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夏千借著微弱的燈光,看清這個女聲的主人一張梨花帶雨的臉,正是那天和徐路堯在一起的22girls的隊長。 “jessica,你們的組合正當(dāng)紅,你作為隊長,也是所有女孩子里面人氣最高的,現(xiàn)在女聲樂壇沒有什么中流砥柱,等你以后積累實力單飛,甚至可以做個歌壇小天后,你不能被曝出緋聞自毀前途。” “所以,路堯,你是為了我好么?可是媒體根本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不會有事的;何況爆料又如何,大不了人氣下滑淡出娛樂圈,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都不在乎?!?/br> “傻姑娘??墒俏以诤醢 !毕那牭叫炻穲蛴梅浅@潇o甚至冷漠的聲音回答,“你可能不知道,22grils是我幕后策劃包裝的,在沒有找到代替你作為隊長的人選之前,你都不能給我意外爆出緋聞,這是簽約時候就定下的規(guī)矩,誰也不能破壞。不然都要按照合約賠償高額的違約金。” 那個女孩顯然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她的語氣掙扎:“可是你既然一開始就知道我不能意外爆出緋聞,為什么和我開始?你一開始就沒想認(rèn)真么?” “娛樂圈里有認(rèn)真的感情么?”徐路堯的聲音還是一貫的漫不經(jīng)心,“我以前覺得你挺可愛的挺新奇的,你也覺得我不錯,于是我們相互陪伴著玩樂度過一陣,但互不束縛,在保質(zhì)期前好好享受就是了。期限過后才能還留個美好回憶?!?/br> “你這個爛人!”叫jessica的女孩哭著跑了出去。 “還躲著干嘛?不進(jìn)來陪我說會兒話么?”徐路堯回頭朝陽臺外面看了看,“我知道你在那里?!?/br> “抱歉,我不是故意偷聽的?!毕那в行擂?,她努力轉(zhuǎn)移話題,“對了,我叫夏千,上次謝謝你的襯衫,給我留個聯(lián)系方式,我下次干洗了還你。” 徐路堯喝了一口酒,他的側(cè)臉隱在陰影里,然后他轉(zhuǎn)頭看了眼夏千,笑了笑。 “哦,夏千,我已經(jīng)知道你了,我也看了那天的淘汰賽視頻,跳得不錯。另外衣服不用還了,我不習(xí)慣和女性同穿一件衣服?!?/br> “那,那還是謝謝你了?!毕那дf完便想離開,她不想和徐路堯有過多的交集。從剛才和jessica的對話來看,眼前這個男人恐怕并不是夏千所想的一個模特那么簡單。 “你想聽聽我對你的評價么?”然而徐路堯卻在這時候喊住了夏千。 “嗯?”夏千停了下來。 “你跳得不錯,唱功和其他基本功都也不錯。但你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是支撐不到比賽最后的。怎么說呢,你做的都很好,但是好的就像是一個三好學(xué)生,可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真的喜歡這樣的老實人。尤其你是在選秀。” “你必須使壞,必須調(diào)皮搗蛋。就像一個公司,老板肯定記不住那些踏實肯干兢兢業(yè)業(yè)員工的名字,但能記得那些關(guān)鍵時刻會活絡(luò)氣氛的人的名字。夏千,你表現(xiàn)的都很好,但好的太平面了。你看,你們選拔賽這些人里,莫夜,她的定位是充滿風(fēng)情愛逞強(qiáng)的壞女孩,但因困苦的童年生活有脆弱的一面,所以每次只要她充滿反差的純真或者露出示弱的情緒,就能更加激發(fā)觀眾的保護(hù)欲和親近感;還有郭蓉蓉,她的定位是主打假小子,率真自然大方,但偶爾流露出的小女兒情態(tài)也會讓人憐惜。” 徐路堯盯著夏千頓了頓,然后他繼續(xù)道:“夏千,你表現(xiàn)的太完美了。但大家都有審美疲勞的,當(dāng)你被所有完美的事物包圍,你就會學(xué)會欣賞缺憾之美。其他人都表現(xiàn)的有弱點,有私心雜念,有自己的困苦脆弱,這就讓觀眾不拿他當(dāng)外人了?!?