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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晉踏在黑色妖力上,剛被拉著落到了屋頂上,就見空中急速落下一個巨大的陰影,只聽一聲震耳欲聾的“咕呱”,他終于看到了黑鹿鹿口中所謂的“腳盆老蛙”。 “好家伙,這要是腳盆大小,得是赤腳大仙的腳盆了吧?” 蛙之大,十鍋都燉不下啊。 黑山見老蛙現了原形,終于顯露身形,第一時間在庭院里落下了困陣,一來是防止老蛙逃跑,二來也有隔絕黏液以免誤傷的意思。 躲在廊下死角的薛昆生都看呆了。 “嘿,薛小公子看什么呢,難不成是認出這是你未來老丈人了?” 薛昆生哪里肯認,他倒不是歧視妖仙,而是男子漢大丈夫被逼娶妻,害得父親母親因此擔驚受怕落了臉面,天底下誰人咽得下這等氣:“你胡說什么!他才不是我什么老丈人!” 老蛙足有薛家屋舍那么高,青黃色的蛙皮在夜色的映襯下,有股詭異的窒息感,反正程晉只看了兩眼,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能變小點或者恢復人形嗎?這么大一個杵這兒,白日里可不得嚇死人啊?!?/br> 黑山聞言,當即一道妖力打過去,頃刻之間,便見小山一樣的青蛙驟然縮小,等到最后,就見一個橘皮的干瘦老頭人事不知地躺在一片黏液之中。 “咦~這些是什么東西啊,好惡心。”薛昆生捋著衣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爬出來。 程晉也一臉嫌惡地躲開:“你不會想知道的?!?/br> 黑山默默用妖火把薛家庭院里的黏液燒了個干凈,只是黏液祛除后,仍然有股難聞的水腥氣,反正老蛙已經抓住,程晉決定立刻回湯溪去。 他要回去沐浴更衣??! “???你這么快就要走?” 程晉用折扇擋著口鼻道:“怎么,薛小公子還舍不得在下?” “你胡說什么!小生是怕你麻煩妖仙大人,方才妖仙大人大展神威,你怎么好意思再麻煩妖仙大人?”薛昆生超小聲反駁道,唯恐旁邊的妖仙大人聽了去。 聽得相當清楚的黑山:…… “好意思,你待如何?”程縣令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道。 薛昆生:超氣.jpg。 當然最后,氣嘟嘟的薛小公子還是被甩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妖仙大人帶著老蛙和這人消失離去。 薛昆生看著空寂的月色,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胳膊,他真的有這么羸弱嗎? ** 湯溪今日忽然下起了大雨,路上連個魂都沒有,阿從干脆讓幫廚守著店,自己跑衙門小廚房給少爺燉補湯。 前段時間瑯琊鄉(xiāng)的大棚冬瓜成熟了,他這會兒灶上正在燉冬瓜排骨湯,還準備做些冬瓜糖擺在店里,只要消費了就能送上幾顆甜甜嘴,不收錢那種。 “阿從!阿從你快出來!看看這是什么!” 阿從聞言跑出去,便見潘牢頭搬著個編簍疾走過來,身上還帶著雨珠呢:“什么呀,讓你這么高興?” “府城有只牛瘸了腿,不能耕地了,我去得晚,就搶了些靠骨帶筋的牛rou回來,阿從你會做牛rou嗎?” “牛rou啊,這么多,花了你不少錢吧?” 潘小安雖然常常嚷嚷著薪俸少還被扣,但他其實沒什么花錢的地方,頂天了去聽戲看話本,還是有一點身家的:“也沒多少錢,我從前吃過一次鹵牛rou,那味道可是一絕,阿從你會做嗎?” 阿從翻了翻編簍里的牛rou,還真有一塊牛腱子rou:“會做,少爺從前在京城也買到過牛rou,他可喜歡吃了!” “……阿從,你真是做什么都想著你家少爺。” 阿從聞言,驕傲地挺了挺胸。 程晉一醒來,就聞到了滿院的rou香味,昨夜睡得晚,今早又是聽雨聲,他難得睡了個懶覺。伸著懶腰走進后廚:“做什么呢,這么香,怕不是要把全湯溪的饞蟲都給引過來了?” “少爺,是你最愛吃的鹵牛rou,等明日就能吃了!” 程晉難免詫異,最近湯溪也沒聽說有牛老死了?。骸澳膩淼??看著好像不是老死的牛啊?!?/br> 說來古代牛是耕作主力,向來都有不能宰殺的律例,所以即便是達官顯貴,也少有吃到牛rou的時候。不過老黃牛rou質粗糙,貴人們頂多喝喝牛rou湯。 “潘牢頭一早去府城買的,說想吃鹵牛rou,除了整塊的,還有些靠骨的牛肋骨,rou都被剃光了,就拿來燉湯了。” 于是今天中午的菜,真的就格外地豐盛。 爆炒牛rou、牛rou蘿卜煨湯、阿從甚至還烙了牛rou餡餅,除了鹵牛rou的火候還沒到,其他能快手做的,幾乎都在桌上,就連旁邊的冬瓜排骨湯都黯然失色了。 “少爺,你多吃點!這個好吃!” 從老板當了數日,都學會給人用公筷夾菜了,看得某位牢頭酸溜溜的:“阿從,你怎么不給我夾啊,這rou分明是我辛辛苦苦從府城背回來的?!?/br> 程縣令一腳就踩在了貓貓的腳板上,然后面帶慈祥地夾了塊蘿卜過去:“來,本官給你夾菜?!?/br> 然后潘貓貓就收到了一枚來自阿從羨慕的眼神。 貓貓:這有什么好嫉妒的,誰要吃蘿卜?。”具饕詒ou! “來,阿從多吃點rou?!?/br> 等黑山過來,貓貓已經在含淚吃蘿卜了,嗚嗚嗚,牛rou味的蘿卜其實也蠻好吃的。 “師爺你來了啊,昨晚有問出什么嗎?來,先喝碗牛rou湯,這平??沙圆坏降?。”程晉找了只干凈湯碗,盛得半滿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