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宥娘也拿了一塊點(diǎn)心嘗了嘗，確實(shí)酸甜合適，有開胃之效，便點(diǎn)了點(diǎn)頭，“只是這點(diǎn)心也不知涼了可還能吃？”

    宛娘見溫宥娘有意連連點(diǎn)頭，“冷熱都無妨的，又不是大冬日，鬧不了肚子呢。jiejie要不信，且等它涼了再吃一口試試?！?/br>
    溫宥娘頷首，把點(diǎn)心擱了下來才說到之前的話題，“說來也是你們二房的事情，說多了怕又覺得我這當(dāng)jiejie的手伸得太長?！?/br>
    溫宥娘見宛娘臉色立即沉了下來，并不以為意，“筠娘雖是庶出，卻也是你的meimei，就算她娘姨又生了弟弟，與你姐弟的妨礙又能有多少？你別忘了她姨娘娘家是商戶，乃是賤籍。就算她處處比你強(qiáng)，那出身卻是強(qiáng)不過你的。京中這么多的高門大戶，你可見過幾家嫡出的娶過生母商戶出身的庶女？”

    聽到這，宛娘的臉色好了些許，卻還是有些不甘，只肯繼續(xù)咬著嘴不說話。

    溫宥娘暗想也就寧氏把女兒教成這個樣子，還想把宛娘嫁到高門大戶，為了點(diǎn)名聲與好處連女兒以后過得好壞都不管了，“你也別忘了，她姨娘娘家每年會給你們家多少銀子，那可是落到你跟你弟弟手里的，她跟她弟弟能得到多少？如今二叔已經(jīng)不在任上，也幫襯不了人家多少，人家還是愿意每年給那么厚重的年禮，為的什么？還不是為了讓他家姨娘過得好。要是他們知道你家姨娘過得不好，人家還會舍得銀子？還不如暗地里存起來等以后那兩個成家了再給他們！”

    這話宛娘聽得一愣，手指絞手絹絞得發(fā)白，卻是真有聽進(jìn)去了。

    溫宥娘這才緩下聲來，輕聲道：“他們兩個的婚事都捏在你母親手里，云姨娘再折騰，能越過你母親去給你兩個meimei弟弟相看人家？筠娘倒罷了，不過是一副嫁妝。晉哥兒以后成親，也分不得家去，有什么不是便宜了你三弟和二嬸？你且勸你母親讓云姨娘鬧騰著，只當(dāng)沒看見，日子久了二叔自然會厭煩，到那時有的是云姨娘求著你母親的時候。爭一時之氣算什么，沒了云姨娘后面還說不得有新的姨娘進(jìn)來呢，到時不定更不好對付。”

    溫宥娘這番話說得再有理，那也是二房的事情，有狗咬耗子多管閑事的嫌疑，不過宛娘一向聽她的，兩人這般說的私密話，卻也沒什么妨礙。至少在宛娘看來，自己母親寧氏的手段確實(shí)是不如云姨娘的，而溫宥娘在對付人方面確實(shí)是手段高桿。

    宛娘扯了扯帕子道：“我又不是容不下她，看jiejie說的是什么話。不過她那人jiejie你又不是不知，養(yǎng)在云姨娘屋里，盡學(xué)些下作婦人的手段。沒得讓人見了惡心?！?/br>
    云姨娘是商戶嫡女，手段自然要比書香門第出身的寧氏要強(qiáng)，雖說旁人看了覺得下作，要有效果一個下作名頭又算得了什么。

    筠娘養(yǎng)在云姨娘手里，確實(shí)是長歪了，面上不像宛娘這般任性，但野心勃勃，一門心思想要取代宛娘在二房的地位。才不過十一，便讓大房與二房的姑娘全都厭煩了去。

    就說宛娘對興國侯世子的念頭，要沒筠娘在后面煽風(fēng)點(diǎn)火，溫宥娘第一個不信。不過是打著讓宛娘搶了大房的婚事，見罪于大房，就算搶不過也讓宛娘去當(dāng)個妾室，好讓自己得了寧氏給宛娘看的婚事，徹底踩上宛娘一頭。

