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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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容聽了也掩嘴笑了笑,朝秦書懷微福了福,親切地道:“大哥來朔州怎么不事先知會我們一聲,也叫meimei有個準備,不至于這般狼狽。” 秦書懷聽了璧容這聲大哥,早笑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了,站起身有模有樣地作了個揖,挑著眉頭十分得意地道:“早前聽說了meimei懷了身孕,臨來的時候娘是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叫你受了累。” 郎氏早前便聽大姑奶奶沈湘茗說過秦夫人認了璧容做義女的事,此時聽了秦書懷的話便笑瞇瞇地道:“叫你母親跟著費心了?!?/br> 秦書懷忙笑著擺擺手:“母親自來就是閑不住的,一聽說了妹子有身孕便喜得不行,這次也是被母親催的緊了,一定要我過來看看?!?/br> 郎氏客氣地點點頭。 丫鬟重新?lián)Q了茶,擺了茶果點心,璧容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郎氏對自己道:“我也琢磨了,豪哥兒那里一個人我也有些不放心,你回去也與佑哥兒商量商量,若是這邊的生意沒有什么要緊,就準備準備與懷哥兒一同回去忻州吧?!?/br> 璧容聽得好一個怔愣,這是怎么回事?郎氏竟然主動開口放他們回忻州? 不由自主地看了秦書懷一眼。 秦書懷正端著茶茶盅,吹著里面的茶葉,模樣甚是悠哉。 璧容撇了撇嘴,顧自納起悶,秦書懷這究竟是說了什么話,叫郎氏這么輕易便改了心思! ☆、第98章 歸心似箭(下) “你和老太太說了些什么,竟這么輕而易舉地就答應了,叫我有些始料未及。”從壽和院出來,璧容問向秦書懷道。 秦書懷甩開扇子,呵呵笑了兩聲,慷慨地擺了擺手,“不用謝我,我向來喜歡做好事。” 璧容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原本對他大老遠來救火的行為倒是有些感激的,這會全被氣沒了。 秦書懷見她扭頭要走,忙道:“別急別急,其實也沒說什么,不過是提了句端午那日外祖母向我娘問起了你?!?/br> 甘老夫人?自己只是聽過這人幾次而已,無緣無故地怎么會向秦夫人問起自己? 璧容疑惑地看向秦書懷。 秦書懷解釋道:“端午的時候我陪我娘去了太原躲端午,外祖母瞧見了你那幅般若波羅蜜多心經(jīng)。說起來也奇怪,自打你送了她,我娘倒是當成了寶,特地命人做了卷軸,到哪都帶著,外祖母瞧見了便問了一句?!?/br> 璧容沒成想自己一幅佛經(jīng)竟如此入了秦夫人的眼,心里貝有些驚訝有些歡喜??蛇@事如何就能叫郎氏改了心思呢?眉頭不由得又深深鎖在了一起。 “此事與眼前之事有何關聯(lián)?”璧容不解道。 “興哥兒的事情你該是聽說了吧?!鼻貢鴳训?。 璧容點點頭,興哥兒是太原甘大人新納的文姨娘好容易才生下的兒子,聽說甘老夫人做主養(yǎng)在了大姑奶奶沈湘茗的名下。 “文姨娘娘家的嫡母是我的四姨婆?!鼻貢鴳烟崾镜?。 既如此,那便是甘老夫人的人了,可甘老夫人卻是做主養(yǎng)在了大姑奶奶的名下,如此看來大姑奶奶在甘家的地位并沒有因為無子而受到影響。 秦書懷突然向四周看了一眼,確定沒人后,才低頭俯在璧容耳邊道:“舅母之所以一直為有所出,是因為早年身子落了病……這事情被文姨娘知道了?!?/br> 璧容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向秦書懷,見他肯定地點了點頭,心里頓時唏噓不已。 ———————— 壽和院上房,郎氏閉著眼睛平躺在長榻上,華mama拿著美人錘坐在腳踏上正力道輕緩地給郎氏錘著小腿。 “老太太前個兒不是還說要多留二爺二奶奶一陣嗎,這個時候二奶奶的身子可是經(jīng)不起顛簸的。”華mama心里有自己的擔憂,如今她的小兒子剛剛?cè)チ硕斣跂|大街新開的鋪子里做事,這個時候二爺若是走了,那她兒子的前途可就沒了保障了。 