/br> “你明明童年時候比莫夜更不幸,也比郭蓉蓉更堅強(qiáng),經(jīng)歷過更多,小時候就是個童星,你明明可以打個同情牌的,為什么反而要掩蓋起來?粉飾太平?” “你調(diào)查我?”夏千有一種自己隱秘世界被人強(qiáng)行侵入的不安感,她回過頭,語氣卻拒人千里,“我不喜歡和別人談?wù)撟约旱目嚯y或者經(jīng)歷。謝謝你的襯衫,但請你不要再用這樣的方式來討論我的過去?!?/br> 作者有話要說: 新的一周各位好~~~今天對我來說是跌宕起伏超級驚險的一天,之前工作里搞出了一個大bug,今天終于差不多修理完畢了。。??蛻粢步K于放棄鳥告政府的想法。。。糟糕了一整個禮拜的我終于感覺到舒了一口氣。。。以及還有!今晚有我最愛的行尸走rou新劇集! ☆、小步舞曲(四) 夏千說完,轉(zhuǎn)身就走。她實則有點心慌,她不喜歡和不熟悉的人談?wù)撨^去,她不想訴說。 她不知道這時候徐路堯卻在望著她的背影嘲諷地笑。他撩了撩頭發(fā)。 “真是很像溫言,永遠(yuǎn)表現(xiàn)的冷靜自持,做事精準(zhǔn)分毫不差,面面俱到,簡直完美,仿佛從來不會有差池,情緒永遠(yuǎn)不會波動。其實不過是虛假,那些完美不過是掩蓋。真想撕開溫言的假面具,看看他拼命想遮蓋的是什么,什么才是真實的他?!?/br> 然后他打開手機(jī),打了個電話:“這次選拔賽里有個叫夏千的,恩,按照我上次給你的方案a走。再看看。” 夏千回到主會場之后便隨著其余選手選手一起見了一些經(jīng)紀(jì)人和藝人,不得已便也喝了幾杯酒,她酒量不好,有些發(fā)熱頭暈,會場人聲嘈雜,更顯得讓她胸悶起來,夏千走出了會場,沿著過道一路走,她聽到隱約的鋼琴聲,越遠(yuǎn)離會場的方向,這陣鋼琴聲就越加清晰。那是一支和緩的曲子,夏千連走路也放慢了腳步,生怕驚動彈琴的人,那傳來琴聲的房門虛掩著,她走過去,是smt的琴房。 溫言,是溫言在里面彈琴。 溫言也發(fā)現(xiàn)來人,他停下了彈奏,臉上也沒有被打斷的不悅,僅僅是表情淡漠道:“我記得今天所有人都應(yīng)該在smt的年會上。” 夏千看著眼前溫言的臉,仍舊是英俊而冷漠的,他的睫毛在臉龐上灑下陰影,顯得靜謐而美好,溫言有一雙眸色非常淺淡的眼睛,他整張臉都是白皙而色素淺淡的,只讓他整個人都顯得更加冷峻和涼薄。 可就是這樣一張臉,讓夏千覺得,這個夜晚所有的焦躁和不安都可以忽略不計了,她不想承認(rèn),自己下意識地在等待溫言的出現(xiàn)。曾經(jīng)在困境里,她所信仰的是那圍巾帽子虛無的主人給她的善意,但是現(xiàn)在,那就是溫言了,是實實在在的,此刻在自己面前彈琴的男人。 “這首曲子可能四手聯(lián)彈會更好聽?!毕那Ч钠鹩職庾哌^去,“溫先生,你介意我和你一起彈么?” 溫言總讓她有一種情不自禁的感覺,想要去接近。夏千沒有深究過自己的這種心理,但她有時候會想,或許僅僅是因為貪戀他曾經(jīng)在紐約的冰天雪地里給過自己的那一絲絲暖意。她的世界里并沒有太多這樣的溫和,因此她對這些沒有動機(jī)和功利心的善意更懂得珍重。 她以為溫言會答應(yīng)的,然而溫言拒絕了她,并且毫無情面。 “是的,我介意?!彼闷恋牡壑槎⒅那?,“夏千,你總是這么不講規(guī)矩,把踐踏規(guī)則當(dāng)做美德么?你應(yīng)該去的地方是smt的年會,而不是站在這里浪費我的時間?!?/br> 被溫言這樣指責(zé),夏千感到委屈和不平:“溫先生,我沒有不守規(guī)矩,我按照規(guī)定的時間培訓(xùn),按照規(guī)定的時間演出,這次也并沒有規(guī)定說smt年會必須全場都在會場,很多其他藝人也都在小花園里散步。你幫助過我,我感激你,覺得你并不是個壞人,我想和你一起彈琴一起交談,都是基于這個立場?!?/br> 溫言站了起來,他很高,甚至擋住了面前的燈光。 “夏千,從第一次見到你,你就沒有按照規(guī)矩做過事,你按照規(guī)定演出了么?smt在最初集訓(xùn)時就約法三章,參賽者不得帶自己的演出服裝和任何相關(guān)物品,都必須統(tǒng)一使用smt的配備。