極限，嘴張的都能飛進蒼蠅了。

    跪在堂下來做證的楚鳳凌，從兒媳婦告御狀開始，就一直保持著(⊙o⊙)的表情。

    ‘兒媳婦如此威猛，讓他頓生容氏原來也很溫柔的感覺，這怎么破？’

    ☆、第一百一十章

    簡如這狀詞一告出口，在場所有人，包括慶元帝的目光都聚集在秦正身上，而被飛了一身鐵帽子的秦大御史，卻有種不知今昔是朝的迷幻感。

    話說，昨天老兒子和大孫子終于平安回歸之后，秦御史就盤腿坐在床上思考著到底要不要拋下一切，奔向漠北這件事，要知道，林國公等人已經(jīng)被他得罪透透的了，緩過勁百分百過來按死他，與其等到那個時候，還不如現(xiàn)在就收拾行李奔向靖北王呢。

    他考慮了很久，然后，一不小心就失了眠，熬了整整一晚，眼睛都凹下去了。

    直到天擦亮，他才半迷糊著睡了過去，可還沒等他睡實成呢，一隊虎背雄腰，樹立臨風(fēng)的御前侍衛(wèi)就闖進了府門，把他從被窩里‘拎’了出來。

    注意，不是請，是‘拎’。

    媽蛋啊，就知道不應(yīng)該得罪衛(wèi)國候，他家那世子景喻，沒死之前管過騰龍衛(wèi)呢！

    大冬天穿著單衣被拎到院子里醒神，寒風(fēng)刺骨吹過，揚起地上的積雪飛滿全身，秦御史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被兩侍衛(wèi)架著來到京兆府，被皇上，諸位上官，連帶著無數(shù)百姓像看猴一樣看著，秦御史就更難受了。

    等簡如那一頂頂?shù)拇竺弊訅合聛碇螅纱喑鲭x憤怒：“荒唐，滿口胡言。”秦御史高聲怒斥著：“我秦正自上任以來，自問仰無愧天，俯無愧地，所奏之言皆有實證，何為私合人命？何為通敵賣國，簡直荒唐至極?！边@話他說的不虧心，因為他確實沒‘私合人命’‘通敵賣國’，他充其量就是潑人兩盆臟水，混淆民眾言論罷了。

    “臣啟萬歲與各位大人，為臣做主，臣萬不敢蒙此不白之冤?！鼻卣龑ι咸脩c元帝等人合身跪拜，目不斜視，似乎根本不屑于自簡如一眼。

    “秦御史放心，本官自會稟公辦理?！本┱滓c了點頭，溫聲說道。

    聽到秦御史大義凜然的說詞，旁觀的百姓們瞬間一片‘嗡’聲，說起來，秦御史的國民度還是挺高的，這些年也確實為貧民百姓們辦了不少實事，諸如‘權(quán)二代吃霸王餐’‘官二代調(diào)，戲民女’之類的，通常都是秦御史最感興趣的案件，在這樣的事件里，他即可以刷國民度和忠誠值，又不會得罪什么大人物，因此，為官二十多年，幾乎每個月，他都要參奏一，兩件這樣的事。

    就慶元帝而言，秦御史參奏的都是不關(guān)朝政的芝麻小事，御前參奏實在多余，可對百姓來說，秦正管的卻是他們的民生大事，因此久而久知，京中百姓們就認下了這么個‘為百姓干實事’的御史大人了。

    所以，今天，簡如這個jian生子的老婆狀告了‘實干家’秦御史，還真是讓京中百姓們好生切切私語了一陣子，要不是上座的有當(dāng)朝的萬歲爺，恐怕這些人早就放開膽子，好好討論一下楚尋‘有幾個好爸爸？’了。

    “楚簡氏，你今日敲聞登鼓狀告秦御史諸多罪名，有可實證？你可知朝廷大事并非兒戲，若無實證……”刑部管尚書首先開口問道。

    管尚書是個很標(biāo)準(zhǔn)的官員，最看不上女人插手男人的事，更何況是一介婦孺狀告當(dāng)朝御史，因此，他板起一張棺材臉，準(zhǔn)備先聲奪人，先壓服這楚簡氏一番，讓她知道官司不是隨意就能打的，衙門也不是婦孺應(yīng)該進的。

    只是可惜，他剛說了一句，還沒等下文出來呢，就聽見坐在上首的慶元帝使勁咳嗽了一聲，回首一望，就見萬歲爺臉色發(fā)暗的斜眼瓢著他，猛的，管尚書想起來，這楚簡氏就是萬歲心腹楚尋的老婆，狀告秦御史正要給楚尋翻案，想到這兒，他猛的一頓，把那句‘若無實證，按律收監(jiān)一年’咽回肚子里。

