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陸小鳳看看那邊的姬冰雁和石駝,在看看正微微皺著眉的葉覺非,也跟著挑了挑眉稍,狀似隨意的開口問道:“他們——這是怎么了?” 楚留香稍稍壓低了聲音,苦笑著對葉覺非和陸小鳳解釋道:“自從到了大沙漠深處,石駝的狀態(tài)就有些不對了,不過他是姬冰雁手下的人,在沙漠中是一把好手!” 陸小鳳聞言,看向了貌似在沙漠中也挺有一手、或者說至少前期準備十分充分的葉覺非。 葉覺非收回剛剛打量楚留香一行人的視線,白了陸小鳳一眼,然后才轉(zhuǎn)向楚留香,微微蹙著眉,輕輕的開口道:“既然有人知曉沙漠中的事情,你們?yōu)槭裁磿雌饋頎顩r這么糟糕——不帶清水這不可能,就算是你們自己沒有進過沙漠,有腦子的都能猜到,沙漠里缺水,怎么,遇上了什么意外不成?” 楚留香無奈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苦笑道:“是?!比缓螅阉麄冎耙驗榫热?,反倒被人算計,攜帶的所有羊皮水袋都被敵人用帶毒的暗器破壞掉一事說了出來。 陸小鳳聽得一臉震驚,甚至還有些義憤填膺。 葉覺非卻是眨了眨眼睛,淡淡道:“故意做好半死不活的姿態(tài)就為了騙你們幾個,以便于使你們在大沙漠的深處陷入沒有水的糟糕境地,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大沙漠里,舉目望去四下無人,那個在暗處算計你們的人,居然能一點不漏的算好你們行進的方向,也真不容易!” ——葉覺非這句話,在性子耿直一點的人面前,和直接說楚留香他們一行人里有內(nèi)jian估計也沒什么兩樣了。 胡鐵花當即就瞪大了眼睛,卻不知道該為誰辯駁。 他和楚留香、姬冰雁從小一起長大,是多少年的生死之交,就連小潘和石駝也是姬冰雁信得過,才會帶進來的。一共就五個人,這里面,胡鐵花絕對是毫不懷疑楚留香和姬冰雁兩個人,而小潘是個連武功都只會一點花拳繡腿、看在高手眼里和一點不會也沒多大區(qū)別,至于石駝,雖然古古怪怪的,卻是個又聾又瞎的人,更何況,他們五個人自始至終都不曾分開,想要傳遞消息,也沒那個途經(jīng)…… 楚留香也只能是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平靜而認真的說道:“葉姑娘,我相信他們?!?/br> 葉覺非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剛剛同樣在思索的陸小鳳卻突然眼前一亮,看向自己剛剛特意捆好了掛在那堆行李上的巨鷹,伸手向上指了指天空,笑著開口道:“覺非不是說你們中間有人通敵,而是那個藏在暗處的人,一直在用一種特殊而有效的辦法,關(guān)注著你們一行人的行蹤!” 楚留香也立刻回過神來,想起剛剛彭家四兄弟因為力竭而倒在沙丘上后,突然飛過來的那群奪走彭家四兄弟押送的鏢貨的巨鷹! “你是說天空中的鷹!”楚留香當即說道,仔細回憶了一下,繼續(xù)喃喃道:“的確,這幾日天空上時不時的都會有鷹盤旋,我們只當是沙漠中的鷹出來狩獵,哪曾想到,那些鷹竟然是被人豢養(yǎng)的!” 想通這一點之后,楚留香也對這些天他們遭遇的困境有了更多的推測,而剛剛一直握著石駝的手,利用手指間的動作來和他交流的姬冰雁,也已經(jīng)重新走了回來,他用一種有些意外而又若有所思的復雜視線,認真的打量著帶著雖然已經(jīng)摘掉了臉上的面紗,腦袋上卻依然帶著輕柔的大兜帽來遮擋陽光的葉覺非。 