    偏生宛娘還吃筠娘那一套，平日里對筠娘雖嘴里罵著，可被筠娘慫恿干出來的事情可一件不少。

    ☆、第012章 姐妹言世子

    就算是多活了一世的溫宥娘，也曾被筠娘算計過，雖不曾被算計到，可對這個庶出的二房meimei還真沒好感，“我又讓你把她當(dāng)親meimei看了？她那種人也配有姐妹關(guān)心？你當(dāng)我不知道她慫恿著你悄悄打聽興國侯世子的消息？”

    宛娘的臉頓時漲紅起來，眼神微閃，而后猛地一下站起來，怒道：“大姐你在胡說些什么！”

    這是不承認(rèn)了，要敢承認(rèn)才有鬼，溫宥娘臉一冷，呵斥道：“你且給我坐著！”

    宛娘被這一聲喝嚇得一抖，心中那點(diǎn)兒氣勢全沒，只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卻是手足無措，不再如之前那般自然。

    溫宥娘見她坐下了，這才壓低了聲音道：“你當(dāng)我這是在怪你？我怪你作甚？又不是你最先起的壞心思！”

    宛娘被溫宥娘這一說，眼里含著的淚頓時流了出來，卻又不肯出聲，只把嘴咬得出了血。自己的心思被當(dāng)jiejie的點(diǎn)破，羞愧得恨不得鉆進(jìn)地底去。

    溫宥娘從袖子里掏出手絹給宛娘擦了擦臉，沒好氣道：“可把你那珍珠兒收好，我最近不差銀子花?！?/br>
    宛娘被溫宥娘這一說，發(fā)現(xiàn)溫宥娘是真沒責(zé)怪她之意，又噗嗤一聲笑了，到底是覺得自己有些不厚道，便小聲告饒，“是meimei的對不起jiejie?！?/br>
    溫宥娘道：“你也知道你對不起我？就你個傻姑娘，被人耍了還當(dāng)人家是好人？你當(dāng)你那meimei真為你好？那是瞅著你的婚事呢！”

    宛娘的臉色一變，這會兒也不想哭了，咬著牙問：“這往哪說去？她才十一呢?！?/br>
    溫宥娘冷笑，“十一也不小，該懂事了。你且想想你母親給你相看那幾家家中可有比她大兩三歲的嫡出子？我記得至少也有兩三家吧？二嬸雖挑剔了一點(diǎn)，可你也該清楚，你的婚事當(dāng)是在那幾家里出。她慫恿你去打聽興國侯世子是為何？不管你搶不搶得到我的婚事，搶到了便罷，要沒搶到你也就做妾的命！到時候二房總要有個姑娘往那幾家挑一家嫁過去，沒了你不就只剩下她？不管她是不是高攀，到時也總是攀到了。而你要搶到了我的婚事，就是得罪你大伯，你父親只會恨你們母女丟自己的臉，挑撥他們的兄弟情，旁邊又有云姨娘作耗，你母親還有弟弟在府中還有立足之地？恐怕她現(xiàn)在就巴望著等你去當(dāng)了妾，她就算是嫁個秀才也永生永世踩在了你頭上了！”

    “那個賤婢！”宛娘怒道，眼角發(fā)紅，猛拍幾子，“果然跟她那個姨娘一樣是個下作玩意兒！”

    溫宥娘瞥了一眼幾子上的點(diǎn)心，慢里斯條道：“二meimei你且淑女些，點(diǎn)心都被你打散了！”

    宛娘一頓，看幾上的點(diǎn)心無礙，也知這是在大房的院子里不好發(fā)作，也就壓了壓心里的火氣，卻是這會兒就想回去了，“jiejie你且忙著，meimei也就不打擾了?！?/br>
    溫宥娘哪會讓宛娘走，這思想工作才做到一半來著，“meimei休急，要收拾她有多難？還是先把這正事兒做了?！?/br>
    宛娘心里一片火熱，想著回去收拾那賤婢一頓，被溫宥娘提醒到正事兒上，也只能繼續(xù)忍著，對著溫宥娘抱怨，“能有什么正事兒？往日不都是賴jiejie安排？jiejie先前還叫我待她好些，這等沒心沒肺的賤婢也配meimei對她好？”