郎氏仍舊閉著眼睛側(cè)翻了個身,緩緩道:“兒孫自有兒孫福,管得住一時,管不住一世。” 華mama在心里琢磨了一會兒,裝作無意地道:“老太太說的是,外頭可比咱們朔州府大了不知多少倍,尤其是那江南水鄉(xiāng),奴婢聽我那二小子說比起京里也不差幾分,就是趕上災荒年,那邊也是餓不死人的?!比Amama呵呵笑了兩聲,“奴婢原還擔心他在南邊待得時間長了,心也跟著落在那邊了。” 郎氏驀地抬眼看了華mama一眼。 華mama此刻說的正是郎氏一直放不下的擔憂,縱是如今在這府里,那夫妻兩個便已經(jīng)常常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如若再回了忻州,關起門來過起了自己的日子,往后再想指著他們就更難了。 可是秦家小子今日的話,卻叫她不得不改變想法。 想到此,郎氏有些倦意地嘆了口氣,“若不是湘茗和甘老夫人賭了氣,我也不會就這么松了手?!?/br> 華mama一怔,趕緊打起了精神,仔細地聽了起來。 “不過是個姨娘生下的下賤東西,是借了湘茗的光,才掛了個嫡子的名銜,不知道感恩還敢和正經(jīng)夫人叫板!縱是甘老夫人也要看著咱們沈家的臉面上三思而動,她算個什么東西!”郎氏眼中閃過一道狠光,臉皮因為慍色而繃得緊緊的。 “說到底都是叫那些忘恩負義的奴才們害了!早前我?guī)追?,她就是不聽我的,不然豈會叫那賤人聽見了風聲。” 華mama聽見郎氏提起這件事來,驀地一驚,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生怕一不小心引火上身,成了無辜的犧牲品。 郎氏思索了一陣,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華mama道:“跟大姑奶奶過去的佟家的,她女兒可是與你家大兒媳婦交好?” 華mama一個激靈,忙擺手跪了下去:“老太太明鑒,奴婢一家對老太太和大姑奶奶忠心耿耿,絕不敢作出忘恩負義背叛良心的事來……” 郎氏看了她好一會兒,才移開了目光,手撐著長榻坐了起來,“做什么怕成這個樣子,我不過是想叫你去與她說些話,有些話我不方便說?!?/br> 華mama這才松了一口氣,忙道:“老太太盡管吩咐。” 郎氏向她招了招手,附耳低聲說了幾句。 華mama不敢耽擱,領了命就要出去。 走了幾步,猶豫地又停了下來,硬著頭皮問了一句:“老太太,那二爺這邊……”,見郎氏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她,頓時心虛地低下了頭。 郎氏聞聲白了她一眼,扔了顆定心丸給她,“放心吧,你背著我打的小算盤我才懶得管,剩下的事你也不必問了,我自有法子?!?/br> ———————— 歸期定在了三日后,有些意想之外的順利。 臨行的前一晚郎氏要在平湖曲苑西側(cè)的玉輝廳擺宴,給秦書懷以及沈君佑夫妻送風。下午便叫人傳了大奶奶、璧容、三奶奶、四奶奶四人過去。 “回去的東西可都準備妥當了?”郎氏問道。 璧容忙回道:“勞老太太費心了,原就沒有多少東西,丫鬟婆子昨們昨個兒忙活了一天,已經(jīng)都收拾妥當了?!?/br> 郎氏點點頭,又道:“你們回去后,秦家太太那里少不得要喊了你們過去,要送的禮可都備下了?” “二爺托人尋了一套景德鎮(zhèn)產(chǎn)的青花戟耳瓶,道是不是禮數(shù),只是我琢磨著要不要再捎幾樣朔州的土儀一同送去,一時間還沒有拿定主意?!?/br> 郎氏聽了忙贊同道:“你想的甚好,自是要多帶一些,吃的、用的,咱們朔州有名的東西可是不少了?!?/br> 華mama聽了忙笑道:“要說咱們朔州府最最有名的還要是那黃芪了,老太太的庫房里正好還有一朵靈芝,奴婢就替二奶奶向老太太討個賞吧。” 郎氏一愣,指著華mama對眾人苦笑道:“這還有個幫忙的,變著法地尋摸我的東西來了?!?/br> 眾人原本心思各異,可見郎氏一副不在意的笑起來,忙斂了心思也跟著熱鬧起來。 璧容忙笑著起身向郎氏道了謝。 郎氏叫她不必多禮,又向華mama使了個眼色,華mama忙過去攙了璧容坐下,呵呵笑道:“二奶奶道謝可不急在這會兒!二奶奶身邊那四個二等丫鬟平日里可還本分,今日不同往日,二奶奶身邊只夏堇和秋桐那兩個伺候可不行,若是那四個用著習慣,這次回去就叫她們跟了去,老太太也還放心?!?/br> 璧容心里咯噔一聲,有些不明便郎氏究竟意欲為何。 