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阿嬌,你可知道你說這些話是什么意思?若是今日朕答應你了,你怕永遠都要留在匈奴,若是日后兩軍開戰(zhàn),舅舅也就顧不得你了,你當真要去和親?”劉啟再次十分嚴肅的問道。 陳阿嬌這才抬頭,一臉的嚴肅,回道:“愿意,我陳阿嬌心甘情愿和親匈奴,還望舅舅成全!” 劉啟見她如此支持,陳阿嬌雖然是他的侄女,到底還是比不上自己的女兒親,“那朕便成全你,你可以先回去準備一下,三日之后,和親匈奴!” “諾,只是舅舅阿嬌在此還有一事相求,還請舅舅務必成全!” 劉啟見陳阿嬌幫他解決了一大難題,此時只是有一事相求,便十分爽快的答應了:“你說吧,朕準了!” “阿嬌想請周亞夫和李廣兩位將軍,帶鐵騎精兵一千人送阿嬌和親匈奴,除此之外別無他求!”陳阿嬌此時依舊跪在地上,不起身,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劉啟。 這個理由不過分,雖然帶的人有些多,但是送親隊伍,只要稍加打扮一下,匈奴的人也不會有所懷疑,劉啟幾乎是不假思索:“這有何難,朕會幫你安排好,三日之后,便讓周亞夫和李廣送你出嫁,到時候舅舅我也會在親自送你出城,你彰顯我阿嬌你的賢德!” “阿嬌在此謝過舅舅!” 陳阿嬌這才站起,便又跪下朝竇太后一拜:“阿嬌此去匈奴,再也不能來皇祖母這里,還望皇祖母務必照顧好身子,切莫為不孝女阿嬌傷心難過,我去匈奴一定好生安撫那邊,助我大漢國運昌盛!” 竇太后一聽,忙伸出手捉住陳阿嬌的手,眼淚便下來了。竇太后是何等人,后宮浮沉多年,她早就忘記了眼淚是什么,今日卻因為陳阿嬌落淚:“阿嬌啊,你為什么就這么懂事。如今陛下與哀家倒是解了心頭大患了,可是哀家的阿嬌去要遠嫁匈奴了。阿嬌……” “皇祖母,你莫哭,你一哭,阿嬌心里就難受,以后若是阿嬌有機會,會再回來看皇祖母的!” 此時在長樂宮的人都知道,那將是遙遙無期,漢家的女兒出嫁匈奴就沒有人回來過,陳阿嬌也不會成為一個意外。過了很大一會兒,陳阿嬌辭別了竇太后和劉啟等人便與館陶公主回去。 剛剛一出門,館陶公主怒火中燒,啪的就給了陳阿嬌一巴掌:“阿嬌,你怎么這么蠢,別人避之不及的事情,你為何要去搶,你可知曉你是本宮唯一的女兒,你去了匈奴,為娘的心好疼啊。你道誰都是冷心冷肺的王夫人嗎?還有你阿爹要是知道這件事情,該怎么辦才好?阿嬌啊,我的阿嬌??!”館陶公主一把將陳阿嬌摟在懷里,舍不得啊。 “阿母無需傷心,阿嬌……” “我怎么能不傷心啊,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rou,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我怎么舍得?,F(xiàn)在陛下心意已定,斷然是改不了了,這可如何是好???”館陶公主哭的傷心。 陳阿嬌來到堂邑侯府沒有多久,對于館陶公主此人還不算是了解,但是有一點可以值得肯定那就是館陶公主絕對是一個極其溺愛孩子的女兒。她對陳阿嬌的寵愛那是真的。想到以前史書說,后太驕,說的就是陳阿嬌太過驕橫了。怕是也和館陶公主的溺愛有關。 不管館陶公主為人如何,她對待陳阿嬌也只是一個普通母親對女兒的不舍之情而已。這種感覺她也有,她也有一個女兒,太平公主,當年也是極盡寵愛,想起太平,她也想落淚。她雖然身為女皇,到底也是一名女子,自是比不上劉徹那邊無情之人。 “阿母,都怪阿嬌不孝,只是我若不出嫁,還有更多的百姓家里,要妻離子散,犧牲我一個人,便可以少好多家庭如此,這么說我也是賺了?!?/br> “他們與你何干,阿嬌你為什么就這么懂事呢?” 館陶公主的眼淚還是止不住,一個勁的說陳阿嬌,那眼淚自然是嘩嘩的流下來,也許是哭累,她便領著陳阿嬌上攆車。 回到堂邑侯府,館陶公主將此事與陳午一言說,陳午自然也是大為震驚,只是此時木已成舟,他也無力回天,只得坐在一旁一臉不舍的傷心難過了。