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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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便是女人間的嫉妒?!绷咸珷攪@息道。 當(dāng)初那姑娘嫉妒過繼來的太夫人處處壓在她頭上,因此放出流言,幾令太夫人嫁不出去。 待后來太夫人嫁與溫府四房,父親恩愛,早得了貴子,再回鄉(xiāng)省親之時,與那已是婦人的姐妹相遇。 又哪知更刺了姐妹的眼,竟是隨后不久便買來一女支子,送往曲水來,充作避難女子,無意中將當(dāng)年太夫人愛慕吳府小公子的事說了出來。 溫府四太爺心高氣傲慣了,人又左性,驚聞自己日日放在心間的妻子竟然戀慕別的男子,竟是不分真假,自此跟溫太夫人斗了起來。 溫太老爺當(dāng)年亦有借著兄弟名義勸過,然而有些性子又哪是旁人勸得過來的,四房就此成了曲水的笑話,早些年那些夫妻恩愛也盡數(shù)煙消云散。 便是那女子的身份,六老太爺當(dāng)年亦查了出來,可溫老太爺要寵著,其他房的平輩又如何真能管得住。 加之溫太夫人亦是有心氣之人,步步不肯相退,夫妻之間相處竟是猶如仇敵。 可女子在這世道上自來便要吃虧一些,便是溫太夫人心氣再高,到底也真正斗不過一家之主的溫太老爺。 一直到,溫太老爺竟給溫老爺子訂下了溫老夫人。 六老太爺不得不出來阻止。婆婆娘家與兒媳娘家之間素有恩怨,這是要弄垮四房的做派。溫老爺子當(dāng)時已是秀才,哪能這般輕易被毀。 可惜四房太爺固執(zhí)起來,寧死也要訂這一門親,直言便是為了娶進(jìn)門來膈應(yīng)溫太夫人的。 六老太爺一管,便直言六太老爺對自己家中的老婆子有非分之想,有違倫理,逼得六老太爺只能作旁觀。 “后來的事情,你也當(dāng)從你祖母嘴里知曉不少?!绷咸珷斦f完這些,心中亦是一陣感慨。 “當(dāng)年我不讓你□□父的排位進(jìn)祖廟,便是因此。若非他一意孤行,四房又哪會是如今這般模樣。而你□□母,那些年亦是受了太多的苦?!绷咸珷?shù)馈?/br> 一個人壓抑久了,也就腦子不清醒了,對一個人的恨太深,那人便是死了,也要轉(zhuǎn)移到相關(guān)人的身上發(fā)泄才夠。 六老太爺替溫太夫人說話,溫宥娘自然知曉不過是想讓他們姐弟不去怨恨溫太夫人,可殺母之仇,又哪能這般就算了的。 “所以,祖母與母親,便活該被她搓磨,活該被她害死?”溫宥娘問道。 六老太爺看著溫太夫人的牌位,輕聲道:“殺母之仇,不共戴天,誰能輕言放棄?只是太夫人早已經(jīng)離世,如今你父親亦算是孫代祖過。那些事情,過去了便當(dāng)它過去了罷。你若一輩子記得這些事,又何來快活可言。” “老祖宗說得有理,過去了就過去了??衫献孀谝屛覀兘愕苋绾蚊鎸⒛傅某鹑??莫不是我母親的死,就沒有溫府其他人的冷眼旁觀?”溫宥娘道。 六太老爺這才轉(zhuǎn)身看向溫宥娘,道:“所以,你要移你母親之墓,我并無不允。張家四郎說你們姐弟與四房斷了親,我亦是同意的。” “只是離了溫氏,這一點(diǎn)卻不行!”六老太爺?shù)穆曇敉蠐P(yáng)了揚(yáng)。 溫宥娘聞言并未害怕,只噗通一聲跪在了地磚之上,對著六老太爺俯首道:“求老祖宗成全。” “成全?成全什么?