青沐、青瑤那幾個她自是用慣了的,況且在她們來自己院里的時候便已經(jīng)叫人摸清了底細的,自己本就打算帶過去的,不想郎氏這時借著華mama賣給自己一個人情。 “青沐幾個都是府上的丫鬟,規(guī)矩禮儀都是極好的,我早就想向老太太討了她們幾個去呢?!辫等莸?。 郎氏瞇著眼睛笑著點點頭,叫華mama拿了一個紅漆木匣子遞了過去。 璧容接過來一看,里面正是青沐幾個的賣身契,數(shù)了數(shù),卻是多了一張,不由得抬起了頭。 郎氏向一旁招了招手,緩緩走過來一個穿桃紅色羅衫的丫鬟,那丫鬟不是別人,正是郎氏身邊最為得寵的大丫鬟擷芳。 “家里這么多孩子里,我最擔心的就是佑哥兒了,這般年紀才有了第一個孩子,我一想起來便揪心的疼。你們?nèi)チ诵弥荩彩伦婺敢矌筒涣耸至?,擷芳平日里是最得孩子緣的,你如今身子不方便,有她跟過去了也好幫著你照看著豪哥兒。” 這話說得卻是不假,不論是宏哥兒還是玉姐兒秋姐兒到了壽和院,必是擷芳在一旁跟著照看??衫墒洗虻脜s未必只是這個主意。 正想著,便見郎氏笑了笑,又指著那匣子里的賣身契道:“從今以后她就是你的人了,有了錯處你盡管處罰與她,不必礙著我的面子,若是用的好,將來留了在房里,也是她的福分。” 璧容挑著眉頭,半響不語。 氣氛一下子有些僵硬。 大奶奶硬著頭皮,率先發(fā)了話,“擷芳可真是好福氣,咱們府里這么多丫鬟也沒幾個能去的了這么遠的地方的?!?/br> “要我說,二嫂也真是好福氣,擷芳姑娘可是老太太面前的紅人,這模樣性情就是和外頭那正經(jīng)的小姐比也是不差的,咱們府里也就老太太能調(diào)教出這樣可人的人來。”四奶奶精神倍致,掩嘴笑著道。 郎氏不置可否,只淡淡地笑著。 璧容看了四奶奶一眼,挑眉回道:“四弟妹既然這般喜歡,不如也趁著這會兒老太太高興,討一個回去,老太太就是在不忍心,也定不會拂了四弟妹去?!?/br> 四奶奶臉色一僵,訕訕地轉(zhuǎn)過了頭。 擷芳緩步走到璧容面前規(guī)矩地施了個禮,甚是恭敬地道:“婢子給奶奶請安,若是今后有什么地方婢子做的不好,還請奶奶寬宏大量。” 璧容一顆心此刻已是沉進了谷底,千想萬想,竟沒想到郎氏還有這一手。 突然,外面?zhèn)鱽硌诀哒埌驳穆曇?,“給二爺請安?!?/br> 璧容在屋里,自是已經(jīng)聽見了外面的動靜。瞇著眼睛,在心里快速地思索了起來。 郎氏的意思昭然若揭,自己若不答應,便要沈君佑決定答應與否,答案自不必說。可郎氏既然做了這首打算,定時把結(jié)果全然預料好了的。 璧容突然扯了個笑,伸手將擷芳扶了起來,柔聲道:“以后怕是要你吃苦了?!?/br> ☆、第99章 成算在心 墨竹院里,全mama一聽說了消息便趕了過來。 “容丫頭,那擷芳并不是府上的家生奴才,卻能從三等的小丫鬟一步步成為老太太身邊最得寵的,她做事的時候我在邊上瞧過幾次,為人討喜、卻難得能不驕不躁、沉得出氣,她這個年紀的確實沒有誰能比得上,只怕是個心比天高的?!?/br> 全mama先頭看著沈君佑因為克妻的名聲孑然一身近十年,如今好容易有妻有子,豈敢容得她人來橫伸一腿,尤其這人還是郎氏身邊的人。再者,她一直把璧容當做自己的女兒一般看待,自是不愿意叫她吃了苦去。 “mama不必擔心,我不怕她心思高,就不怕她心思不高?!辫等菀娙玬ama一臉疑惑,便笑著解釋道:“心高的人,膽子就大,可膽子太大的,通常都輸?shù)谋葎e人快。” 正說著,下面人回報說二爺回來了。 全mama和夏堇、秋桐兩個見狀便都退了出去,只余下他們夫妻二人在屋里說話。 “在壽和院是怎么回事,我瞧著你樣子有些不對?!鄙蚓訂柕馈?/br> 沈君佑只是陪著秦書懷去郎氏屋里道謝,因著屋里都是女眷,故而他們進屋不一會就出來了,自是沒有看見事情的前半段以及后半段。 “我倒是沒有什么,只是有件事替爺做主應了下來,怕爺回來怪我。”璧容擺出了一副大度卻又無辜的模樣來。 璧容把郎氏做主賞了擷芳與他們回忻州的事情說了,語句中尤其陳述了事情突發(fā)之急,以及郎氏的態(tài)度。 “我原是有些拿不定注意,可正巧爺就來了?!辫等蓊D了頓,看了沈君佑一眼,又道:“我怕爺會拒絕,所以答應了?!?/br> 沈君佑挑了挑眉,一副疑惑的模樣問道:“我為何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