葉覺非眨了眨眼睛,轉(zhuǎn)頭看向姬冰雁,也盯著他開口問道:“你為什么這么看著我?” 姬冰雁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有些慎重的說道:“石駝剛剛看到你很害怕?!?/br> 葉覺非挑了挑眉稍,漫不經(jīng)心的隨口一句,“那真奇怪,我又不認識他!” 楚留香看向姬冰雁,突然開口問道:“石駝剛剛告訴你了什么,或者說,他為什么會害怕覺非?” 對于楚留香的疑問,姬冰雁卻是依舊沒有回答,良久之后,他才突然開口,兀自說道:“石駝剛剛終于肯告訴我,現(xiàn)在害我們的那個人,就是當初害了石駝的那個人?!?/br> 胡鐵花聞言頓時一驚,直接大聲問道:“那人是誰?竟然如此歹毒,把石駝害成這樣!他還同時盯上了咱們這么多人,我們何時有了這么難纏的仇家!還有彭家四兄弟,難不成他是要對付所有進入這大沙漠深處的人不成?” 楚留香卻是悠然輕聲道:“這一點,我之前倒是也已經(jīng)想到了……” 陸小鳳沒說話,他的視線一直盯在獨自一個人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仿佛一塊石頭一樣的石駝背上,似乎在認真的思考著什么。 葉覺非微微扯了扯嘴角,然后輕輕的開口道:“那個石駝剛剛那么怕我,現(xiàn)在又是在說當初睡把石駝還成了那樣,難不成,藏在暗處盯著對付你們的那個人,長得和我很像不成?” 姬冰雁嘆了口氣,道:“石駝知道葉姑娘并非當初害他的那個人,但是,他卻死也不肯說出那人的名字!” 反倒是楚留香,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來,悠然道:“我倒是有點猜到了那人的身份,也大致想到了石駝為何會懼怕覺非?” 姬冰雁、胡鐵花、連同小潘的視線都盯在了楚留香的身上,葉覺非卻是微微皺著眉,頗有幾分倦怠的意味。 還不等楚留香開口,陸小鳳已經(jīng)接著說道:“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人,是不是我也認識?” 楚留香立即點頭道:“不錯!” 然后,他們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說道:“石觀音!” 姬冰雁的臉色猛然間一變,胡鐵花的臉上更滿是駭然! 葉覺非輕輕的開口,卻是意外堅決的斷然道:“陰魂不散……” 稍稍停頓了一下,葉覺非直接又繼續(xù)問楚留香道:“你進入這大沙漠所為何事,難不成真的如陸小鳳猜測的那般,是為了追蹤石觀音和無花的下落?” 提到這個問題,楚留香臉上的神情微微一怔,下意識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旋即卻是無奈的苦笑道:“這個還真不是,不過事到如今,倒也算是殊途同歸了……” 陸小鳳好奇道:“哦?這話怎么說?” 楚留香拿出了黑珍珠留下的那張字條遞給陸小鳳,陸小鳳把紙條展開之后,葉覺非也稍稍湊過來看了一眼,上面只有兩行字:“楚留香湖邊盜馬,黑珍珠海上劫美。” 楚留香解釋道:“黑珍珠是‘沙漠之王’札木合的兒子,之前,札木合已經(jīng)被無花毒害致死……我找到那匹馬之后,被那匹馬帶到了沙漠這里,然后才決定進入沙漠尋找黑珍珠,把被黑珍珠劫走的蓉蓉、紅袖還有甜兒三個人就回來……” 聽到這三個明顯是女孩子的名字,陸小鳳看向楚留香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然后一邊心里很懂的嘆著氣,一邊安慰似的拍了拍楚留香的肩膀。 