    調(diào)整了一下表情，管尚書努力做出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把剛出口的話使勁往回掰：“楚簡氏，你有何冤情自可當(dāng)堂陳訴，若證據(jù)確鑿，言之有物，萬歲爺和吾等自會為你做主?！?/br>
    慈祥的說完之后，管尚書偷摸向后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慶元帝的表情合緩下來后，才擦了一把冷汗。這年頭，當(dāng)官太不易了！有慶元帝這么個喜怒不定的主子爺，他們也算倒了血霉了。

    “臣婦多謝萬歲，大人。”簡如鎮(zhèn)定的跪地謝恩，隨后站起身來，她是原告，又是命婦，無須一直跪在地上。

    “大人，既然秦御史說臣婦滿口胡言，那么，臣婦可否尋問秦御史幾個問題？”簡如開口，在得到慶元帝‘自然可以’的答案后，又回首看見秦正：“秦大人？”

    “老夫到要看你能問出什么！”秦正冷哼一聲抬頭，做不屑一顧狀。

    “好，既然秦御史同意，在臣婦就問了。”簡如直視著秦御史：“秦大人，你說你不曾私合人命，那么，我來問你，當(dāng)初你狀告我相公戶部侍郎楚尋乃jian生子時，是否曾提起過是他的母親，容氏親筆畫押，是否曾與萬歲提過，可由容氏當(dāng)堂做證，這話，您是不是說過？”她連株炮似的問。

    “不錯?！鼻赜伏c了點頭。

    “你即承認就好。”簡如冷笑一聲，轉(zhuǎn)頭對慶元帝等人說道：“萬歲，各位大人，秦御史說臣婦的婆婆在他府里，等待問案，可臣婦的婆婆卻是在秦御史狀告臣婦相公的前一天失了蹤，直到四天后的半夜才被放在臣婦小姑家的門口?！?/br>
    “那日下了大雪，臣婦的婆婆被凍了半晚，直接起了高熱，大夫說她現(xiàn)在半瘋半傻，連腦子都燒糊涂了，敢問秦御史，你說我婆婆在你府中，為你畫押做證？那么，你就是這樣對待證人的嗎？大冬天，半夜將她扔在雪地里？這不是私合人命，又是什么？”簡如立著眉毛，揚高聲音說道。

    “這……”秦御史的汗瞬間就下來了，這事，他不知道??！落霞郡主沒告訴過他??！他一直以為那個容氏還在落霞郡主手里，根本一點準(zhǔn)備都沒有?。?/br>
    落霞郡主?。∽孀?！您不愿意處理容氏，扔他院里，讓他處理也行??！就這么赤果果，明晃晃的扔人本家門口，連通知都不通知他一聲，這，這純粹就是坑他?。?/br>
    一瞬間，秦御史汗都快下來了。

    “另有，我還告你——毀人清譽。林國公之女林戚月落水之后，明明就是在我奶嬤嬤家養(yǎng)傷，此事有我奶嬤嬤和其家人做證，甚至，我娘家青竹林那一片兒的人都可以出面做保，他們當(dāng)中，有部分是我娘家的家仆，但更多的卻是良民，萬歲，您說是他們做的證準(zhǔn)，還一起子青樓花娘，地痞無賴說的話可信？”

    簡如冷笑：“我這兒有兩百村農(nóng)按的手押，難道我還能讓一村子的人同時說謊嗎？即如此，你那青樓花娘所言的林戚月之事？還能做準(zhǔn)嗎？哼，這不不是私做偽證？又是什么？”這兩百人的證，林國公確實花了很大的代價。

    “至于誹謗上官，綁架威脅之說，呵呵，秦御史，你說我相公是jian生子，是我婆母容氏偷情所生，可我相公的父親，婆母的前夫君卻從未說過，甚至現(xiàn)在，楚家的祖譜上楚氏四代嫡長子的位置上，還寫著我相公的名字，若他是jian生子，楚家怎么可能不將在祖譜上的名字上除掉？嫡長子可是要繼承大半家業(yè)的，你一從五品御史未經(jīng)過實際查證就說我相公，從三品侍郎是jian生子？那不是誹謗上官又是什么？就算你是言官，可大燕卻沒哪條律法規(guī)定，言官有信口開河的權(quán)利?！?/br>
    “你說我婆婆為你畫押做證，那我到要請問秦御史了，我婆婆為什么要為你做她偷情，jian生產(chǎn)子的證？”簡如慢慢逼近秦御史，盯的他節(jié)節(jié)敗退：“我到要說，是你綁架了我婆婆，逼迫她不得不做下偽證?！?/br>
    “而你之所以這么做的原因，就是因為你私通漠北，賣國求榮，你一狀參奏了林國公，衛(wèi)國候和我相公三人，他們現(xiàn)在都為漠北與琉璃人犯邊之事奔走，你現(xiàn)在狀告他們，就是為漠北拖延時間，一氣讓兩位武將不合，你根本就是在賣權(quán)辱國，讓琉璃人有機會打進大燕國土，你，秦正，你就是個賣國賊！”

