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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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咱們得先弄清楚是啥事不是……” “能有啥事,就是俺們?nèi)鐑罕蝗思移圬摿?。?/br> “放你娘的狗臭屁!看你這刁婆子這幅德行,你兒子能干出這等不要臉的事來真他娘的一點都不新鮮?!敝心昴腥藚柭暫鹊?。 錢婆子被嚇得后退了兩步,嘴上卻仍舊罵道:“你說誰不要臉呢,你這個臭土匪!小心老娘去官府告你!” “喲,錢婆子,我勸你最好別去,否則你家小子被你這親娘害死了都不知道。不過說起來你兒子能耐可不小呢,這才多大呢,就敢上人家何寡婦那屋里去,人家可是正經(jīng)在家守寡的,不像村尾那戶人家,再說了人家老何家叔伯兄弟可還都在呢,你家小子膽子也忒大了!”李氏挑著眉毛,一臉幸災(zāi)樂禍地掃向鄭家眾人,想著此前他們一家子合伙欺負她們孤兒寡母時的囂張勁,這下惹上了何家,定時要有好戲看了。 “哪里來的長舌婦,一身熏人的sao狐貍味,你說俺家全哥兒干了這事,你可親眼看見了,搞不好還是何家寡婦見俺們?nèi)鐑嚎∏喂匆?!”錢婆子扯著嗓子對李氏喊道,那兇狠地眼神像是要把李氏生吞活剝。 “喲喲,錢婆子你說這話也不怕閃了腰!俺可是親眼看見他進去的,還蹲在門口聽了半天呢!”李氏得意洋洋地看著錢婆子,她就等著鄭家和何家打起來看熱鬧呢。 “你們……你們欺負俺們娘倆算什么狗屁本事,有本事等我兩個侄子回來收拾你們。”這下錢婆子啞口無言,氣得上氣不接下氣,一邊撫著胸口,一邊指著李氏和何家老大惡狠狠道。 “好,老子等著,老子還怕了不成,到時看看你家天洪天旺回來怎么給俺個說法?!?/br> 璧容仔細琢磨著李氏剛剛說的話,李氏說她親眼看見錢貴全進了何寡婦家的門,而她家并不和何家挨著,這便不會是出門碰巧看到。再有這李氏和何寡婦平時也不要好,更加不會是上她家串門遇上的這事。如此看來,她這個親眼看見的目擊者卻是太過于巧合了吧。 但這不過是她的憑空猜測,沒有任何證據(jù),李氏若是咬死說自己是趕巧,誰也奈何不得她,但有一點,李氏剛剛卻是親口說的。 “趙家嫂子,你既和何家嫂子如此要好,怎么親眼見了全哥兒這混小子進去也不攔著點,這得虧是沒發(fā)生什么事,若真有點什么,何家嫂子可就活不成了?!辫等蓦m然話是沖著李氏說的,但眼睛看著的卻是何家一伙人,她希望何家會是聰明人,能聽明白她的話外之音。 “你個小野丫頭,瞎說什么呢,我,我一個女人,哪里打的過錢小子,我……”李氏越說越磕絆,見何家一伙人陰沉地看向自己,不由一怕。想到上次大胖被欺負,也是這個死丫頭嚷嚷著找里正唬的大伙都站到他們那邊,今天,她老賬新帳要一塊算。 李氏想著,就伸出手揪住了璧容的頭發(fā),使勁往后拽,嘴里罵著:“我叫你這個死丫頭亂說,叫你亂說!” “??!”璧容只感到頭皮一陣撕扯的疼痛,只能隨著外力拉扯的方向不斷向后仰著頭,心下對自己的不自量力懊悔不已,這李氏的刁蠻在西坪村赫赫有名,豈能是吃素的,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和她沒的鏘鏘什么! 秀蓮和鄭母趕緊過去扯著李氏的手,這么兩邊再一用力,璧容只覺得臉上發(fā)麻,眼淚直流,好似頭皮被生生撤掉了一般。 趕巧這會兒鄭天洪和鄭天旺從地里趕了回來,連帶著的還有許久不見的宋金武。宋金武本來想著今日湊道鄭家能見容姐兒一面,卻不成想正瞧見她受欺負,又見罪魁禍首是李氏,這下氣得火冒三丈,也不管李氏是個女人,上去就抽了一個響亮的巴掌。 