而葉覺非看向楚留香的眼神,也和陸小鳳一眼,跟著起了些變化。只不過,陸小鳳的眼睛里除了對朋友的關(guān)心,還帶著男人心里都明白的戲謔的意味,而葉覺非漆黑清亮的眼睛里,卻帶著些似笑非笑的意味。 旋即,葉覺非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也同樣十分具有針對性的輕聲呢喃了一句:“一個大男人,連累女人也就算了,還一下子連累三個……” 這種話,在場的男人里——先是“盜帥愛銷魂”素有風流之名的楚留香、然后是“風流浪子”紅顏知己無數(shù)的陸小鳳、還有一個追求所謂“偉大的愛情”的胡鐵花,這三個男人,自然是誰也不好接口。而唯一一個還能勉強算得上是風流之名不顯的姬冰雁,神色冷淡,對于葉覺非剛剛的意有所指,卻是本來就不怎么在意一般。 姬冰雁一副旁若無人的姿態(tài),葉覺非也帶著些事不關(guān)己的漫不經(jīng)心,胡鐵花對于這種小事本來就心粗,心知被陸小鳳和葉覺非誤會了的楚留香卻是只能無奈的苦笑,剛想要開口解釋,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專心致志的照看著彭家四兄弟的小潘缺水突然驚叫道:“他醒了!有一個人醒過來了!”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剛剛睜開眼睛,神色間還有幾分混沌未明的彭一虎身上。尤其是葉覺非,她會來到這么荒涼干涸的大沙漠之中,本來就是一時興起跟在彭家四兄弟想要找到更多關(guān)于化玉玄晶的消息。 葉覺非直接一個掠身,輕快靈巧的跳了過去,蹲下身來,伸手重新按在了彭一虎的手腕處。 和彭家四兄弟的長輩彭云交情最深的胡鐵花也趕忙追了過去,關(guān)切的問道:“葉姑娘?” “脈象好亂啊……”葉覺非頭也沒抬,只是小聲的喃喃道:“中了什么毒還是診不出來,你們有沒有解毒丹一類的東西,要不要給他試試?就這么硬挺著一味拖下去恐怕也不行啊……” ☆、第51章 沙漠深處 夜色漸深,燈影綽綽。 回到房間之后,臉色愈發(fā)蒼白的葉覺非坐在床邊,緩緩的舒了口氣。 那個侍女擔憂的望著葉覺非,見她只是把頭靠在床邊,閉上眼睛后,漆黑的睫羽還有些微微的顫抖,面色是失血的蒼白,在夜明珠柔和的光輝下,肌膚幾乎有幾分透明,隱隱約約間似乎還透著一股懨懨的青白色。 桌上冰冷的茶水已經(jīng)被人換了新的來,那個侍女先是輕手輕腳的給葉覺非倒了一杯茶,剛想要端過來,看到葉覺非微微側(cè)著身子把頭倚在床柱上一動不動、面無血色的模樣,頓時悚然一驚,險些把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地。 葉覺非緩緩得睜開了眼睛,定定的看向那個侍女,微微蹙了蹙眉,道:“你似乎有些心神不寧,怎么了?” 那個侍女轉(zhuǎn)身放下手中的茶杯,憂心道:“姑娘的臉色實在是有些不好……要不要再請大夫過來看看?!?/br> 葉覺非再度閉上眼睛,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不用擔心?!?/br> 那個侍女呆呆的站在那里,沒有說話,突然,她的眼神瞟到葉覺非的肩上,發(fā)覺那里潔白如雪的衣衫上,似乎有了一小片氤氳開來的血跡,不由得心中微微一顫。上前走了幾步,待到看清楚之后,那個侍女搖了搖嘴唇,試探著開口道:“姑娘肩上好像在流血,是不是傷口有些裂開了……” 葉覺非聞言,依舊閉著眼睛,微微停頓了一下,才有些沉悶的開口道:“身上的傷口的確有點疼……” 聽到葉覺非這樣回答,那個侍女先是呆了一呆,然后便是有些不敢置信得瞪大了眼睛看向仍舊一臉疲色靠在那里的葉覺非。 