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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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容聽得目瞪口呆,她從前也覺得秦書懷是個風(fēng)流的,可按著沈君佑的說法是卻是個看似無情,實則深情的主兒,后來看著他對趙思思近似放縱的寵溺,璧容才相信了沈君佑的話。 “罷了,你是個認死理的……”璧容不再提她這些傷心事,只等著秦書懷來的時候再好好質(zhì)問一番,笑著道:“既然來了,就好好在我這里待著,過幾日天氣暖和些,咱們到大報恩寺去,那里后山有一片梅林,在京城甚是有名。” “你明日可是有一場鴻門宴?來的早不如來得巧,反正我也閑來無事,明日便陪你一同去可好?” “我自是求之不得。”璧容笑道。 ———————— 許府位于雙塘巷一進口第一間,坐北朝南的四進大宅,門里門外裝點的都十分闊氣。 許家家主在都察院當值,官倒是不大,正七品的都事,可都察院名聲赫赫,專糾劾百司,辯明冤枉,提督各道,為天子耳目風(fēng)紀之司。故而即便是一個許家這樣一個小吏之家,來攀附的人也門庭若市。 許府門口停了七八輛馬車,從雙塘巷出來,一直停到了五福街上。璧容算是來的最晚的一個了。 花廳門口的侍女將簾子撩起,璧容邁步進去,毫不意外地看見了幾張滿是嫌惡的臉,屋里一片寂靜,和方才的喧鬧笑聲相比,簡直大相徑庭。 璧容向眾人微微頷首,對著上首坐著的那人客氣地道:“路上人多,故而來遲了,許夫人莫要見怪?!?/br> 許尤氏忙起身笑道:“不晚不晚,沈夫人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闭f著上下打量了璧容一眼,只見她穿著件水紅色撒虞美人花云錦鑲毛斗篷,脫下斗篷,里面是一件雪青色凈面對襟褙子,象牙色的月華裙尾上用金線斜斜織了一行千瓣菊花。 明艷卻不張揚,華麗卻又透著一股清雅,恍若碧池中怒放的一朵睡蓮,亭亭玉立,叫人無法視而不見。 再去瞧自己下首坐著的外甥女,兩相比較,許尤氏不覺有些悵然。 外面不是都謠傳她天生一副克夫絕子的薄命之相嗎?眼睛瞟了瞟她那細如蒲柳的腰身,心里的重石才算落下。這樣的腰身,怎么看也不像是能生出兒子的。但凡是個正常的男人,是絕不會叫自己斷子絕孫的,更何況沈君佑還有這樣一份偌大的家產(chǎn),難道要待身亡以后拱手送給了外姓人不成! “您身邊這位是?”許尤氏看著璧容身邊的趙思思疑惑道。 “這是我的一位姐妹,夫姓秦,昨個兒剛從忻州過來,沒問過夫人便帶了過來,還望夫人饒恕我。”璧容一邊介紹著,趙思思客氣地給許尤氏見了個禮。 許尤氏忙笑著道:“這是哪里的話,人多更熱鬧?!?/br> 這屋里坐著的人大多是璧容不認識的。許尤氏笑著把在做的夫人們一一介紹給她認識,待走到最邊上時,許氏笑著指著一個妙齡女子道:“這是我外甥女云瑤?!?/br> 原來,她就是莫云瑤! 璧容微微挑了挑眉,不經(jīng)意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果然如外面說的那樣,是個清麗脫俗的美人。 “沈夫人?!蹦片幬⑽⒎韺﹁等菀娏藗€禮,璧容也笑著回了她一個。 “大家都坐下吧,我這便吩咐廚房開宴!”許尤氏說完便吩咐了下去,不一會兒便有美酒佳肴陸續(xù)端了上來。 璧容萬萬想不到這幫夫人竟如此善酒,酒過了三巡,才有人張嘴扯起閑話來。說的話里無不是在感嘆自家的兒子多么不爭氣,兒媳總是背地里忤逆婆婆。 起初趙思思還津津有味地聽著,后來便聽煩了,拿著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說起來咱們這些人里還是沈夫人福澤寬厚,不像我們,前輩子不知道欠了多少兒女債,這一世就是還到了死也還不完喲?!?