李氏一愣,松開了手,璧容趁空趕緊把頭發(fā)從她兇殘的手中掙脫出來,一溜煙跑到了秀蓮身后,再也不敢上前逞能。 “哎喲,俺閨女,心疼死娘了……”鄭母一把攬過璧容,一邊心疼著閨女,一邊不忘罵著李氏,本來這就是何家和錢家小子的事,跟李氏半點不沾邊,她偏要趁機過來欺負人,怎能咽下這口氣,如今見了宋金武打她,大快人心,心里對宋金武也有了好感。 李氏剛要坐地上撒潑,門外她男人趙榮生拎著大胖正來尋她,李氏見她男人來了,更是心中無懼,哭喊著說自己被宋金武扇了個嘴巴。 趙榮生一聽也是氣急,任誰家媳婦被人打了都不能默不作聲,這牽扯著男人的面子問題??僧斔匆娻嵦焱鷦e有深意的眼神時,伸出去的手卻又收了回來,低聲罵了李氏一句:“你不在家好好看孩子,沒事瞎出來作什么亂子,趕緊給老子回家做飯去,臭娘兒們!” 李氏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男人,也不管是不是當著別人的面,就開始罵道:“趙榮生,你個窩囊廢,你自己媳婦讓人打了,你都能咽下這口氣,我怎么跟了你這么個窩囊廢,我……嗷??!” 只聽得李氏一陣殺豬般的哀嚎,就被趙榮生扯著頭發(fā)連拉帶拽地弄走了。何家一伙人見了這么一場鬧劇,約么是心下懂了璧容剛剛的話外之音,也不愿再多做糾纏了,但錢貴全的不軌之心卻是事實,想到此何家老大又狠踢了兩腳,然后跟鄭家兄弟倆說了一通好好管教他的話,這才帶著一家子兄弟氣沖沖地離開了。 待眾人都走后,錢婆子趕緊扶起地上的兒子,又是心肝兒,又是命根子的叫了一通兒,璧容見了錢婆子剛才那一番潑辣的勁兒,再瞧她如今這另一番模樣,只想到了一句古話,慈母多敗兒。 ☆、第13章 鬧劇再起 錢婆子在鄭家住下的這幾日里,似是盯上了院里的那幾只母雞,每天早上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后院的小菜畦里揪下一把爛菜葉子,剁碎了拿去喂雞。下了蛋的雞,她就連聲稱贊著扔下一把葉子,而沒下出蛋的,則要被她惡狠狠地詛咒一通。 璧容和秀蓮常常在廚房里一邊做著早飯,一邊悠哉地看著院子里那一人一雞追來趕去,伴隨著幾陣咕咕咕的雞鳴聲,夏日的清晨格外明媚。 倒是錢貴全自打那日挨了打,性子倒是有了些許收斂,平時只敢跟著天業(yè)在村里轉(zhuǎn)悠轉(zhuǎn)悠,到了飯點必定老老實實地回來。 私底下,錢婆子倒是問了錢貴全事情的經(jīng)過,錢貴全含含糊糊了半天,才說是受了大胖和一個成年男子的挑唆。鄭天旺說定時何家老大那個旁支的堂弟,據(jù)說那小子早就覬覦何寡婦家那幾畝地了,一心想把他們孤兒寡母給趕出去。 如此說來,倒是一場何家自己的內(nèi)斗。 錢婆子聽了更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覺得自家全哥兒白挨了打,非要鄭家哥倆帶她去何家討個說法,還是鄭母好言相勸,錢婆子又見鄭天洪和鄭天旺半點沒有給她出頭的打算,一賭氣帶著倆孩子回了屋。 待錢婆子和鄭母都走了,鄭天洪才向鄭天旺問道:“二弟,我咋瞧著大胖他爹那么怕你呢,我本來還想著他得跟咱們干上一架,誰知道他倒跑了?!?/br> “嗨,他不敢,我這有他把柄呢。” “咋的?二弟,他干啥缺德事了?!毙闵徱瞾砹税a,撂下筷子跟著問道。 璧容心里也是好奇的很,只是沒表現(xiàn)在臉上,一邊喝著粥,一邊豎起耳朵悄么么地聽著。 “業(yè)哥兒,去帶福哥兒和豆芽外面玩去。”鄭天旺把跟前的小腦袋巴拉過去,笑呵呵地道。 天業(yè)本來一臉好奇地坐著等著他說,沒成想?yún)s是不告訴他,這下撅著一張嘴,不情不愿地從凳子上下去,沒好氣地嘟囔了一句:“我成咱家看娃的奶媽了?!?/br> “你有奶了?快叫二哥瞅瞅?!