呆了半響后,那個侍女跺了跺腳,從房間里跑出去找大夫和包扎傷口的藥物。 柔和瑩潤的光澤下,衣衫半裸的葉覺非側(cè)著身子坐在窗邊,微微低頭垂眸,專注的視線似乎落在了雕鑄有金色的銀杏葉的千葉長生劍上。 素白單薄的衣衫被褪下,幾乎半遮半掩,柔軟的布料下面,露出來的細膩肌膚,美如白玉凝脂。然而,將身上之前包扎好的繃帶拆開之后,在她的肩上、背部幾道又深又長的傷痕,還在微微的滲著殷紅的鮮血,只是看上去便讓人油然而生一種觸目驚心的感覺…… 葉覺非把手按在床柱上,下巴也隨意的抵著手臂。裸|露在空氣中的身體十分敏感,房間里極其輕的一縷風吹在依然有些滲血的傷口上,使身體也有了一陣輕輕的顫栗。 那個侍女手里捧著藥站在旁邊。即使之前照顧過還昏迷著的葉覺非昏,清楚的知曉她身上的那些傷痕有多么的觸目驚心,可是,再一次看到由于葉覺非今晚提著劍和西門吹雪對上而重新撕裂開、再度緩慢滲血的傷口,那個侍女依舊驚駭?shù)帽荛_眼睛,幾乎不敢看。 珠光寶氣閣里特意找來的一個醫(yī)女看著葉覺非身上的數(shù)道傷痕,也不由得屏氣凝神。葉覺非背部的這些傷口其實已經(jīng)愈合了些,不過,僅僅只是看著現(xiàn)在還在緩慢滲血的傷口邊緣處,卻依然能夠想象得到,葉覺非剛剛受傷的時候,那些傷痕怕是幾乎深可見骨…… 那個醫(yī)女動作極其輕柔、小心翼翼的給葉覺非的背上和肩上一側(cè)的傷口全都上了藥,又重新包扎了起來,待到那幾道令人心生駭然的傷口全部被重新包扎好之后,醫(yī)女才極其小聲的囁嚅道:“恕我直言,姑娘身上的傷……之前傷口便已經(jīng)很深了,傷口還沒有愈合的時候,今天傷口又有些裂開,反復撕裂的傷口,怕是會留下疤痕了……” 那個侍女一下子急了,道:“珠光寶氣閣什么名貴藥物沒有,姑娘身上的傷勢定然會無礙的!” 醫(yī)女微微低下頭,囁嚅著不肯說話了。 反倒是葉覺非淡淡的笑了笑,甚至還扭過頭來看了那個侍女一眼,一邊輕輕的將半褪的素色衣衫拉到肩上,然后背對著兩人輕輕的系好衣襟,一邊輕描淡寫般的隨口說道:“傷口就算留疤,又不是在臉上,怕什么?” 那個侍女急道:“就算是肩上和背上,女兒家的身體怎么能——” 葉覺非輕柔卻意外堅決的打斷了那個侍女的話語,靜靜的望著他,平靜道:“不必為難大夫,我身上的傷勢我自己清楚,那些傷口太深,無論如何,都會留下痕跡的……有沒有今天把傷口重新撕裂的事情,都一樣?!?/br> 葉覺非沒有說的是,她的肩上那道傷口本是令狐傷的金蛇劍意第七重所造成的,傷口上本就帶了金蛇毒,這樣的傷口,無論如何也無法徹底恢復的。 醫(yī)女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小聲道:“……姑娘身上的傷口,若是不曾再度裂開的話,疤痕總是還有可能消去的……” 那個醫(yī)女面上露出了幾分不安之色,道:“姑娘……” 葉覺非搖了搖頭,一只手輕輕的搭在自己受傷一側(cè)的肩膀上,還有幾分冰涼的纖細手指隔著衣衫撫在包扎好的傷口上,平靜道:“沒事了,你們都出去吧!我有些累,想要休息了?!?/br> 那個侍女見狀,只得無奈的福了福身子算是行了一禮,然后轉(zhuǎn)身把手中端著的盛了傷藥的托盤輕輕放在桌上,這才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醫(yī)女則是跟在后面,也悄悄的從房間里退了出去。 待到房間里重新安靜了下來,葉覺非才輕輕的舒了口氣。 