而陳阿嬌則是回到房里,小憩去了。 “匈奴,這將是我稱皇的跳板!” 陳阿嬌握緊了雙手,她當年無意去和親,她的可是要成為大漢女皇的人,自然不會讓和親攪亂她的計劃。只是這是一個機會,而且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她便呀好好把握。 “翁主,正在里面休息,你……” “讓來,阿嬌,到底怎么回事,阿母說你要去匈奴和親,這不是真的吧?”陳季須領著陳蟜兩個人一臉怒氣的便沖了進來。 陳阿嬌緩緩的轉過身子,漠然的點頭道:“恩,是真的,怎么了?” 血染嫁衣 陳季須和陳蟜兩人見陳阿嬌如此淡定,尤其是陳季須當即便大罵道:“小妹,你笨啊,匈奴人吃人都不吐骨頭,你為何要自求和親?你不要去好不好?是不是大兄以前對你不好,我和二弟兩個人以后出去都帶著你,你看好不好?” “是啊,你還是不要去了,和阿母說一聲,讓她去求皇祖母,此事還有轉機。以后我也在不會欺負你了。如果你去了匈奴,以后我和大兄想看你一眼都難了”陳蟜也附和道。 陳阿嬌這才抬頭看著在歷史上最終都自盡的兩位兄長,沒想到他們兩人對陳阿嬌還算是挺關心。只是如今她有大計劃,可不能出差錯了,便言道:“自古君無戲言,舅舅既然已經(jīng)答應了,我自是要去,只是以后小妹不能奉孝與父母膝下,就有勞兩位兄長了?!?/br> “小妹,哎……” 最終陳季須和陳蟜兩人都沒有勸服陳阿嬌,三天后,陳阿嬌一身大紅喜服,頭戴鳳冠,鳳冠霞帔整裝待發(fā)。景帝劉啟親自將她送出城,并親封她為昭明公主,賜乘輿服御物,為備官屬侍御數(shù)千人,細柳將軍周亞夫和飛將軍李廣二人送親至匈奴。 “阿嬌,此去匈奴,阿母怕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你了,阿母真的是舍不得你!” 陳阿嬌望著館陶公主,便跪在地上,朝著她一拜:“阿嬌不孝,不能奉孝與阿母和大父膝下,此去和親,遙遙無期,還往阿母和大父照看好自己的身體,阿嬌去矣?!?/br> 整個長安城的百姓們,都知道了陳阿嬌是自求和親,無不稱頌其顯得,都高呼昭明公主,目送一行人離開了長安,一千多人的人馬浩浩蕩蕩的前往匈奴。 “阿嬌,阿嬌……” 館陶公主不舍,竟是追上了上去,一直跟著攆車跑,讓在場為官的百姓都忍不住的潸然淚下。又想起匈奴兇悍,殺了不少大漢的子民,陳阿嬌為了大漢子民再度被殺害,犧牲自己去和親,頓覺其偉大。 陳阿嬌回頭望著長安,她嘴角擒笑,鳳目低垂,雙手握拳:“長安,朕馬上就要回來了?!?/br> 一路北去,到了晚間,安營扎寨。 “公主,奴婢下去給你那些吃食吧,你還是在攆車上吧?!比缃竦年惏梢呀?jīng)是昭明公主,要比陽信公主劉娉的地位還要高,她乃是和親公主,位同諸侯王。說話的是她的貼身侍女連翹,連翹的眼睛都哭紅了,因為陳阿嬌自求和親,身為貼身侍女的她,也不得不跟上來了,遠離父母,遠離家鄉(xiāng)。即便如此,她也不敢有絲毫的怨言。 “不用了,既然已經(jīng)出了長安,就沒有那么多的規(guī)矩,你隨我一道下去,自己尋吃食便好。” 陳阿嬌便翻身下車,來到了眾人的面前。陳阿嬌長相不俗,又是一身大紅,火光照耀之下,更顯得明艷動人了。 “公主你……” “大家無需多禮,我只是想著明日怕就要到匈奴了,到時候你們都要回長安了。我便不能與你們一道。今晚,我陳阿嬌便敬諸位一杯,多謝諸位送阿嬌去匈奴,干!” 陳阿嬌也不講究,順手便撈起一大碗,倒上烈酒,一飲而盡,“先干為敬!”但見她將大碗翻了過來,那些士兵見到陳阿嬌乃是一國公主,竟對他們?nèi)绱硕Y遇,便都紛紛站起身子來,端碗敬酒。 “公主大賢乃是我大漢之福!” 此時就連一直端坐在旁的周亞夫和李廣兩人也十分恭敬的敬酒,之后陳阿嬌便于這些士兵們坐在一道,大口喝酒大口吃rou,頗為大氣。