    不得不說，簡如確實很善長扣大帽子，而且扣的上綱上線，從誹謗上官扣到通敵賣國，一頂接著一頂，扣的秦御史流淚滿面，無從可辯，說實話，他做的這些事，全是按落霞郡主的吩咐，而落霞郡主就是把他當(dāng)成炮灰，一次性使用，根本沒有給他留后路的打算。

    如果落霞郡主真的想保秦御史，她的計劃一定會做的更謹慎一點，最起碼，她不會連點掩飾都沒有，就把灌了藥的容氏扔在連家大門口。

    “秦御史，我說的話，你有何言可辯？”簡如步步緊迫，眼神如針的扎著秦正，一點也不給他思考的時間。

    秦正臉色蒼白的踉蹌后退著，簡如一通地圖炮到是把他的腦袋炸清醒了，他現(xiàn)在完全明白了，落霞郡主根本就是把他當(dāng)成槍使，還是不打算回收的槍，他的做用，就是挑拔林國公和衛(wèi)國候不合，順帶污辱楚尋的名聲，大家信不信不重要，只要傳播的天下皆知，造成實際效果就行了。

    哪怕最后被拆穿了都不要緊，屎盆子這東西，扣上去容易，擦下去難，大多數(shù)百姓都有從眾心理，只要看似有理有據(jù)，還有娛樂性，誰管這事是不是真的？

    只要林戚月和楚尋的丑聞傳的天下皆知，眾口鑠金，時間一長，假的也會成為真的，到時候，就算明面不反目成仇，林國公府和衛(wèi)國候府的姻親關(guān)系也會產(chǎn)生隔閡，至于楚尋，不管他日后升了多大的官，這個丑聞就是攻擊他的把柄，甚至，如果慶元帝因此對他產(chǎn)生反感，楚尋就有很大可能就此泯然于眾。

    只不過，可惜了，落霞郡主可能從來沒想到，這個楚簡氏敢直接告御狀吧？秦正慘笑一聲，他敢肯定，今天只要楚簡氏贏了，那么，日后京城所有的風(fēng)向都會是贊她賢良惠德，為夫奔波，言辯jian臣（就是他啊），林戚月和楚尋，就算還有人說，也不會是大熱門了。

    哪怕剛開始百姓們不想談，秦正相信，慶元帝的尋風(fēng)使也會竄當(dāng)?shù)陌傩諅兿胝劦摹?/br>
    “萬歲，各位大人，為證明我相公的清白，我請了我公公，楚家現(xiàn)任家主親自帶著楚家祖譜，現(xiàn)以呈到公堂，請萬歲和各位大人親閱?！背龊跻饬希喨鐩]有乘勝追擊，直接壓死秦御史。

    她清楚的知道她今天的目的，她是來給楚尋和林戚月翻案的，至于打滅秦御史什么的，只是順帶而已，襯著現(xiàn)在百姓們興頭正盛的時候，早點把這事扯清楚，也不枉她一場辛苦了。

    “楚家當(dāng)家，楚鳳凌？”慶元帝挑起一邊眉毛，向下掃了兩眼，楚鳳凌這名字頗有特色，楚尋只跟他提過一遍，他就記住了。

    “草民楚鳳凌，乃是楚尋的生父……”楚鳳凌打著哆嗦跪地磕頭，聲音都顫抖了，在怎么能耐，他也不過是一介草民，平時見過最大的官兒就是七品縣令，今天，被兒媳婦帶來做證，看見誥命轟炮御史已經(jīng)讓他很驚悚了，更何況上面看著他們的還有當(dāng)今皇上。

    那可是萬歲啊，真龍?zhí)熳影?，楚鳳凌可是連做夢都沒夢見過。

    懼怕，興奮等情緒交雜著，楚鳳凌把祖譜上的排順解釋清楚，雖然言語有些磕巴，但最起碼，交代的很明白。

    看著那忽然冒出來自稱林尋親爹的胖子親口承認，楚尋確實是他的兒子，甚至小時候還滴血認過親，秦御史知道，他，徹底完了。

    簡如站在京兆府大堂正中央，親眼看著楚鳳凌高聲跟幾位官員稟報著什么，耳里聽著外頭百姓們切切私語的內(nèi)容，終于，露出了今天上堂后的第一個真心笑容。

    她知道，她成功了，楚尋，沒事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官司結(jié)束的出乎人意料的快，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秦正就被告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