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熟悉的鈴聲在辦公室里響起,小胖不笑了,咽了咽口水,從褲袋拿出安來的手機放到袁青舉面前,小心的說:“三哥,我真是和三嫂一起來的?!比缓笠宰羁焖俣劝褎偛诺氖抡f了一遍,再站到一個他自認為的安全距離。 “你……”袁青舉惡狠狠的丟下一句:“待會兒再和你算賬?!比缓罂觳阶叱鲛k公室,去找他走丟的小貓。 袁小胖呼了口氣沮喪的自言自語:“希望三嫂能看在我?guī)耘殴堑姆萆蠋臀艺f說好話?!?/br> 再說安來這邊,會議室里坐了十多人,但是十分安靜,安靜到好似他們呼吸都不敢用力。安來轉身開門準備偷偷出去,尼瑪卻有人守在門口:“請在會議室等待?!?/br> 安來悻悻的退回去,坐在她旁邊的一個女生問她:“你都不緊張嗎?” 安來心想她又不是真來面試的,倒是有點著急,嘴里卻說:“我就是來打醬油的。” “有這個職位么?”女生看了看她的簡歷,只見應聘職位寫著:總裁生活助理(實習)。 安來聳聳肩,她怎么知道?她胡亂填的。又等了一會兒聽到廣播叫她的名字,安來被引到隔壁的小會議室。五位招聘官一排坐在屋子中間注視著她。 安來趕鴨子上架把簡歷遞過去:“你們好?!?/br> 只有坐在邊上的一位面試官點頭回應她的問候。她的簡歷在五人手上轉了一圈后,終于有一個人開口:“這位同學,對于你的粗心大意,我們感到非常抱歉,我們并沒有‘總裁生活助理’這個職位。只有一個行政助理的職位?!?/br> 安來硬著頭皮和他瞎掰:“我并沒有填錯的我的應聘職位,我的確是來這個職位的,而且覺得十分適合我。并能很好的勝任?!彼@段時間不就是干的這事兒么,包攬他的衣食,還陪聊陪睡來著。 其中一個最年輕的面試官,一個大約二十七八歲的男人,拉出一個十分諷刺的笑容,看了一眼簡歷說:“安同學是吧,我十分理解你的這種做法。如今求職過程中的確有不少人劍走偏鋒,也取得了面試的成功。但是作為一個職場前輩,我想告訴你,”他指指自己的太陽xue位置:“標新立異是需要智慧的,否則……那只會是一個嘩眾取寵的跳梁小丑。腳踏實地才是王道!”他用拇指和食指捏起安來的簡歷:“說實話,你這一份簡歷愚蠢得會讓我以為你是想利用你的皮相想從總裁那里獲得什么。那么這樣的職業(yè)還有很多,你為什么不做得更干脆點呢利用你這短暫的青春在這燈紅酒綠的都市獲得一席之地呢?!?/br> “我不認為貴公司的企業(yè)文化中有一條是可以隨意侮辱求職者。”安來斂了臉上的笑意,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個男人。從他說到后半段開始他身邊的人就開始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停下,但他并沒有聽見,這讓其余四人頻頻皺眉。 “你是說你要求得到尊重?”他笑了下:“尊重是相互的,你填一個并沒有的職位來面試,這就是你對公司的尊重嗎?” 坐在最中間的一個面試官終于低喝一聲:“夠了!” 那男人轉過臉去:“不知所謂的年輕人。” 安來并不想把事鬧大,她盯著他胸前的名牌看了一會兒平靜的說:“或許你的狂妄能為你帶來更好的前程。” 這時居中的面試官把安來的簡歷遞還:“我們并沒有這個職位,暫時也不會有這個職位。非常遺憾失去你這么一位人才!” 安來假情假意的說:“我也遺憾極了?!?/br> 走到門邊又轉身問:“請問總裁辦公室怎么走?!?