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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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嬸,我只是,只是隨便找了個花樣子練練手……” 此地?zé)o銀三百兩,恐怕說的就是這個了吧。 璧容拿過那繡繃子,并蒂蓮花尚且還在孕育之中,搭配著底下針腳零亂的一片綠葉,毫無預(yù)兆的,讓她想起了當(dāng)年的滿翠。 心里本就埋下種子的擔(dān)憂這一瞬間徹底破土而出,總想著是巧合,可一個個巧合拼湊在了一起,事實(shí)便不用再猜了。 璧容低頭看了貞姐兒一眼,裝作無意地說:“貞姐兒,你年紀(jì)還小,又肯下苦功夫,在二嬸看來這自然是好的,只是有些東西畢竟還不到年紀(jì),有時候只是別人的一句話,就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沒有的說成有的……你自小在豪門世家長大,很多事情不必二嬸多說,你也是明白的?!?/br> 貞姐兒不是個愚的,雖然不知道璧容從哪里看出了矛頭,可這話明顯是字字說到了她的心上,雙手不由得連連發(fā)顫,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嘴里連忙稱是。 多余的話也不需要她說了,璧容便笑著為她指出了針腳上的一些問題,并告訴今后再繡的時候要什么使用顏色諸如此類,貞姐兒謝著送走了璧容。 前腿剛邁出秋芳齋,就見四奶奶迎面過來。 “剛從貞姐兒出來,正打算去你那呢,得了,這下你自己拿了回去罷,省的我再跑?!闭f著叫夏堇把吃食給了四奶奶身邊的一個丫鬟。 四奶奶也沒有客氣,笑著接了過來。 “咱們貞姐兒這一過了年,眼瞅著就成了大姑娘了,以前哪能想到那么個大大咧咧的皮猴子也能老老實(shí)實(shí)地待在房里怡情養(yǎng)性?!彼哪棠趟坪躅H有感觸地嘆了口氣。 “女兒家外表再怎么調(diào)皮,心思總是細(xì)膩的,這話我不用多說,四弟妹最清楚不過了。” 四奶奶見璧容接著貞姐兒調(diào)侃她,又羞又氣,嗔怒地剜了她一眼,悶聲道:“最初還以為是個老實(shí)的呢,誰知道一說話就現(xiàn)了原形!” 兩人呵呵地嬉笑了一通,便攜手去了太夫人那,華mama出來說太夫人午飯后喝了安神茶,還沒有醒。 璧容便把吃食交給了她,和四奶奶一同退了出去,各自回了院子。 正月那日,天氣格外的好,戲臺依舊擺在了平湖曲苑的靜風(fēng)堂,太夫人為了熱鬧特別恩準(zhǔn)了各房有頭有臉的幾個丫鬟婆子也都坐下了一同聽?wèi)颉?/br> 大家聊著聊著就說起了初三那日唱的那出《還魂記》,有幾個的婆子聽奶奶們這么一提,便主動說道:“太太奶奶們有所不知,那唱柳夢梅的生角就是同輝社的臺柱子章菊軒章老板,和那個唱旦角的韓老板都是京里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br> “我看那生角模樣長得比那唱旦角的還要俊俏些,嘖嘖,這京城里的人就是不一樣?!闭f話的人是沈家的二姑小姐慧娘,因著元宵擺戲臺,慧娘便和丈夫、兒子又多留了幾日。 那婆子見有人搭話,忙把肚子里知道的全吐了出來。 “不過,奴婢聽說,同輝社是在京里開罪了人,這才跑咱們這邊賺銀子來的?!?/br> “哦?京里的人?那可都是非富即貴的主兒?!彼哪棠檀藭r也來了精神。 “聽說……” 那婆子正興致勃勃地準(zhǔn)備張嘴,卻被一聲嬌喝嚇了一跳。 “哪里學(xué)來的這些背后嚼舌根子的毛病,這要我們聽你說還是聽臺上唱!”