    溫宥娘把人重新拉坐下來，跟她咬耳朵道：“我又哪讓你真待她好些了，不過是讓你少罵她些，免得二叔聽到了又得罵你心思歹毒對幼妹不仁？”

    宛娘心里的火氣下了些，卻是開始埋怨自己的庶妹，“meimei哪回?zé)o緣無故的罵她了？本來是她的錯，卻是回回罵在我頭上。莫不是我上輩子欠她的，這輩子才來磨我?！?/br>
    溫宥娘眼尾一挑，溫聲道：“你若遇見她，她叫你你便應(yīng)一聲，跟你說其他的你就當(dāng)沒聽見不就行了？你挨罵是為什么？還不是收不住脾氣，才被她回回利用了去。你把自己的脾氣收好了，就當(dāng)她是只螞蟻，踩都懶得踩她。你不搭理她，她又能如何算計你？”

    眼見著宛娘被收服了，溫宥娘又給了糖果，“你今夜便跟jiejie一道歇息可好，眼瞅著以后在一起的日子也不多了。我這還有幾家帖子沒寫完，meimei要是得空，便幫jiejie寫一寫?！?/br>
    平心而論，宛娘的字算不得差，和一般閨閣女子的一樣秀氣，不過是不如溫宥娘的字大氣端正而已。

    這給通好之家內(nèi)院寫帖子的事情，一向由溫宥娘負(fù)責(zé)，是給往來女眷們展示自己才能的機(jī)會。宛娘過來本只想說說點(diǎn)心的事情，想到時候露一手，哪知道還能撿著這便宜，自是不會推辭。

    剩下那幾家與跟宛娘關(guān)系不差，也有家中未曾婚配兒郎的夫人，饒是她對自己這個大jiejie多有捻酸之處，這會兒子也是真心感激了，下筆更為用心。

    等著把帖子寫完了，兩人梳洗后睡在了床上，宛娘這才問溫宥娘，“jiejie不喜歡姐夫？怎的都不生meimei的氣？要換做是meimei，怕是早將鬧起來了?！?/br>
    溫宥娘等了一晚上，終于等到了宛娘這一句，那答案早就打好了腹稿，“喜歡個甚？就那一張臭皮囊？”

    宛娘反駁道：“世子人品也不差哩?！?/br>
    溫宥娘翻了翻白眼，就宛娘打聽來的那點(diǎn)子消息，也就人家專門散布出來騙她這種人的，“傻姑娘。你三meimei下作事兒做了那么多，外面的人可知道這些？你可在外面說她的壞話？外面?zhèn)鞯哪切┌?，不過是騙人的。這好跟壞，可要多長幾個心眼子去看去想才行。就說你，以后出門可別常常帶著她，看哪次她跟你一起不折騰些事情出來讓你顏面掃地，虧你傻乎乎的還給她當(dāng)槍使。她得了別人憐憫，倒是讓你跟二嬸背了苛待庶女的名聲。也不想想，京城里過得不如她的庶女海多了去了，可誰有說人家主母嫡姐刻薄？”

    宛娘沒說話，溫宥娘又撿了幾件她們應(yīng)酬在一家時筠娘讓她吃虧的事情來一一分析了，最后才回轉(zhuǎn)到興國侯世子的身上，“你就看著興國侯府家大業(yè)大，也不想想那家子人里面有多麻煩。他娘看著厲害吧？家里還有兩個生了兒子的姨娘呢！這生了兒子不算得什么，可庶子的名聲也不比世子的小，那兩個姨娘是好惹的？人家用那名聲沖著什么去？還不是世子的位子。一嫁過去，不說在個厲害的婆婆面前立規(guī)矩，就說以后還得跟那兩個庶弟媳婦兒周旋，難不成不累？到時候可別福沒享成，倒把命賠了。興國侯夫人選我當(dāng)兒媳婦兒，也不過是覺得我厲害，想讓我日后跟那兩個庶子媳婦兒對著干呢?？蛇@收拾弟媳婦兒哪又那么容易的？就說娘家，你大伯不喜我，你大伯娘對我不冷不熱，你大弟也才十二說不上什么話，我要嫁過去了靠什么和她們斗？你別忘了，人家庶出的也名聲在外，娶的媳婦兒也會是高門出身。jiejie聽說，那……家的大姑娘便看中了那庶子?！?/br>
    溫宥娘跟各色閨中的姑娘們關(guān)系都好，也算得上是調(diào)解員什么的，知道這等子秘事也不足為奇，宛娘自是信了，深吸了一口氣，猶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這從何說著走？那等人家怎么可能看上個庶出的？那庶出的……就是嫡母也沒帶出來見過人吶？”