编嵦焱谥酪话咽志具^天業(yè),作勢要扯他衣服瞅瞅所謂的“奶源”。 天業(yè)哇哇地叫著,手腳并用使勁地掙脫著鄭天旺的“魔爪”,欲哭無淚地看著鄭天洪,楚楚可憐的小眼神里滿是對二哥的控訴。 鄭天旺哈哈大笑著放下天業(yè),又趕了幾個小的出去玩,這才開口說道:“他跟順義村那董寡婦茍且,叫我知道了。” 鄭天旺話音剛落,就見劉氏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瞪著一雙丹鳳眼,咆哮著道:“好你個鄭旺,你敢背著老娘跟那個賤貨有一腿,我說你沒事總往順義村跑呢,原來頭兒在這呢!你好啊……” 說著,劉氏就伸手在鄭天旺腰上使了勁地掐起來,鄭天旺吃痛,猛地站起來,一邊嘶著氣一邊罵道:“你,你,你,你這個潑婦!老子什么時候和董寡婦有一腿了!你別沒事找事啊!” 劉氏見他還嘴,更加來了氣,手上越發(fā)狠了勁地掐他,“你還有理了你,瞎了你的狗眼了啊,董寡婦那樣的野狐貍你也看得上,不怕沾了你一身sao??!” “冤枉啊,我上個月給順義村吳家蓋房子看見的這事,哎呦……你輕點……你給老子停手聽見沒,你她娘問吳大爺去,看我有沒有上董寡婦那去!” “弟妹,弟妹……二叔不是那人,你快停手吧,叫娘看見了可不得了?!毙闵徱妱⑹险鎰恿嘶穑s緊過來拉他,她婆婆什么都好,就是看不得媳婦們壓制她兒子,若是出來看見這么一出,那可不只劉氏遭殃,連帶著她這個大嫂也得倒霉。 璧容見秀蓮伸了手,也不好坐著不理,忙給鄭天旺使了個眼色,叫他給劉氏倒碗茶低頭認錯,她這二嫂的脾氣她算是摸清楚了,吃軟不吃硬。 鄭天旺見了恍然于心,連忙倒了杯茶彎著身子一臉諂媚地給劉氏送到嘴邊上,劉氏接了茶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正巧這時,芳姐兒從屋里出來,站在門口“啊”了一聲,一臉憤怒地沖過來,嚷道:“二表哥,你這是做啥子呢,咋還哈著腰給她倒茶,這像啥樣子嘛!” 這邊又轉(zhuǎn)過頭瞪著劉氏,忿忿不平:“還有你喲,你是個什么東西,叫二表哥這么伺候你,你當自己是少奶奶呀!” 劉氏哪里受過這種罵,蹭的從凳子上站起來,瞪著眼睛看著芳姐兒,她細高挑的個子高了比芳姐兒整整一頭,在氣勢上似是有了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嘴里還道:“嗬!你他娘的算個什么東西!這是我男人,我們夫妻倆的事你管的著嗎你!一個賴在我家吃白食的,還跑老娘跟前耀武揚威來了!” “你你你……好啊,俺管不了你,俺告訴舅母去,看她管得管不了!”芳姐兒叫劉氏倔的小臉煞白,頂著一副“叫你好看”的表情狠狠白了劉氏一眼,轉(zhuǎn)身就要去喊鄭母和錢婆子。 鄭天旺見狀趕忙捂住了她的嘴,心想著這丫頭發(fā)什么瘋呢,好不容易剛把婆娘哄好了,叫她這一攪,哎,這茶算是白倒了…… 芳姐兒嬌小的身子窩在鄭天旺寬廣的兩臂之間,鼻息間聞著鄭天旺那股子陽剛氣味,玲瓏的身體越發(fā)的軟,弱態(tài)含羞,臉頰發(fā)紅。 “鄭天旺,你個不要臉的,老娘還在這呢!”劉氏看著芳姐兒那幅賤模樣,氣得咬牙切齒,轉(zhuǎn)身跑回了屋。 鄭天旺被芳姐兒扯著手臂,又不敢使勁掙脫,一個勁地在后面喊劉氏,又怕鄭母聽見不敢大聲,急的他滿頭大汗。還是秀蓮扯過了芳姐兒,他這才跑回屋里哄著自家那個小性兒的婆娘。 芳姐兒被秀蓮晃了幾下還尤不自知,聽著秀蓮說:“芳姐兒可別跟俺娘告狀去,他倆就是鬧鬧,你二表哥那人可受不著氣的?!?/br> 芳姐兒愣愣地點了頭。 整個下午芳姐兒都像是中了邪一般,精神恍惚。鄭母前些日子趕集的時候叫秀蓮在鎮(zhèn)上扯了半匹纻布,打算給家里的三個小的做身里外夏裝,不想被錢婆子看見,話里話外也想給錢貴全做一件。