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jié)
武田下了車,門口的兩個穿著道服的日本人連忙迎了出來,對武田深深地鞠了一躬,武田微微笑了笑,對管修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管修禮貌地弓身回禮,二人一同進入了劍道館。這間劍道館坐落在北平城西,內(nèi)中清一色是日本人。武田引著管修二人換上衣服,各執(zhí)一把竹劍來到一處清靜的道場,二人相對而立,雙手緊握著竹劍。 禮畢之后,二人開始相互攻擊。日本劍道起源于中國隋朝時期的刀法,經(jīng)過日本人數(shù)百年的研究,在日本江戶時期逐漸成形。劍道在日本的門派眾多,而最為有名的便是北辰一刀流,其下各色流派不勝枚舉,然而不管是何種流派都是以古刀法之中的唐竹、袈裟斬、逆袈裟、左雉、右雉、左切上、右切上、逆風、刺突九種斬擊為基礎。 二人剛一開局武田便來勢洶洶,揮舞手中的竹劍向管修的喉部直斬而來,這一招“先發(fā)制人”倘若可以奪得先機,那么勝負便已見分曉,然而管修早已料到武田會有此一招,手腕微轉,以竹劍隔開一擊。武田一計不成換斬為戳,竹劍直奔管修胸口,管修以逸待勞,身體略微閃開,同時竹劍向武田手腕斬去。武田心道不好,手中的竹劍未至卻已換招。躲開了管修一擊,隨即隔開管修的竹劍,身體向前猛沖過來,而手中的竹劍順勢斬向管修的喉嚨。武田怒吼一聲,只見手中的竹劍在距離管修喉嚨寸許的地方停了下來,然而管修的竹劍也恰恰在此時頂在了武田的胸口。二人愣了片刻相視而笑,接著二人又比了幾局,互有輸贏。大概到傍晚時分二人已經(jīng)是大汗淋漓,在劍道館的后面設有溫泉,武田和管修二人進入溫泉,靠在池壁上喝著清酒享受著溫泉。此時管修才娓娓說道:“武田君,你找我來恐怕不止是練練劍這么簡單吧?” 武田舉著清酒的手一下僵在半空,然后釋懷一笑道:“管修君就是管修君,上學的時候我和庚年君便覺得你是最聰明的,到現(xiàn)在依舊如此!” “呵呵,這也是被逼的,在特高課待的這幾年幾乎睡覺都要睜著一只眼睛,稍有不慎說不定第二天就已經(jīng)腦袋搬家了!聰明一點活得就能長久一點!”管修說著將杯中的清酒一飲而盡扭過頭看著武田道,“你說是不是?” “哈哈,管修君也不必這么悲觀?!蔽涮镎f著也將杯中酒喝光接著說道,“我今天請你來除了練劍泡溫泉之外還要請你看一場好戲!” “好戲?”管修笑了笑說道,“難不成去看歌伎表演?” “比那個要刺激得多!”武田狡黠一笑,拿起酒壺為管修斟上一杯酒說道,“前日我曾和你說起要你幫我對付松井那只老狐貍!” “嗯,當時你并沒有告訴我你的計劃??!”管修喝著酒說道。 “恐怕機會來了!”武田笑瞇瞇胸有成竹地說道。 兩人在溫泉里足足泡了一個多時辰,在管修恍然入夢的時候,武田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現(xiàn)在應該是看戲的時候了!” 管修清醒過來穿好衣服,隨著武田鉆進了門口停著的那輛黑色轎車駛離了劍道館。此時已經(jīng)是夜間十點多鐘,管修坐在武田身邊見武田始終沉默不語,嘴角時不時露出一絲詭秘的微笑,然而自己卻不知他究竟是打的什么鬼主意。經(jīng)過這兩次接觸,管修已經(jīng)清醒地認識到眼前這個人已經(jīng)不再是多年之前和自己相交的那個單純的武田了,現(xiàn)在的他滿心城府,一肚子鬼蜮伎倆。 外面月朗星稀,車子離開劍道館之后便直奔八大胡同的方向而來。這里雖為煙花之地,但管修知道武田絕不會深夜帶著自己到這里來尋花問柳,果然車子繞過八大胡同在前面的巷口徘徊了一圈然后緩緩倒入一個小巷,巷口正對著的大街燈紅酒綠,雖然已是深夜卻依舊人聲鼎沸。武田掏出煙遞給管修一根,然后悠然地點上說道:“好戲馬上就要開始了!” 管修叼著煙向前面望去,只見燈火通明處竟然是一處賭場。管修不解地望著武田說道:“這里能有什么好戲可看?” “嘿嘿,管修君莫急!”