可是你在淘汰賽上穿的是什么?如果我沒看錯,這是一件紀(jì)梵希的定制版襯衫,男款的。你直接在身上裹了一件男款襯衫當(dāng)裙子,我不管你私生活是怎樣的,你和什么男人交往,但如果要成為smt的藝人,你不能夠就拿出這種隨手套著不知道什么男人的襯衫就上場的態(tài)度!你是剛從床上爬起來么?” 這不是夏千第一次被溫言誤會,可唯獨這次,她是那么的難受。 “溫先生,我在你看來就是這樣的人么?迫不及待出賣自己的rou體和有錢的男人在一起?為什么每一次,你總會把我往最壞的方向想,如今連法律對犯罪嫌疑人都要適用無罪推定,可你卻甚至不給我任何辯解的機(jī)會。我那天去晚了,唯一剩下的演出服拉鏈壞了,沒法穿,襯衫是我在過道上隨手?jǐn)r著個人借的。不是每個人都像你想象的這么齷齪的。我以為你和我一起經(jīng)歷過的事,至少足夠讓我們兩個人可以友好地相處,看來是我想錯了。” 溫言的臉色已經(jīng)冷了下去,但夏千卻狠下心來繼續(xù)。 “我知道你浸yin這個圈子時間長,我知道你肯定看過經(jīng)歷過很多負(fù)面的事,但你不能因此預(yù)設(shè)他人;我也經(jīng)歷過黑暗和痛苦,但我依然相信這個世界的單純和美好。你對外界太敵意了,可如果你把這種敵意攥得太緊,就不剩下什么力氣握住幸福了?!?/br> 溫言冷冷笑了聲:“所以要來心靈雞湯么?我幸福不幸福又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br> “那你現(xiàn)在幸福么?”夏千盯著溫言的眼睛,“你真的喜歡林甜么” “我喜歡不喜歡林甜是我的事。不要揣摩我,不然你會后悔的?!?/br> “可是我在意。”夏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聽到自己顫抖的聲線和逞強(qiáng)的語氣,“我在意你喜歡不喜歡林甜。林甜那么差,我不希望你和她在一起。我不喜歡林甜。你明明也不喜歡她,為什么和她在一起?” 溫言上前了一步,他的臉上突然綻開了一個淺薄的微笑,像是陰霾之后的陽光般一掃他臉上的冷峻,但那種陽光是冷的,直到照在身上才發(fā)現(xiàn)那是冷涼而毫無溫度的。他一步步走近夏千,臉幾乎貼到了夏千的臉上,夏千緊張地幾乎屏住了呼吸,她甚至不敢有些微的動作,溫言挺拔的鼻梁就在眼前,她聽到他呼吸的韻律,他漂亮而冷漠的眼眸里只有她的倒影。 她以為某些情景會再臨,像之前那個夜晚一樣。但溫言只是伸出食指按壓住夏千的嘴唇。他笑的充滿惡意。 “你以為我會吻你是么?”他拿開手指,用手隨意地輕輕拍了下夏千的臉頰,“你以為我吻過你,所以我喜歡你,于是這給了你可以對我質(zhì)問和評價的立場么?” “而且既然你這么關(guān)心我對林甜的感覺,雖然這和你沒關(guān)系,但為了避免你的再次過度關(guān)心,我在這里告訴你。有些人信奉愛情,但有些人不。兩個人在一起,多數(shù)并不是因為愛,而只是利益使然,還有些更甚至只是生理欲望使然。你懂了么?夏千,有一點誤解我覺得我義務(wù)糾正,不要以為我?guī)椭^你,就是內(nèi)心有善意的人。我和外界流傳的就是一種人,不近人情、游戲人間、從不會付出真心,也不講情誼,自私冷酷。” “所以對我來說,沒有愛不愛這樣的思考,因為我的字典里沒有愛的定義,我就是這樣一個隨便的人而已?!?/br> 溫言這樣的態(tài)度夏千始料未及,然而最初的驚訝過后,夏千便冷靜了下來。 “溫先生,沒有人會像你一樣自我貶低,你明明不是那樣的人?!?/br> 溫言諷刺地笑了笑:“哦,那我是什么樣的人?” 溫言的樣子太具有攻擊性,夏千不由自主便后退了一步。 “我現(xiàn)在可以非??隙悴⒉幌矚g林甜?!钡牭阶约哼@樣毫無顧忌地對著溫言講話,“是的,你一點不喜歡她,而且你討厭她。你討厭她那樣虛偽的人,但正因為討厭她,所以你才會和她在一起,因為這對于你來講,似乎是一種自虐和自我懲罰,你的潛意識里非常痛苦,但你卻執(zhí)意這么做,因為你自我厭惡到覺得自己只配和林甜這樣的人在一起?!?