    溫宥娘與宛娘蒙了被子道：“可人家命好，有個去哪都帶著的親爹。聽說畫得一手好畫，比我的還好三分，也不知怎的勾搭上了。人家家里只有一個女兒，碰手心里疼愛的。要真沒法子看中了庶子，怕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除了前面擋路的?！?/br>
    “那可怎好？你都跟他家換帖子了，要真嫁過去難不成就去……jiejie，這事兒你可有跟那邊通個氣兒？到底性命攸關(guān)！”宛娘說白了就是小姑娘，這會兒被溫宥娘說得沒爭世子的心思了，卻又心疼世子那么風(fēng)光霽月的人兒被這般算計。

    溫宥娘暗罵宛娘是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想著讓她去填坑救她心里的美男子，嘴里卻還要說：“那邊不知道我哪打聽來的？不過那邊還能尋到比那位身份更高的貴女？這會兒早就愁死了呢。有我也便宜他們家了。”

    “那……”后面的話宛娘到底也問不出個什么來了，本以為尋了個美郎君，哪知道美郎君家里是個大火坑，有吃人不見血的怪物。

    把該說的說了，溫宥娘可沒打算跟宛娘秉燭夜談，“快睡著罷。明日是朱三娘的及笄禮，給了我帖子。雖我是定了親，這隔得也不是多遠(yuǎn)，咱們就一道去了。”

    溫老爺如今是禮部尚書，溫府往旁邊走兩個胡同便是吏部尚書朱家，兩人交情并不深，不過朱家嫡出二房的朱三娘卻跟溫宥娘的關(guān)系極好。

    溫宥娘肯帶她去吏部尚書府，宛娘自是高興，一邊應(yīng)了卻是有些睡不著了。腦子里一半想著興國侯世子，一半想著明日朱府里會有多少夫人小姐前來，溫宥娘因定親了當(dāng)是不會去正廳，那些應(yīng)酬可全得由自己出頭，這又是一樁好機(jī)會。

    溫宥娘閉著眼睛，察覺到宛娘時時翻身，也暗自里笑，且讓她今日夜失眠，明日去朱府里才沒精神跟別人斤斤計較，少給自己惹出是非來。

    ☆、第013章 朱府遇小姑

    寧氏在第二日得知溫宥娘決定帶宛娘去隔壁朱府，自然是高興之極，因沒帖子也不好自己貼上來，便從嫁妝里精心挑了一根金簪用盒子裝好，遣了貼身侍婢送到了溫宥娘的院子里來。

    宛娘見自個兒母親要送的簪子是自己討要好久卻不曾得的，當(dāng)下心里也泛了酸，又不能說自己母親的不是，只能纏著溫宥娘，“jiejie準(zhǔn)備送朱jiejie什么禮？可讓meimei開開眼吧?！?/br>
    溫宥娘不應(yīng)，只說：“哪送什么值錢的玩意兒？心意到了就成。你要真想知道，等到時候讓三娘打開了看倒也圖個便宜?！?/br>
    宛娘見溫宥娘不給她看，也便作罷，她還有更急的事兒要處理，“哎喲，jiejie，你瞧我這眼圈兒，這可怎生是好？少不得要借點(diǎn)你的粉底了?！?/br>
    溫宛娘想了大半夜的興國侯世子跟朱家的事兒，早上起床哪有眼圈不黑的道理，這會兒上妝倒是發(fā)現(xiàn)了，頓時心疼自己這副好外貌受損，去翻溫宥娘的妝粉，才發(fā)現(xiàn)只有零散的幾個，不由得抱怨道：“jiejie可是要成親的人了，這粉怎還這般少？等過幾日meimei給jiejie挑幾盒過來吧。”

