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唐如霜又好氣又好笑的想要推開他:“你都注意的是什么呀……那個張黎靖本就不是什么要臉的人!” 常瀚濤笑著道:“我沒說他是要臉的啊?!闭f著把唐如霜摟著躺下了,枕著條褥,嘆了口氣:“明天就要回去了……過得太快了?!?/br> 唐如霜一下子笑了,伸手推他,沒推開卻被摟的更緊了,他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什么,兩人全都笑了起來,唐如霜再次的推他,他卻把她摟住,扯開了被褥滾了進去…… …… 第二天早上,兩人起床后洗漱了一下,簡單吃了點早飯,便從別院出來,準備回去。 馬車停在門口,常瀚濤正在跟守門的吩咐著:“花花草草的好好照顧,再過一陣子就到雨季了,把前面這條路收拾一下,鋪上石子,不但咱們走著方便,便是游山的人走著也方便?!?/br> 門房忙答應(yīng)著。 唐如霜走到了車前面等著上車,然后就感覺好像有人看自己?扭頭看了過去,微微的一愣。 隔壁唐筱雪的宅子門離他們不遠,不過低了大約一個人的高度,兩個宅子中間的土墻前,種了些竹子,隔著這些竹子,唐如霜看見唐筱雪正站在那個宅子的門口,一雙眼睛帶著怨恨抬頭看著自己。 她的身邊只跟著一個丫鬟,唐如霜認得,應(yīng)該是唐筱雪的陪嫁丫鬟,然后就是一個車夫在跟前。她顯然也是要走的,一輛車停在她的面前。 從高處這樣的看下去,孤零零的只有一輛車,一個丫鬟在她身邊,著實的看著有些凄涼。 常瀚濤過來了,剛問了一句:“怎么了?”就看到那邊的唐筱雪,他一頓,搖頭一伸手就把唐如霜橫抱了起來:“走了?!?/br> 唐如霜還沒來得及轉(zhuǎn)開眼睛,就看到那邊唐筱雪看到自己這邊的情形,已經(jīng)是面色大變了。 之后怎么樣,她也沒看到了,她被常瀚濤抱著送上了車,上了車坐定半天了,腦子里閃過的還是剛剛唐筱雪的那個神情,似乎有些震驚,有些憤怒,有些嫉妒,還有些……羨慕? 她搖頭。 常瀚濤笑著伸手摸她的臉:“沒事吧?” 唐如霜就失笑了:“沒事,能有什么事啊,被看了一眼而已!” 常瀚濤也笑了,道:“一會兒把你送回去,我就直接去衙門了,不進門了?!?/br> 唐如霜點點頭:“好,”這樣一說想到了別的事情,忙問道:“對了,我一直想問問你,你到了兵部怎么樣啊?那個牛侍郎不是你的頂頭上司嗎?有沒有為難你?最近沒什么戰(zhàn)事吧?那也就是不忙了?” 常瀚濤笑了:“怎么可能不忙,管著全大明朝的官兵冊子,即便是沒戰(zhàn)事也忙,不過還好,手下都聽話,做事也順當。至于那個牛侍郎……”他嘿嘿的笑,摸著自己的下巴:“他現(xiàn)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里還有工夫為難我?” “怎么說?”唐如霜馬上問道。 常瀚濤看她感興趣,便詳細的說道:“王尚書已經(jīng)盯住了牛侍郎了,他現(xiàn)在幾乎是被架空了,他原本的權(quán)利,王尚書幾乎全都轉(zhuǎn)到了我這里。還沒有動他,也是因為他拿銀子上下的打點了,而且他也是有后臺的人,王尚書也要給那后臺一點面子的?!?/br> “然后呢?”唐如霜聽了皺眉:“王尚書這是用你沖在前面對付牛侍郎?那牛侍郎不是要跟你過不去了?” 常瀚濤笑著搖頭:“雖然是叫我對付牛侍郎,不過牛侍郎很清楚對付他的人其實是王尚書,所以他也不敢太過分。”他停頓了一下,笑著道:“我沖在前面,自然是有我的打算,這個頭不是白出的,今后牛侍郎的位置就是我的,這個很明顯了。孟祥那邊也幫我盯著,不會出問題的?!?/br> 唐如霜這才恍然了,點點頭道:“這樣就好,”又嘆氣道:“這官場上的事情太復雜了,你還是要小心些,王尚書那邊重用你,也是因為你能干,而且皇上可能也是注意了你。