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礙事的走了,永寂再無顧忌,開口道,“我們聊聊其他?!?/br> “聊什么?”佞修回答。 永寂冷著臉,“一夜三秒真男人。” 佞修眉目彎彎,“你想怎么聊?用你一張嘴,還是你的腎?!?/br> 隨便他一張從不說好話的嘴說什么,永寂掃四方小桌上兩只茶碗,茶水濺濕泥地,承受著吧碗盤更沉重的重量。 永寂輕而易舉抱起人,將他放在桌上。他低著頭解著佞修繁瑣的腰帶,一掌寬的腰帶束著這把消瘦腰肢。他撥開底下衣襟,雪白里衣遮掩著底下大好風光。 永寂湊頭,一枚溫情款款的吻清淺落在佞修胸膛,“你為什么不掙扎?!?/br> 佞修躺在那,眉目舒展,笑容不減,“等著享受啊?!?/br> 這份隨意和坦率,誰能像他一般,活著一世,把風花雪月寫在骨子里,清歌不歇,良宵此夜,大下之大,行其遙遙。 永寂解下佩劍,放在佞修伸手可取的身側,永寂剝著佞修的錦褲,輕聲告訴他,“你當真恨我,這柄蒼云劍隨你用,我的命,隨你取。” 佞修不答話。 瀟瀟雨境,聲勢浩大。 瀝瀝雨幕中,永寂的聲音一字不落,清晰聽在佞修耳中。 “你可以恨我憎我無視我,我無力阻攔。而我亦然。我當護你,信你,守著你,想要你?!?/br> 說罷,永寂粗糲帶繭手掌撫上佞修細滑大腿,不容他拒絕。 ☆、第55章 愛渣叔看 夜色迷離,雨幕遮天,給這個夜晚最好的掩護。 當永寂極盡纏綿做足前戲準備提槍而上的時候,冷不丁的佞修就說一句,“我便秘一個月了,你要上就上吧,我就當給自己通腸。” “你真當如此說,我便會放過你?”被佞修黑了三秒真男人的永寂,如今隨身攜帶情|趣用品玫瑰膏,容不得佞修躲。 雨打芭蕉,隨夜不歇。 仿佛這一場傾盆大雨沒有盡頭。 曖昧喘息低沉纏綿,撥撩得人渾身燥熱情難自守,永寂知道這個人有多壞心愿,他是故意的。 …… 次日大雨轉小雨,江河之跡,山巔之外,山嵐合風,霧氣繚繞。 無花打著傘回到茶肆,見茶肆中相依偎坐著兩個人,一個白衣加身,一個黑袍披散,緊緊相偎,如水墨相融,雖是冷清卻也道不明的詩情畫意。 無花躲進茶肆,收起傘,抖落上面的雨水,將傘放在原處。 他打量了一眼,見他師父闔著眼氣息輕柔靠在永寂懷里睡得正沉,一張清俊臉龐猶然帶著煙云薄紅,氣色似桃花,粉粉黛黛嫚嫚而妖。一身衣物穿戴整齊,領口掩得嚴嚴實實無從窺探真相。 無花不再看,回身扒拉著灶臺中的冷灰,重新塞了干草柴禾,燃火熱了水。 水汽彌漫,鍋里的水咕嚕滾開,這些細微的動靜在雨水瀟瀟中微不可查,可佞修還是睜開了眼,慵懶輕言,“無花回來了?!?/br> 永寂正攬著他,這個扶著他,攬著他,扣著他的動作不知維持了多久。永寂用另一只手摸了摸佞修的臉龐,似乎是為了確認他是不是睡醒了,“再睡會?” 無花注意到永寂這時候喂了一顆藥丸給佞修。 他的逗比師父眼皮子都沒抬,就跟吃糖豆一樣嚼一嚼吞下去了。 畢竟折騰了大半宿,吃完“糖豆”佞大糙又睡過去了。 無花把燒開的水灌進黃銅大水壺,然后往鍋里加了幾把米,熬粥做早飯。 米粥熬好后端上桌,一并的還有一盆無花化緣得來的粗面饅頭和一疊咸菜。 佞修聞著米粥的香味清醒過來,用溫水擦了把臉漱過口后就開吃,那精神飽滿神采奕奕的模樣別提多明艷,就連胃口都好了許多。 無花端著碗舉著筷子,“昨晚你們……” “昨晚我們把該做的和不該做的都做了?!必藿乐z頭快速回答,“愛徒,你得知道師父父多年來一直是單身報社團伙的小頭目。這一輩子拆散的情侶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對,像我這樣的人居然也能泡到高富帥,想想自己很快就能踩著自己男人的尸體繼承家產,走上人生巔峰,接著迎娶白富美,不禁有點激動?!?/br> 無花小心地看了眼永寂,永寂像是沒聽見佞修在說什么一樣,一副泰山崩于眼前歸然不動的模樣,低著眼瞼,正從菜碟子里夾咸菜到佞修的碗里。 佞修瞟了眼自己的碗,煮的瑩亮的粥上躺著一層咸菜,“別夾了,想咸死我守活寡啊?!?