/br> 安來問完見那個年輕男人漲紅了臉都快跳起來罵她了,居中的那個面試官倒是饒有興趣問她:“不知有何貴干?” 安來不甚在意的回答:“我準備直接去毛遂自薦?!?/br> 那個人剛準備說什么,就聽到不知誰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對面的幾個面試官都站了起來對著安來身后:“袁總,您怎么下來了?!?/br> 安來轉身,只見袁青舉笑意盈盈的朝她走來:“你們忙你們的,我就是來接我的生活助理的?!彼麩o視在場幾人的驚訝一手環(huán)上安來的肩膀,一手抽過安來的簡歷看了幾眼,然后卷成一卷敲敲安來的頭:“你可真能掰的?!?/br> 然后帶著她上前介紹:“你們可能沒見過,這是我太太安來。她年紀小不懂事,冒犯之處各位見諒。” 安來瞥見除了那個年輕男人臉色煞白一臉不可置信之外,其余四人都挺十分尷尬的連說:“不敢,不敢?!?/br> ☆、第36章 豫章 袁青舉和眾人打過招呼在尷尬的氣氛中帶安來出了面試的房間,出門之后力道不小的拍了下安來的后腦勺,安來吐吐舌頭,也覺得很委屈:“我又不是故意的。” 走在過道上,有人和安來說話:“怎么樣?” 安來抬頭見是在等候室和她搭話的女孩,瞄了一眼身旁的袁青舉,雀躍的說:“順利通過。” 那女孩聽她這么說好像不像之前那么緊張了,還和她道了恭喜:“原來還真有這么個職位?!?/br> 安來俏皮的笑笑:“你是下一個?” “是啊?!闭f著好像又有些緊張了,安來覺得她和她說話好像是為了緩解緊張。 右手被袁青舉捏了一下,安來只好結束這場談話:“那么祝你好運!” 袁青舉帶著她上十八樓,中途接了一個電話,安來靠的近,聽到電話那端是小胖。他知道找到安來了也很是舒了口氣,留下一句“下次再來找你吃東西”就掛了電話。 惹得袁青舉一路陰沉著臉。 折騰了半天,打包過來的菜飯都變得溫吞吞了,好在袁青舉辦公室有微波爐,安來把米飯和排骨都放進去熱了一下,又拿袁青舉的卡去食堂給他打了一份冬瓜湯。在袁青舉吃的時候湊熱鬧的喝了兩口咂咂嘴:“你們食堂的大師傅手藝還不錯嘛?!?/br> 袁青舉扒了口米飯:“那是因為整個公司包括高層都在那里吃?!?/br> 對于他的小妻子能來公司給他送飯這件事他是相當?shù)氖苡茫m然出場有些不盡如人意。想著又給趴在桌子對面看他吃飯的小姑娘投喂了一塊排骨。 安來叼著排骨含糊不清的和他說:“我和胖胖在店里都吃了六份了,最后給你點這份的時候,服務生臉色都變了?!闭f著想起那服務生的表情又兀自笑了。 袁青舉笑著搖搖頭:“就那么喜歡?” “你難道不覺得比以前的都好吃?!卑瞾硪荒樄之惖膯枴?/br> 瞧著那張期待的小臉,袁青舉又嘗了一口裝模作樣的說:“是不錯?!?/br> 安來聽見就開始翹尾巴了:“那是,不好吃我就不提這么遠給你送了?!?/br> 可又聽他說:“就是因為老婆帶來的才好吃?!?/br> 這話聽著可假了,一聽就知道是逗她開心的:“你就是個木舌頭,下次來隨便哪個地攤買一份給你?!?/br> “我隨意,只要你來就好?!痹嗯e照樣笑意盈盈。 安來沒接話,只是翹著嘴角去翻他的書架,心想著真是沒出息,這樣隨便一句話就被哄得甜蜜蜜的。 書架上都是些裝飾用的大磚頭書,要不就是些專業(yè)性很強的雜志,就沒找到一本自己能看懂的。扒拉了一會兒,就干脆在落地窗邊的沙發(fā)上坐下玩手機。 