你就更加的要小心一些……” 常瀚濤笑著湊過來在她臉上親了一下道:“放心吧!我雖然在官場根基淺,不過朋友多,不是那種官場結(jié)交的朋友,而是真心的朋友。這種朋友不用多,三兩個,就能互相的照應(yīng)上。放心,我有數(shù)呢?!?/br> 唐如霜也知道他是個有數(shù)的人,外表看嘻嘻哈哈的,其實很穩(wěn)重的,于是便也點點頭。 送唐如霜回到了家,常瀚濤就去了兵部衙門。 剛到了兵部的門口,就被一個差役攔住了,笑著過來叫:“常爺,小的是刑部的,孟侍郎叫小的給常爺帶個話,今天午時他在齊福樓請客,請您務(wù)必賞光去一趟。” 常瀚濤微微的奇怪,孟祥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說,還要請客?當然他知道問這個傳話的,他也未必知道,便點點頭道:“好,知道了。” 差役就去了。 常瀚濤進來兵部,上午辦了些公事,午時的時候便自己去了齊福樓。小二在外面等著,一看到他來了,就忙笑著迎上了二樓的一個雅間。 進去一看,竟然只有孟祥一個人,看到他來了便笑著站起來道:“瀚濤,來了?過來坐?!?/br> 常瀚濤笑著過去問道:“怎么了?什么事還弄得這樣神神秘秘的?”說著還看了看門口,確實沒有別的人了,那就是說,孟祥要和自己說的話,不宜被第三個人知道。 孟祥失笑:“沒什么,想和你聊一聊,咱們兄弟喝酒聊天,自然不需要外人在場!” 常瀚濤知道他雖然不在兵部了,卻應(yīng)該算是王尚書那邊第一個得力的,王尚書有些事情不和自己說,卻能和他說。 不過,有些只有他和王尚書兩人知道的事,孟祥也愿意找自己說說,那也全都是因為在山西剿匪的時候,建立的過命的交情。 兩人坐下,果然孟祥也沒有拐彎,直接就道:“叫你來是有件事和你說,牛侍郎打算要調(diào)走,你知道嗎?” 常瀚濤微微一頓道:“不知道……不過我也能猜的到。在兵部他已經(jīng)沒什么前途了,王尚書那邊處處掣肘,他基本上什么事也辦不成,更不用想更上一層樓了,調(diào)走應(yīng)該也是他比較好的一個退路?!?/br> 孟祥點頭:“他已經(jīng)找好人了,只不過他看中的位置暫時還騰不出來,大約的還得一兩年……這話是王尚書跟我說的,叫我不要傳出去……還不到時候?!?/br> 常瀚濤沉吟了一會兒,問道:“我就裝不知道?王尚書那邊還不太信任我?” 孟祥笑了,搖頭道:“不不,他已經(jīng)很信任你了……你當然是要裝不知道,他信任的是你能安心的在他手下做事,但是對你在軍事戰(zhàn)法上面還有些疑問。”說到這里孟祥笑了:“王尚書雖然是文科舉出身,可你還不知道,他武科也是考了的,而且也是考上了。” ☆、第222章 成親 常瀚濤一下子聽明白了,點頭道:“你的意思,王尚書還是看重科舉出身這一點?”他點頭:“我知道很多文官最看重的就是這一點,但凡是正經(jīng)科舉出身的那才能入了他們的眼,捐官或者是蒙蔭的,他們都看不到眼里去,在官場也好比較個科舉出身的高低?!?/br> 孟祥點頭:“是啊,科舉出身的都清高,只看得起和他們一樣考出來的?!?/br> 常瀚濤道:“我現(xiàn)在去考武科?晚了點吧?” 孟祥笑了道:“不晚啊,今年正逢武科年,八月你去考就是了,咱們朝的武舉規(guī)定的不是很嚴,在職的前朝也有去考的,既然之前有這個先例了,你去考自然是也可以的。論起來弓箭刀劍搏擊你應(yīng)該沒問題,那兵法天文地理,不正是你現(xiàn)在鉆研的?去考一考,看看自己的本事到了什么地步,也是好的。” 說到這里壓低了聲音道:“真要是考上了,那是你自己的,今后……就算是走到哪一步,你這正經(jīng)科舉出身,是誰也抹不了的。” 