/br> 永寂不動聲色地夾了最后一筷子咸菜到佞修碗里,聲線平和而穩(wěn)聲道,“你若是好不了,我成鰥夫也不過早晚?!?/br> “自找的怪得了誰?!必薨琢怂谎?,語氣說不上來的嘲諷,也不知是笑話永寂還是自嘲。 吃過無花準備的早飯后,茶肆老板也慢悠悠推著獨輪車,從泥濘的山路走來。老板年紀大了,一把胡子花白,扎著青色頭巾,身形瘦小,佝僂著腰,長滿皺紋的面孔慈眉善目。見了茶肆里私自用了他灶臺的人也不生氣,熱情地招呼著他有燒餅,問佞修他們要不要吃。 佞修摸了摸肚皮,溫聲有禮同老人家說話。 老者笑呵呵一一相應,他望了一眼跟佞修坐在一條板凳上的永寂,“老朽這有幾塊今早新合面做的糯米甜糕,后生你嘗嘗老朽的手藝?!?/br> 說罷也不等佞修客氣拒絕,已經從推車上的食盒里取出一碟瑩白透亮的圓滾滾糯米糕,還在冒著熱氣,的確是新做的。 老者把糯米糕放到佞修面前,絮絮叨叨用上了年紀的聲音說,“這大河,每年來往客旅無數(shù),有些□□離子散,有些人春風得意,有些人行尸走rou。還有有些人,夢非夢,人非人。老朽在這大河旁的茶肆中數(shù)十載,見過的人無數(shù)種,人生八苦,困在此間之人何其多。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后生,你吃了這幾塊糯米糕,聽老人家一言,眼前人還需珍惜。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倘若哪日得別離,莫要留下悔恨?!?/br> 佞修笑了笑,一派溫文爾雅,道老人家說的是,受教了。 咬了一口糯米團才發(fā)現(xiàn)里頭是紅豆餡。 佞修愣了愣,吃完了這塊不再動剩下的。 老者在一旁勸著多吃點,永寂把溫茶遞給佞修。見此,老者也不再堅持,也不知為什么嘆了口氣,回去繼續(xù)照料灶臺下的火。 佞修瞇著眼睛對永寂笑,一只手摸著永寂的臉,不說深情,只道戲謔,“這么早就準備著紅豆給我吃。你這么貼心,你爹知道嗎?” 無花心中默宣佛號,閉著眼睛背經文。把談情說愛當消遣,會遭雷劈的。 很快情絲一般綿綿的細雨止于天地,永寂見天色差不多了,背著佞修要走。 無花跟隨在后,很是奇怪,以他師父的脾氣,就算地面泥濘,也會嫌棄臟而要人背,他應該是興致來了在泥里打滾都是分分鐘事情的人。然后無花就想到了一些打滿馬賽克的不和諧內容。他做夢也不會想到他師父有一日能找著藍盆友,說實話,他覺得他師父會找個女人成親的可能性比男人更高。 這么一想下,無花時不時回頭看佞修,目光怪異。 佞修坦然極了,安心趴在永寂背上,對無花挑眉,“老子腰酸腿軟走不了路,你看什么看?” “……”無花默默收回視線,他覺得自己有點受傷,還是背他的佛經吧。 一行三人來到大河邊,一夜暴雨,河水大漲,濤聲回響,浪花乘風。 這水勢,沒有船家會冒著翻船的危險渡河。 無花遠遠看著并不平靜的河面出神,身旁永寂已經換了個姿勢把佞修抱在懷里,他也在望著佞修的頭發(fā)出神。 “別看了,不就一次性染個頭發(fā)嗎?!必蕹蠛舆h處望去,青山在幾重煙嵐中若隱若現(xiàn),仿佛連對岸一并遠去了,摸不透這河水究竟有多寬。 風有些大,迎面吹來水汽撲面。 “待蒼山洱海之事了了,你答應我,隨我回華山。”長風滿袖,衣袂當飛,永寂的面孔分外清晰看在佞修眼里。 這么認真,搞不好我也會當真的。佞修心中想的和說的不一樣,“我答應你?!?/br> 結果永寂聽后神色凝重,可不就是知道佞修是怎么個人,永寂面無表情說,“倘若我拿你的承諾喂狗,恐怕第二日狗死了?!?/br> 無花在一旁聽了,覺得這個冷面的道長說話太犀利,但他還得站出來為他師父所剩無幾的誠信搶救著維護一下,“我?guī)煾缸杂姓嬲\相待之時?!?/br> 熊孩子這不是拐著彎說師父父不真誠嗎!你打小不是沐浴在師父父的真誠之中長大的嗎!你長大后這么黑師父父信不信師父父分分鐘嚶嚶嚶給你看! 