/br> “夏千?!睖匮缘穆曇羰顷庺瓒鴰Я司嬉馕兜?。 可夏千不愿意停下,她已經(jīng)清楚的認(rèn)識到,溫言的心里有堅實的壁壘,他永遠(yuǎn)沒有可能和夏千成為朋友,如果夏千不逾越,他們將永遠(yuǎn)只是克制禮貌的陌生人,但夏千并不想那樣,她不想自己只是個陌生人。 “溫先生,你變成這樣,是因為cherry么?為此甚至你自我厭惡到去阿拉斯加的無人區(qū),連生死都不在意么?” 可是溫言沒有回答夏千,他的臉色變得蒼白而無血色,仿佛大病初愈。脆弱,那是那個剎那的夏千腦海里閃過的第一個詞。 然而當(dāng)她再次抬起頭,溫言已經(jīng)又是那個溫言了,隱忍堅韌,強(qiáng)大。 “夏千,你都知道些什么?是cherry叫你來接近我的么?”他笑了起來,“那一切都解開謎題了,我從最初見到你的那一刻,就在想,世界上怎么能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不是說長相,而是性格,甚至是際遇,太像了,你和cherry給我的是同一種感覺。原來這是你們刻意營造的假象。呵,如果說我曾經(jīng)迷惑過,曾經(jīng)給予過你幫助,那么現(xiàn)在,我能肯定的是,我不會再對你施與任何的協(xié)助,也不想,和你再說一句話?!?/br> 溫言說完這些話,就目不斜視地繞過了夏千的身邊,離開了琴房,只留下夏千。 在空曠的琴房里,夏千有些茫然,她知道cherry這個名字對于溫言是個禁忌,她知道她越過了安全距離,但她在賭一個可能性,不破不立,她隱約猜測出溫言對她的態(tài)度和什么過去有關(guān),或許兩人坦誠地談?wù)勀芟粽`會。但她顯然賭輸了。溫言對那個名字的偏見太深刻,深刻到甚至不給夏千解釋的機(jī)會。 然而cherry到底是誰?自己真的和她那么相像? 溫言離去的匆忙,留下了這一串的謎團(tuán),他甚至連琴蓋都沒蓋上,夏千走過去,她撫摸一排排黑白相間的琴鍵,那上面仿佛還遺留著溫言指尖的溫度。 她在這個寂寥而空曠的房間里坐下來,開始彈奏一支小步舞曲,那是她一直喜歡的一支曲子,婉約而歡快,然而此刻,那琴鍵也仿佛敲擊在她的胸口一般,失落并且?guī)Я艘环N奇妙的酸澀感,仿佛下樓梯時一腳踩空那種失重感。 作者有話要說: 溫言就屬于那種“嘴里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嘛”的人。。。。表面對人這么冷酷,私底下的行為簡直是分分鐘打臉。。。問題來了,所以他是什么座? ☆、小步舞曲(五) 夏千就懷著這樣難以言明的心情回到了訓(xùn)練和比賽場上。 此刻經(jīng)過選拔淘汰,剩下的人更加少了,smt為了諒解選手們的辛苦,暫停了一階段的演出項目,而是開始訪談節(jié)目,這也是一個讓選手們展示自己人格魅力,拉人氣的機(jī)會,因此smt增設(shè)了與觀眾的互動環(huán)節(jié),選手在訪談中除了需要回答主持人林甜的提問外,還需要回答通過短信和網(wǎng)絡(luò)平臺而由觀眾們提出的問題。而這次訪談,溫言等一干高層也將列席。 “所以,夏千你最感興趣的部分是舞蹈和音樂?” “你之前拍攝了《細(xì)雪》,能和我們分享一下拍攝過程中的花絮或者八卦嗎?” “好,謝謝夏千的回答,那么下面,我們就進(jìn)行觀眾問題環(huán)節(jié),夏千做好準(zhǔn)備了么?這可是當(dāng)前觀眾最希望了解的哦?!?/br> 到當(dāng)前為止的錄制,都一切正常,夏千順利度過了訪談的前半部分。 “好,那么現(xiàn)在這位提第一個問題的觀眾,有些特別,這位提問的先生,其實是夏千你的養(yǎng)父哦,他在電視里看到夏千之后非常懷念也很激動,特別寫了信來哦。自從和夏千的養(yǎng)母離婚搬走后,他就再沒能見到夏千了。因此他非常想念你,我們也把他請來了節(jié)目組?!?/br> 這個突如其來的事件,讓夏千覺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不再真實起來。 