孟祥這話,常瀚濤聽出來了。他這是提醒自己,要給自己留后路。 常瀚濤琢磨了一下,王尚書對孟祥格外的看重的緣故,他已經(jīng)知道一點,王尚書以前和孟祥的爹是有交情的,不過,也可能有這方面的原因,孟祥是正經(jīng)的武舉出身,還是武狀元。所以王尚書很看得起他。 孟祥說的明白,就算是今后王尚書那邊有了什么問題,自己這些人要單在官場上混了,那么自己如果是武舉出身,對自己的前途也是好的。 去考一考武舉,常瀚濤倒是不那么發(fā)愁。文科考的是八股,他根本連看都不想看,但是武科不一樣了,他本身就是干這個的啊!弓馬騎射、搏擊對打都是不在話下的,而到了兵部之后,他也是潛心的研究了兵書什么的,武科考的這些,原本就是他正研究學習的。 想了想,笑著道:“去考考也好,就算是見見世面也行啊?!?/br> 孟祥笑了道:“武科原本就是你們兵部的事情,說什么見世面,不用這么謙虛,我考過最清楚,你應(yīng)該是沒多大問題的。” 常瀚濤點頭。知道他給自己這個建議,完全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為自己著想,而且他話里有話,常瀚濤也聽出來了。原來,雖然都是給王尚書做事,他這邊留著一手,而孟祥,同樣也留著一手。 官場上就是這樣,誰也別在誰的盤子里陷的太深,不然的話,那人倒霉了,自己這些人不就受連累? 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舉起杯碰了碰,常瀚濤道:“那前面的那些手續(xù)什么的,就要勞煩你這個前科狀元給我跑跑辦好了?” 孟祥笑著點頭:“當然沒問題!” …… 常家。 從別院回來,雖然唐如霜覺著不用賣掉那個別院,不至于隔壁住著唐筱雪就趕緊的賣掉,好像怎么樣一般。不過自從那一次之后,她和常瀚濤就還真的沒去過那個別院了。 主要也是沒時間,她忙了起來。 羅武和李鐲瑩成親的日子就在眼前,而唐經(jīng)綸成親的日子也不遠了,就這兩件事已經(jīng)叫唐如霜忙得很了。 可現(xiàn)在還多了很多的應(yīng)酬,常瀚濤任了郎中,來往的已經(jīng)全都變成了門戶相當?shù)墓倩氯思?,這些官宦人家的內(nèi)眷成天閑著沒事干,就喜歡過個節(jié),什么花朝節(jié),上巳節(jié),寒食節(jié),清明節(jié),中元節(jié),女兒節(jié)等等的,再加上今天這一家有個紅白事,那一家哪個過生辰壽誕,唐如霜每天里走這些人家,忙得都要腳不沾地了。 而平哥兒此時已經(jīng)到了學走路學說話的時候了,小家伙真真的就應(yīng)了那句話,還沒有學會走就想跑!也不知道摔了多少次了,每次都是摔的哇哇哇的大哭,可是一點都不記啊,轉(zhuǎn)眼就忘,忘了就還跑!如今四個丫鬟盯著他,有時候都盯不住。 唐如霜如今就希望能忙過一件事算一件事,有時候好不容易有點空閑了,就坐著呆想,原本說好的清閑安靜的日子呢? 這一天又和常瀚濤去了刑部侍郎孟祥的府邸,孟祥今天過三十歲生辰,說的是也沒什么過頭,又不是年紀大了過壽,只是請了幾個好兄弟好同僚,大家坐坐喝喝酒說說話。 誰知道去了之后還是人不少,唐如霜現(xiàn)如今身份也不同了,走到哪里后頭都跟著好幾個下屬內(nèi)眷巴結(jié)奉承的,她還得應(yīng)付著。 這天從孟家出來,晚上把腳放在熱熱的水中泡腳,她靠在常瀚濤身上長長地出了口氣:“你要是也有個良妾,我也就不用這么忙活了,小一點的事情就交給她去應(yīng)酬好了!” 常瀚濤想不到她突然的冒出來這樣一句話,噗的一下子被逗笑了:“你少唬我!還當我什么都不懂?妾怎么可能出面應(yīng)酬?她們根本沒這個臉面?!?/br> 唐如霜轉(zhuǎn)頭看著他認真的道:“良妾還是可以的,良妾出身也是一些正經(jīng)的人家,有時候也需要聘書的!” 