武田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笑瞇瞇地拍了拍管修的手說道,“用你們中國的一句古話叫作,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管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繼續(xù)觀察著眼前的那家賭場。雖然已經(jīng)到了這般時候,賭場里此刻依舊人來人往,進進出出。正所謂久賭無勝家,賭徒們都抱著一夜暴富的心來試試手氣,贏了貪圖更大的,而輸了卻還想再翻回本錢。就這樣越賭越輸,越輸越賭,最后賣房賣地,賠兒賠女。 想到這里管修不禁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正在這時,管修忽然見到三輛黑色轎車停在了賭場門口。所有的車門幾乎同時開啟,從車上下來十幾個身穿劍道服裝的日本人,他們下了車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入了賭場。瞬間賭場內(nèi)一片sao亂,很多膽小怕事的賭徒唯恐引火燒身匆忙從賭場內(nèi)奔出。一時之間賭場內(nèi)一片嘩然,大概半刻鐘的時間幾個日本人抬著一個黑色布袋從里邊匆忙奔出,回到車里。待所有人都上車之后,那三輛車又急匆匆地離開了賭場。眼前所發(fā)生的一切也不過在一刻鐘之內(nèi),武田輕輕地拍了拍手,得意地笑了笑。正在這時一個穿著便裝的日本人從賭場內(nèi)奔出,在門口左顧右盼了片刻,直到看見這輛黑色轎車這才一路小跑向這方向而來。 那個日本人站在車前,武田輕輕搖下車窗。那個日本人對武田行禮之后說道:“長官,任務完成!” 武田擺了擺手,然后示意司機開車。車子發(fā)動之后又按照原路折回到了剛剛二人離開的劍道館。這一路上武田始終面帶得意,微笑沉默不語,而管修已經(jīng)猜出了大概。武田這所謂的好戲便是讓自己與他一同觀看剛剛那些日本人抓人的情節(jié),而他們用那個黑袋子帶走的究竟是誰呢? 管修心中思忖著這個問題,當他們來到劍道館的時候那三輛車已經(jīng)提前到了。武田下了車依舊有幾個日本人畢恭畢敬地迎上前來,其中一個在武田的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武田聽完微笑著擺了擺手道:“管修君想不想知道剛剛他們從賭場帶走的人是誰?” 管修微微笑了笑,一副無所謂的表情,他不愿讓武田看出自己心中的迫切。而武田似乎毫不在意地笑著說道:“走,跟我去見見他?!?/br> 說罷武田帶著管修進入了劍道館,在一個日本人的指引之下,武田和管修二人穿過劍道館之中的回廊樓閣來到一個房間,房間門口站著兩個日本人。武田在門口停住低聲對管修說道:“管修君,這個人你一定認識!” 這句話似乎是在暗示著管修什么,管修迅速在腦海中搜索著。武田見管修一臉嚴肅不禁輕松地笑著說:“管修君不用想了,見到就一目了然了!”說著兩旁的人已經(jīng)將房門推開,管修一踏入房間,便見一個身高不足五尺的侏儒被雙手反綁在床上,口中塞著一塊黑布,圓瞪著眼睛支支吾吾,臉被憋得通紅。 “金順?”管修見到那人不禁驚訝地說道,“他……” “嗯,就是他!”武田笑瞇瞇地走到金順旁邊將他口中的黑布拽出。瞬間空氣沖進金順的喉嚨中,他低著頭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抬起頭說道:“你……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把我抓到這來?”但他看見管修之后不禁皺起了眉頭。 武田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丑陋的侏儒說道:“你叫金順是嗎?” 金順剛剛已經(jīng)領教了對方的實力,知道倘若自己不配合的話便必死無疑。他連忙變怒為喜諂媚道:“是,是,我就是金順!” “嗯,這就好!”武田脫掉手套放在桌子上,掏出一根煙點燃悠然地說道,“金順,我今天找你來是想知道一些事情!” “嘿嘿,您說,您說,只要是我金順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到這里他又瞥了一眼管修,臉上的表情復雜,既不解,又驚訝。 “嗯,今天早晨方儒德帶你去見了一個人,那個人是誰?你們都說了些什么?”武田收起剛剛悠閑自得的表情問道。 “這……”金順有些猶豫地低下頭,他深知早晨那段對話非同小可,一旦泄露恐怕自己的小命不保。 武田瞥了一眼猶豫不決的金順,微微笑了笑輕輕拍了拍手,早已在門外守著的日本人推開門,他手中托著一個蓋著紅綢的托盤,紅綢內(nèi)鼓鼓囊囊的。那個日本人將托盤放在桌子上,武田輕輕解開紅綢,里面是數(shù)根黃燦燦的金條,說道:“只要你回答我剛剛的問題,這些都是你的!” 金順見到眼前的金條眼睛放光,輕輕用舌頭舔了舔嘴唇。對于一個嗜賭如命的人來說,金子和性命可以完全畫上等號。他焦躁地搓了搓手,始終拿不定主意。武田見此情形忽然從旁邊日本人的腰間抽出一把左輪手槍指著金順的胸口,金順連忙雙手護在胸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你就放過我吧!” 武田卻笑著將槍收了回來放在手中掂了掂,說道:“金順,我知道你好賭。那我們就來賭一把!”說著武田熟練地將左輪手槍上的六顆子彈“嘩啦”一聲全部卸了下來,他從中挑了一顆塞進去,輕輕撥動轉輪,轉輪“唰唰唰”地旋轉了幾周,他這才停下將手槍放在托盤里的黃金旁說道:“我們賭命!” 金順一談到賭,眼睛里立刻放光,問道:“怎么個賭法?” “我們輪流對著自己的太陽xue開槍,如果最后我死了的話那么這些黃金你帶走,這里的任何人也不會難為你。如果你輸了,那就把命留在這!”武田輕聲笑著說道,“如果你不想賭的話,那么就告訴我今早發(fā)生的一切!你依舊可以帶著這些黃金離開!” 金順聽完武田的規(guī)則賭性大起,點了點頭大聲道:“我和你賭!” 說完武田右手拿起托盤中的槍,對著自己的太陽xue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只聽一聲輕微的“咔嚓”聲,管修的心猛然顫了一下,為武田捏了一把冷汗。武田卻旁若無事般地將那槍丟在桌子對面說道:“輪到你了!” 金順這時站起身來走到桌子前面,輕輕抓起那把槍對著自己的太陽xue,猶豫了一下嘴角一咧扣動了扳機,又是一聲輕微的“咔嚓”聲,槍沒有響!他僥幸地長出一口氣,冷汗已經(jīng)順著脊背流淌了下來,小心地將槍推到武田面前。武田拿起槍,依舊沒有猶豫就按下了扳機,槍沒有響。他將槍丟到金順面前說道:“繼續(xù)吧!” 金順的汗水已經(jīng)從額頭上流淌了下來,他雙手顫抖著接過那把槍,眼睛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旁邊黃燦燦的金條,喉頭微微顫抖了兩下,閉著眼睛對著自己的太陽xue扣動了扳機,又是“咔嚓”一聲,槍沒有響。而金順卻已經(jīng)嚇得身體顫抖了起來,他像是扔掉燙手的山芋一樣將那把槍雙手放在桌子上,劇烈地喘息著。現(xiàn)在是致命的時刻了,六次機會已經(jīng)用掉了四次,只剩下最后兩次了。而在這兩次里有一個人要倒下,不是金順就是武田。 武田此時似乎也有些緊張,站起身拿起那把槍頓了頓說道:“金順,我們就要在這兩槍之中了結了,如果這一槍我沒有死的話,你連最后的機會都沒有了?!苯痦樀哪X子有些蒙。雖然他嗜賭成性,賭場內(nèi)也不乏賭得急了砍手斷腳的,然而眼前的賭命卻極為少見。他抬起頭看了看武田手中的槍,又看了看桌子上的金子猶豫了。而武田此時早已將槍對準了自己的太陽xue,手指微弓輕輕按下扳機。一時間管修的心已經(jīng)提到了嗓子眼,只聽“咔嚓”一聲,撞針撞空了!管修這才長出一口氣,而金順也瞬間癱坐在地上,槍里那最后一顆子彈是為自己準備的。他忽然連滾帶爬地來到武田腳下說道:“我……我告訴你!” “呵呵!”武田微笑著坐下說道,“好,只要你告訴我,我們之前的約定依然有效!” “只是……”金順瞥了一眼管修微微地低下了頭。而管修何其聰明,已從金順的眼中看出了什么,輕聲說道:“我去外面等!” 當管修離開之后,金順站起身來低聲在武田的耳邊訴說著什么。