鄭母不好說不,只得省了天業(yè)的里衫,合算著若是只做件外衫,緊緊到能給她勻出幾尺。 芳姐兒在屋里跟錢婆子鄭母一塊做衣服,錢婆子喊她去拿線軸子,她迷迷糊糊地在笸籮里摸了半天,拿著剪子遞給錢婆子,錢婆子沒注意一伸手正扎到手心上,氣得她拿起雞毛撣子就往芳姐兒背上打。 芳姐兒一吃痛這才醒過悶來,哭喪著臉道:“你打俺干啥子嘛!有啥東西你都先想著弟弟,從來都沒想過俺,俺在這給弟弟做衣服,還得挨你的打,俺到底是不是你親閨女?。 ?/br> “你這個小死丫頭,說啥呢你!他不是你親弟弟??!” “那俺也是她親jiejie,也是你親閨女,你憑啥要把俺賣給人家做妾去!” “你,你……”錢婆子叫芳姐兒頂撞的氣急,又要伸手打她,鄭母忙按住她,搶過雞毛撣子,哀著芳姐兒出去找容姐兒和秀蓮,又連聲安慰著錢婆子。 鄭母對于錢婆子重男輕女的事兒向來了然于胸。以前村里有個算命的說芳姐兒八字好,錢婆子便盤算著把她嫁到大戶人家去當奶奶享福,可據(jù)說那些人家對她們這些鄉(xiāng)下的丫頭可是不待見的緊,生了孩子也要給正室管,頂這個妾的名頭在那宅子里一輩子抬不起頭來。盡管如此,鄭母卻也不好與她唱反調(diào),免得錢婆子說自己見不得芳姐兒落好。 芳姐兒兩眼通紅地打屋里出來,見了璧容和秀蓮在院子里,怕被她們見了自己笑話,匆匆跑到了后院。 鄭天旺正坐在小兀子上被劉氏罰著劈柴,嘴里雖心有不甘的碎碎念叨著,可手頭上卻一揮一斬,孔武有力。 芳姐兒遠遠地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心里酸澀的很,情不自禁地走過去,掏出懷里別著的帕子溫柔地輕拭著鄭天旺額角的熱汗。鄭天旺回頭一看,見是芳姐兒,想到被劉氏訓(xùn)了一個下午的話,這下也不敢跟她靠的太近,便道:“大熱的天你跑這來干嘛,快回屋里去吧,小心曬黑了,嫁不著好人家?!?/br> 不提還好,一說起這個,芳姐兒頓時覺得自己一顆似火芳心被傷的七零八碎,凄凄切切地哭了起來。 “誒誒,你哭啥子嘛,俺可沒欺負你啊!”鄭天旺拙了著一張嘴,也不知道說什么,伸出袖子想為她擦眼淚,又想到孤男寡女的身份……頓時滿臉尷尬,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眼前這高大的身軀站在自己面前,那縈繞在心間久久不散的味道,勾起了她幼年時期就魂牽夢度的渴望,所有的阻礙仿佛都如背后那輪賽火的驕陽被這個偉岸的男人遮擋在身后,那一刻,什么禮義廉恥盡忘腦后。 芳姐兒把心一橫,一把抱住了鄭天旺,看著眼眶中淌出的淚水滴在他肩膀上,與那淋漓的熱汗混在一起,眼笑眉飛,說不出的滿足。 秀蓮找鄭天旺要幾根細柴火去生灶,又端了幾個洗干凈的梨子給他解解暑,卻不想見了這么一幅情景,瓷碗“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眾人聽見聲響也都忙著過來,沒成想…… 鄭天旺連忙掙脫開芳姐兒,心中直罵著今天倒了邪霉,抬眼之間正瞧見劉氏冷冷地瞪著他,牙關(guān)緊咬,怒發(fā)沖冠,兩眼似乎能冒出火來,雙拳緊握起,青筋直露,好似指甲扎進rou里且渾不自知。 鄭天旺頓感不妙,只覺一陣冬月里的寒風(fēng)吹進骨頭里,忍不住的顫栗。他張著嘴,剛想喊一句素娥,就見劉氏上前一把揪過芳姐兒的衣襟,繃著一張臉直拉到北屋鄭母和錢婆子待著的地。 芳姐兒一路踉蹌著被劉氏拖了一道,劉氏一松手她就跌坐在了地上。錢婆子見芳姐兒一臉淚痕,劉氏又一副兇神惡煞,以為女兒受了欺負,利落地下了炕,正待要發(fā)怒,卻被劉氏先聲奪人。 “娘,姑姑帶著大小一家子來了咱們家,您念著大伙是親戚,咱們好吃好喝地招待著,這倒好,養(yǎng)了她娘的一窩子枕邊狼,弟弟跑外邊勾搭寡婦,jiejie在就在家里偷男人,一家子沒臉沒皮的,竟是做些不要臉的勾當!” 