成全你弟弟以后被人戳著脊梁骨說是背棄父宗、說是二臣?還是你嫁入人家,被人戳著脊梁骨說是被父宗所棄?”六老太爺喝道。 溫宥娘只俯首不語,待溫余卿高中之后,娶妻生子,羽翼豐滿,誰又敢再言身世之事? 六老太爺?shù)皖^看著跪在地上的溫宥娘,道:“我知你有本事,能替你外祖家賺錢,能養(yǎng)出余卿連中小三元??赡銊e忘了,你連立戶的資格都沒有!離了溫氏,你能帶著余卿作甚?” “你自幼在京中長大,溫府待你們姐弟不好,你便親近張氏,用以與溫府相抗??赡阋睬宄?,張氏到底靠不靠得??!余卿將來是要走仕途的,而不是邊關(guān)從軍!你帶他回張氏何用?指望張氏以后能在仕途上對余卿有益?”六老太爺問道。 見溫宥娘依舊不語,六老太爺繼續(xù)道:“庶族為官,有多艱難,你在京城應(yīng)當(dāng)知曉。便是先帝與當(dāng)今幾番籠絡(luò)庶族人才,然而與氏族相比如何?你祖父有先帝與當(dāng)今重用,亦不過是年邁才位居二品,稍有差池便是連降三級,這幾十年仕途中亦還有溫氏一族的助力。若是余卿獨(dú)自一人,只此一生,能官居幾品?” “還是你敢賭?”六老太爺壓低了聲音道,“你敢嗎?” 賭下一任新帝是誰登基,賭那么一個從龍之功,賭下一任皇帝不似先帝與當(dāng)今這般過河拆橋,狼心狗肺! 溫宥娘不敢,若是敢,這些年她在溫府中便不是那番作態(tài),到今日還鬧到灰頭土臉遠(yuǎn)避京中。 她是有心機(jī)有手段,可還是不夠狠,所以只和仇氏相安無事了十來年。 六老太爺看著溫宥娘的后腦掃搖頭,“你不夠狠,所以闖不出一條路來。就只能借勢,既然要借勢,便要好好的借,莫要任性妄為?!?/br> “溫氏的勢就在老夫手里,你們姐弟要不要,你自己想想?!绷咸珷?shù)馈?/br> 溫氏其實(shí)也并無多少勢,不過幾人出仕為官,然而在溫余卿初進(jìn)朝堂,外放為官之時卻能所用。待到根基穩(wěn)健,六太老爺手中的勢就能助溫余卿青云直上。 朝廷上的氏族與庶族的區(qū)分,不只是出身那般簡單,還有立場。 如六太老爺乃是庶族出身,然而這么多年的交友下來,認(rèn)識氏族名士不少。因此若是入朝為官,必然不會被氏族過分排擠,要走到高處要比溫家老爺更為容易。 溫余卿若有六老太爺愿意奔走,那么以后的仕途再艱難,也比如今了強(qiáng)。 溫宥娘不在乎六老太爺?shù)膭?,她總歸是要嫁人的,可溫余卿要入仕,卻是急需這樣的勢來。 當(dāng)初她想要脫離溫府,是因知曉溫府之勢溫余卿未必能借多少。如今六老太爺愿意將手中的勢送出來,亦算是解了他們姐弟之難。 還有張府,張府四房無一房想要從軍,便只能尋機(jī)入仕??蓜踪F落魄后入仕何其艱難,便是有幸考取進(jìn)士了,初入仕途也需要有人引領(lǐng)。 何況還有張氏一族遠(yuǎn)在邊關(guān)的武官們,朝中需得有人走動方有崛起機(jī)會。 “曾孫女不過一屆女子,如何能決這等大事。余卿如今已滿十二,亦是該知事之時。若老祖宗愿意,便與余卿商議罷?!睖劐赌镒罱K咬著牙道。 與余卿來議,卻是更為簡單,毋須分析利弊。六老太爺只一句,便將溫余卿說服。 六老太爺只問了溫余卿一句:“你可愿你姐為你cao勞一生,不得清閑?” 溫余卿聞言頓時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求老祖宗教我!” 六老太爺聞言算是十分欣慰,“到底是你比你jiejie要知深淺?!?