    拿著鉛粉往臉上涂，她臉還要不要了，溫宥娘趕緊擺手，“不用了，你也少用些，里面加了鉛粉可不是好東西?！?/br>
    宛娘找了半天，只尋到了一小盒底粉，還是未開封的，匆匆拿來用了才道：“閨閣里誰沒用？也就jiejie你窮講究?！?/br>
    溫宥娘正被秋菊梳發(fā)，一時動彈不得，也沒搭理她，等著梳妝完了，這才惡意的在她耳邊道：“你可知道為何有些婦人生不出孩子？便是鉛粉用多了，虧了身體?！?/br>
    這種在現(xiàn)代才被提出來的理論自然嚇不了古人溫宛娘，宛娘展顏一笑，“jiejie你盡且哄我，打量meimei是嚇大的呢?！?/br>
    溫宥娘遂不再談，待兩人整裝完畢才帶著往外走，半路里碰見二房盛裝打扮的筠娘，宛娘還記得昨夜溫宥娘給她說的那些話，見到她也沒個好臉色，只哼了一聲便拉著溫宥娘急急走過，半分不給筠娘說話的機(jī)會。

    等上了牛車，宛娘才道：“jiejie可小心了，想必三meimei又從我娘那聽到了消息，這趕著來想讓你帶著去呢。瞧她穿金戴銀的模樣，要真帶去了不知道是她辦及笄禮還是朱三jiejie呢。也虧得jiejie是大房的，不然云姨娘往爹爹那一哭訴，我娘又得被罵了?！?/br>
    怕是就算自己是大房的，等二叔散了朝，被那兩個姨娘庶女一哭訴，這一切還是得算到二嬸的身上，溫宥娘有些厭煩的道：“二嬸的院子也該梳理了，都跟個篩子似得，該不該知的都讓云姨娘打聽了去。她再有銀子，那些奴婢的賣身契可不在云姨娘手里，抓個下人出來立立威，也該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br>
    宛娘也這般覺得，附和道：“jiejie說得有理，等今日回去了，meimei就給母親說一說，可不能再像往常那樣了?！?/br>
    溫宥娘點(diǎn)點(diǎn)頭，她不是愛管二房的閑事，而是煩二房的筠娘不分大房二房的逮著點(diǎn)事就作耗，為了自己麻煩少點(diǎn)，少不得要多說兩句。

    因朱三娘是京中朱府唯一的姑娘，這及笄禮辦得極大，溫宥娘到的時候朱府正門外已經(jīng)開始排著馬車了，好在她因沒長輩帶著，又訂了婚不好從大門進(jìn)，只是從側(cè)門里走，倒不用去跟人擠。

    朱三娘今日及笄，自然是高興得緊，見溫宥娘來了，趕緊走到門前迎接，“meimei可來了。”

    又瞥見后面的宛娘，“什么風(fēng)把宛娘吹來了，這可是稀客呢?！?/br>
    因溫宥娘的關(guān)系，朱三娘自是認(rèn)識宛娘的，只是并不喜宛娘的品性，說話便帶了點(diǎn)酸，但客已經(jīng)來了，也沒往外趕的理，便接著道：“宛meimei今日這妝倒是不錯?！?/br>
    宛娘熬了大半夜，精神十分不濟(jì)，腦子自然有些混沌，等著反應(yīng)過來之時，幾人已經(jīng)落座，也不好還嘴。這可是在朱家，朱家老爺可管著自己父親的升遷，心里再委屈也得生生忍了，只對著朱三娘笑，“朱三jiejie及笄，meimei哪有不來的，還怕三jiejie這兒人太多，沒meimei站的地兒呢?！?/br>
    倒是識時務(wù)了，朱三娘看了宛娘一眼，也沒再跟她糾纏，只拉著溫宥娘的手道：“本不想叨擾meimei的，可想著jiejie的及笄禮怎能少了meimei，便冒著被母親罵的風(fēng)險請了meimei過來。如今見著meimei了，心里到底踏實(shí)了起來?！?/br>
    溫宥娘聞言一笑，“伯母近日身體可還好？怕是這幾日也忙累了?！?/br>
    朱三娘的母親去年終于生了個兒子，雖是古代高齡產(chǎn)婦在生的時候吃了些虧，不過也只養(yǎng)了半年便好了起來。這幾日為了自己女兒的及笄禮，忙得腳不停地，說不累那也是因心中歡喜。