佞修用眼角瞟無花,無花就用眼角瞟回來,“恐怕師父只有鍋里有rou,碗里有rou時候才會真誠些吧?!?/br> 佞修繼續(xù)用眼睛瞅他,“你這么了解為師,不必說出來,我相信道長他心里也明白我究竟是怎么個人。愛徒,你回少林把叫唐二的和尚打一頓,告訴他,他師父想這么干很久了?!?/br> “……唐二是你徒弟?”提到少林寺里的唐二,無花說話有些遲疑。 “他是我五徒弟,順帶一提你排七。我看你武功是比唐二好上許多的?!?/br> 無花但笑不語,想到在少林寺輩分比他小的唐二“師侄”從小不服管教,一副酒rou和尚的作風,就真的手癢,想打他一頓。 “接下來就是我和你師娘的幸福時間了,你別跟過來當電燈泡?!必抟桓薄叭崆槊垡狻钡哪涌吭谟兰艖牙餂_無花擠眉弄眼,真的一點也不真誠。 無花就看著他們兩的造型想,他師父究竟是用什么臉面把“師娘”兩個字按在永寂腦袋上的。明顯昨晚他被師娘了。 在無花以為他“柔弱”師父和壯碩的“師娘”要找個清靜的地方繼續(xù)談情說愛時候,就像一直在說的,永寂開了外掛一樣抱著一個大活人腳踏浪花,大袖盈風衣袂翻飛,似如仙人凌風踏空而去,帶著佞修翩然沒入江水青煙中,蹤跡再不可尋。 無花在岸邊默誦了幾篇清心經,才從“又被師父丟下了”的事實中恢復過來。 穿過江上纏綿不散的水霧,對岸青山的影子逐漸清晰,佞修望著浪花滾滾的江面若有所思,永寂問他在想什么。他就說在想粽子。于是永寂把甜粽子咸粽子要用的材料心里過了一邊,想著找個時間做一些給佞修解饞。最好是吃了他做的粽子就乖乖跟他回華山,從此只羨鴛鴦不羨仙,再好不過。 “說起來,你現(xiàn)在是不是變成凡人了?”冷不丁的佞修問。 “如今凡身rou胎,壽命有限。”永寂回答嗎,提氣滑上河岸,腳踏實地抱著佞修繼續(xù)走。 “我捅你一刀,你就真死了?”佞修狀似不在意的問,但他眼睛始終盯著永寂的臉,想從那張面癱的臉上找出真相。 “……劍仙也罷,凡人也罷,且當天賜吧?!彼阅軇e在記掛著找機會捅他一刀嗎。 佞修笑了笑沒應聲,他在想他的金手指系統(tǒng),要不是提到長生不老這個問題,他本人都快忘了他是個帶系統(tǒng)穿的人。 沒了金手指外掛,是不是他在這個世界領便當了,他就真的死得什么都沒有了? 是時候拿出他的機智做局讓自己多活幾個年頭了,想想他還有十二個嗷嗷待哺的徒弟弟等著買房娶媳婦,房子首付他都還沒存夠。 小半個時辰后,煙云攏聚,驟雨奇襲。永寂帶著佞修路過一個山寨,門頭提了幾個破字“金錢幫分舵”。 就在此刻,佞大糙開啟“鬼畜財迷模式”。 雨水嘩啦啦澆下來,染在佞修頭發(fā)上的濃重徽墨隨著雨水褪去,露出刀鋒般冷寒灰色。打濕的一身黑衣沉重如深淵,襯著他青白臉龐,如溺死之人。 佞修拉著一個金錢幫小嘍啰的衣襟,把人提到眼皮子底下惡狠狠道,“快說,你們寨主夫人的嫁妝放在哪里?” 小嘍啰面對著那張溺死的艷鬼一樣的面孔,嚇得兩腿顫顫,從喉嚨里擠出幾聲破碎不堪的尖銳呼喊,“救命!水鬼索命啦?。。?!” 而在竹樓里用武力制服一眾土匪后的永寂看著佞修逼供小嘍啰“寨主夫人嫁妝在哪”,不其然,永寂想起忙不迭給佞修存嫁妝的柯西。 強勢入住山寨當了臨時寨主的永寂吩咐這些草莽大漢準備熱水和干凈衣物。 熱水要多少有多少,可干凈的衣物……全山寨只有他們夫人愛干凈。清一色背心短打麻衣粗糙打扮的山賊們面面相覷,最終求救般望向原寨主夫人丹玉夫人。 丹玉夫人一臉血,硬著頭皮走上前,看著空地上無所謂淋著雨逼供小嘍啰的佞修,她對永寂說,“您夫人模樣生得可真俊,想必一定是個女孩子吧。我這就去準備一身‘干凈的衣物’。” 永寂漆黑的眼角默默凝視著丹玉夫人,利刃般的寒氣讓她頭皮發(fā)麻,差點嚇哭出來時候永寂終于移開了目光。 丹玉夫人嚶嚶嚶回到自己房間,從箱子底下取出她平時都舍不得穿的好料子做的衣服,然后捧著衣服想了想,不對啊,衣服雖然料子好了也干凈了,可尺寸不對啊。這是要被冷面的道長打死的節(jié)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