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庸點頭：“自然, 大人秉公執(zhí)法, 在下當然配合到底。”

    程晉相當正經(jīng)地開口：“那你就讓金條開口，為你佐證它的主人是你叭?！闭f完, 還一副“你看，本官從不為難妖”的模樣。

    離庸：……淦。

    詢問完案情，程晉就去工作, 順便等燕赤霞醒來再對一遍，又讓祝文書下地府找王父上陽間托夢，等晚些時候王父托夢的消息傳來，這金條案就算是結(jié)了。

    只不過這案有個案后綜合征遺留了下來, 那就是不知名妖離庸賴在了府衙，還美其名曰等十根金條成精為他辯護。

    “你不是新交了一個酒友，這樣一直呆在這里，不好吧？”

    離庸卻已然被小阿從的廚藝征服, 大有一副要將人搶走的架勢：“不要，陶醉，這可是你說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十天半個月沒見，不打緊的?！?/br>
    陶醉也無法，也不再勸，反而是有些感嘆道：“你還是這般灑脫。”

    “你也還是這般多思?！彪x庸反唇一擊，卻也點到為止，“哦對了，你那情meimei最近怎么樣，上次見你倆可從不分開的呀?！?/br>
    陶醉頗有些無奈的再度解釋道：“花姑子不是我情meimei，你這樣壞她名聲的?！?/br>
    “什么名聲不名聲，咱們妖怪什么時候也興這個了？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這人這么擰巴，活該到現(xiàn)在還是單身?！?/br>
    “你不也是一樣？”

    離庸打著折扇，冬日里裝的一手好逼：“我和你可不一樣，這世上有趣的人兒這么多，為什么要去獨獨喜歡一個？”

    這套言論，可謂是渣得明明白白。

    “說起來，你怎么會跟衙門的人認識，你可不是多管閑事的性子啊。”

    陶醉不想多提，有些生硬地岔開話題：“你沒什么事，就早點離開吧?！?/br>
    “你讓我走，我便要走啊，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告訴我，你的心上人到底是誰？”

    陶醉：拳頭硬了！

    程晉路過中庭，見四下無人，不由有些奇怪：“咦？奇怪了，剛才人還在這兒的？”

    貓貓不知打哪兒蹦出來，指著天上道：“那新來的妖怪惹怒了姓陶的，兩妖打架去了?！?/br>
    程縣令忍不住吹了聲口哨：“不得了啊，老實人都動手了？”

    潘小安吃瓜最快樂了：“好像是感情問題，哎，沒想到啊。”

    “哦對了，你要是真想把這妖趕走，喊黑大人回來就成，可別怪本喵沒提醒你?！?/br>
    程晉卻搖了搖頭，他當然知道妖天然臣服于強者，可以，不過沒必要：“他不犯事，隨他去，況且他吃飯，交伙食費的，阿從可開心了?！?/br>
    “……誰家像你這般寵書童??？”

    程晉捏了捏拳頭：“那誰家衙門也不會這般縱容牢頭，說起來，我是不是已經(jīng)三天沒打你了？”

    潘貓貓：辣雞縣令！

    第二天燕赤霞醒來，又將王家兄弟的案情具體說了一遍，著重講了那狐妖離庸的不靠譜。

    “此妖性子離經(jīng)叛道，大人還需謹慎才是?！?/br>
    程晉聽完燕赤霞的描述，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人的肩膀：“……你辛苦了，等晚上讓阿從給你燉大肘子吃，不過，他也是狐妖？”

    “怎么，大人還遇到過別的狐妖？”

    程晉：遇是沒遇到過，主動送上門報恩的倒是見過一只。

    燕赤霞見人一臉疑惑，便科普道：“其實也不奇怪，如今妖類出來行走人間，多數(shù)都是狐類，一來他們自忖聰慧，懂得如何融入人間，二來這狐貍繁衍和修道，確實比其他動物妖類簡單一些，貧道曾經(jīng)在北方見過一只狐妖，他足足有三百六十五位兄弟，他排行一百零八，故而叫狐一百零八郎?！?/br>
    ……水滸傳都甘拜下風，程晉有些咋舌道：“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br>
    “大人若是感興趣，貧道這里有一本捉妖集，乃是記錄從前貧道捉妖的名冊，閑暇時間可以看上一看?！?/br>
    那感情好啊，程晉當即欣然接過，并且表示會認真閱讀。

    “唔，就是字有些丑，還望大人見諒?！?/br>
    程晉立刻擺了擺手，隨后翻開冊子：“沒事，本官的字也很一般，你的字就算再丑，又能丑……”淦，這是鬼畫符吧？

    程縣令努力辨認了一番，然后抬頭：“燕道長你畫符的手藝肯定非凡吧？”

    燕赤霞立刻謙虛地說：“沒有沒有，就一般水平?！?/br>
    那肯定是一般宗師水平吧，就這字，感覺換張黃表紙，就能上陣殺妖伏魔了，都不用改動一下的。

    “燕道長，莫要謙虛了?！?/br>
    程縣令拿著捉妖集，對燕赤霞的畫符水平深信不疑。

    **

    江南的冬天，總是來得比北方晚上許多。在嚴寒的北方待久了，乍一來到江南，剛一入冬，阿從就感染了風寒。

    雖然小阿從說可以帶病工作，但程晉還是把人摁在床上喝藥，反正最近冷雨一直在下，衙門也沒什么大事，這么冷的天，湯溪山上碩果僅存的幾個山賊小窩都不會下山搞事情。

    “少爺，不是說江南的冬天不冷嗎？我怎么覺得我骨子里都在冒寒氣??？”阿從吸溜著鼻涕，臉色泛紅，一臉難受地開口道。

    “是沒北地冷，但濕冷要命啊，你再喝兩副藥，發(fā)發(fā)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