/br> 若換溫宥娘是男丁,能與溫余卿兩兄弟守望相助,恐怕今日便要跟溫氏鬧翻,亦要離溫氏而去的。 溫宥娘那氣性,面上看不出什么來,心里卻十分計(jì)較,到底是女兒家。 溫余卿只磕頭道:“余卿自幼由阿姐帶大,得活至今,多賴jiejie相護(hù)。如今遭難,阿姐亦處處為余卿著想。余卿若還不知好歹,那與畜生何異?” 說完這話,溫余卿便將這些年的日子,與對溫宥娘心思的猜測全盤而出,再次磕頭道:“jiejie想脫離溫家,亦不過是擔(dān)心余卿與溫氏心中有隙??钟嗲渌技吧福闹胁挥?,于身體有礙。可余卿又如何舍得阿姐陪余卿一起背棄父宗,為千夫萬人所指?” 六老太爺頷首道:“能如此知事,倒也對得起你阿姐一片疼愛之心。你是男子,便是背負(fù)背棄父宗之名,以后若能出人頭地,其實(shí)也并無妨礙??赡惆⒔闶且奕说?,自來女子便不易,若是身上有一污點(diǎn),又如何能在世人面前做人?!?/br> “既如此,那你們姐弟可愿過繼于六房?!绷咸珷攩?。 溫余卿聞言,道:“還須得阿姐做主?!?/br> 六太老爺聞言呵斥道:“你們姐弟二人,你乃唯一男丁,自當(dāng)撐起門戶,如何事事躲在你阿姐身后,讓你阿姐做主?真是愧為男兒!” 溫余卿面色一片羞愧,卻還是道:“并非余卿只會躲在阿姐背后,由人做主。而是余卿與阿姐二人素來遇事便會相議,一起拿出章程。過繼之事事關(guān)重大,余卿不敢自專。若阿姐不愿,余卿自也是不愿的!” 倒也是姐弟情深,六老太爺聽了這番話便點(diǎn)頭,“既然如此,那你便去與你阿姐商議,看你阿姐心意如何?!?/br> 溫余卿起身告辭而去,木質(zhì)的鏤花屏風(fēng)后卻走出了一老婦來。 “這一回總是選定了罷?”六太夫人道。 六老太爺頷首,“我本以為我們夫妻二人今生再也無子孫緣,哪知見著他們姐弟,心里就動了心思了?!?/br> 六太夫人聞言就道:“余卿尚好,可宥娘心思太重,也不知何人能夠開解。” 六老太爺并未放在心上,道:“只要余卿過得好了,她的心思自然也就淺了。這些年,在京中溫府,確是吃了不少苦。” 六太夫人便將昨日同溫宥娘相談的一些事說了出來,“我這會兒還不信,四房的竟能狠下如此的心來,竟是要他們姐弟的命。” “那老婆子……”六老太爺只說了一半,便搖了搖頭不想再說。 ☆、第090章 過繼給六房 溫余卿尋到溫宥娘,說到過繼之事,“這事jiejie覺得如何?” 溫宥娘沒說自己的看法,只是叫人將張家四爺請了過來,才道:“舅舅有何看法?” 張家四爺看著眼巴巴看著自己的兩個侄兒侄女,心里也有些猶豫,然而想到當(dāng)年的張氏,張家四爺心中的心思也就徹底變了,“你們姐弟能回張府,那自然也是好的。咱們張氏,除了一個爵位卻是什么都沒。便是在邊關(guān)從軍的族人,因朝中無人,這些年亦是艱難。所以,你們外祖父心里也念著你們姐弟回張家的,與昀良一道,互相扶持著將張氏一族興旺起來?!?/br> 說完這些,張家四爺頓了頓,繼續(xù)道:“可只是扶持,便是不回張府,你們姐弟又怎能不護(hù)著張家?!?/br> 其中之意,便是贊同溫宥娘姐弟留在溫氏,過繼于六房的。 張家四爺同意,加之在來常州之前,張老伯爺與張老夫人也有事先說過易宗之事頗為艱難,不宜強(qiáng)離。 溫宥娘便問溫余卿,“你可愿意?” 溫余卿垂著眼道:“弟弟不想jiejie再辛苦了?!?/br> 若能過繼于六房,他們姐弟也算是有了靠山。