林甜還在對她微笑,閃光燈在繼續(xù),背景音樂在放著煽情的曲調(diào),從舞臺上緩緩升起的臺階上,一個矮胖男人的身影正被掩蓋在升騰起的煙霧里。 這仿佛是一個夢魘,萬千的燈光和掌聲里,夏千覺得眩暈,仿佛失明一般,她無法看到前方,她甚至不敢直視那個舞臺中央男人的臉。她的手腳冰冷,那些舞臺的聚光燈此刻打在身上,也讓她覺察不到一些熱意。夏千在心中祈禱,她希望舞臺上的煙霧褪去,發(fā)現(xiàn)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她的一個晃神,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有條不紊的進(jìn)行那些中規(guī)中矩的訪談。 然而那些煙霧散去,那個男人并沒有消失,他笑著,從那些煙霧里走了出來,走過來,一步步靠近夏千。 這個男人幼年給過夏千太多惡心甚至是覺得骯臟的回憶,以至于在逃離她的養(yǎng)父母后,夏千刻意去遺忘了關(guān)于他的一切。此刻在她面前的那張臉,甚至夏千都覺得是陌生的。 他不再是記憶中的強(qiáng)壯,臉上已有橫生出的贅rou,把原來便不大的眼睛更是擠成了一條縫,五官也不再是記憶中的模樣,他明顯的老了,胖了,即便有這舞臺燈光和化妝的效果,近距離看,他仍舊掩蓋不住落魄和身上的老朽氣味來。 可此時這個男人卻像是記憶里一樣,瞇著眼,朝著夏千走來。 他顯然在上場前好好的裝扮過自己,此刻穿著熨燙妥貼的衣衫,臉上架了一副眼鏡,遮蓋了自己那雙因為酒色過度而沒有精神的眼鏡,反倒顯得像一個隨處可見的中年男人一般普通而無害。 “淺淺,這么多年,為什么出國之后再也沒有聯(lián)系爸爸?”他像是一個盡職的父親一般瞇著他的小眼睛看著夏千,“爸爸很想你,爸爸一直在想你。你是因為發(fā)現(xiàn)不是爸爸親生的,就不再聯(lián)系爸爸了嗎?你知道爸爸多難過多傷心嗎?” 然后他轉(zhuǎn)頭看向林甜:“主持人,我沒有騙你們,你看,這些是淺淺小時候的照片,你看,這些毛絨玩具,都是我給她買的,她喜歡的很?!彼贿呎f,一邊從口袋里往外掏著照片,“可是自從我和我的妻子離婚,最后花了我一大筆積蓄送淺淺去美國后,淺淺就再也不聯(lián)系我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很難過,我沒有自己的孩子,淺淺是我的唯一?!?/br> 林甜拿起了那些照片,她似乎有些疑惑般的與夏千的臉對比了下,才有些不可置信道,“啊,確實長得像是夏千小時候呢?!彼穆曇粢蝗缦那У谝淮我娝龝r候般甜膩,她轉(zhuǎn)頭,臉上是恰到好處驚愕的表情,“那夏千,這一切是怎么回事呢?你難道真的出國之后就和養(yǎng)父斷絕關(guān)系了么?難道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林甜的聲音是輕飄飄的,然而她這句話下去,卻像是重磅炸彈一般的效果,現(xiàn)場被邀請的觀眾已經(jīng)開始了竊竊私語。 現(xiàn)場的燈光全部打在了夏千的身上。她看著眼前的林甜,看著曾經(jīng)對自己施加傷害的所謂養(yǎng)父,看著場下已經(jīng)開始有些sao動的觀眾,突然覺得眩暈而口干舌燥。 一切發(fā)生的太突然了。 夏千并沒有想過會遇到這樣的事。她開始手忙腳亂起來,神經(jīng)質(zhì)地不斷撩頭發(fā)。 她在溫言的幫助下確實擺脫了自己貪婪而自私的養(yǎng)母,可那不等于她已經(jīng)能夠直面自己過去的經(jīng)歷,眼前的男人讓她想到過去不堪的那些sao擾和語言上的挑逗,她還沒有做好準(zhǔn)備面對這一切,尤其沒有做好準(zhǔn)備把這一切如此過早地曝光在所有人的眼里,這個節(jié)目是直播的。 是的,夏千突然想起來,溫言,她突然意識到,這個訪談,溫言等高層也是受邀列席參加的。 夏千下意識地便往場下望去,而確實不出意外的,她在第一排一個并非特別顯眼的位置看到了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