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全轉(zhuǎn)向了對旁邊桌子的貞姐兒,秀眉緊蹙,嘴唇微抿,身姿坐的筆直,稚嫩的容顏染上了一層不怒自威的寒霜。 ☆、第62章 一箭三雕 “哎呦,這是怎么鬧的,不過是當(dāng)玩笑話解解悶罷了,既是大小姐覺得她多嘴轟出去就是了,犯不著發(fā)這么大的脾氣啊,快喝杯茶消消氣吧?!彼哪棠套钕确磻?yīng)過來,忙笑著打破了氣氛。 四奶奶這一開口,方才說話的那個叫永福家的婆子立刻跪在了地上,賠罪道:“大小姐贖罪,都是奴婢這張爛嘴,沒有把門的,胡說八道沖撞了大小姐,大小姐千萬別氣壞了身子,奴婢,奴婢自己掌嘴?!闭f著,永福家的還真就啪啪地扇起了自己的嘴巴,在寂靜的屋子里顯得刺耳極了。 貞姐兒緊抿著嘴唇,臉上氣得通紅,冷哼了一聲,坐回了凳子上。 這時,門外有個穿深褐色棉襖的婆子進(jìn)來稟道:“老太太,方才在外面逮著個叫胡六的小廝,奴婢見他鬼鬼祟祟的,怕沖撞了各位主子,就私自做主把他給綁了?!?/br> 太夫人渾不在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恩,你做的很好,既是行為可疑,就派人好好審問?!?/br> 那婆子依舊站在原地,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還有什么事?” “回老太太的話,那小廝,那小廝說是替主子來給小姐送東西的。” 大奶奶一聽愣了愣,半響才反應(yīng)過來,厲聲喝道:“周mama,這話你也相信?誰家的如此大膽,敢私自給小姐送東西!” 周婆子抬頭看了一眼,撲通一聲跪在太夫人跟前,急促地解釋道:“老太太明鑒,奴婢半個字也不敢欺瞞,那小廝確實(shí)說的是替同輝社的章菊軒章老板來還沈小姐的禮?!?/br> 說著從袖子里拿出一條石青色的帕子,疊成四分之一大小的絲帕上赫然繡著兩朵并蒂而開的米分色蓮花,旁邊還有毛筆寫著的兩行蠅頭小楷:既非同路人,何必同路行。 屋子里頓時死一般的沉靜。 ———————— 長案上的銅胎掐絲琺瑯三鶴壽星香爐里燃著淡淡的紫沉香,輕煙冉冉升起,在寂靜無聲的屋子里悄然散去。 太夫人倚在深紫色的大迎枕上閉眼沉思著,半響才沉聲道:“叫永福家的進(jìn)來說話?!?/br> “是?!比Amama利索地從腳踏上站起來,出去叫了在門口站了半天的婆子。 永福家的從靜風(fēng)堂出了事以后,就被太夫人叫了過來,此時已經(jīng)凍了兩個多時辰,渾身僵硬的要命,聽見吩咐立刻縮著脖子跌跌撞撞地走進(jìn)來。 “今個兒你說的那些話,是何人指使的!” 永福家的事先做了一堆準(zhǔn)備,想著老太太定是想從她這里知道京里的秘聞,卻沒想一進(jìn)門就被問了罪,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冤枉啊,老太太,奴婢冤枉啊!奴婢真的不知道會發(fā)生這種事!奴婢,奴婢當(dāng)時是鬼附了身,才會想說這些個事給奶奶們找樂子,老太太,就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耍陰謀害大小姐?。 ?/br> 太夫人仍舊閉著眼睛躺在軟榻上,旁邊的華mama坐在腳踏上用美人錘輕輕地敲著太夫人的腿。 永福家的聽著那啪啪的敲錘聲,心里越發(fā)毛了起來,偷著抬眼看了華mama一眼,心道,這事情你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現(xiàn)在倒裝起傻來了,真是只jian詐的老狐貍。如此想著,又對自己因?yàn)樨潏D那點(diǎn)銀子的行為悔得腸子都青了。 “既然是京里的秘聞,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回太夫人,奴婢的小兒子在東大街的酒樓里做跑堂,有一回那唱旦角的韓老板喝醉了,自己說的。