大約一刻鐘之后,金順緩緩退了回去,武田站起身來說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管修君你可以進來了!” 這時一直等在門口的管修緩緩走了進來,只見金順低垂著腦袋,眼睛盯著桌子上的黃金。武田將那把槍拿在手里對著自己的太陽xue,輕輕扣下扳機。他這一舉動讓金順和管修都是一驚,管修想上前阻攔,只見武田淡淡地笑了笑隨即耳邊傳來了撞針撞空的“咔嚓”聲。管修和金順又是一驚,這槍里有六個彈位,前面五個彈位都是空的,那最后一顆子彈在哪里?這時武田神奇般地從手里拿出一顆子彈,原來一開始這把槍便是空的,只是武田的手法太快旁人根本沒有察覺到! “沒有子彈?”金順恍然大悟不禁有些惱怒地說道,“你騙我!” “呵呵,金順你知道為什么十賭九輸嗎?”武田緩緩地走到金順身旁輕聲說道,而他背在身后的手已經(jīng)熟練地將那顆子彈放進了槍里。 金順不明就里地圓瞪著眼睛望著武田,只見武田忽然將那支槍頂在金順的腦門上陰森地說道:“因為最終的贏家都是那些最會出老千的人!”話音剛落只聽“啪”的一聲,金順的腦袋被子彈貫穿,整個人無力地倒在了地上。武田將槍丟在金順身上,隨手將蓋著金條的紅綢拿在手上擦了擦濺在臉上和手上的血,轉身神情淡定地望著一臉驚恐的管修微微笑了笑,拍了拍愣在原地的管修的肩膀,然后對身邊的日本人說道:“把這里清理了!”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而管修則癡癡地站在原地,他早知道眼前這個青年,再不是以前一起求學時那個懦弱地跟在自己和庚年后面的小跟班了,卻不知武田何時已經(jīng)變得如此狡猾冷酷。雖然他對金順向來沒有好感,但是頃刻之間便殺死一個人,而且表情可以如此淡定,讓他感到渾身汗毛豎立。 “管修君?”武田見管修沒有跟上來便停下說道,“怎么了?” 管修漸漸清醒過來不可思議地望著武田欲言又止,然后嘆了口氣跟著武田走進了不遠處的一個房間。武田跪坐在管修的面前為管修倒了一杯清茶說道:“管修君是不是覺得我殺死金順有什么不妥之處?” 管修搖了搖頭表情嚴肅地望著武田說道:“我只是震驚,震驚你竟然會變得如此冷血!”武田停下手上的動作愣了片刻,接著放下茶壺長出一口氣說道:“中國有句古話叫作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是不知道我經(jīng)歷了什么,那些事發(fā)生在任何人身上恐怕也會變得和我一樣吧!” “呵呵!”管修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說道,“恐怕你想要除掉松井尚元的目的,也沒有你說的那么簡單吧!” “管修君果然聰明,但是難道你不想除掉松井尚元嗎?除掉他對于你和我來說都是有利的!”武田毫不掩飾地說道,“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更何況你我多年前便是同窗好友!” “好友?”管修有些譏諷地說道,“你既然對中國那么了解,想必也知道一句話吧?” “什么話?”武田疑惑地望著管修說道。 “割袍斷義!”說著管修用手指沾著茶杯里的水在桌子上輕輕地畫了一條線說道,“從此刻起你我之間只有交易,再無情誼可言!” 武田微微笑了笑道:“管修君,這又是何必呢?” 管修忽然擺了擺手,示意武田不要繼續(xù)說下去。武田無奈地聳了聳肩說道:“那好,我們談正事吧!” “剛剛金順和我說了一些事情,和我猜想的大致相同!”說著武田從衣服里拿出一張紙條遞給管修說道,“這是松井尚元今天下午下達的密令!知道這份密令的不超過十個人!” 管修接過那張紙條,密令是用日語書寫的,對于管修來說這根本不是問題,但是信上的內(nèi)容卻讓他心頭一緊,密令翻譯過來的意思是:秘密搜尋段二娥! “她?”管修不解地望著武田。 “怎么?你知道這個人?”武田從管修的表情里察覺到了什么。 管修冷冷笑了笑,算是默認。他知道武田是個聰明人,和他撒謊毫無意義。 “金順說她是唯一一個掌握著金系驅蟲術的金系后人,如果你能在松井那只老狐貍之前找到她,我就有足夠的把握除掉松井尚元!”武田激動地說道,他目光炯炯地望著管修。 “據(jù)我所知這個人現(xiàn)在應該在新疆!”管修知道段二娥一直與潘俊一行人在一起,至于后面所發(fā)生的事情卻一概不知。 “不,據(jù)金順說這個女子已經(jīng)在數(shù)日前被人秘密護送回了北平,至于藏匿在什么地方卻無人可知!”武田壓抑著心中的興奮淡淡地說道。 “她回到北平了?”管修半信半疑地望著武田。武田幽幽地點了點頭。 “那你為什么不派你的手下去尋找她的下落?”管修剛剛已經(jīng)見識了這群日本武士的實力。 “唉,管修君有所不知。自從我來到中國之后松井尚元便一直派人監(jiān)視著我,尋找機會除掉我。今晚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會派他們?nèi)プソ痦槨L热粑易屗麄兇笏了巡楸凰删性l(fā)現(xiàn)的話,恐怕他會提前對我動手!”武田說到這里,站起身來走到管修面前畢恭畢敬地跪下,“所以,尋找這個女子的事情只能拜托管修君了!” 管修鄙夷地笑了笑:“別忘了,你我之間只有交易!” 武田一怔想了想說道:“如果你幫我找到那個女孩子,我也會告訴一個你一直想知道的秘密!” “我一直想知道的秘密?”管修瞥了武田一眼。只見武田懇切地點點頭道:“是的!驅蟲師家族的那個背叛者!” “好!”管修站起身來說道,“一言為定!”說完管修轉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離開劍道館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兩點多鐘了,街上空無一人。耳邊偶爾能聽到螽斯的鳴叫聲,管修一邊向家的方向走,一邊思索著,段二娥真的回到北平城了嗎?潘俊一行人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武田當著自己的面殺死金順無疑是為了殺人滅口,那么金順與武田究竟都說了些什么?松井尚元和武田為什么都在拼命尋找段二娥的下落?雖然他始終想不清楚這些問題,但是唯一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段二娥是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即便不答應武田他也要找到段二娥,而且一定要在松井尚元之前找到段二娥。 想到這里管修忽然停住了腳步,躑躅片刻他決定暫時不回家。他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見不遠處有一家妓院,門口停著數(shù)輛黃包車。他三步并作兩步向黃包車走去,坐上車管修向著子午的住所奔去。子午家的那個名叫金龍的孩子,必定是知道在潘俊他們離開安陽之后發(fā)生了什么,他現(xiàn)在首先要確認的問題是段二娥究竟有沒有回到北平。 黃包車在北平城內(nèi)繞過幾個巷子遠遠便能看見子午住所所在的巷口。然而正在這時管修卻忽然踩了踩腳鈴,車夫詫異地扭過頭,問道:“怎么了先生?” “停在這里吧!”管修低聲說道。 “好的!”車夫說著將車子停在了距離子午家不遠的一條巷口。管修下了車在巷口徘徊著,觀察著前面的動靜,就在剛剛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子午是日本人安插在潘俊身邊的臥底,是松井尚元知道的唯一一個對潘俊一行人行蹤最了解的人。倘若松井這只老狐貍想要找到段二娥的話必定會先找到子午。他這樣思忖著,正在這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忽然從對面駛來,管修連忙鉆進黑暗的巷子里。那輛車沒有停留徑直停在了子午家門口,借著月光管修見子午從車內(nèi)緩緩走出,那輛車隨即駛離了。 子午在巷口左右張望了一下,正欲向家門走去,誰知一個人影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冷不防地拍了子午肩膀一下。