袁青舉吃了飯自己收拾了下桌子,走過去在沙發(fā)扶手上坐下,見她正玩游戲呢,抬手撥弄著小姑娘的頭發(fā):“胖胖畏罪潛逃了,我安排車送你回去?” 手中的游戲顯示gameover,安來這才抬頭看他:“我在這里等你下班吧。”頓了一下又問:“會不會妨礙到你?” 袁青舉沉下身擠到沙發(fā)上坐著,然后把小姑娘抱到腿上安置:“怎么會呢,不過這才中午,我還有一陣,就是怕你在這兒無聊。” “你忙你的,我自己找樂子。你不用管我。”說著在袁青舉臉上親了一下,起身拉他手臂:“去吧去吧,你早忙完,我們好回家?!?/br> 袁青舉只好隨她,又坐回了辦公桌。好在他的小姑娘也不是個閑不住的,抱著手機在他沙發(fā)上占了三分地就能入定。他搖搖頭,笑著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 待他告一段落,重新抬起頭來時,小姑娘已經(jīng)在睡著了,沒電了的手機被主人拋棄在了沙發(fā)腿旁。他起身把手機撿起來,又把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高了些。蹲身把小姑娘壓在腦袋下的手取出來,以免久了發(fā)麻??粗」媚锾耢o的睡顏,兀自笑著,撥開小姑娘額前遮眼的碎發(fā)。他不貪,只愿日子一直像這般細水流長的好。 安來這一覺睡得極好,醒來時天都見晚了。袁青舉倚在沙發(fā)扶手上翻看一本書,也沒開燈。見她醒了伸手扶著她肩膀推她起來:“你要是再睡會兒,我們都得去吃夜宵了?!?/br> 安來扒拉了下頭發(fā)抱怨:“你怎么都不叫醒我?!?/br> 袁青舉笑笑:“起吧,餓不餓?!?/br> 安來沒動。 “怎么了,不舒服?” “肚子有點疼?!?/br> 袁青舉略一想,問:“例假?” 安來皺眉點頭:“好像是。”繞開袁青舉去了衛(wèi)生間。 安來以往來了例假也會疼上半天,只是小姑娘怕吃藥,又聽說女人小日子都這般,袁青舉也當是正常,由著小姑娘也沒去看過醫(yī)生。這一次似乎比以往都疼得兇狠,回去的路上安來縮在車座上汗涔涔的,都疼白了臉。袁青舉也顧不上吃飯,直接回了鎮(zhèn)上。 停了車把安來背了起來,走的卻不是回家的路。安來疑惑的拉了拉他的衣領,聽他解釋道:“鎮(zhèn)上有一很有名氣的老中醫(yī),之前小七也是每次疼得不得了,二哥尋人問到了他那里,吃了幾副藥便好了?!?/br> 他們?nèi)サ牡胤绞且患抑嗅t(yī)藥鋪,只是這時大門已經(jīng)關了,袁青舉只好從旁邊的側門往里走。里面布局和他們住的小院子差不多,只是要大上許多。院子中間搭了個木架,綠意盈盈,間或還能看見掛著長長的絲瓜。 絲瓜架下,有幾人正在吃飯,一老一少,少年懷里還抱了個小女娃正在喂飯。見他們進去,那老人站了起來,形容清癯。 袁青舉把安來放了下來,十分客氣的和他問好,又和那少年點頭示意,狀似十分熟悉。 “勞煩陳大夫幫她看看。” 陳大夫拿來墊子給安來把脈,過了一會兒和他們說:“尋常婦人病,吃幾副藥就好了。只是尊夫人體寒,需一直溫養(yǎng)著,不然不易受孕,就是有孕了也容易滑胎。” 袁青舉怔了一下,連忙和他道謝,又細問這溫養(yǎng)該如何養(yǎng)。 陳大夫低頭寫方子,一邊耐心的和他細細交代。袁青舉再次和他道謝,他把方子交給少年去抓藥,擺擺手,去抱少年懷里的小女孩兒:“醫(yī)者本分罷!不過我這藥廬清凈,你們不要在這里喧嘩吵鬧嚇著我的小孫孫就好?!?