/br> 璧容抬頭看向方才說話那人,淡笑道:“胡夫人原是個周全的人,子女雙全,世間不知有多少人羨慕。只是常言道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命里注定的事,總是強求不來的,即便求來了,那也是逆天改命,終難得善終?!?/br> 那前半句話胡李氏還聽得春風(fēng)滿面,豈料璧容話鋒一轉(zhuǎn),再開口卻是這般尖銳的警告之言。京城的人誰不知道自己是個福澤雙全的人,高堂雙在,兒女雙全,丈夫這兩年更是前程似錦,大有升遷之態(tài),不少人家嫁女兒都是請她過去做全福人,怎么到了沈莊氏這里,卻全然變了味道。 胡李氏的臉頓時騰地一下漲得通紅,其余眾人皆是面面相覷。 對這位沈夫人,她們這些官眷向來是沒有來往的,只是聽得外面?zhèn)魉哪切┦论E,便人人都以為是個少不經(jīng)事、不善言談之人,誰能想到說出的話竟是如此難招架。 璧容淡淡一笑:“我向來是個懶的,比不得諸位夫人,故而唯有好好珍惜眼前之事這點出息了,叫諸位夫人見笑了?!?/br> 趙思思正喝著酒,聽到璧容這番話險些嗆出聲來。 “這酒我嘗著味道真是不錯,前頭酸甜,后味醇郁,不知許夫人可還有?”這樣一個尷尬的局面下,也唯有趙思思還能笑著向許尤氏討起酒來。 許尤氏一聽忙叫下人去取。 坐在趙思思對面的一個二十幾歲年紀的年輕夫人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道:“果然是個人有個人的喜好,這橘子酒我喝著便覺得酸澀難忍,若非秦夫人說它好喝,想來我便會以為胡夫人故意尋了不好的東西給咱們吃,險些冤枉了主人家去!” 那夫人旁邊另一人忙接過話來到:“jiejie這話說得在理,自己一味堅持的事未必就是對的。沈夫人既然一心想做個懶人,倒不如找一個能干的姐妹回去幫著打理事物,及我所不及、行我所不愿,如此豈不是諸事圓滿,又不用逆天改命?” 璧容笑著聽她們說完,卻遲遲不接話,面上只是一副客客氣氣的模樣,既不肯定,也不反駁,方才說話的那兩人一時間都有些尷尬。 許尤氏在心里暗罵璧容心機重,面上卻佯作一番無奈之色,慨嘆道:“在座的都是過來人,像咱們這些人哪個身邊沒兩個幫忙的人,倒不是說男子薄情寡性,自古便有言男人多妻多子乃是門庭榮盛之貌,與其他自己上那污濁之地找來些上不得臺面的,倒不如去求得個咱們熟識的人,平日里還能多個陪伴?!?/br> 趙思思這會兒酒勁已經(jīng)有些上了頭,聽了許尤氏這話,不假思索便開口道:“夫人這么說,可是已經(jīng)有了適合的人想要介紹給我家姐夫?”她頓了頓,突然恍然大悟:“聽說許夫人家的小女兒從小知書達理,長得跟個天仙兒似的,jiejie,這回你可真得好好感謝許夫人這一番苦心了。” 許尤氏一怔,險些沒氣的倒仰了過去。 這京城的人誰不知道她女兒前個月已經(jīng)和詹事府右詹事家的三子訂了親,只等著過了下便商議下聘一事。這個節(jié)骨眼上若是傳出了此等風(fēng)言風(fēng)語……許尤氏簡直不敢想象。 許尤氏怔在那里,臉色漸漸變得青白,“你……你少在這里胡言亂語!毀我女兒清譽!”許尤氏的面容因為慍怒而有些變了樣子。 趙思思卻一臉疑惑,無辜道:“許夫人這話好生奇怪?是您這般先說的,我不過是接您的話而已?!?/br> 旁邊已有人看不下去,便直言道:“咱們所說的乃是她的外甥女,莫家的云瑤姑娘!” 趙思思一拍腦門,恍若醍醐灌頂。 “莫家一門家世顯赫,莫姑娘更是性情溫和,沈夫人若能與之結(jié)為姊妹,不僅多了一個賢能之人代管家事,安享清清靜,于府上的家業(yè)生意也是如虎天翼,何樂而不為之?”胡李氏“語重心長”地勸誡道。 趙思思“噗”的一聲把嘴里的酒噴了出來,掩著嘴咯咯地笑個不停,好似聽了個天大的笑話,待止住了笑才眉眼一立暗諷道:“這世上慣是有人一邊打著為別人著想的幌子,一邊卻又行著為自己謀利的事,殊不知愚者自以為智,智者自知其愚!jiejie,你說可笑不可笑?” 