小心的避開身上的傷口,側(cè)著身子躺在床上,明明身體已經(jīng)十分疲憊,葉覺非卻沒有半點睡意。 最初醒來時的困惑和茫然,隨著剛剛見到了西門吹雪、陸小鳳等人,非但沒有消去絲毫,種種詭異到令人匪夷所思的思緒,反而愈發(fā)浮上心頭。 剛剛在水閣中遇到的幾個人,西門吹雪和陸小鳳武功俱是不俗,可是,葉覺非在江湖中卻從來不曾聽說過他們的名號。而那個真真假假的丹鳳公主和金鵬王朝,更是令葉覺非感到陌生至極。 救了自己的閻鐵珊把自己帶來了珠光寶氣閣,卻是不知道,這個珠光寶氣閣究竟是何方境地…… 不知不覺間,身上傷勢未愈卻滿腹心事的葉覺非終于沉沉睡去,當她一夢醒來之后,才有些恍然的發(fā)現(xiàn),窗外的天色竟然還是一片深暗。 用指尖輕輕的揉了揉還在隱隱抽痛的額角,因為傷口發(fā)炎而始終有些低燒的葉覺非感覺到自己的喉嚨里也微微干裂嘶啞的疼,緩慢的從床榻上起身,葉覺非緩慢的走到桌邊,用手指摸了摸再度涼下來的茶水杯壁,垂下眼眸,輕輕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冷茶水潤喉。 看了看時間,葉覺非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過才睡了不到兩個時辰。也許是之前昏迷的時間太久了,明明身體依舊感覺很累,可是,躺在床上,卻很難繼續(xù)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下去。 葉覺非十分緩慢的喝完水后,靜靜的站在窗邊,夜里萬籟俱寂,唯獨還有春日的蟲鳴私語,給這方漫漫長夜帶來了幾分悵惋的聲色。 一片除了蟲鳴再無它聲的寂靜中,耳畔突然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葉覺非的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動。 待那陣腳步聲稍稍遠離后,葉覺非輕輕的推開窗子,漆黑的夜色還未散去,天邊的幾顆星辰卻已經(jīng)漸漸黯淡下來,畢竟是陽春四月,天亮的時間也不算晚。 想起昨晚在荷塘之上的水閣中發(fā)生的事情,以及那位穩(wěn)穩(wěn)的坐在椅子上、始終不動聲色的珠光寶氣閣總管霍天青,葉覺非微微垂下眼眸,轉(zhuǎn)身從枕邊拿起輕劍千葉長生,然后輕輕的推開房間門,循著剛剛那陣輕微的腳步聲消失的方向跟了過去。 葉覺非跟得距離有點遠,所以只能判斷出剛剛那陣腳步聲大致的方向,直到走到珠光寶氣閣里一片春意盎然的花園里,望著那些精心修剪的草木花朵盡態(tài)極妍,站在一堵墻前面,心里已經(jīng)有了些許猜測,卻更覺茫然的葉覺非輕輕嘆了口氣,只得轉(zhuǎn)身循著原路再度折返回去。 走在鵝卵石鋪就的花園小路上,在臨近黎明的夜色中,看著花園里盛開的花朵,葉覺非的心中更是一片冰涼。 想起閻鐵珊的一口山西腔,以及那個侍女隱約間似乎也曾提到過山西珠光寶氣閣,再加上這里的花卉草木,葉覺非基本已經(jīng)能夠確定,這里的確是在河東道、河北道一代…… 而不管是在哪里,正值安史之亂,這里都是狼牙軍肆虐的戰(zhàn)火繚繞之地,若是江南等地,畢竟沒有直面狼煙烽火,還能維持表面上的歌舞升平,而北方戰(zhàn)亂之地,卻絕不該有珠光寶氣閣這等繁華豪奢之景…… ☆、第52章 “三更半夜的,他們幾個人去了哪里?”一個黑衣人四處查看了一下,皺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