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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簡單, 不過是小事?!背虝x說完,又道,“道長餓了嗎?今早阿從煮了河鮮粥, 要不要先吃了飯再說?” 燕赤霞還沒開口應(yīng)下呢,后頭通宵趕路的宋公子實在受不住了,悄悄舉了手,反正考教才學(xué)跟他也無甚關(guān)系, 倒不如先去填飽五臟廟:“大人在上,學(xué)生能否也用些?” 程晉也不是什么魔鬼縣令,當(dāng)然不會不應(yīng):“當(dāng)然可以,總不好讓你們餓著肚子讀書?!?/br> 宋公子和陸靜雪聞言, 都遞來感謝的眼神,前者是真餓,后者是有了緩刑之期。 “本官還有些公務(wù)要處理,便先失陪了?!?/br> 程晉說完,溜得飛快,不走不行啊,這女鬼的眼神再熱烈點,都能在他衣服上燒個洞出來了。 溫姬也沒想到,這道士口中的大人居然這般年輕有為,不僅人生得俊美不凡,更是這個年紀(jì)就當(dāng)了縣官,再看看旁邊的陸郎,總覺得黯淡了不少。 “溫姬?溫姬?溫姬!” 溫姬這才醒神,笑著看向陸郎:“陸郎,奴家相信你?!?/br> 陸靜雪:……小生自己都不相信自己。 宋公子卻沒想這么多,他已經(jīng)餓得撲向了河鮮粥,像是這種小河蝦熬出來的粥,他從前是不碰的,但今日吃來,卻是再鮮甜美味不過。 “沒想到湯溪還有這等美味,好喝!”再嘗這春餅,雖說是素三絲,但配上粥,卻是恰到好處,真是想不到湯溪這小縣城,居然有這么好的廚子,要不是此處公家衙門,他都想把人挖去宋府了。 宋公子喝了一小碗粥,才見妻弟帶著女鬼過來,他對鬼還是敬畏,忙嚇得往燕道長的旁邊挪了挪,如此才敢開口:“靜雪,你也坐下吃些吧。” 溫姬自然也溫言勸說,陸靜雪便心懷忐忑地坐了下來,心思根本不在用飯上。 阿從出門采買去了,端粥出來的是潘貓貓,見燕赤霞真帶了這兩書生過來,便假裝道:“這兩人誰啊,縣學(xué)來拜訪大人的書生嗎?” 說起縣學(xué),李主簿去歲就開辦起來了,就是就讀的人不多,商三官的二位兄長就在其中,等到童子試的時間,程晉還得給出個試題。 燕赤霞卻笑著反問道:“你真不知道?” 貓貓:……怎么好像衙門里每個人都吃準(zhǔn)了本喵一樣?! “當(dāng)然不知道,不過我也不想知道?!闭f完端起餐盤,挺著胸脯離開。 宋公子:……這湯溪衙門招人是看臉嗎?怎么一個小仆人都生得這般好看??不過這態(tài)度也未免過于傲慢了點吧? 當(dāng)然這是官府,他也不敢多問,畢竟他家雖然有錢,但家中無人做官,他可不敢隨便得罪做官的,即便這縣官實在年輕得過分。 但吃過飯,宋公子就有些坐不住,便跑過去跟燕道長聊天:“道長,大人何時過來?” “應(yīng)還要段時間,方才有百姓過來,不會太快的?!?/br> 宋公子便道:“原來如此,其實小生從前聽說湯溪匪寇叢生,怎么現(xiàn)在看著不像是有匪寇的樣子?”特別是這衙門,造得比富庶縣城還要氣派。 “匪寇早就被程大人除了,而今……”燕赤霞不是太會說話的人,但即便只是簡短幾句,也能讓人聽得心潮澎湃。 宋公子聽得忍不住拍手:“當(dāng)真是大快人心!程大人厲害?。 ?/br> 燕道長顯然是個隱性程吹,聞言便道:“大人自然厲害。” 然后,學(xué)渣宋公子就聽到了類似于入京拜名師、十八中探花之類的“天方夜譚”,他后知后覺地驚跳起來:“這么說,程縣令居然比小生年輕?”而且,還年輕了好多歲。 瞧瞧人二十一歲已經(jīng)是一縣之長,他呢,宋公子回想自己連個童生都考不中的求學(xué)經(jīng)歷,默默流下了嫉妒的淚水,人和人之間的差距居然這么大,太扎心了。 這下,他倒是不擔(dān)心這位程縣令的真材實料,而是開始擔(dān)心等下妻弟該如何應(yīng)對了。 事實上,陸靜雪和溫姬這會兒都豎著耳朵在聽呢,在聽到這位大人居然出身探花入過翰林后,陸靜雪已經(jīng)在想要不要裝病躲過去了。 而相較于陸靜雪的如喪考妣,溫姬則是眼中驚嘆連連,翻譯一下,大概就是這世上居然還有這等驚才絕艷之人。 驚才絕艷的程縣令猛打了三個噴嚏,才又繼續(xù)勸說兩位因為耕牛使用問題起了口角的百姓。沒辦法,當(dāng)縣令就是雞毛蒜皮什么事都要管。 等把人勸和送走后,已經(jīng)快接近中午。 程晉忍不住伸了個懶腰,隨口抱怨道:“當(dāng)縣官真難,幸好不是當(dāng)一輩子?!?/br> “衙門里又多了一只鬼?” 程縣令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師爺,感知就是敏銳?!?/br> 黑山看了人一眼,才道:“你這招惹鬼怪的能力,堪比七月半出生的凡人了?!?/br> “七月半?中元節(jié)啊,真有這種說法?” 黑山顯然不欲作答,已經(jīng)低頭處理堆積的公務(wù)了。至于得不到答案的程縣令,則決定去考教年輕學(xué)子,放松一下心情。 要說從前在京城,他一直是學(xué)識鏈底端,老師是大儒,來往府邸的當(dāng)然都是有才學(xué)之輩,師兄是六元及第,友人也不是無名之人,后來他進了翰林,十人里至少一半都是一甲出身,從來都是別人考教他,沒有他考教別人的。 說實話,就還挺新鮮,程縣令越想越覺得樂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