璧容淡笑著斥道:“不可無禮?!?/br> 趙思思縮了縮頭,頷首低眉,恭順謙和起來,哪里還有半幅方才的模樣。 璧容陪著笑臉向諸位夫人告謙道:“我這妹子今個兒貪了杯,方才說了些酒后的葷話,還望諸位夫人莫要怪她。” 璧容話音方落,趙思思就默契地撒起了酒瘋,指著莫云瑤便驚叫著有妖怪,許尤氏臉上一片陰沉,倒是當事人莫云瑤,還是那般云淡風(fēng)輕。 璧容故意顯得有些狼狽,急急道:“如此,少不了要先與諸位告辭了,夫人們可切莫因為我失了雅興,那可真是我的罪過了。”說罷,便站起身來,叫夏堇和青沐將趙思思饞了起來。 “夫人且慢?!蹦片幊聊艘恢形纾藭r終于按耐不住,“云瑤有句話想問夫人。” 璧容腳下頓了頓,才緩緩轉(zhuǎn)過身來,笑著道:“莫姑娘請講?!?/br> “若是沈二爺最終選擇了莫家,夫人又當如何自處?”莫云瑤的聲音冷而堅硬,與她衣著上的淡雅之氣格格不入。 “未來之事,變化多端,不可探測,我早說過我是個懶惰之人,從來只會看眼前的東西?!?/br> “云瑤與夫人不同,我想要的東西就一定會的得到的,哪怕最終的結(jié)果是兩敗俱傷!到時候希望夫人還能記得今日自己說過的話,莫要強求!” 璧容瞇著眼睛看向她,目光里夾雜著慢慢的自信隨意,莫云瑤看得心里一顫,突然有些膽怯起來。 她才想再開口說上幾句,卻見璧容慢慢地抬起了眼睛,平靜地微笑頷首,道:“莫姑娘,告辭?!?/br> ☆、第146章 貴人相助 此時已是臘月末的最后幾天了。 未時末,永安大公主府 紫檀木香案上一尺多高的鎏金百花壽字紋三足象鼻香爐里飄著淡淡的煙霧,不大工夫屋子里便飄滿了龍涎香的幽香氣息。 永安大公主剛剛沐浴完,正坐在梳妝臺前的月牙凳上梳妝,侍女云碧在一旁侍奉著。 云碧拿著青玉梳一邊梳理著頭發(fā),不經(jīng)意地道:“公主可還記得錦繡坊經(jīng)營榮平齋的莫家?” “你說的可是那被太祖皇帝稱為‘天下第一絲’的莫家?”永安大公主道。 云碧點點頭,“奴婢說的正是這個莫家?!?/br> 永安大公主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轉(zhuǎn)瞬又合上了,淡淡道:“你可是有話要說?” 云碧拿著玉梳的手頓了頓,只是一瞬便又繼續(xù)梳理了起來,笑著道:“奴婢不過是午睡時聽小丫鬟們說了件外頭的新鮮事,覺得好笑,故而才想說來給公主也樂一樂?!?/br> 永安大公主沒說話,仍舊微閉著眼,但是熟悉公主性情的云碧卻明白這是叫自己接著說的意思。 “聽說這莫家的一位小姐瞧上了同在錦繡坊做買賣的一個男子,可那男子早有家室,與妻子更是恩愛無比,自是一口回絕。適逢趕上明年朝廷的御用大選,那莫家老爺知道男子對此事也有意之,便以合作之名威逼這男子休妻另娶……”云碧話音一緩,拿起妝臺上的玉露膏慢慢地抹在了公主的發(fā)上。 “想必這男子還是回絕了。”永安大公主道。 云碧有些驚訝,便問:“公主可是之前已經(jīng)聽過了?” 永安大公主輕笑了下,“這男子此前既已回絕,定然早已放棄同莫家合作,即便莫家放出再強的餌,想必他也不會上鉤,否則此前散出去的與糟糠之妻不離不棄的美名豈不是付之一炬?!?/br> 永安大公主是從來不相信感情的,有這樣一番論斷自是無甚奇怪??墒篱g更多的,卻還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比如,永安大公主身旁的云碧。 “要說起這故事最可笑的卻是那莫家小姐,本就擔了奪人夫婿的罵名卻不自知,與自己一位做官家夫人的姨母一起愣是找了那男子的妻子過去,盡是些‘好言相勸’‘寬容大度’,叫人家自行退步為妾。奴婢竟不知京城里什么時候竟有了這樣呆傻的婦人來,公主您說可笑不可笑?”恍若擔心事情不夠好笑,云碧自己呵呵地先笑了起來。 永安大公主卻只是淡淡地笑了下,問道:“你拐彎抹角地說了這半天,可是想叫我?guī)退???