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黑鹿鹿實在不要，但這么大塊的鹿角，擱哪兒也不合適，程晉便試探道：“能……變小一點嗎？”

    黑山：“你還……挺會得寸進尺?！?/br>
    話雖這么說，黑山還是替人變小，還找了個水火不侵的小錦囊給人掛在脖子上。

    “哎，師爺你去哪里？”

    黑山疑惑：“去京城明泉荒寺?！?/br>
    程縣令適時展現(xiàn)人心的險惡：“這個不忙，其實還有一點我也蠻在意的?！?/br>
    “什么？”

    蠟燭發(fā)出嗶啵一聲響，程晉的聲音忽然輕了下來：“師爺，你還記得我同顏娘一道出來后，影壁的變化嗎？”

    影壁上的壁畫會隨著里面的人物變動而變化，就像程晉和朱孝廉進去，就會出現(xiàn)他們兩人的石壁像，他們出來，壁畫上的他們就消失了。那么按照道理，顏娘出來，壁畫上也該沒有她才對。

    黑山搖頭：“本座并未關注這些。”

    “影壁停留了顏娘出來的那一刻，她的石像依然在壁畫上?！背虝x接著道，“我想，顏娘想要回去，恐怕是壁畫在召喚她?！?/br>
    黑山聞言，又忍不住皺眉：“可是，這又代表著什么呢？”

    程縣令相當光棍地攤手：“我不知道?！?/br>
    黑山：……

    “明日問問道長，他對這方面肯定比咱倆更了解?！?/br>
    然而等到第二日，程晉一早起來卻發(fā)現(xiàn)，黑鹿鹿和燕道長雙雙消失不見了。

    “你說，這兩跑哪里去了！”

    貓貓慫慫地縮脖子：“我哪里知道啊，況且我就是一牢頭，看的是犯人，又不是衙門同僚?！?/br>
    程晉：“……你還挺會說。”

    “那是自然?！比绻@會兒貓貓是原形，定是要翹起尾巴的，“你看你每天晚上跟師爺出去鬼鬼祟祟不知道干啥，現(xiàn)在知道被丟下的滋味了吧?！?/br>
    程縣令微微品了品這滋味，嘖，還真有點澀：“行了行了，給你幾分顏色就開上染坊了，既然你今天閑著沒事，就陪本官視察民情去?！?/br>
    “喵喵喵？”

    程縣令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來，多吃點，今早的香菇燒麥管夠?！?/br>
    “喂，那是阿從特意給我做的蛋黃燒麥，你住口！”

    程縣令聞言非但沒住口，甚至一口吞了咸香流油的蛋黃燒麥。

    啊啊啊，太欺負喵了！

    貓貓?zhí)饋恚苓M后院跟阿從告狀，但很顯然，阿從是個少爺吹，絕對不會說少爺半句壞話，甚至還很會……助紂為虐。

    貓貓：沒想到你是這樣的阿從.jpg。

    心塞地吃了早飯，貓貓就被程晉提溜出門視察去了，而這個時候，黑山和燕赤霞也到了京郊明泉野寺外。

    黑山和燕赤霞，雙方對各自都是帶著點兒仇視的，若不是為了解決壁畫一事，以燕赤霞的脾氣，他是絕不會和黑山合作的。

    湯溪衙門的妖不少，但只有黑山給他一種怪異危險的感覺。

    這位妖王好似正踏在正邪的分界路口，只要一股極小的力量，就能完全使其墮落于黑暗。這樣的狀態(tài)對于妖來講，是非常危險的。

    特別是這只妖還生活在人間的時候，燕赤霞之所以現(xiàn)在還留在湯溪沒走，絕大部分都是因為這位妖王。

    “你要如何，才會愿意同程大人解開血契？”

    黑山隨即露出忍耐的表情：“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本座，你該問程亦安。”

    “你這話，什么意思？”

    “人間的道士，就是麻煩，自以為秉承些人間正道，就以正義自稱，血契是本座與程亦安之間的事，再如何，也輪到你一道士置喙?！?/br>
    燕赤霞握緊了劍柄，他感受到了空氣中若有似無的殺氣：“無論你怎么說，貧道還是那句話，凡人與妖結契，不是好事?！?/br>
    第104章 女佛 平A超爽。

    “燕赤霞, 你真當本座不敢殺你嗎？”

    不，燕赤霞心中默默否認，他從未這么想過, 但這些話他不得不說, 哪怕說了會危及性命, 他也必須要說：“你殺了貧道，事實也還是事實?！?/br>
    黑山聞言，周身的罡煞甚至要凝成實質, 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 這罡煞尚未形成居然迅速就消散了：“燕赤霞, 你不必拿話激本座, 血契一事，與你無關?！?/br>
    說完, 他就直接抬步進了寺廟。

    燕赤霞握著劍柄, 凝滯了好一會兒，他才吐出一口濁氣, 往寺中后院而去。不過只短暫的交鋒，他就已覺得渾身顫顫，妖王的強大遠比他想的還要可怕, 程大人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請來的師爺這般深不可測。

    燕赤霞如何想，黑山并不在意，他一路進了荒廟, 因知道這里與慶恒有關，他難得仔細地逡巡了一遍，但四百多年過去，前殿的佛像早已損毀, 整個大殿空空蕩蕩，他轉了一圈，沒找到一點線索。

    隨后他又搜了一圈偏殿和后院廂房，均無一所獲。

    等他最后到后院去看影壁時，燕赤霞已經(jīng)在那里端詳影壁上的壁畫了。

    “這不是道門的術法，卻有道門術法的影子?！毖喑嘞急硨χ谏降?，“創(chuàng)造這種術法的人，一定是個絕無僅有的天才人物?！?/br>
    黑山抬頭看壁畫，上面果然如程亦安所說，停止在了顏娘出來那一刻，而顏娘的石像依然存在于壁畫之上。

    他伸手將懷里的養(yǎng)魂符丟給燕赤霞，道：“動手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