子午一激靈扭過頭見管修正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你怎么來了?我剛剛在車上還想著要不要去找你!”子午詫異地說道。 “進里面再說!”管修低聲說道。 “好!”子午說著掏出鑰匙便要向門口走去,誰知卻被管修一把拉住,“那孩子在哪里?” “你說金龍?”子午不解管修為何忽然對那孩子關心起來。 “嗯,他在哪里?” “在房間里!”子午如實回答道。 “我要見他!”管修說著放開了子午的手,子午此時似乎明白了什么連忙打開門。二人進入院子之后子午將院門鎖好,然后帶著管修來到了屋子里。推開房門管修環(huán)顧四周只見房間內(nèi)空無一人,他焦急地扭過頭抓著子午說道:“孩子呢?” 子午見此情形一時之間也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他走的時候金龍明明睡在床上,可是現(xiàn)在人卻不見了!子午丟下手中的一串鑰匙在屋子內(nèi)四下打量了一番,屋內(nèi)沒有翻動的痕跡。而此時管修也檢查了一下房門,房門也沒有絲毫撬動的痕跡。 找遍了整個房間的子午與管修對視了一下,二人心頭都是一沉。正在這時管修忽然向子午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子午皺起眉頭只聽在這房間內(nèi)傳來了極其輕微的鼾聲。循著那鼾聲望去,只見在墻角擺放著一個一人多高的衣服櫥子。二人一前一后向櫥子走去,子午輕輕拉開櫥子的門,只見金龍正雙手緊握著一把匕首躺在櫥子中已經(jīng)睡著了!這下兩個人總算松了一口氣。 子午伸手輕輕將金龍手上的匕首拿開遞給管修,然后雙手將熟睡中的金龍從櫥子里抱出來放在床上,輕輕為他蓋上被子。誰知金龍此時緊緊抓著子午的手,一行guntang的淚水從眼眶里流淌出來,嘴唇微動含糊囈語道:“姆姆……姆姆……別走,我怕……”子午望著熟睡中的金龍悲從中來。他輕輕拍了拍金龍,金龍松開了子午的手緊緊抱著被子,可能是夢中在哭泣身體微微顫抖著。 子午安頓好金龍之后和管修二人來到桌子前面坐著,一時間二人都沉默不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相顧無言卻是不知從何說起。過了片刻子午輕聲說道:“晚飯之后松井尚元忽然派人將我?guī)У搅怂淖∷?,你猜是為了什么事??/br> “段二娥!”管修一字一句地說道。子午一愣:“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時間緊迫,這件事我們之后再細說。你先告訴我松井尚元都和你說了些什么?”子午剛剛的話已經(jīng)印證了管修的猜測。 “松井尚元向我問詢了小世叔一行人的關系,重點問了歐陽燕鷹和段二娥兩個人的關系!”子午回憶道,“雖然他對我并沒有說尋找段二娥,但是我從他的口氣中猜測他們可能懷疑燕鷹和小世叔決裂之后,將段二娥秘密護送回北平安置在了一處隱秘的所在!” “和我猜想的一樣!”管修若有所思地說道。 “我不知他們?yōu)楹螌@個姓段的姑娘這么感興趣,但依今天的情形來看這件事似乎極為重要,不然他不會忽然連夜找我問詢,而且他說起話來也是遮遮掩掩的。因此我想這件事有必要和你商量一下,正想著回來之后去找你,沒想到你已經(jīng)找上門了!”子午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我想不明白他們是從哪里得到段姑娘回到北平的消息的,而且我記得她應該是隨同小世叔一起去了新疆啊!” “恐怕現(xiàn)在能幫我們了解小世叔他們離開安陽之后所發(fā)生一切的,只有他了!”管修指了指躺在床上熟睡中的金龍,這八九歲的孩子是現(xiàn)在他們唯一可以把握住的線索。 “嗯,恐怕也只有這樣了!”子午說著站起身輕輕地走到窗前,此時金龍依然緊緊地抱著被子,淚水已經(jīng)在臉上干涸留下了兩條長長的淚痕,子午有些不忍心將其吵醒。他停了片刻輕輕推了推金龍,金龍迷迷糊糊地用手揉了揉眼睛看清子午說道:“子午哥哥,你回來了!” “嗯,金龍!”子午說著指了指一旁的管修說道,“這位哥哥有些事想問問你!”