/br> 安來和袁青舉都對陳大夫后半句話莫名所以,陳大夫已經(jīng)抱著孫女帶著她的小碗進內(nèi)屋喂飯去了。那留下的少年嘆了一口氣,和他們使眼色,瞟向絲瓜架的另一邊。 安來順著他的視線看向那邊,才發(fā)現(xiàn)在絲瓜架的陰影里還坐著另一個人。這時,那人慢慢的站起身,朝他們走過來。待他漸漸走出陰影,安來才看清他的面貌,恰好,她認得這人。正是因為認得,所以開始緊張,甚至本能的往袁青舉寬厚的肩膀后縮。 袁青舉注意到她的舉動,安撫的握著她的手,似笑非笑的看著對面那人,聲音漸冷:“沈豫章?!?/br> 沈豫章,可不就是那日去看演唱會后出來安來在花街上遇見的那個男人么。 安來聽到袁青舉叫出這個名字,腦海中有什么在翻騰,無意識的脫口喊道:“章魚哥哥?!?/br> 這一聲,讓院子里的兩個男人同時緊盯著她。 喊完便覺手上一痛,抬頭便對上袁青舉一雙凄惶的眸子。 ☆、第37章 秋涼 “來來,你記起來了?”聽到那一聲久違的呼喚,沈豫章神色復雜幾變,最后輕輕的開口,生怕驚動了什么。 那一聲叫喚,安來完全出于無意識的慣性。如今回過神來,全然沒有任何映像,只見身側的男人神情那般凄惶無助,她也跟著害怕起來,不由得雙手抱緊袁青舉的胳膊,遲疑的問:“我們,以前認識?” 雖是這般問,心中卻是已有答案,她和那叫沈豫章的男人以前不但認識,或許交情還不淺,不然每次見他不會有那么熟悉的感覺。 “呵……是啊,認識。”看著她對袁青舉滿心信賴的模樣,自嘲地笑笑,也不再多說,轉而對袁青舉:“約個時間聊聊吧?!?/br> 袁青舉抿了抿嘴角:“可以。我回頭再聯(lián)系你。來來身體不舒服,我先帶她回去了?!?/br> 安來被袁青舉攬著往外走,臨出門忍不住回頭去看,沈豫章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沉沉的看著他們離去,或是沒料想她會回頭,怔愣片刻后和她揮揮手,抿嘴微笑起來。那眉,那眼,一如梨花初開,慕然春暖。 因為煎藥不方便,他們并沒有回清河鎮(zhèn)的小院,而是回了鄴山。最高興的要數(shù)赫伯了,一邊張羅著去煎藥,一邊和安來念叨清河鎮(zhèn)冷清,又沒有人照應,偶爾住住還行,哪能長住,直勸他們搬回來。 安來就是因為這邊房子太大,人太多才想著搬過去,赫伯這般語重心長,讓她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求助的看向袁青舉。 袁青舉倒是無所謂,安來愿意住哪兒他跟著便是了,只是想到她的身體便說:“赫伯說得對,至少也要等養(yǎng)過這幾天,把藥喝完才過去。在家里至少三餐不用你張羅?!?/br> 安來想著其實把藥拿回去她自己煎也是行的,只是看袁青舉和赫伯都不放心的樣子,也才作罷。就這樣,又重新在鄴山住了下來。 只是回來無聊,安來還惦記著她的砂畫,第二天讓司機和她回去把之前畫的臉譜畫交了又領了一一米見寬的富貴牡丹圖掛畫回去填。 赫伯見了直夸好:“到時候咱可以把廳里那油畫挪開,把這個掛上去。” 安來愕然:“這不太好吧。”其實她還真就只把這當做打發(fā)時間的一兼職,就沒想過把這些畫填了自己用。 赫伯以為安來是怕拿不出手,便說:“我瞧著很精致,差不了?!?/br> “可是這是我的手工兼職作品啊。這一一幅下來能得300塊的手工費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