/br> 云碧一怔,一時間有些晃神,等她反應(yīng)過來,卻是渾身一顫,忙跪在地上,急聲道:“奴婢該死,請公主恕罪?!?/br> “罷了,多大點事情,你起來吧?!庇腊泊蠊魈Я颂?,叫云碧站了起來,“我只是好奇是這女子是何來歷?竟結(jié)識了你這么一位善人?!?/br> 云碧忙回道:“奴婢與這女子只有過兩面之緣,若是認識那著實談不上?!彼捯粢活D,猶豫了下,才低聲道:“說起來,這人與公主也有著一絲關(guān)系?!?/br> 云碧附在永安大公主耳側(cè),說起了那次在鳳陽的那間寺廟里與璧容第一次相見的事情來。 “那次匆匆一別后,奴婢也曾派人尋過此女,可一直沒有消息。后來是在吳府太夫人的壽宴上意外見到了她,這才得知了此女的身份乃是個晉商之妻。”云碧笑了笑,又道:“說起來,這女子的經(jīng)歷著實豐富的很,年少便雙親亡故,寄養(yǎng)于叔父家中,飽受苛待,跟是被嬸母賣給了一個大戶人家沖喜,成親當日便被扣上了克夫的名字送到了貞節(jié)堂里,豈料因為一次動亂中被人擄走,扔到了惠安鎮(zhèn)的一個村子里,機緣巧合之下與那沈姓晉商相識,那晉商據(jù)說也是一個命格孤煞的,尚未迎娶便死了三個未婚妻子,這兩人剛成親時,街坊四鄰都在猜測著二人誰先被克死呢?!?/br> “你何時也相信這些子虛烏有的玩意了,哪里有什么生來命格孤煞之人,無非都是人編出來的?!庇腊泊蠊鞯χ戳嗽票桃谎?。 “公主遠見卓識,奴婢愚鈍,日后定當好好向公主學(xué)習(xí)?!痹票糖飞硐掳?,后又繼續(xù)說道:“聽聞這兩人自成親起來,日子越發(fā)過的紅火了,如今還有了一個女兒,不過這女子生產(chǎn)時似是傷了身子,日后再難生產(chǎn)了?!?/br> 永安大公主突然睜開眼,朝向窗外,目光深遠而幽長。 可那窗子外面只是一處幽靜的池塘,如今水面早已結(jié)了冰,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云碧知曉公主是又想起了生三小姐時的事情了,此刻心里忽然懊悔起來,正想要轉(zhuǎn)移話題,卻聽永安大公主道:“上次送去修改的錦服如今可改好了?” 云碧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聽得一愣,忙回道:“因為要重新繡制圖案,針絲房回話說還需再等上一日?!?/br> “我能等,這時間可是等不得的。再過幾日就是新年了,屆時宮中夜宴,必是一片萬花爭艷之景,本宮自然也要穿的應(yīng)時應(yīng)景才好。”永安大公主恍若突然想起來,道:“聽說錦繡坊有家沈記的云錦不錯,你明日去看看,為我備上一身前去夜宴的服飾吧?!?/br> 這結(jié)果,顯然是出乎了云碧的意料。 她并非當真是什么救人水火的善人,不過只是一念之間,想借此還了那女子當日的一份恩情,從來兩不相欠,可公主的心思她卻是不敢肯定的。 沒成想,公主竟然這般痛快地便幫了她。也是這女子命好,雖一路坎坷,卻處處都有貴人相助。 ———————— “還是jiejie深謀遠慮!虧得咱們當時沒有和她們鬧出什么事端來,如今不費吹灰之力,便叫那對姨甥在京城臭名昭著!真真是過癮!”趙思思才從外面買了吃食回來,便嘰嘰喳喳地跟璧容說起了外面如何瘋傳許尤氏和莫云瑤不知廉恥,逼人妻子自休讓位的惡毒行徑。 那日從許府出來,璧容便稱病在家,并叫人對外放出話去,只道自己因不舍與幼女分離,每日以淚洗面,終力竭而病倒。 “那是,夫人去之前心中早就有了對策,否則豈能如此順利?!鼻喱幉挥捎行┑靡狻?/br> “說到底這事還要多虧了吳二奶奶?!毕妮赖溃叭舴怯袇嵌?shù)纳矸輭褐?,叫那許尤氏不敢妄行,這事情只怕也不好善終。 嚴宓的夫君于三個月前新升任為都察院的右僉都御史,官居正四品,是許尤氏丈夫的頂頭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