錢婆子聽了劉氏的話,又見芳姐兒低著頭一副春心蕩漾的模樣,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可她心有不甘,和劉氏對罵道:“你個沒大沒小的,你娘都不敢跟我這么說話,你算是個什么東西,天旺怎的也不管管你媳婦兒,沒的出來給老鄭家丟人現(xiàn)眼?!?/br> 錢婆子的話聽得鄭母一臉嚴肅,鄭母為人向來好面,劉氏這是大大扇了她的臉。 璧容看著鄭母陰沉的臉,心中頓感不妙,平時見劉氏為人聰明,怎么到了正事上卻不經(jīng)大腦了,這事情無論怎么說男方都逃不了責(zé)任,搞不好最后錢婆子非叫二哥娶了芳姐兒,倒時候娘沒辦法拒絕,哭的還是劉氏自己。 “老二家的,怎么說你也是小輩,甭管芳姐兒犯了什么錯,你也不能這么說話,快給你姑母賠個不是?!?/br> 鄭母雖罵著劉氏,卻字里行間也在酸著錢婆子,可劉氏卻半點沒聽出來。 “我知道你們都不待見我,正好兒,我個人兒回娘家過去!省的讓這些個惡鬼纏了身!”說完,劉氏就直奔東屋,扯了塊步拿了幾件衣服兩三下一裹,夾著就出了門,臨走時看見院門口的玩得興起的豆芽朝她邁著小步顛過來,眼圈一紅,猛地狠下心,頭也不回地跑了。 鄭母趕緊支著鄭天旺去追她,鄭天旺卻頹頹地搖了搖頭,蔫著聲音地道了句:“沒用的,她們不走素娥是不會回來的?!闭f罷也再不管這場鬧劇,甩手回了屋。 留在錢婆子在這滿腹怨氣無處揮發(fā),拿過炕上的雞毛撣,狠狠地往芳姐兒背上打,口中罵道:“你個不知羞恥的蠢東西,人家都不待見你,你還硬往上頭貼!” “你打,你打,你打死我好了,打死了我看你上哪換錢給全哥兒娶媳婦!”芳姐兒突然抬起頭一臉兇狠地看著錢婆子。 “你,你……”錢婆子愣的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她從來沒見過芳姐這幅模樣,那眸眼之間像是充斥著一股怨恨,錢婆子有些發(fā)懵,自己是她親娘,她怎么能恨自己呢!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去給人家當小妾……如果,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嫁給二表哥了,就是你當初不讓……都是你害得我啊!你就是為了錢,你要給弟弟討媳婦,就要把我給賣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你再逼我,我就去投河,我,我……” 芳姐兒突然拿起一旁的剪子,她發(fā)絲零亂,兩眼迷茫,唇色蒼白,不理眾人的驚呼,似個厲鬼一般沖出院門而去。 ☆、第14章 借糧風(fēng)波 是夜,一場細雨,淅淅瀝瀝而落。 有人懷著舊夢,有人寄著相思,輾轉(zhuǎn)反側(cè)間,聽得豆芽徹夜半睡半醒的幾聲哭泣,東廂那頭兒,鐵骨般的漢子,卻是夜雨敲窗孤枕夢,相思入腹夜無眠。 晚飯間,豆芽驚慌不語,睜大著眼睛到處尋摸劉氏的身影,待眾人坐齊,鄭母喊了聲吃飯,她才著急地問鄭天旺:“爹,爹,娘呢?娘怎么還不回來吃飯?” 鄭天洪看著女兒,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什么是好,直到鄭母開口問:“豆芽兒今晚與姑姑同睡可好?” 三歲的孩子,此刻突然想起母親似臨別時的那一瞥,如夢初醒,碩大的淚珠留了滿臉,那一陣陣的哀慟,直哭的璧容揪心的疼。 此刻,璧容想起劉氏雖整天嫌棄豆芽是女娃兒,可卻從沒讓孩子離過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