說是那章老板仗著模樣好看,一貫喜歡勾引良家女子,誰想到他膽子大的很,惹上了順天府尹家的小姐,還是多虧了高人相助,才免去了戲班子的滅頂之災(zāi)?!?/br> 永福家的不敢露掉半句,按著早先心里默念了無數(shù)遍的話一句一句地說了出來,可心里卻仍舊沒底,生怕惹禍上身。 太夫人突地睜開眼睛,狠狠地錘了一下迎枕,眸中盡是一片猙獰。 “好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腌臜東西!如今到了咱們朔州府,看看這回還有沒有人幫的了他!” “老太太,這事情畢竟關(guān)系到姐兒和府里的名聲,依奴婢看,不如先壓下來……”華mama在太夫人耳邊低語了一番。 太夫人瞇著眼睛看了眼華mama,半響才繃著臉點(diǎn)點(diǎn)頭,轟了永福家的出去,又派人去叫了大奶奶幾人過來。 事情發(fā)生的這樣的巧合,即便不用人說,大奶奶也能猜出個大概了,想起自己的這個女兒平日里雖然驕縱,可卻從來沒干過什么太出格的事,如今,卻,卻…… “你做出來的蠢事!堂堂沈家的大小姐,居然,居然為得個戲子……你這是要?dú)馑牢野?!?/br> 貞姐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抓住大奶奶的裙角,梨花帶雨地哀求著:“娘,我與章老板是真心的,娘……” “你,你……”大奶奶咣當(dāng)一聲砸爛了桌上的茶杯,氣得火冒三丈,“人家都說的如此明白了,你是被鬼迷了心竅啊,到現(xiàn)在了還如此下賤!那個腌臜東西……” “不許你這么說他,戲子怎么了!戲子也是人,不見得就比別人下賤!” 大奶奶愣了一愣,哆嗦著指著面前的女兒,不由得痛心疾首。 “好,你既然不死心,我就讓你親耳聽聽!” 約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大奶奶為著影響。不敢去找那戲子,卻令下人帶了方才那個給章菊軒傳話的小廝過來。 “冤枉啊奶奶,是,是府里的沈小姐托奴才給章老板送東西,一共送過三次……”那小廝哆哆嗦嗦地把貞姐兒如何與章菊軒認(rèn)識的仔細(xì)地說了一遍,一口咬定是貞姐兒主動“認(rèn)識”的章菊軒,章菊軒從來不曾有過非分之想。 貞姐兒站在屏風(fēng)后面,背脊徒然僵硬,仿佛一塊寒冰跌進(jìn)了肺腑里。想要沖出去,卻被一旁的顧mama緊緊抓住,連著嘴一通捂的緊緊的。 等大奶奶趕了人黑著臉過來時,貞姐兒一把掙脫了顧mama的禁錮,“不,不是這樣的!你們合起伙來騙我,菊軒是真心喜歡我的,是真心的……” 貞姐兒仿佛自言自語一般,雙目空洞,渾然不知自己的聲音越來越?jīng)]有了底氣。 大奶奶看這面前雙眼空洞,三魂不見了七魄的貞姐兒,心里疼的似針扎一般,自己手心里捧出來的女兒啊!雖然恨其不爭氣,眼睜事情已經(jīng)出了,就是打罵一頓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你繡帕子的這件事除了你屋里的人,還有誰知道?!?/br> 貞姐兒愣了一愣,半響才道:“沒有,沒有別人了,我一直都待在房里,沒出去過……”貞潔突然想到了什么,不敢相信地說了一句:“難道是,二嬸……” 大奶奶坐在榻上,想起方才貞姐兒跟她說,她繡帕子的事只有莊氏知道,就氣得咬牙切齒,渾身打顫。 平日里和和氣氣,對什么都不爭不搶的,可誰成想心里竟是個這么陰狠的,十幾歲的孩子都不放過,這是要生生絕了她的命?。√澋米约喉斨牌诺牧R還總給他們說好話,各項(xiàng)份例從來也沒有少過,他們就是這么回報自己的!好,好! 