而此時周亞夫和李廣則是細語道:“昭明公主大氣,簡直渾身是膽,只可惜是一個女子,若是男子,定當不凡!” 李廣微瞇雙眼,捋著胡須,便道:“即便她是女子,此時已經(jīng)不凡了?!?/br> “周將軍,李將軍,阿嬌在此再敬你們兩人一杯!” 陳阿嬌已經(jīng)來到周亞夫和李廣的面前,她自然是知道周亞夫和李廣兩人都是西漢出名的大將,之后結局都不好,周亞夫絕食抗議,李廣則是以死明志。而她要稱皇,既需要文臣的輔導,亦需要武將的輔佐,而從目前來看,武將更加的重要。若是周亞夫和李廣都能為她所用,稱皇當真是如虎添翼。 “公主客氣,今日我與李將軍能送公主和親,乃是一大幸事,相信百年之后,公主你的事跡定會澤被后世,為后世所敬仰,到時候史書我和李將軍也能因此而留名!” 周亞夫上前一拜,“感謝公主如此大賢,為我大漢社稷著想,今日我替大漢子民敬公主一杯!” 陳阿嬌也舉起大碗,和周亞夫暢飲,而此時的李廣自然也不甘落后,這三人竟然開懷暢飲起來。 三日后的午時,陳阿嬌等人到了匈奴,黃沙路漫漫,大漠孤煙直,果然是荒涼了,他們的到來,匈奴也派來額使者相迎,陳阿嬌則是被安頓在一個大帳之內(nèi),到了晚間,陳阿嬌等人都被邀請到軍臣單于的大帳內(nèi)。此時的軍臣單于要比陳阿嬌大很多,陳阿嬌這一次要嫁的這個人便是他。他端坐在高位,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陳阿嬌,發(fā)現(xiàn)陳阿嬌倒是有幾分美色,不過從他的眼神來看,充滿了輕視。 “多謝兩位將軍千里而來,將美人送到我的帳下,真的是辛苦了!” 軍臣單于拍了拍手,便有侍女如魚貫而入,送上美酒佳肴。陳阿嬌掃視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里不光光有軍臣單于還有他的大將們都在這里,他的身邊還坐著兩個美人,在給她倒酒。 “給我滾!” 陳阿嬌抬頭,便見軍臣單于大手一揮,便將她身邊的女子拍到在地,女子的嘴角帶血,顯然傷的不輕。 “大汗饒命,饒命?。 ?/br> 軍臣單于一笑:“沒用的東西,倒酒都倒不好,留你何用,罷了,今日我便將你賜給馬奴吧,你和他一起去侍奉我的馬!”說著這個女子便被拖了下去。 陳阿嬌在心里一陣冷笑,又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男人,這明顯是給她下馬威看,當她是傻子嘛,此時就連李廣和周亞夫的臉色都不好看,只是如今在他的帳下,都忍了下去而已。 “哦?這位怕就是大漢帝王送給我的美人,昭明公主,果然是國色天香。我素聞大漢女子多能歌善舞,不知道昭明公主今日可有雅興,為我舞上一曲?”軍臣單于舉起酒杯,對著陳阿嬌道。 “豈有此理,昭明公主乃是我大漢公主,豈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起舞!” 李廣說著便要拔劍,而此時軍臣單于的屬下亦要拔劍。 “李將軍,你這是要作甚?昭明公主既是你大漢帝王送給我的額,那自然是我的女人,既是我的女人,我想讓她跳舞她便跳舞,我想將賜給誰便賜給誰?怎么難道,大漢帝王不是誠心來和親,還是和親只是幌子,欺我匈奴王庭無人!” “哈哈,不就是起舞啊,有何不可,李將軍你先坐下,莫上了和氣。只是要本宮起舞,可是要付出代價,只是不知到大汗你敢不敢!” “我有何不敢,想你大漢萬里疆土,還不是要送美人給我,若不是我父汗與你們大漢帝王有約定,你以為我會娶你,可笑!” 軍臣單于十分傲慢的說道,而陳阿嬌則是微微一笑,當即起身,“那好,那今日本宮就獻舞一曲,還請大汗你看清楚了!”陳阿嬌旋身躍起,便沖周亞夫的腰間抽出長劍來,長劍劃空,劍被如雪,手起劍落,血染嫁衣,但見君臣單于的頭便滾落在地:“口出狂言,當殺!” 血戰(zhàn)到底 陳阿嬌右手執(zhí)劍,背對著軍臣單于,見他頭一落下,便一腳踩在他的頭上。