便是借不了溫府的勢了,有溫氏六房在,溫宥娘便不需再那般籌謀。 再者過繼于六房,溫余卿以后在仕途上更為順利,與張氏一族亦有好處。 溫宥娘沉默良久后道:“既然如此,那就過繼吧?!?/br> 張家四爺與溫宥娘都愿意過繼,溫氏一族各房的人也全都同意。最后便只有如何過繼之法。 按輩分,溫宥娘姐弟算是六房的曾孫輩,要按照這種過繼之法,溫宥娘姐弟還得叫六老太爺早逝得兒子為祖父。 然而六老太爺卻是突發(fā)奇想,跟著眾房的道:“我兒至死尚未婚配,又哪來的兒女?倒不如過繼于我們夫妻名下,也算了了我們夫妻一樁心愿?!?/br> 六老太爺話一出口,整個溫氏都傻了。 誠然,六老太爺這些年交友廣闊,眾多人脈于族中出仕者多有助益,可這并非表示他真能任性而為。 若是旁支的姐弟,過繼過來讓他們叫六老太爺父親,其實(shí)也不算什么,輩分指不定早已經(jīng)亂了。 可在六房之中過繼子嗣,這必定不行。六房中人,全是一個祖宗下來的,輩分焉能亂? 便是溫宥娘一行聽到六老太爺這決定,也都有些掩面不忍直視。這是要他們姐弟如何對著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頭跟老婆婆叫爹娘? 然而此事六老太爺卻不是仗勢胡說,只跟溫宥娘幾人分析道:“我們兩個老的身子,說起來算是健壯,前個兒請郎中,也說還能活個一二十載。可這世間之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哪一日我們夫妻去了,留下你們姐弟尚且年幼又該如何?咱們六房,還不得飽受欺凌?便是你們姐弟有能耐,族中又有多少愿意與你們一致?” 倒還不如在過繼之時就順勢抬了輩分,以后六老太爺與六老太夫人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溫宥娘姐弟便是年幼,也能以輩分壓人,不至于被族人所壓。 六老太爺將話說到這般,其實(shí)已然說明了溫氏整個家族中的一些問題。問題就在六房中有男丁出仕那幾房中。 溫氏六房,官位最高的便是溫家老爺,然而溫家老爺當(dāng)年因六太老爺不讓自己父親的牌位進(jìn)祖廟,便跟祖地有些疏遠(yuǎn)。 后來太夫人故去,溫家老爺送棺回曲水,六老太爺卻同意將太夫人的牌位迎入祖廟,溫老爺子跟祖地的關(guān)系才緩和了兩分。 然而還是因老太爺牌位之事,不復(fù)當(dāng)初那般熱切。 再加之溫老爺子這些年在京中平步青云,最終靠的還是自己的能力與先帝、當(dāng)今的提拔,溫氏一族于他的助力也不過是初入朝堂之時。 如此恩情,恐怕早就還完了的。 要知道溫老爺子能讓兩代帝王放心,奉行的不過一條,便是于宗族不親,不然一步步崛起的庶族與積年世家又有何異? 溫老爺子不肯過分?jǐn)y帶族中出仕者,族中出仕者各尋門路,又何談合族一致,光耀門楣。 如今六老太爺能立足于溫氏之上,亦不過是占輩分之優(yōu)及愿意各處提攜。然而到底非官場人士,便是各處好友愿寫信舉薦一二,出世之人卻也大多不愛理俗事,六老太爺也不可能為旁支去勞煩友人過多。 因此六老太爺在一日,溫氏自會以他為首,眾人臣服。便是已長居京城的溫家老爺遇大事也要寫信回祖地詢問六老太爺之意。 可若是溫氏的這尊泰山哪一日去了,整個溫氏又當(dāng)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