旁邊的丫鬟婆子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這時,門口的丫鬟突然進(jìn)來稟報,說太夫人身邊的婆子請她過去。 大奶奶心里一片忐忑,紫鵑見狀,走過去在大奶奶耳邊低聲說了什么,大奶奶眼睛頓時一亮。 此時,太夫人院里,璧容、三奶奶、四奶奶都被叫了去。 大奶奶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道:“老太太啊,老太太可要給孫媳做主啊,這哪個不要命的狗奴才膽子如此大,連小姐都敢害!我,我日后如何向老爺交代?。≈榻銉?,珠姐兒的一輩子不能就這么毀了??!” 在場的人聽了頓時一愣。怎么,成了珠姐兒? 太夫人眉頭緊緊地蹙在了一起,“儀丫頭,你莫哭,事情究竟如何,你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不要有半句欺瞞!我自會為你做主的!” 大奶奶只覺得太夫人嘴里那“欺瞞”二字說的鏗鏘有力,心里不由得一顫。 “老太太,珠姐兒一向乖巧,從來都是老實(shí)地待在閨房里繡花,也不知道是哪個狗奴才偷了她的帕子出去,被有心人得了,這才,這才整了這么一出天大的冤案來害我們母女!老太太,老太太千萬要明察秋毫??!” 四奶奶皺著眉頭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道:“大嫂,你莫不是弄錯了,外面人傳的都是貞姐兒……” 大奶奶聽了氣得差點(diǎn)沒厥過去,坐在地上聲嘶力竭地嚎了起來:“這是哪個天殺的狗東西這么害我們啊,一個閨女不夠,另一個也要搭進(jìn)去,老天爺知道我們家貞姐兒連繡花針都沒拾起來過,哪里繡的來帕子?。∵@真是說瞎話都不怕閃了舌頭??!” 說著,大奶奶狠狠地瞪了璧容一眼。 太夫人見大奶奶那副撒潑的潑婦樣,哪里還有半點(diǎn)名門淑女的模樣,嫌惡地撇過臉去,沖華mama打了個眼色。 華mama知會地過去饞了大奶奶的胳膊,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大嫂,珠姐兒才十歲,不,不會吧……再說那帕子上寫的好像是寫了名字的?!?/br> “四弟妹說的是啊,這個天殺的混蛋連十歲的孩子都不放過,得虧了老天爺看不過眼去,要為我們珠姐兒討個公道,這帕子本來是珠姐兒今個兒要送還給jiejie的,她自己也有一條,底下繡了個珠字。準(zhǔn)是這這害人的狗奴才心虛拿了東西就走,否則,否則,珠姐兒的名聲可就……” 屋里的人聽的大奶奶這番辯白,也沒一個去反駁的,畢竟那小廝確實(shí)只說了沈家小姐,并未說是哪位小姐。 太夫人沉默了半響,突然狠錘了一下軟榻,厲聲道:“這也該著是珠姐兒命大,不然……只是這賊人忒的張狂,咱們堂堂沈家豈能善罷甘休,去領(lǐng)他見了官,就說是在府里偷竊不成,還行為不端,勾搭丫鬟?!?/br> “喏?!蔽堇锏囊粋€婆子應(yīng)聲出去了。 “老太太,珠姐兒除了這樣的事情,孫媳也有罪,太太平日管理一大家子,忙不過來是正常的,我本應(yīng)該幫著太太分擔(dān)照顧珠姐兒的,可是……孫媳求老太太懲罰?!?/br> 眾人見太夫人已經(jīng)發(fā)了話,默許了大奶奶的這套說辭,便沒有人再敢開口說什么了。 華mama說了句太夫人到了喝藥的時辰了,眾人便紛紛起身告辭,出了院子。 ———————— 夜里,東邊的一間小院里還亮著昏暗的燈燭。 “奶奶,老太太下午把大夫人叫去,很是質(zhì)問了一通,說大夫人年歲大了確實(shí)應(yīng)該好好歇歇了,看樣子是把管家的權(quán)利交給大奶奶了?!贝魃珜箝L襖的婆子給床上的女人脫了鞋,悄聲說道。 “早晚的事罷了?!迸撕翢o驚訝地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