周亞夫和李廣先是一愣,繼而兩個人很快便反應過來,周亞夫火速沖到帳外,而李廣驟然拔劍,說時遲那時快,一劍便砍下一名侍衛(wèi),與陳阿嬌背對背靠著,兩個人同樣執(zhí)劍。 “公主,老臣今日就與你一道與這些匈奴狗血戰(zhàn)到底!” 既然陳阿嬌已經(jīng)動手將軍臣單于砍下,和親勢必不成,一直以來,漢家的女兒都被迫和親,來到匈奴語言不通,生活大多不幸,李廣身為一名武將最大的愿望便是有朝一日,將這些匈奴狗殺個干凈。 “好,李廣將軍,若是阿嬌今日身死,命也賺回來!”陳阿嬌看了看腳下,李廣自然也看到,便笑道:“老臣今日就是拼的一身刮也要護送公主會長安,公主我們走!” 軍臣單于帳下也有不少大將和侍衛(wèi),先前陳阿嬌一劍砍下單于的首級,讓他們大吃一驚,等到反應過來,陳阿嬌和李廣兩人已經(jīng)殺出帳外,而此時周亞夫已經(jīng)領著鐵騎在帳外大戰(zhàn)起來。 本來今天是軍臣單于和陳阿嬌和親的大日子,大家都在慶賀,疏于防范,因而殺的匈奴人那叫一個措手不及了。 “公主上馬!” 李廣護送這陳阿嬌,陳阿嬌翻身上馬,立刻便回馬一鞭,手執(zhí)長劍,砍殺那些匈奴人,并對漢軍大喊道:“殺!斬敵首級十人,賜五百金,上不封頂,給我殺!” 陳阿嬌雙腿夾馬肚,并沒有聽從李廣的建議,逃命去,而是選擇了和漢軍一起在這里拼殺。那些漢軍看到陳阿嬌一個個區(qū)區(qū)小女子竟然都這般賣力,自然都使出全力拼殺來了。 “公主,你這是去什么地方?” 周亞夫看到陳阿嬌一個人孤身騎馬朝北邊走去,便有些不放心,翻身上馬問陳阿嬌。 “擒賊先擒王,軍臣單于死了,一定要活捉他們太子,方才本宮觀察了一下,匈奴人將我們往那邊引,這邊肯定是匈奴王庭所在地,我一定要去探一個究竟!” 周亞夫此時在不得不仔細打量一下陳阿嬌,這個女孩子才只有十歲,便有如此臨危不亂,縝密分析的能力,竟然比他作戰(zhàn)多年的大將還要鎮(zhèn)定。見到陳阿嬌如此,周亞夫也跟了去。 他們查看很多大帳,終于來到了一個大帳里,見到一個身著華麗衣服的孩子,還有一個女子摟著一個身著破爛的孩子。 “誰是軍臣單于的兒子,誰是太子?” 陳阿嬌問道,那個婦人指了指那個衣著華貴孩子,那個孩子眼巴巴的看著那個婦人,婦人則是死死的摟著懷里的孩子。 “你就是軍臣單于的兒子——于單!” 陳阿嬌望了那個小孩子一眼,突然一笑,而此時周亞夫就準備帶走那個孩子,可是陳阿嬌突然變走到那婦人的面前,大手一揮,便將夫人推倒在地,“這個才是真正的太子于單吧。你的眼睛欺騙不了本宮,真的是一個偉大的母親,試圖犧牲自己的孩子來蒙騙本宮,走!” 果然那婦人見到她的秘密被發(fā)現(xiàn),當即便大喊,說的那些話陳阿嬌一句也聽不懂,不過從她的反應中,陳阿嬌知道她是選對了。 “周將軍我們走!” 陳阿嬌將劍卡在于單的脖子上,便壓著他出去,那些匈奴人見太子被劫持,此時也不敢在動手了。陳阿嬌望著這些人。 “我們走,我們漢軍不管是生是死,全部都給我?guī)??!敝箨惏捎謱δ切┬倥苏f道:“今日若是你們在前進一步,我就砍了你們太子,還讓前進!”陳阿嬌的劍已經(jīng)劃破了于單的脖子,絲毫沒有手軟。那些匈奴人見狀,均不敢上前。 李廣此時也整頓好了軍隊,便站在陳阿嬌的面前護送著她,之后漢軍這一行人,竟然就在這些匈奴人目光護送之下離開了,行到半路,他們沒有追上來的可能,所有的人才長舒一口氣。 “公主,你今日出手太過突然,讓我和周將軍都大吃一驚!” 李廣對陳阿嬌佩服的豎起大拇指,而陳阿嬌則是微微一笑:“本宮早就告訴軍臣單于,要想看本宮跳舞是要付出代價,這就是代價。不過好在有兩位將軍,這一次倒是阿嬌任性,連累了兩位將軍!” 這一次沒有經(jīng)過計劃,突然就出手,好在李廣和周亞夫兩人都是相當有經(jīng)驗的將領,不然這一次突襲也不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