    朱三娘母女早年因沒有嫡親的弟弟在朱府里頗被打壓，如今有了兒子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自是什么時候都?xì)g喜，“母親這兩日是累了不少，不過氣色卻是極好。等今日過了，jiejie給她燉些補(bǔ)品，讓母親補(bǔ)回來。”

    朱三娘本再想說點(diǎn)私密話，又見溫宛娘在旁邊坐著，便說：“趁著這會兒不忙，咱們先去看看秀哥兒，如今可調(diào)皮了?！?/br>
    又對宛娘道：“宛meimei你先吃著點(diǎn)心，三jiejie先借你大jiejie一借?！?/br>
    宛娘自是同意，她能得進(jìn)朱府的門，都是看在溫宥娘的面子上，朱三娘要尋溫宥娘單獨(dú)說話兒，她也不可能跟上去。

    溫宥娘便跟著朱三娘去了她幼弟的屋子，秀哥兒已經(jīng)滿了一歲，卻不怎么認(rèn)生，一見溫宥娘伸手便撲了過來，在她懷里咯咯咯的笑。

    朱三娘在旁邊吃味，“可見真是meimei帶來的，秀哥兒比對我還親呢?！?/br>
    朱三娘的母親早年不得子，并不是身體不好，不過是夫妻感情不怎么深，那方面的交流少了些，又總不對日子來，自然難以有孕，后來對了日子，沒幾月就開了懷。因是被溫宥娘暗中提醒的，朱三娘母女對她都十分親近。

    溫宥娘抱著秀哥兒笑，揚(yáng)眉打趣道：“這種醋也吃，可見是個小蠻娘?！?/br>
    朱三娘帶溫宥娘來看秀哥兒自然不是為了吃醋，“看著秀哥兒這么利索，我也是終于放心了?？梢卜挪幌滦膩?，生怕他哪日吃得少了穿得薄了?！?/br>
    這是在說擔(dān)心自己弟弟生病，但因孩子太小，怕被言靈咒到，才拐著彎兒提到，自是想問問溫宥娘如何養(yǎng)弟弟了。畢竟溫宥娘的弟弟是她一手帶大的，在京城官眷中不算得是什么秘聞。

    溫宥娘哄了一會兒秀哥兒，等他睡著了才放進(jìn)搖籃里，“還是得自己精心看著才放心，屋子里也別放燃什么香，小孩子口鼻嫩，怕熏著。”

    對于育兒經(jīng)，溫宥娘簡直滔滔不絕，朱三娘也愛聽，在旁邊拍手，“還是meimei懂得多?！?/br>
    一直到有丫鬟來叫人，兩人才停了嘴，然后相視一笑，讓奶娘和丫鬟守著秀哥兒才回了屋子。

    這會兒來的人已經(jīng)很多了，大多跟溫宥娘熟識，宛娘今日倒是乖覺，也跟著本就親近的禮部侍郎家姑娘說笑著，看樣子當(dāng)是沒出什么是非。

    溫宥娘恰跟所有認(rèn)識的人打完招呼，門外興國侯府家的二小姐便到了，也就是興國侯世子的嫡親meimei黃家矜娘，她未來的小姑子到了。文官武將之間聯(lián)系本不多，不過興國侯夫人的娘家與朱三娘母親的娘家有親，所以兩邊互有交往。

    朱三娘與黃矜之間的關(guān)系不好不壞，卻也要親自接待了，讓身邊丫鬟收了禮，說笑了兩句對溫宥娘擠擠眼，讓她們兩姑嫂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

    矜娘自然樂意之至，拉著溫宥娘的手便到了院子里挑了個偏僻的地方坐下，笑瞇瞇道：“jiejie也來了，之前也不跟meimei說一聲?！?/br>
    ☆、第014章 后院起齟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