常瀚濤眨巴著眼睛,也不是很懂的道:“又騙我!那妾都是能隨手送人的,怎么可能需要聘書?那成什么了……” 唐如霜就一臉恍然的看著他:“你是怎么知道妾能隨手送人?有人給你送了?” 常瀚濤頓了頓,一下子就笑了,把手伸進了她的衣襟,笑:“什么也瞞不了你……不過我沒要?!?/br> “你敢要?”唐如霜笑著問。 “不敢?!背e珴R上就笑著說了一句,低頭吻她,手在她胸前揉捏了一會兒,有點著急的抱她上床,卻發(fā)現(xiàn)她還在洗腳,忙拿過來手巾幫她把腳擦干凈了,看著面前白生生一雙腳,一時忍不住,湊上去親了一下…… 唐如霜小小的尖叫了一聲:“你好色啊……” “你才知道?”常瀚濤色|瞇|瞇的把她的裙子扯了去,順著她白皙修長的腿往上親著…… …… 終于到了羅武和李鐲瑩成親的這一天了。 成親這天也是極其的熱鬧,羅武請的是常彭庭和張氏過來坐鎮(zhèn)當長輩,他辦這事也是認認真真地,一個月前就提了一份厚禮去了常家,正經(jīng)的拜請兩位那天過去,并拜請?zhí)迫缢退麖埩_。 常瀚濤和唐如霜自然也是很上心,這一天三更天就起來了,夫妻倆收拾了一下,抱著平哥兒,和常彭庭、張氏一起,帶著羅武那邊的八個丫鬟四個婆子,并自己家的立春立夏立秋,幾十個人浩浩蕩蕩的來到了羅武家。 到了這邊,常瀚濤就去前面張羅,唐如霜就在后院,先把羅家的那八個丫鬟四個婆子叫到了跟前來,道:“你們在我府上也是學了大半年了,今天就是看看你們的時候,懂不懂規(guī)矩,有沒有眼色。你們的少奶奶正經(jīng)是侯門千金,嬌貴的很,好好的服侍,你們爺奶奶自然是不會虧待了你們?!?/br> 十幾個下人忙躬身答應(yīng):“是?!?/br> “先出去吧,各人在府里轉(zhuǎn)轉(zhuǎn),看看需要什么,也不要叫人總吩咐,眼里要有活。”唐如霜擺手。 十幾個人又答應(yīng)了,這才出去。 這邊唐如霜正要去新房看看,外面就熱鬧了起來,接著就看到侍墨、周紅、立冬三個人走了進來,三人看到了她忙上前福身叫:“姑娘?!?/br> 唐如霜失笑著擺手:“正好,咱們?nèi)タ纯葱路康牟贾谩!?/br> 幾個小婦人全都笑,便往新房這邊過來,唐如霜側(cè)頭看周紅:“你閨女呢?抱來沒有?” 周紅忙笑道:“沒有,放家里了,想著今天忙恐照看不到。” 唐如霜笑,扭頭又看了看侍墨和立冬兩人的肚子,雖然沒說話,兩人卻全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全都紅了臉笑。 羅武的新房布置的極精巧,想來侯爺夫人這位丈母娘也是給了不少的意見,內(nèi)院的前后院中間是穿廳連著,過了穿廳,臥房正三間,進去倒是并沒有隔開三間,廳房和左廂房是連著的,里面窗下擺著一張貴妃榻,上面方枕條褥一應(yīng)俱全。后窗戶外面種著幾棵芭蕉。 臥房就是獨一間,一張黃花梨雕花千工床一張,衣柜屏風的全都齊整,如今自然是一色的全都是大紅,整個屋子從外到里都是紅彤彤地,尤其是外面屋檐下一排的大紅燈籠,看起來喜慶的很。 屋子門口卷著橫放了一條大紅地毯,大約是等著新人迎來了之后就要鋪展開了。 立冬幾個小婦人邊看邊咋舌,立冬和侍墨只笑著推周紅:“回去了叫你相公也給你照這樣的布置!你相公現(xiàn)在可也不比他家差!” 周紅被取笑的滿臉通紅地。 唐如霜倒是被提醒了,正想問問侍墨和立冬的相公現(xiàn)在各自如何,想了想又算了,其實這些全都是看各自的本事了,想來常瀚濤應(yīng)該對他們也是格外的照顧的,到底能奔到什么樣的前程,也就是他們各人了,常瀚濤本事再大也沒辦法一直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